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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清风卷珠帘-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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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苏熹

府里的扩建搞得尘土飞扬的,我也不愿意出去乱走,只能呆在房间里,一个人弹弹琴打发时间。一日上午我坐在阁楼上心烦意乱的弹着古琴,无聊的打量着窗外的景色,院外的树下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的呼吸一顿,一股欣喜若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那站在树下的人正是,看他的打扮像是个侍卫。我弹琴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我紧紧地盯着苏熹的背影,贪婪的看着,眼睛一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喉头发苦。我想要大声叫喊发泄内心的喜悦,却又不敢发声,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平息内心的激动。
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我对苏熹的感情,只能每天在阁楼上打开窗户向外偷看。艳阳高照时他用袖子擦汗的样子,在树荫下躲懒时一只柳条扫过他的头顶,吓得他的东张西望。我的心情也随着苏熹的情绪而变化,我看着苏熹歇息时轻松的表情抿嘴微笑,苏熹当值辛苦时我又心疼的皱眉。我从未对锦绣提过苏熹的事,每日偷看他是埋藏在我心底的秘密,一个能在我孤寂时抚慰我寂寞心灵的秘密。如此的一复一日,我竟然发觉王府里的日子并不是那么的无聊。
一日晚上胤禛在我这歇息,第二天依旧赖在我这里没有想要走的意思,我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胤禛在这我就不能偷看苏熹了。我对胤禛道:“爷如今是更清闲了,连衙门都不用去了,就赖在奴才这一点王爷的样子都没有。”
胤禛白了我一眼,笑道:“原来看你老实了些,如今又开始拿我开心了真是该罚。”
我轻拍了他一下,笑着道:“爷不去衙门都没人罚,奴才说了两句话就要挨罚,爷也太不公平了吧。”
胤禛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得意的看了我一眼,道:“我今天休沐不用去衙门。倒是你平白的诬赖我旷工,你说你该不该罚。”
我一听胤禛今日不用去衙门,想到今天可能看不到苏熹心下难受,有些酸苦的道:“奴才认罚。”
胤禛不知我是真的难过,以为我是装出来的,胤禛对我的态度很是满意,道:“我好久没听你弹琴了,今罚你给我弹一曲吧。”我见胤禛不走了,无奈让锦绣找出了古琴,给胤禛弹了简单秋风词。
胤禛好久没来我屋里,我对练琴也越发的懒散了,琴技生疏了不少,不过胤禛今天心情不错,不仅没有说我弹得不好,反而等我弹完了拿过古琴,颇有兴致的弹了读曲歌中的第三十三首。
胤禛弹完后,冲我笑道:“这首曲子里还有你的名字呢,愁思犹未央。”
读曲歌原先我也读过,当时读到‘愁思犹未央’时也因里面有我的名字多读了几遍,但没有放在心上,如今胤禛一说出来我不禁愣住了,心下一紧,不由得想道:我这一生的愁思可不是没有尽头了。
我一时间忘了胤禛在这,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胤禛看我脸色不好,赶忙笑道:“瞧我说的,你是长乐未央,一辈子开心才是。”胤禛握住了我的手,轻轻的摸了几下,道:“你的手都有茧子了,弹琴弹得吧。”
我对于胤禛的体贴有些诧异,不过看着他目光灼灼的样子,忽然反应过来了,他不是在关心我,而是透过我又看了他心之向往的东西。我收敛起内心的情绪,对着胤禛一笑,也轻轻的摸了摸胤禛的手,道:“贝勒爷的手也有茧子。”

19、小登科

可惜王府很快就建好了,我也迁回了后院恢复往日的生活,每日困在院中看着单调的花草以及四四方方的的那一片天,手里把玩着各种玩器,只有午夜梦回时梦到苏熹温润面容以及平和的笑容时,才能觉得快乐。
对待胤禛我越来越没有耐心了,但他是我的主子,一个决定我荣辱生死的人,我只能咬着后牙根硬装出情意绵绵的样子。大概从那时起,我对富贵的渴望演变成了对于权力的渴望,只是还没有意识到。我曾一度幻想若我能变成胤禛该有多好,我的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对于爱情的向往,对于自由的期盼,主宰他人命运的渴望,欲望点燃了我心中的妒火。夜晚时不时传来的打更声,好像是催我前进的战鼓,让我的欲望日盛一日。
康熙四十九年的选秀颇为隆重,去年太子的复立以及众多皇子的加封让这些人有了底气和实力再纳几个女人进府,年如心也就顺水推舟的赐给胤禛做侧福晋,婚期定在九月初十。亲王纳侧室,虽然不如正室隆重,但礼仪也颇为繁琐,又是胤禛心尖上的人,福晋交代下面的人要办的隆重一些。
我是无所谓,又不是我花银子爱怎么办怎么办,可是李氏还有耿氏那里已有不满传了出来。李氏是生了儿子以后才请封的侧福晋,如今这年如心一进府就是侧福晋,婚礼又是大办特办,自然让她心里有些不满。耿氏怕年如心一进府就抢走她所剩无几的宠爱,对婚礼也很是不满。
云惠给我送来了一套玫瑰红色的旗装,金丝沟边,双袖上用暗红色的丝线绣了几个籽粒繁多的石榴,晶莹饱满,领口处绣了一大串紫红色的葡萄。裙上纹有朵朵的金丝祥云,一片片的合欢叶在其中点缀。
“爷真是费心了,连礼服都给奴才准备好了。”我笑的有些不自然,穿这去参加婚宴也隆重了些吧。
云惠低垂的双目略略向上看了一下,恭敬的道:“这是福晋按着王爷的心思准备的,王爷小登科之喜,后院女眷们也要穿的喜庆些才好。”
小登科吗,我在心底细细的回味着这句话,纳个侧室也敢妄称新婚之喜,年氏今日爬得越高摔得也是越狠啊。我喜笑颜开的接过衣服,“劳烦云姑娘了。”我顺手从衣袖中拿出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递了过去,“有劳云姑娘了,拿去添些脂粉钱水粉。”云惠年纪渐长,容貌略有些衰退,心思也渐渐地不放在打扮上了,一直是清汤素面,连头饰都以绒花为主。
云惠低着头,连连推辞道:“奴才给主子们跑腿是应该的,怎么敢要主子的赏。”云惠执意不肯收下。
我只得又说道:“你长年跟在府里面伺候,家里面难免有些疏忽,这钱就当是给你补贴家里面的吧。”云惠是罪臣之后,家里面的境遇想来也不会太好。
云惠依旧是摇头,面上略有苦涩,推道:“奴才家里面的人都不在了。”
我平日里和云惠只算是君子之交,虽然有心拉拢她让锦绣打听过云惠的事情,但也只知道她是罪臣之后,家里面都靠云惠补贴,却没打听到她家人都不在的事了,今日冒然提起反而得罪了她。我有些不好意思道:“倒是我不该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云惠已经平静了下来,脸上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毕恭毕敬道:“奴才从小和哥哥一起过寄给了叔叔家,后来哥哥在外面玩的时候被拍花子的拐走了,奴才的婶婶刚巧又生了个儿子,他们待奴才也就差了,后来奴才又被叔叔连累获罪充入了下五旗的辛者库。”云惠说的虽然轻松,可我也知道这些年她怕是受了不少的苦。
云惠今天把自己的事情和我说了一点,算是被我拉拢过来。我感慨云惠的身世,便又拿了一张银票道:“你这些年也不容易,现在又是一个人过活,也要为自己多打算打算。这点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云惠见是在推辞不过,只能谢恩收下了。
一天下午我正在那里练字,胤禛进来了我连忙请安,服侍他坐下。自从搬到后殿以后,胤禛来的次数也变少了,他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对他自然是热情接待。
我往那一坐,只听他对我说道:“搬过来之后,不光你的性子越发的沉稳了,字也有些长进,别原来强多了。”
我不知道胤禛过来是有什么事,便恭敬的道:“谢爷夸奖。”胤禛见我没什么兴致,又说了些话来逗我,我也耐着性子陪他闲扯了几句。
突然胤禛话锋一转,道:“福晋对如心的婚礼倒是挺上心的啊。”
我听了心中一凛,面上却装作不知,说道:“年姐姐出身大户人家,福晋觉得侧室的身份有些委屈年姐姐了,是以把婚礼弄得隆重些,好让姐姐宽宽心,府里面的人都赞福晋贤惠呢。”
胤禛听了我说的话,似乎有些不满,皱了皱眉头,道:“别以为爷整天在前面忙,你们女人家的心思爷就看不出来。”
我见胤禛语气不好,似乎是看破了福晋的心思,赶忙赔笑道:“福晋的心思,福晋的心思还不都是为了爷,为着府里面好。”
胤禛哼了一声,道:“爷知道,她还在为晖儿伤心。”
我心中虽对他的绝情有些不满,却也只能继续劝道:“福晋只有一个孩子,又是嫡长子,难免伤心些。”
胤禛听了也略有不忍,放缓了语气,“爷一直都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人,你去劝劝福晋,别让她太难为如心了。晖儿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如心,福晋怀着晖儿的时候心思重,生下来以后晖儿身子骨就比一般孩子弱了些,太医调养了好久也没见好过。”
我心中忍不住的气愤,胤禛居然为年如心开脱,一个间接害死了他长子的人。况且福晋早已恨年氏入骨,我若去劝,只怕是费力不讨好。我忍住怒气,说道:“福晋一向公允,想来不会太难为年姐姐的。”
胤禛说道:“最好吧。年家那边……”胤禛突然停住不说下去了,想了想又接着说:“其实要说如心规矩上面是差了些,进府以后爷也不会纵容了她,让福晋慢慢□就是了。”
我听了松了口气,轻笑着对胤禛说道:“学规矩可是累人呢,当时奴才就学了好久呢。年姐姐可是爷心尖尖上的人,福晋哪敢让她学规矩呢。”
胤禛瞥了了我一眼:“跟你说句实话吧,要说爷对如心有十分情的话,五分是为了她这个人,五分是为了他们家。既然进了府,就不能像是做姑娘时候那么胡闹了,到时候丢人丢的可就是雍王府的了。”
我听了他的话不由得齿冷,原来也不过是为了年家的家世,他对年如心都只有五分真心,对于其他妻妾就可想而知了,只怕有个一两分就已算不错了,实在是让人心寒。
我实在是懒得再看他一眼,只想快些打发他走,就对他说道:“奴才会找个机会劝劝福晋的,爷不用担心了。”胤禛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拉着我闲话了两句才离开。
胤禛走了以后我想了半天,越想越不对劲,觉得他话中有话,于是换了件衣服,带了骆姑姑去了福晋的东寝殿。进去一看福晋正在那里练字呢,我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陪福晋闲聊了一下,福晋看我像是有话要说,就挥了挥手命人都下去了。
看下人们都出去了,我把刚才胤禛去我那里的事情说了一遍,福晋听了竟然狂笑了起来,“哈哈哈,他堂堂一个亲王居然为年如心一个侧室来说情,真是好笑,若不是真心怎能拉的下脸来,他以为他能骗过我去。我怀着晖儿的时候是心思重了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他,要不是云惠一个罪妇有了身孕,我至于那么伤神吗。他居然怪我,哈哈哈。”
我听了福晋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云惠的事情我曾经听过,说是怀过一个孩子,五个月的时候没了,当时已经能看出来是个女儿了,云惠小产的事情惊着了福晋,所以大阿哥早产了。原本听到这个事的时候,我还有些奇怪,惊着了福晋居然没有被打死还能留在府里面,没想到福晋居然与当年的事情有关系。
福晋早已泪流满面,手不住的颤抖,每一次提起弘晖,她都会失态,我惊恐的望着她,她看我看着她,满不在乎的一笑,说道:“我不是那种拈酸吃醋的人,这院里我拦着谁生孩子了,可云惠不行,她是罪籍啊,一个灌过药的奴才怀了孩子也得打掉。王爷不想让云惠伤心,就让我装成事故,我费劲心机的弄掉了那个孩子,却也伤了晖儿,看着晖儿身体一天天的变差,我就知道这是报应。后来晖儿死了,我只有把晖儿的死怪在年如心身上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福晋说完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我走上前去,轻抚着她的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福晋满腔怨恨的哭道:“可是就算是报应的话,为什么我要每日承受丧子之痛,爷却能心安理得的迎娶年如心。”
我终究还是太单纯,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出在年如心身上,忘记了这是一个皇子的后院,没有人是无辜的,我也不是。当时宋氏失女的事情,虽然不是我做的,可整个事情我也是乐见其成,未加阻拦,我的手上也有一丝丝的血腥之气,我的报应又是什么呢。
福晋愤恨的说道:“我是晖儿的母亲啊,我怎么能看到害我孩子的人就在我面前和我的丈夫结婚生子,却无动于衷啊。”
其实年如心也挺倒霉的,还没有进府就已经得罪了所有的人,胤禛嘴上说着不是真心,可心里面却是再真不过的了,但只有胤禛的宠爱又能怎样呢。
我想了想对福晋说道:“毕竟现在王爷已经疑心福晋了,福晋还是不要再参合进去了,年如心入府之后就是府里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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