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清梦-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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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允禵对母亲突然离世又会有怎样的反应,胤禛面目表情也不知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有些担心,却又不敢问。
临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看着一脸愁容的我,“额娘让我善待他,我不会为难他的。”原来他知道我的担心,虽然只是简单一句说完就转身走了,可是我却安心下来。他对允禵大概除了当初争夺皇位的芥蒂,也有对母亲一碗水端不平转嫁的怨,可究竟是同胞兄弟,彼此刚刚失去至亲的人,他明白的。
皇太后的梓宫由胤禛和允禵兄弟俩亲奉至宁寿宫停放了三日,允禵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和他哥哥不依不饶,还再次被封为郡王,在我看来是一件好事儿。我希望是因为他也明白了这位皇帝是自己目前唯一的亲人。
时值盛暑,胤禛在苍震门外设帷幄守灵,一向有些畏暑得他在繁忙的政务与连续操办两次大丧后,精力消耗太大,终于病倒了。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除了开始几日卧床休息,之后稍微有点起色又再次爬了起来,继续他的皇帝工作。
八月的一天,胤禛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大臣们外面商量了一整天。大臣走后把我叫到东暖阁,正要说话,突然苏培盛疾步走进来。
“回万岁爷,永福宫的奴才来回话,说是年主子要生了。”
我怔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差点失手,虽然抓住了,水还是泼了我一身。
“主子!”站在一边的小南急忙走过来给我擦试。
“没烫着吧?”胤禛皱着眉头拉过我的手仔细检查着。
我懵懵的看了看手,又看了看他,大热的天我喝得凉水怎么会被烫?
这怎么说的?御花园钦安殿西北角台阶上有个脚印似的凹痕我都知道,佩瑶大肚子说话就要生了我居然都不知道?我这深居简出可深大发了。
“你们都出去。”胤禛把人都轰了出去,“她是进宫前怀上的,怕你多想就没告诉你。”门被带上后,他走到我身边。
“呵……呵”我傻傻干笑两声,“瞧皇上这话说得,要后宫妃嫔个个儿怀上龙种我都要多想,不是和自己的黑头发过不去嘛。”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袍子上的水印,“这是好事儿,这宫里也该多些喜事儿。”我脸上挂着笑意,皮和肉都在笑,她们进宫以前我只是一个“死人”,何况又不是第一次,胤禛还这么周到的瞒着我,我有什么可难过的。只是自从胤禛做了皇帝,养心殿——御花园——养心殿,两点一线平静的生活让我忽略了一句很重要的古训:“后宫三千佳丽。”虽然现在十个都没有,可妙龄女子会越来越多,会有越来越多的女子和我分这个男人。妈的,就光顾着和皇帝过小两口日子,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你听我说……”胤禛似有些愧疚,伸手要来拉我,我急忙反手拉住他。
“你听我说,”我打断他的话,“你的心思我明白,我这儿不好好的,那头还等着你呢,你赶紧去吧。”说着,顺势把他往外推。
“我又不会接生去干嘛?”胤禛抓住我的手停在门口。
“多新鲜!去陪陪也是好的呀。”我瞪大眼睛。
“不去,我还有事儿要和你说。”他不理我,拉着我走回炕头。
“什么事儿这么急?”见他神色严肃,我问道。
他把我拉到自己腿上坐好,拖过小桌上个匣子,冲我指了指,“打开瞧瞧。”
我小心揭开匣子,里面是一道明黄圣旨,我扭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拿出来看看。”他淡淡说一句,抿着嘴看着我。
狐疑的取出圣旨,上面是胤禛的笔迹没错,朱砂小楷书写的两句话,一句汉文,一句满文,满文我不认识,几个字的汉文却是认识的。
“皇四子弘历立为……皇太子。”我嘟囔着上面的字,这结果我早知道了,并不觉得意外,了然的轻声:“啊”
“你知道我会立弘历?!”我平静地反应让胤禛疑惑了。
是啊!儿子将来是皇帝,我这个当妈的怎么是这样的反应?急忙整(。。)理了一下神色,挂上极度不可思议的表情,张大嘴,把刚才的要死不活换成十分惊诧的调调,猛地提高:“啊?!”
我的声音很大,表情很夸张,让胤禛眉毛全挤了起来,猛地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你……”他只是吐出一个字,大概我按照他想像的样子做了,虽然觉得怪异,可又找不到什么好责怪的地方,没好气地瞪着我。
“我很吃惊!”我郑重其事,表情严肃的点点头。
“稀奇古怪!”他把我推开,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着。
“圣祖在时,太子两立两废,弄得弟兄们心神不宁,人人觊觎大位。但立储乃是关系到朝廷长治久安的大事,终归要有个解决办法,立了之后问题很多,不立又不行。我想了一个变通的法子,把皇太子名字写入密封,藏在匣内,匣子置于乾清宫中世祖皇帝御书的“正大光明”匾额后面。这样的话,大家也就知道建储已设,人心安定。另外一份就是你手中这份,由我随身带着。”听完胤禛的话,我想起电视剧里面常看见的秘密立储制,原来就是这位仁兄发明的,忍不住再次对他增添了几分敬仰。
大概我的一言不发乖乖地听着又不符合他的想象,他眯着眼侧头看着我,“你不问我为什么选弘历?”
擅长变脸的我,立马又从花痴样儿变成吃惊状,“你为什么选弘历?”
我知道话一出口,胤禛就后悔这么问我了,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踱回我的身前,大大的手掌抚上我的脸颊,身子蹲了下来,“弘历深的圣祖喜爱,这些年我瞧着也很是满意,重要一点……他是我们的孩子。”他眼中是闪啊闪啊的光芒,声音好像羽毛那么软。
我这个人一向很少喜极而泣,可当我想到原来历史上的乾隆皇帝之所以是乾隆皇帝,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他是我和雍正皇帝的儿子,是因为雍正皇帝对我的喜爱。架不住惊讶和感动,眼泪在眼眶滚了两圈后还是跳了出来。
不管我是不是弘历的额娘,不管历史上有没有我这个人,我都不在乎,天知地知,胤禛知我知,他是我们的孩子。
天快黑的时候我还是动员胤禛去永福宫看看佩瑶,不管怎样,那孩子始终是皇家的血脉。可没过多久一个小太监跑来回话,孩子生下来后已经没了呼吸,还是个小阿哥。佩瑶产后本来身子就弱,打击肯定很大,胤禛今晚会晚点才回来,让小太监告诉我先休息不用等。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因为我老公现在陪着别的女人,捏酸吃醋,而是因为佩瑶。当初乐儿的死我曾怀疑过是佩瑶陷害我,毕竟我见识过她的心机,当时她居然完全不信任我。但之后进宫见了德妃,她虽然没有明说,实际上已经等于承认乐儿是她害死的,如果是这样佩瑶和乐儿只是我们之间无辜的牺牲品,我很愧疚,为了后宫可怜的女人们。
她们除了守着金碧辉煌的宫殿,穿者锦衣玉帛,吃着山珍海味,人生却是苦味的,灵魂是空洞的,她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见证一个身份,不是为了自己。有时候我也会害怕,害怕自己变成这样,但是胤禛总会拉着我的手,细细摩挲着我的手背,听他说着一句又一句虽然简单,但却让我溢满幸福的话语,感受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她们相比起来,我是卑微的,但却是幸运的,因为我有爱。
雍正元年八月十二日,上大行皇太后尊谥为:“孝恭宣惠温肃定裕赞天承圣仁皇后”
八月十八日,孝恭仁皇后梓宫从寿皇殿发引,送往景陵。
雍正元年九月初一日,胤禛再次前往遵化,将康熙老爷的灵柩放入景陵地宫,孝恭仁皇后随葬。
随着她的入土为安,一切都已过去。
紫禁城的人们,生得生,死得死,命运的大轮依旧周而复始向前滚动,我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但我一定会牢牢抓住胤禛的手,不放开,不放开。
下卷:古朝
【第八十章】
胤禛登基后,后宫人数寥寥可数,虽然有守制三年的决定,而且下届接班人选也定了下来,可还是架不住大臣们左一句祖宗家法,右一句大清根本,刚进入雍正二年,三年一次的选秀活动便如火如荼拉开序幕。
人老了,想法也在改变,或者在清朝被同化了,又或者是因为对胤禛的感情不一样了,他过去尚且不能一夫一妻,我也妥协了,更何况如今成为皇上。我自认为了爱人能屈能伸,能饿能撑,秀女而已,选就选呗,虽然我同情这些女子,虽然我不满咱这家挤进这么多合法的小老婆,那又能怎样?关门放狗?也得我有那么大力气,有那么多狗才行吧。
说到头还是一句话,感情和国情永远都是两码子事,没法儿混为一谈。
这天下午见天气不错,借着早春的阳光,打算溜达一圈充充电,刚走过西大街进入御花园没多久,便听到远远有人在说话,于是放慢脚步。远处是几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从身上统一款式和色彩的旗袍来看,应该就是本届秀女,情敌是吧?忍不住停下来,匿在矮丛后细细查看她们的容貌。
如今已经过了几次选拔,目前进入最后的“留宫住宿”阶段,这些女孩子如果在最后一次复看没有被撂牌子,将会正式成为后宫佳丽。佳丽?对不起,当我今天第一次见到这批秀女,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活动绝对与美貌无关,就这几个已经让我这个三十好几的女人感觉到自己的确“风韵犹存”。是内务府和以乌喇那拉氏为首的这些委员审美观有问题?还是暗箱操作太厉害?她们身材都勉强算得上“匀称”,但那张脸有圆的,有方的,有三角的,还有扁的,最重要的除了几个年轻稍微大些的,其余的根本就是小孩子,这哪儿是充裕后宫,这明显是埋汰皇帝啊!
“申时以至,请各位小主回处所准备安置。”一个老太监朗声道。
一群“几何图形”听话的从凉亭中站起来,乖巧的点点头鱼贯而出,我刚想走开,只听见一声娇呼:“哎哟!”我忍不住回头看去,大家都停了下来,队伍中一个长相比较“出类拔萃”拥有正常容貌的女子歪坐在地上,手抚捏着自己的脚腕,正怒视着身后一个“椭圆形”。
“小主!”一个宫女上前把“出类拔萃”搀扶起来,轻轻掸拭着她的旗袍。
“椭圆形”一脸不屑,用手绢在脸颊处柔柔扇了扇,两条丹凤眼斜睨着地上的人。
“小主没事儿吧?”走在最前面的老太监慢慢踱到她们身边,看了看“椭圆形”,又扭头看着“出类拔萃”,脸上没有表情的询问着。
“她故意推我!”“出类拔萃”纤纤玉指指着“椭圆形”。
“椭圆形”狭长的眼线轻轻扬起:“谁看见了?”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其他人都或低下头,或摇摇头,半天没有一个人说话。“出类拔萃”一张脸涨得通红,世态炎凉下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搅动着,但依旧硬着脖子瞪着“椭圆形”。
看到这里,让聪明伶俐的我来为各位总结一下吧,一定是那个“椭圆形”和“出类拔萃”同为竞争对手,见对方长相这么正常,必非“常”人,所以心怀不满,故意推倒“出类拔萃”。看“椭圆形”的气势,以及她凭着那枚脸也能过关斩将,笑到现在,身份一定非富则贵,所以其他秀女不管看没看见对她都有几分忌惮。红极一时的香港连续剧《金枝玉孽》这样的后宫大戏以前没少看,忍不住干笑一声:“好烂的戏码。
“想必是玉致小主不小心跌倒,大内之中不可高声喧哗,玉致小主既是无碍,众位小主请依序跟奴才回处所。”老太监一声令下,作为结案陈词。
“李公公,玉致并未冤枉她,她阿玛是户部尚书就可随便欺凌玉致这样没有家事的小女子么?”玉致毫不理会老太监的命令,定在原地,朗声质问。
“哼!不过一个小小的佐领之女,也配被我朱灵忆欺凌?”叫做朱灵忆的“椭圆形”讥讽的笑了笑。
“你三番五次欺负我,我都不与你理论,如今大家同为秀女,你凭什么瞧不起我?”玉致气恼的看着朱灵忆。
“我就是瞧不起你这种穷家小户出身的女子,就是被选进宫里,你以为皇上会看得上你?想当妃子,做娘娘,你也不看看自己配是不配?劝你少做白日作梦了,等着去浣衣局过你一辈子不见天的日子吧。”朱灵忆努努嘴,轻蔑的说着。我知道大清选秀有两条重要的标准,品德和门第。那些对皇后、妃、嫔的册文中常常见到的是宽仁、孝慈、温恭、淑慎,“诞育名门”、“祥钟华阀”等等。这位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这么嚣张,说出这番刻薄失德的话,白浪费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