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驯霸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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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石壁、石椅、石几、石床,尽无一物是积暖的材质。
自己现在是在莫腾的石屋里吧!
“啊,你一定是在找爷,爷要是听到你醒来,不知有多开心呢!”江滟滟回头,十分自然地指使柳丝丝:“还不快去通知爷。”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柳丝丝轻声问著她。
“有水吗?”秋枫儿轻咳了几声,只觉喉咙乾涩得紧。
“瞧我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江滟滟快步走到石桌边,摆出忙碌样子的同时,还不忘丢了句:“你还不快去叫爷,当心又惹爷不开心。”
柳丝丝朝白衣姑娘点点头,转身便离开。自己与江滟滟计较什么呢?江滟滟再怎么趾高气昂,终究也只是一个下人。
白衣姑娘的气质,才是天生主子样!
“姑娘,我叫江滟滟,跟在爷身边已经十年了。小心茶烫口。”江滟滟递上一杯热气直冒的茶。
“有凉水吗?”秋枫儿并未接过那杯水。
江滟滟愣了下,娇颜上闪过一丝怒气。
“姑娘稍等。”再开口,唇边的笑意已是勉强。
秋枫儿看著她踩著重步走到门边,心中不期然却听到几句抱怨。
——真难伺候!这种天气还喝凉水,最好再病上一场!
浑然不知一只小蜘蛛正落在她秀发间的江滟滟,在心中直犯嘀咕。
江姑娘不高兴又何必硬摆出笑容?秋枫儿坐直身子,正以指尖梳拢著自己的长发时,江滟滟又踱回到了屋子里。
“姑娘,水来了。”江滟滟的杏眸笑眯眯地看著她。
——哼。
“谢谢。”秋枫儿捧著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倒也费了些时间。
——喝个水也这么假斯文,爷八成是被她的狐魅样子给迷住的!
秋枫儿眨著清亮的眼,不明白自己何以连喝个水都会遭骂。
“姑娘可知爷找你找了好长一段时间,从上一年的秋到这一年秋,整整一年哪!幸亏我帮著爷找到画师杜云鹏,让他照著爷的描述绘出你的样子,否则你们可真要比牛郎织女的一年一会还委屈了。”江滟滟像是不耐屋里的寂静,又像是想居功似的兀自喋喋不休。
杜云鹏?即使秋枫儿有些讶异听到这个名字,也仅是眨了下眼。
“姑娘和爷是怎么认识的?”江滟滟停下来咽了口口水,也学著她用袖子文雅地拭了拭嘴角。
“梦里认识的。”
“你爱说笑了,大伙都说这姻缘天注定,姑娘指的是这意思吧!”
——装模作样的狐狸精!
秋枫儿看著江滟滟一边摆出笑容,一边在心中不停咒骂她的模样,忍不住揉了下发疼的头,果真是人心叵测哪!
——来了这白衣姑娘,自己想要独占爷的妻子之位更是微乎其微了!
“江姑娘可以放心,我知道你喜欢莫腾,我不会和你抢他的。”秋枫儿直截了当地对她说道。
“你说什么!”江滟滟先是喜不自禁,随即脸色一变地捂住自己的嘴。
“你什么都没说。”
“那你怎么知道……”江滥滥被看得心虚,嚅嚅嗫嗫地说道。
秋枫儿轻吐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当真不适合生活在人间。她不过是要了杯水,怎么会引来这么多枝枝节节。
“有蜘蛛在你头上。”她不想听江姑娘心里的声音了。
“蜘蛛!”江滟滟尖叫一声,争指僵在半空阎,想抓却又害伯!两难之下,她转身就往外跑:“丝丝,快来帮我!”
横冲直撞的江滟滟重重地撞向莫腾的身子,蜘蛛正巧跌晕到她的脚下。
“搞什么鬼!”莫腾雷鸣大吼一声,巨掌厌恶地推开江滥滥带著脂粉味的身子。
江滥滥看了蜘蛛一眼,站稳了身子。心念一转,立刻红著脸羞人答答地往莫腾看了一眼:
“这姑娘说她不会和我抢你……”她捂著嘴,轻笑著跑离他的身边。
秋枫儿瞧出了一点兴味,江姑娘现在可是心口合一了吗?
碰!
轰然一声巨响,石门被用力地关上。
秋枫儿惊讶地抬头,但见一脸恶状的莫腾正朝著她走来。
“为什么告诉她,你不会和她抢我?”本想扯起她衣领的手,在看到她仍没有血色的薄唇之后,转而忿忿地重击了下床榻。
秋枫儿努力坐稳了身子,一任他灼灼目光逼视著她的脸。
“我在问你话!”他又吼。
“我为什么要跟她抢?”她拧著眉,手捂著耳朵。
莫腾危险地眯起了眼,随即将她的话语转成他所希望的意思。他黧黑的脸色一
缓,放轻语调,拉下她的手裹在大掌之间:
“我喜欢聪明的女子!你是不需要和她抢,因为我绝不会是她的!”
“你也不是我的啊!”她平心静气地看著他,只愿他别再又吼又叫地干扰人。
“你愿意的话就是。”他不顾她微弱的挣扎,紧紧握住她的手。
秋枫儿轻眨了下眼,薄唇轻启:
“我要你做什么?我要的是鼎。”
第五章
“你再说一遍!”
莫腾闷雷般的声音在石屋内回响,轻而易举地将微凉的秋日逼迫成冬季的严寒。
“我要的是鼎。”秋枫儿回应他的仍是平平淡淡的一句,对于那双要瞪透她的利眼,似乎毫无所觉。
“你怎么有胆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啊——”
她闷叫出声,因为整个身子已被他从床杨上高拎而起。
莫腾扯著她一捏即碎的身子,高壮躯体强势地俯视著她微微颤抖的身子。
秋枫儿重重喘了一口气,衣领勒住了脖项,能够进入她体内的气息微乎其微。而这男人不只要剥夺她的呼吸,竟是连她的肩臂都要一块儿扯掉一般。
她雪白的瓠齿咬住双唇,免得自己的痛呼声溢出口。
眼看她蹙眉忍痛,把青白的薄唇咬出血色,他心口一揪,又想松手,又恼火于她拒他于千里外的态度,巨吼声陡地轰爆出来:
“不想多受皮肉痛,就别惹我生气!”
她扬眸静静瞅著他,实在不明白他何来这样的滔天之怒。
“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她的手扶在他的胳膊,只想求得一丝新鲜空气。
“没有!”他原就青黑交错的脸,如今更是难看到极点!
“那,请你放开我。”
“我绝不放手!”他恼羞成怒地嘶吼了一声,张狂的五官交织成一张鬼魔都要退避三舍的怒颜。
他在梦中找到了她,在人间寻到了她,她的面容附身在他的心头上——要他如何放手!
“我……我喘不过气……”
秋枫儿眼眸一闭,整个人乍然无力地摊倒下来。他拎著她衣领的手臂,反倒成了唯一的支柱。
莫腾一慌,忙松了手,她整个人就这么轻飘飘地倒落到他健硕的胸前。
“醒来!”他的手掌拍上她的脸颊,在她的腴白留下了五指红印。
“痛——”
她依他所愿地出声了,但双眼仍然紧闭著,只有长睫之间不住泌出的泪水,代表了她可能的清醒。
泪水从她的脸颊渗入到他的大掌间,她整个身子蜷成了一团。
“你搞什么鬼!究竟哪里痛?”他以最轻的力道将她搂抱到怀里,细细端视她的脸孔。若她再皱一次眉,他即刻快马拖来大夫看诊。
“我的心脏不好。”她轻喘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有法子开口说话,眸中的水光是被他方才那一掌所打出来的。
他玄黑的眼凝视著她楚楚可人的神态,明知道她病病弱弱的样子并不健康,他却贪恋她这般人性化的表情。
她,终于像个人了。
“心脏不好,为什么不早说!”口中粗暴地低吼,手掌却轻柔地为她拭乾眼睑未乾的泪痕。
她凝睇著他,并不挪动身子,脸颊仍偎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耳畔反覆传来他怦然有力的心跳声,她不觉地随之呼吸,心口也就渐渐不疼了。
不爱碰人也不喜与人接触,可每每与他碰面,总是筋疲力竭到无力离开……
“我找个大夫来替你瞧瞧。”他仍不放心。
“没事的。我来人间泰半年,都没事的。”
“来人间?!”
莫腾猝然僵直身子,深邃惊人的双眼锁住她的眸。
“把话说清楚!”他逼问,手臂揽得更紧更紧。
“我是人,却不住在人间。”又来了!他张狂的气息又要逼得她呼吸不自在了。
“我不懂你的鬼话!”他瞪著她额上的红菱玉,愈看心里愈觉不安。
牛郎与织女的民间传说,荒谬地窜入他的脑里——他不要那种一年一度的泪水相聚。
“这事有些与众不同,我反正是到了人间,且必须找到鼎才能回去。”依旧是平平静静的语句,却因为她被搂在他怀里的姿态而显得暧昧。
“那我就一辈子不会让你发现那座鼎!”他怒火腾腾地大吼。
“我不可能在人间待一辈子……”
她的下巴被悍然的大掌抬起,他阴狠的眼咄咄逼人地威胁道:
“我说——你会待在我身边一辈子,就会是一辈子!”
依稀记得牛郎留下了织女的仙衣,所以牵制了她回家的路——那么他至少要取走她身上最重要的东西。
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两指分置在那红菱玉两边,使尽全力一挤捏,就想把那块红菱玉逼出她的体外。
“不——”她惨叫出声,感到整颗头颅都要被他的手指给捏碎了。
好不容易才平息的心痛再度袭上,她狂乱地拍打著他的肩,但他火红的怒眼无视她的哀求,一迳地使力、使力!
“如果你想结束我的命,请你这样做……”再承受不了暴力的她,两手硬是扳下他的手掌放到她的颈间。
莫腾一震,青筋突暴的手掌缓缓垂下。
她光洁的前额被他挤成一片殷红,红菱玉却不见丝毫移动的迹象。
秋枫儿侧身喘著气,知道自己如今真的需要一个大夫了。她半合著眼,微弱的气息溢出口说道:
“你究竟想对我做什么……”这人行事太诡谲难料。
秋枫儿才想著,整个身子却已被他悬空抱起。
“我要你把这个东西拿下来给我!”
莫腾飞快地拽著她到黄铜水盆前,水面上清楚地显示出她额上那抹亮眼的红。
“不……”她颤抖的手环抱著自己,惊吓得说不出话。
避邪玉,而今端正地镶在她的双眉之间!
原该是清亮的红,却因为烛光的照耀而反射出妖般的艳光。
“说!我要怎么样才能拿到它!”
他用力将她的身子向后抱紧。
“除非把整片皮肉取下,否则拿不下这块玉……”她以为自己可以对痛苦云淡风清的——纤手掩住那块被他搓热的红菱玉,她骤然打了个冷颤……
他真会硬生生剥下她的皮肉!
“这块玉认主人,你拿了也没有用。”她低呼一声,知道自己的双脚终于著了地,手掌却需紧紧捉著铜盆,才有法子让自己站立。
“我要的不是玉!我要的是你留下!”他吼得脸红脖子粗,再度朝她跨逼一步。
她喘著气,手臂轻颤著。
“你在怕我!”他不许!
快手挑起她的下颚,又霸又愠的黑瞳直勾勾地射入她的眸中。
她没回嘴,揪著胸口直喘著气。
“我抱你回榻上躺著。”
他一见情况不对,将她抱回杨上之后,即刻开门叫来柳丝丝去召唤大夫。
再次走回她身边,莫腾并未再度动手碰触她,只是深深地凝视著她,那长长久久而不移动的目光,让她不解,却也有些安心。
命,保住了吧。
“要我怎么做,你才会不怕我?”他问。
“我不怕你。”
“不怕我?”
他才朝她俯近,她的身子立刻往榻身一缩以避开他。
“你说谎。”他的表情沉了下去。
“我不怕你,但你的力量却会轻易地置我于死地。我怕的是死而责任未了,我答应大家要带鼎回去的……”这一串话,说得她又是一阵气喘吁吁。
“我不管你答应了谁!也不管你为什么要带走那座鼎!”
他快手扶超她的身子,让她的脸颊靠著他的肩,他的手轻柔如羽地拍抚著她的背,以利她的呼息。他粗嗄地低问道:
“我只要知道,如果我试著控制我的力量,你就不怕我?”
“我没怕过。”
她感到他的身子一紧,没见著的是他深峻的轮廓泛上一层喜色,而那低睨著她的眼眸尽是狂喜。
“我会试著控制,但我要你一句保证——保证你绝不离开。”他的唇忍不住拂过她白玉一般的耳廓。细致如瓷的她,该被呵捧在他的手中!
“在我拿到鼎之前,我不会离开……”她垂下眼,在心痛这毛病仍困扰著她之际,他沉沉的嗓音彷若催著她入眠。
他握紧拳,十指的指节偾张隆起一如峥嵘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