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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赔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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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悠悠醒来的闻未央听着两姐妹无理头的对话,真想直接再昏死,谁会相信一对男女面对面的贴合只为一颗痘子,更何况,他还是瞎子耶,莫小妹可以再比他更瞎一点。
  偏有人对此说法深信不疑,把谎话当真理,认真到忽略他的存在,把他扔在床上不闻不问,自顾自地聊起天。
  眼皮抽动了一下,他感觉到有光刺痛了双目,但除此之外,他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原本的黑暗世界多了点点光亮。
  “咦!你醒了呀!还会不会晕,有没有感到疼痛,想不想吐?有脑震荡现象一定要说,千万不要不好意思,我是女孩子,力气很小,你绝对要相信没有要打死你的攻击性,我们家有暴力倾向的是大姐,能置人于死地的危险人物是二姐,我和三姐是异类中的善心份子,我们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
  话说得很急犹如连珠炮,担心被人告伤害的莫苔色一见被害人清醒了,连忙撇清伤人的嫌疑,还把自家大姐、二姐拖下水,证明她真的是无害的。
  但是看见人家头上那个包,她头越垂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心虚不已的有神明眸闪烁不定,不敢直视那双无焦距的黑潭眸心。
  “叫她闭嘴。”他的头比刚才更痛了,嗡嗡作响。
  会意的莫紫苏轻声低笑,拉过妹妹要她别再开口。“头顶三尺有神明,做事要先三思而后行,报应才不会提早到来。”
  “你意思是指我是自找的?”他勾起唇,神色介于正直与邪魅之间,让人猜不透此时的他是君子或是恶魔。
  “原来你也是这么认为,看来我们的想法雷同。”他若不动歪念头,脑袋就不会差点开花,白挨了一棍。
  “要我羞愧的忏悔吗?”他言带讽意,摸索着起身下床。
  见状,莫紫苏连忙上前一扶,却被不领情的他挥开。
  “不必,我想我也有错在先,不该靠你太近。”她太急躁,太争于想把他拉回人群。
  闻言,他以为她被他孟浪行为吓到,意欲疏远,眉心一颦地捉住来不及缩回的手。“不要想退缩,惊醒了睡梦中的老虎是要付出代价的。”
  “闻先生,你太用力了,捉痛了我的手。”明明看不见,怎么一出手却出乎意料的准确,毫无偏失。
  莫紫苏并不天真,不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含意,她脸颊微红,想借着巧劲抽回手心,不想让想象力丰富的妹妹有所不当联想,自行编出一堆有心形符号的画面和情节。
  她不是没幻想过爱情的美丽,但是一想到经历过的病魔折磨便不敢再往下想,苦一个人就够了,不必拖累他人,她对目前的健康状态仍不抱信心。
  “你要我叫你紫苏,你也该喊我的名字吧!”闻未央故做优雅对她微笑,手中的力道虽放松了些却未放开,平添一股若有似无的暧昧。
  闻未央有双雕刻家的手,掌心粗厚却不失温实,布满新茧旧茧的手指有着男人自成一格的魅力,粗黝大掌包覆着她细白小手,鲜明的对比让人有种执手一生的错觉。
  以外表来说,他并不符合时下美形男的条件下,眉型太粗,鼻梁过挺,唇厚而略带深紫,脸形太过方正,皮肤又显得太黯沉,刚正有余却不俊俏。
  可是落拓的外貌和浑然天成的艺术家气质,正好引也他独物的性格,即使五官稍嫌粗犷,但浑身散发出的男人味,同样能吸引追求感官刺激的女人,与之共度冒险之旅。
  莫紫苏的面颊更红了。“呃,闻先生……未央,我想我该跟妹妹回去了。”
  对于此时充满危险性的他,说实在的,她有些却步,不想被当成猎物看待。
  “留下来。”他霸道地强求。
  “不,我得准备晚餐了。”她怕他,此时,他吹拂在她脸上的呼吸太具侵略性。
  她怎会傻到以为他需要帮助呢?负伤的老虎只会更凶猛,不会啃食自己的腿肉,呜呜哀吼地等待死亡,她太高估自己了。
  闻未央低俯着头,轻声说道:“你不留,我就放把火把这屋子烧了,包括我。”
  “你……你威胁我?”她冷抽口气,不敢相信他竟如此卑劣的这么说。
  他是吃定她的心软了,低笑一声,“你可以不接受。”
  没有焦躁的眼似看穿她的内在,她微微颤栗了一下。
  低眸垂视,她叹了口气,妥协的讨价还价。“等我做完晚餐再过来,反正我也要帮你送餐。”
  “在这里做,让你聒噪的妹妹送回去。”有个跑腿的,何必一来一往这么麻烦。
  聒噪的妹妹,是指我吗?
  莫苔色看看表情如常的三姐,再瞧瞧神色就范的古怪邻居,她托着腮,决定三缄其口,静观其变,这两人之间似乎有那么一点什么,她要仔细观察,看能不能出一位将来可“投资”她零用钱的准姐夫。
  “没材料。”
  闻未央脚一踢,滚出一包黄色面条。“弄意大利面,省事又省时间。”
  “你……”若非习惯控制脾气,莫紫苏真想给他一巴掌。“我家人不习惯吃意大利面,而且这些份量也不足,只够两人份。”
  “那就—我们两人吃就好,其它人叫他们自行打理。”一餐不吃饿不死。
  “你……”实在太过份了。
  向来清心如冰的她有些恼火了,她告诉自己不要太在意,一样米养百样人,牙一咬,忍一忍就过去,一生气就有可能伤身。
  她一忍再忍,试图让心情平静下来,回归心平气和,凡事有理可讲,动了怒就先输了一半,想占上风就失了先机。
  “三姐,没关系啦!你就留下来陪闻大哥,我晚一点有社团活动,不回来吃饭了,大姐现在在美国,二姐也出去约会了,妈和高医师去参加什么慈善晚会,肯定吃大餐去了,至于小喜子丢给他一包泡面就解决了,小孩子吃太多好料会长不高。”
  于是,刚放学回来的国中男生饿得饥肠辘辘,他打开冰箱想吃蛋糕,可是一想到三姐晚餐不晓得要煮什么美食,又关上冰箱门,饿着肚子先上楼做功课。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饿扁了的他两眼昏花地爬下楼,空无一物的餐桌上只有两粒梅干,而唯一的蛋糕不知被谁偷吃了。
  第三章
  “读报?!”
  ……是她心术不正想歪了,还是他暗藏鬼胎,先松懈她的戒心,再行不道德的淫秽行为?
  “怎么,不满意吗?”此时最好不要激怒他,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有良心,暂时先放过她。
  “没……没有……”莫紫苏当然不敢有意见,读几份报纸并不难。
  “还是你迷恋上我的胸肌,决定和我上床滚个两圈?”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符合他野兽派的形象。
  故意裸着上身的闻未央半躺的靠着床头,手中拿着六寸左右的榆木,反复来回地摸着。
  被口水呛了一下,她不自在挪离距他三步远。“我对过度自恋的肌肉男不感兴趣。”
  眼角瞄了瞄瘦瘦,但线条分明、力与美兼具的胸膛,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赧红了颜,无法像见多识广、恋爱经验值极高的大姐一样视若无睹,或是如凡事不上心的二姐一般以平常心视之,她终究达不到她们炉火纯青的火候。
  所幸他双目无法视物,瞧不见她此时以为情的窘色,不然肯定会被他大肆嘲笑一番。
  明明作品细腻感人,狂野中带着一比多情男儿的温柔,给外界的观点也是谦恭有礼、温文儒雅的翩翩艺术家形象,她还因欣赏花光工作那看存下的薪水,买了他最便宜的木雕,放在书房赏玩。
  谁知他私底下是这副浪荡不羁的模样,狂妄自大又野蛮,即使眼睛瞎了,仍不改大男人作风,老把女人当宠物耍弄。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苍白无力的小白脸,还是比女人还娘的小兔子?”他讽刺道,对她看男人的眼光不抱信心。
  “爱情来了我自然会知晓,不会刻意去选择什么人适合我。”随缘吧!缘起是,天涯海角各一方也会相遇,缘逝时,各分东西,两滴清泪以谢天地,爱过了,才知感情是怎么一回事,那也就够了。
  “你又晓得那个人不是我?”她未免太笃定,难道他对她没有一点吸引力吗?
  愣了一下,她迟疑地说道:“我对你没有那种非你不可的感觉,错过你也不会心痛。”
  应该……是这样的吧?
  噢,心脏怎么马上发出抗议,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又来了,遇见他之后,她的心时不时就这么痛一下……
  错过你也不会心痛啊
  听到这句话的闻未央有些不快,不是滋味地沉下脸。
  “你对爱情又了解多少?一见钟情或是细水长流?那是文艺小说写来骗女人的,别傻傻地误入陷阱,快餐社会的情情爱爱全是假的,你能相信谁?!”
  她的否定伤了男人的自尊吗?糟糕,该不会他曾被女人伤了心,一时情绪激动、愤世嫉俗起来吧?
  呖,还是赶紧转移话题。
  洋房二楼和一楼的空间大不相同,四、五十坪大小毫无隔间,一览无遗,浴室以半透明的喷砂玻璃当做隔间,左侧是改装成吧台的开放式厨房,与餐厅连在一起,动线设计挂着两、三张质感高档的豹纹单人椅摆在吧台前。
  右侧则有张加大床组,全手工打造,精致而贵气,营造出温暖华丽卧室情调。
  一张花纹细腻加镀金处理,缇花丝绒的意大利进口高级沙发斜放在落地窗旁,佣懒地躺在上头正好仰望窗外的蓝天白云,绿荫遮阳。
  若非已知情这卧房的主人是谁,咋然一见会以为走进哪个雅痞男的房间,摆设和布置都起华丽颓废风,与拿刀雕刻的国际大师完全不搭轧。
  由此可见,表里不一的闻未央有双重人格啦,他能大半看不刮胡子,专注的创作艺术品,像个邋遢的流浪汉,也能摇身一变,换上手工羊毛西装,俨然如贵公子般周旋社交圈。
  性格多变的双子座,如风似雾,难以捉摸。
  莫紫苏视线从屋内家具转到他的脸上,冷不防的开口—
  “我可以问你眼睛是怎么瞎的吗?”这个问题她放在心里已久,压得难受。
  “不行。”闻未央一口回绝。
  “那你眼睛真的瞎了吗?”媒体报导不一定真实,为求收视率搞不好会添油加醋,对新闻乱加工。
  “你认为我这模样像在装瞎吗?”他将手枕在脑后。
  “我的意思是,还是复元的机会吗?像动手术啦,还是移植眼角膜有没有用?”
  她不知道失明前他的个性是否也像现在这么难搞,反复不定的言行举止,恐怕连圣人也招架不了。
  但是他又不像一般遭逢巨变的人,会扯发哭喊,大呼小叫,不时愤怒地摔东西泄愤,或者是陷入浓度恐慌,邑郁的感到人生无望,继而兴起残害自己的念头。
  他的表现出人意外的平静,好像不过是受一点小伤,暂时入下工作来休息一段时间,眼盲眼瞎没什么不同,他的世界照样运转。
  “不想读报就上来陪我,我空出一半的床等你。”闻未央故意这么说,摆明了不想提气爆事件,也在警告她少探人隐私。
  一瞧见他裸露的上半身,又脸红的莫紫苏干脆把椅子移到门边,以防他兽性大发。“你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看不见吗?”
  “莫小姐,你真的对我没有任何企图吗?”他们不算朋友,更非亲人,她的关心似乎过度了。
  莫紫苏再度摇头,随即想到他看不到才又开口。“我希望你过的好,不用受困黑暗之中。”
  这是她的真心话。
  他自嘲道:“你是说瞎子就没有任何价值吗?任其自生自灭也无所谓。”
  目盲了,心反而清澈了,很多以前视若无睹的盲点一一浮现,让他“看”得更清楚谁是真心待他好,谁又是虚情假意地端着伪善嘴脸。
  爆炸前的他才是瞎子,自视甚高,目空一切,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不需靠家族庇荫也能出人头地,他痛恨闻家人家住在他身上的痛苦。
  但是,他真的没错吗?
  若是当年他能不那么心高气傲,不可一世,肯好好地倷下性子跟唯一的妹妹沟通,也许令人痛心的憾事就不会发生,如今的她还会活着,亭亭玉立地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能治愈为什么要放弃呢?反之,你也该想想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走下去,把自己藏起来无济于事,勇敢走出去才是对自己负责的态度。”她念了几则盲胞进修的新闻,有意无意地提起盲人点字的好处。
  不是刻意提醒他身上的残缺,而是想帮助他适应盲人的生活,她不可能一生一世地照顾他,他必须自立,学习新的人生该有的技能。
  “你从不发脾气吗?”听着她清柔嗓音,闻喂养有此一问。
  怔了怔,她眼神微黯。“我小时候身体不是很好,医院几乎是我半个家,我有心脏方面的疾病,戒急戒躁,连刺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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