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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天生奴才命-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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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这儿,那要去哪里?”
  睁开眼,男子眼神迷离地看着窗外的蓝天。“北方,咱们要去北方的深山里。”
  “做啥?”
  “找解药。”
  “喔,那要去多久?”
  “找不着解药,就老死在山里,一辈子都不回来。”
  “哇!爹真是雄心壮志啊!”小女孩边说边拍手鼓励。
  “少啰嗦,还不快去整理包袱!”
  “好啦好啦,这就去呗!”嘟起嘴,小女孩跳下床走到衣柜旁然后在打开衣柜的同时突然问道:“啊!对了,爹,娘一向爱漂亮,我要帮娘准备几件衣裳啊?”
  “不用准备你娘的,她用不着了。”男子的脸色有些悲怆。
  “咦?娘终于要返璞归真啦?”
  “不……你娘不是要返璞归真,而是往生极乐了。”
  “往生极乐?那不就是死了?”小女孩低叫,然后好奇地又跑回男子身边。“娘……娘是不是跟小黑一样做了坏事,所以被雷公惩罚,劈了一道雷把娘给劈死了?”
  “你娘不是被雷……反正你娘不会再出现了,以后也不要再提她,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听到有关你娘的事!”悲伤的语气瞬间化为严厉冷酷。
  “喔……喔,可爹……”小女孩一愣一愣地问。
  “什么?”拿起挂在床头的大刀,男子一脸决绝。
  “咱们是为谁找解药啊?”
  “大少爷。”
  傻愣的表情立刻生动了起来,小女孩雀跃地笑问:“大少爷引那个长得很英俊、很有男人味的大哥哥吗?”
  “你要叫他大少爷。”
  “好啦好啦……”小女孩敷衍地应声,很快又问:“那个……大少爷中毒啰?那有没有怎么样啊?会不会死啊?还有是怎么中毒的啊?”
  “别再问了!”用力地将刀弹入皮裘里,男子怒瞪小女孩。
  “呃……好呗,不问就不问,干嘛那么凶。”小女孩撇嘴。
  复杂地看着小女孩,男子语重心长地交代:“晓恩,爹这辈子若是找不着解药,记得等爹死后你一定要继续找,为了大少爷的性命,你一定要继续,知道吗?”
  “救大少爷的性命?”歪着头只想了一下下,小女孩立刻弯起一抹粲笑,“嗯……好啊,大少爷长得又帅人又好,之前我在森林迷路被狼群包围的时候,就是大少爷救了我,回来后也是他替我上药的耶,后来他每天都对我很好喔,我很喜欢他哩!所以如果是要救大少爷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小女孩仰着头对着男子誓言旦旦地笑道。
  什么都愿意做,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可她迷了路,再也找不到来时的方向……
  原本是两人的旅程,最后却剩她独自一人,摸索着下山,在天地苍茫间寻找来时的方向,寻寻觅觅,怎么也找不到。
  一次又一次的昏迷,游离在生与死之间,直到再醒来,身边有了一个陌生的人。从那天起抓药的手被迫执着剑柄,从无到有,十年的强迫学武,最后成了专业冷血的杀手。
  几次想逃,却总是在抓回、鞭打、疗伤中划下休止符,一次又一次,她终于决定以退为进。
  之后,刀光剑影,血雾染上她的双眸、她的脑,一次又一次,终于遮蔽她的视线和记忆,让她真的无力也无能寻找来时的方向。
  可她没忘,她没忘记当初的承诺,更没忘了大少爷的面容,她依然清楚记得那一年、那一天大少爷是如何将她从狼群里拯救出来,他是如何抱着她、安慰吓哭的她,又是如何摸着她的头、轻揉地替她上药,更是如何温柔地陪着无聊的她,从那时候起,她的眼里、心里便都是大少爷的面孔。
  爹是个满分的护卫,却不是个及格的爹爹,在幼时的记忆里,日子大部分只有她和娘,可娘……可娘却讨厌她,讨厌看到她,讨厌跟她说话,讨厌她缠着她。小时候她不懂娘为何如此,直到娘去世,爹哭泣,大少爷中了毒,她和爹离开。
  许多事慢慢拼凑,当日子无声前进,小小的脑袋终于渐渐明了,原来爹娘和主人间竟有那样复杂的纠葛,然后她也终于懂得什么是悲伤和难过。
  原来……她其实是娘眼中不该出生的小孩……
  娘爱的人始终就只有主人一人,可主人却无情地将娘赏给了爹,怨恨、绝望和报复造就了她的出生,而也因为她的存在,娘心中的恨始终无法消除,所以每每见了她,娘眼里的怨愤就浓了一些。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大少爷成了她主子的那一年,娘心中的怨舆恨也累积到了极点,因为早在最初,主人也是娘的主子,那时娘用尽一切爱着主人,最后还是得不到,甚至没有选择地被赏给了爹。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娘心中多年来的恨竟转移到大少爷的身上,且不惜赔上生命地用毒伤了大少爷。
  自那一天起,很多事都改变了,但唯一没变的是大少爷在心中的影像。
  他是世上唯一疼爱、关心她的人,所以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在这黑暗的世上,他是她前进的光芒,只是……
  “大少爷,你可晓得爹已替你找到解药了?你可知道我终于找到你了?可是我却没把握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在雨声和琴声的围绕里,粉唇缓缓掀起,悲恸的嗓音比雨声、琴音还清楚。
  覆垂的长睫缓缓抬起,亭外雨还是不停的落下,只是苍茫的天空却是黑幕低垂。
  无月无星,就连桌前也无烛,雨声里,什么也瞧不见,但她却知道藏在那一片黑暗里的月亮是什么形状。
  “铮!”
  蓦然,一个错音揪起,终止了清冷的旋律,并狠狠地划破喧嚣的雨声。
  食指紧紧地扣住一根银弦,愈收愈紧,愈收愈用力,不久,终于逼断了银弦。银弦先是进弹到半空,然后像是反扑似地快速回头划过紧扣的食指。
  “滴答!滴答!”
  血,染红了冰冷的银弦,缓缓地从弦端和指端淌下,一滴、两滴、三滴……渗进弦下的木头里,成了一朵暗红的花,静寂就此蔓延……
  然而——
  “啊啊啊啊啊——”雨声里,蓦然爆出一串骇人的嘶吼悲鸣。
  亭阁里,琴被推翻,椅被移位,连挂在柱间的竹帘都被扯下,白云终于再也忍不住心里、血里汹涌翻搅的漫天痛楚,他蜷曲着身子放声叫喊,彷佛只有这样才能排解那难熬的疼痛。
  可这样还是不够!一阵阵锐利的刺痛还是不断从心里冒出,一股股欲冻僵的寒冷还是持续地在血液里奔窜,他的心就像被一块巨大且尖锐的冰山所碰撞,他的血液就像是流窜在一大片冰河里。
  他感到自己的心在碎裂,血液在冻结,身体温度正疾速冷却!
  冷!除了冷还是冷!就连发颤都无法再动,四肢僵硬发麻,张嘴,收缩的喉间却只能发出短浅的低鸣。
  一声接着一声,想要解放体内溢满的疼痛,然而却怎样也抵不过心里、血里疾速攀升累积的痛楚,那痛楚一下子将他推进黑暗里,却又在下一瞬将他狠狠拉回残忍的痛苦里,在昏厥与清醒间,白云感到自己几乎魂飞魄散。
  蜷曲着身体,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她咬着牙在漫天痛楚的袭击下挣扎着呼吸。
  不能死,不能死,绝不能死!好不容易恢复了一切的记忆,好不容易终于找到活着的理由,说什么也不能死!
  挣扎着睁开眼,亭阁外,雨依然绵绵,模糊了一片阗黑,也模糊了白云的视线。
  模糊中,一张有一点严肃但更多沉稳的俊脸出现眼前,上头有一对严肃但带着温柔笑意的黑眸,这对眼,她朝思暮想了十年,如今她终于找到了。
  “大少爷……”想勾起一抹笑,一阵剧烈的疼痛蓦然又击上心头,轻易就击碎笑容,气若游丝地,雨里传来一阵哽咽的低喃:“不能死……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不要……死啊!”像是用尽所有力气,瘦弱的身躯紧紧地蜷曲着,褐眸终于无力地合上。
  亭外,春雨依旧,而亭内,一串串晶莹的泪也悄悄落下……
  先是一道银白闪光划过黑夜,然后是一记轰然的巨大雷响,这样的春雷应属自然,即使突来的第一声春雷有可能惊扰了睡眠,但翻个身还是可以入睡,可当第一道闪电划破黑空时,向樽日却无由地睁开眼。
  听着远方天际传来的雷响,向樽日莫名感到自己的心湖也被震动。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怎样也无法成眠。索性下了床披上外袍,也不点灯,在一片黑暗间,无声地走到紧闭的窗台前。
  窗外又是一道闪电,冷银的闪光刹那照亮一切,缓缓推开窗户,寒冷突然像一张透明的网迎面扑来,一个颤抖,心里的不安骚动得愈加厉害。
  在一片漆黑中,没有虫唧,没有风声,耳边纯粹只响着没有间停的雨声,但却还是觉得仿佛听到什么。
  像是从远方传来,也像是从耳边突然出现,有一种痛苦难当的低鸣不停地传进耳里,绝望地呼唤着他。
  是谁?
  窗外又是一道闪电,冷银的光芒冷不防地闪进眼里,快速地划破黑眸里的沉静。然后一阵雷鸣又从远方传来,耳边又响起那近乎绝望痛苦的低鸣。
  侧耳聆听一会儿,向樽日揍地眸光一转,望向静坛苑的方向。
  白云!
  没有迟疑,向樽日的身影当下消失在寒冷灌穿的窗前。
  静坛苑里——
  断弦的琴、凌乱的桌椅、残破的竹帘和面色惨白、眼角淌泪的蜷曲人影,当向樽日踏进亭阁里,这怵目惊心的一幕刹那刺进眼里。
  “白云!”在闪电还来不及消失前,向樽日一个剑步快速向前,将蜷曲在地上、几乎没有意识的白云抱进怀里,然而就在那一刻,掌间、怀里感受到的寒冷立刻让向樽日面色一惊。
  快速伸出手覆在白云的鼻问,冷冷的气息和着寒冷的体温,像是根本感受不到!
  没有丝毫犹豫,向樽日立刻抱起白云飞跃进不远处的檀楼里。
  拿出两条厚被,紧紧裹住冰冷的身体,生起床榻下的炉火,点亮桌上蜡烛,很快地,室内开始温暖起来,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紧闭眼睑的人儿,向樽日双拳一握,立刻奔到门外。
  “来人!快来人哪!”声若宏钟的大喊盖过雨声,惊醒苑外沉睡中的每一个人。
  奴仆鱼贯地快速涌进静坛苑里,而黄总管是最先抵达的人。
  “爷……爷,发生了什么——”黄总管面色紧张地推开檀楼的门扉,然而询问的话语却凝结在床榻上那张面无血色的面容上。“啊!白公——”
  “快去请胡大夫过来!”
  “是!小的立刻去办!”不敢迟疑,才要踏进门槛的脚立刻缩回,转身就朝后头接近的人喊道:“快去将胡大夫请来,速度要快!”
  “是!”
  “热水,你去烧一桶热水!快!”前一个奴仆才正要转身,向樽日就突然出现在黄总管的身边,捉住随后而至的婢女命令道。
  “爷,白公子怎么会……会这样?”待向樽日回了房,没再吩咐要事后,黄总管才敢开口询问状况。
  没有回答,向樽日反倒是语中带怒的问:“为何今日静坛苑里没有人伺候?”他没有忽略人都是从苑外涌进的。
  虽被向樽日明显的怒气吓得心惊,但黄总管还是强自镇定的回答:“那是因为白公子说今日一整天要练琴,不要人打扰,所以吩咐小的把苑里的奴仆全部遣走,还特地交代不准任何人踏进静坛苑。”
  “练琴?”
  “是,公子是这么说的。”黄总管把头压得低低地。
  他想起那张被推歪且断了弦的琴,以他的琴艺还需要练吗?他在隐瞒什么?
  黑眸低垂,凝视着身旁面色依旧惨白的人儿,忍不住心中不断高张的慌张,向樽日又伸手探了下白云的鼻息,直到确定他还呼吸着,才敢收回手。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门外蓦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叫唤声。
  “快快快!快把大夫请进来。”黄总管快速地开了门。
  “侯爷。”胡大夫就要行礼,却被向樽日制止。
  “免礼,直接诊脉,快!”向来沉稳的低沉嗓音里有着不容忽视的着急,听得胡大夫也不敢有任何踌躇,立刻向前诊脉。
  手才触到白云的腕间,胡大夫立刻愀然变色,一直静候在一旁的向樽日见状,不禁担心地开口:“如何?”
  “乱,全都乱了……”
  “什么意思?”
  “侯爷是否还记得我说过这位公子体内有毒?”手里依旧诊着脉,胡大夫的眼睛却观察着白云的脸色。
  “我记得。”
  观察一会儿,胡大夫才抬头回答:“公子是毒发了。”
  “怎么会?他会武功,理应可用内功自行——”
  “这次不行,因为除了梵天红,白公子的体内……其实还有另一种毒哪!当初……是我误诊了!”胡大夫一脸羞愧。
  “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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