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婚礼-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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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外,华特想的是大同小异的心事。他早就打算在事成后杀人灭口,但现在他考虑亲自动手,而且认为自己会从中得到极大的乐趣。
在她们下楼到大厅的途中,敏丽停在楼梯间墙壁的箭眼前,渴望地凝视着雪佛堡围墙外的原野。
“你今天显得闷闷不乐,令我有点担心。”乔安妮说,确信姐姐是另有心事,而不是因为她几乎可以说是被软禁在这里。“是不是旅途劳顿还没有恢复?”
“不是。”
简短的回答令乔安妮更加担心。“好吧,你在嚼什么蛆?”
敏丽回头对妹妹淡淡一笑。“如果我喜欢蛆──”
“你知道我的意思。”乔安妮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你也知道你有烦恼瞒不了我,无论你如何努力。”
敏丽叹口气,然后悄声说:“他吻了我。”
乔安妮眨眨眼。“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但那是好事──”
“好个鬼!”敏丽厉声反驳。
“不,真的是好事。”乔安妮坚持道。“记不记得我们谈过他渴望你对你有什么好处?除了他想要那样做以外,他没有别的理由吻你──”
“不,他有更充分的理由。”敏丽想到就有气地说。“因为他可以。”
乔安妮愣了一会儿,然后轻声低笑。“别傻了。原因当然不是那样。”
“他说的原因就是那样。”
“也许吧,但原因仍然不是那样。”
“那么你知道原因是怎样吗?”敏丽恼怒地问。
“仔细想想,你很容易就会明白。”乔安妮回答。“如果一个男人不想吻你,那么他会吻你吗?”
“我可以想出许多其它的理由。”敏丽说。“亲吻可以用来建立和平、确立势力范围、惩罚、恐吓──”
“够了。”乔安妮翻着白眼打岔。“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他有可能是渴望你?我们决定了那样对你有好处。”
“不,是你决定的。”敏丽提醒她。“我决定我不希罕他的渴望。”
乔安妮眉头一皱。“你不喜欢他的吻吗?”敏丽粉颊上的红晕就是最好的答案,乔安妮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好,我们至少可以庆幸你不觉得讨厌极了。”
“狺狺舔我的脸颊时我也不介意,那表示我想要牠舔我吗?”
“狼和沃夫不能相提并论。”
敏丽嗤鼻表示无法苟同。“我倒觉得把沃夫拿来跟狼比很容易,不是我的那只狼,而是一般的狼。”
乔安妮叹口气。“我以为你不会真的对此事固执到极点,但你下定决心要证明我错了,是不是?”
“对什么事固执?不喜欢他吗?不想要他的吻吗?乔安妮,你没有体验过他害我脚踝断裂时我忍受的那种痛苦和担心成为瘸子的那种忧惧。我没有跛脚可以说是奇迹出现。”
“我没有体验过你的痛苦,但确实体验过你可能跛脚的忧惧。但那已经是陈年往事了,敏丽。他已经长大成人。你真的认为他现在还会造成你那种痛苦吗?他是盖义爵爷的儿子。你知道盖义爵爷多么仁慈,他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截然不同?”
“当然可能。我就是孩子长大后与双亲截然不同的最佳例证。”
“才不是那样的。我听爸爸提过许多次你让他想起我们的母亲。”
敏丽翻个白眼。“因为她的脾气有点暴躁。你认为她其它的地方会跟我一样吗?”
“举你为例真的不恰当。”乔安妮轻笑着承认。“但沃夫把我当成你时我跟他说过话,他谦恭、殷勤、彬彬有礼──”
“他把我当成男孩子时我跟他说过话,他粗鲁、傲慢、目中无人。”
乔安妮恼怒地举起双臂。“算了,我放弃。”
“很好。”敏丽说。
乔安妮立刻接着说:“你赋予固执这两个字新的意义。他不会像对待无礼的仆人那样对待他的妻子,而他抵达那天以为你是个不知分寸的仆人。”
“不,他对待他的妻子可能更坏。”敏丽反驳。“因为他可以。”
“天啊!他的那句话真的惹火了你。我现在感觉到了。”
敏丽哼地一声说:“我才不在乎──”
“敏丽,别想骗我,你知道你骗不了我。难道你宁愿听他说他期待跟你上床吗?说你诱使他等不及婚礼举行?那些话不会令你难为情吗?还有,他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别说是你问他为什么吻你,否则连我都要打你巴掌。”
“当然是我问他的。”敏丽嘟嚷着说。“他的那个吻使我傻了。因此我问出我想到的第一件事。”
“傻了?”乔安妮感兴趣地问。
“你懂我的意思。”
“事实上,我并不确定。”乔安妮若有所思地回答。“你所谓的傻了是指心神不宁?还是指百感交集,无法思考?算了,依我之见,两种傻了都很好。”
敏丽发出近似低吼的声音。“我不喜欢思绪一片混乱。他的吻就对我造成那种影响。”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爸爸的侍从吻过我?”
敏丽眨眨眼。“瑞奇爵士?爸爸没有剥了他的皮吗?”
乔安妮轻声低笑。“我当然没有告诉爸爸。反正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何况他在事后再三道了歉。说实话,我觉得受宠若惊。但我当时已经爱上威廉了。”
敏丽往后靠在墙上。“我猜你有一个看法要表明?”
“那当然。”乔安妮咧嘴而笑。“我什么时候言不及义过?被瑞奇吻和被爸爸吻的感觉差不多,像被蚊子咬了一口,第二天就忘了。他的吻没有激起我的任何感觉。但当威廉第一次吻我时,太多的感觉使我差点兴奋得晕过去,敏丽。两者根本没得比,渴望会带给你截然不同的感受。”
乔安妮的话还没有说完,敏丽的脸已经红了,但最后那句话使她激动地否认道:“我才没有渴望他!我怎么可能在恨他时想要他?”
“也许是因为你不是真的恨他。你想要恨他,这一点不容否认。你非常努力去恨,但发现恨他很困难。”
“说得好,乔安妮,甚至很合逻辑。”敏丽挖苦道。“但你忘了把他使我生气考虑进去。他气得我快要吐血,那表示我想要他吗?”
乔安妮受伤地看她一眼。“我只是想帮你,使你好过些,但你宁愿死守着自己的苦恼。”
“不,我宁愿想办法逃避这桩婚约。我说过好多遍,但你都没听进去。乔安妮,我希望你救我脱离苦海,而不是推我下火坑。”
乔安妮把手放在她的臂膀上以示同情。“但你恐怕无路可逃。我宁愿你做好心理准备接受那个事实,也不愿你毫无准备地面对它,到时变得非常不快乐。”
敏丽拥抱她一下。“我不是有意拿你出气──”
“不,拿我出气总比拿他出气好。”乔安妮说。“好了,我不再说这件事就是了──今天不说了。我们最好在他们派人来找我们之前下去。对了,你穿粉红色很好看。”
敏丽低头望向身上那件乔安妮借给她的粉红色衣裳,没好气地说:“专挑这种破坏我胃口的话说。”
乔安妮轻声低笑,拉着姐姐步下楼梯,开玩笑地说:“我开始觉得你的问题出在没有足够的活动来发泄过剩的精力,所以你杷全部精力都用来闹别扭。”
“我没有闹别扭。”敏丽嘟嚷着说。
“你有。爱佳夫人有次向我透露,有个方法可以让人很容易就筋疲力尽,连擦地板或做其它事的力气都没有。”
“我猜你要告诉我的是个大秘密?”
“不,其实是个很简单的解决之道。”但她加快速度移到姐姐前面的两个阶梯时才继续说:“生很多孩子就行了。”然后在姐姐作势扑打前跑下剩余的阶梯。
第八章
他看到她们进入大厅。她们今天的穿着没有一模一样,但长相还是一模一样。其中一个在笑,另一个在皱眉。就此一次,他轻易分辨出谁是谁。
沃夫再次暗自埋怨命运赐给他的是那个怪异的姐姐,而不是那个正常的妹妹。但说也奇怪,现在看着笑靥如花的乔安妮,他一点也不觉得像当初以为她会属于他时那样受吸引。但看着她的姐姐……
真要命!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血脉贲张。他只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他向来不喜欢脾气坏、难相处和尖利刻薄的女人。男人上床时不会想应付使性子的女人,但他的未婚妻随时随地都在使性子。即使是现在,从她的表情看来,她显然在生气……她怎么可能挑起他的欲望?
“你看着她时非这漾皱着眉头不可吗?”盖义以疲倦的语气问。
沃夫瞥向父亲。他没有听到他靠近,从他回到雪佛堡后,他们就没有再谈过敏丽。昨晚上床前他只向父亲报告敏丽遭受攻击的详情。
他放松表情。“我不知道我在皱眉头。”
盖义啧啧作声。“你不必把对她的感觉表现得如此明显。让她知道你有多么讨厌她对你也没有好处。”
沃夫差点放声大笑,但最后只是苦笑着承认。“她已经知道了。她跟我有同感。她爱的是别人,父亲。她亲口对我承认的。”
盖义皱一下眉头,然后嗤鼻道:“自卫反应,无疑是因为她无法不感觉到你的厌恶。”
沃夫无法否认那种可能性,因为他自己就做过那种事,在她承认爱的是别人时骗她说他也另有所爱。但那无法解释她对他的深恶痛绝。因为他害死了她的鹰?他不敢相信有人会为了一只鸟记恨那么久。因为那天在林间小径他没有去追捕攻击她的歹徒?比较有可能。但连那个也不足以构成她想要解除婚约的理由。
但他不打算对父亲强调那一点。事实上,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不要紧。她和我正在──适应彼此。她的父亲答应给她几个星期适应。”
盖义挑起一道眉。“如此说来,你不再那么反对这门亲事了?”
沃夫耸耸肩。“就算我没有那么反对吧。我仍然认为她只会给我带来麻烦,但那些麻烦可能会──很有趣,至少不再像我原先想象的那样讨厌。她的父亲认为她在习惯婚姻生活之后就会改变。你知不知道她希望自己是男人?她喜欢男性的娱乐胜于女性的消遣?”
盖义脸红了。“我知道她有时候缺乏女人味──”
“有时候?”沃夫哼地一声打断父亲的话。“你可以事先警告我她穿得像男人似的跑来跑去。我以为她是说话放肆的小男仆时差点打了她一巴掌。”
“天啊,你怎么会把那身细皮嫩肉误当成──”
“也许是因为她全身都是泥垢。”
盖义露出个苦相。“我知道她以前是那样。有时奈杰喝多了会忍不住向我悲叹她的男孩作风。但我以为她长大后就不会再有那个怪癖。瞧瞧她现在的模样,她并不是不懂得如何循规蹈矩。”
“她只是不愿去做。”
盖义局促不安地清清喉咙。“这个嘛,我的看法跟奈杰一样。结婚、上床、使她怀孕,然后你一定会发现她比较讨人喜欢,当然也会比较像个女人,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不像女人的样子。”
沃夫再度纳闷父母有没有见过真正的敏丽,还是他们把乔安妮当成了敏丽。“事实上,他认为答案就在爱情。”
“爱情可以使人改变。”盖义同意道。“那种事我见过许多次。但我也见过冷酷的骑士以无比的温柔呵护他的孩子,泼妇在生了几个孩子后变成圣女,所以生儿育女也会是使她脱胎换骨的方法。”
沃夫轻声低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强调后者。也许是因为其中的乐趣?”
“蜂蜜可以使苦药变得可口,同样的──”盖义在看到儿子翻白眼时停顿一下。“你决心像往常一样跟我唱反调。”他咕哝。
“不是那样的。”沃夫安抚地咧嘴而笑。“我只是不会把妻子比喻成苦药,因为苦药吃下去后很快就忘了,妻子却会一辈子跟着你。”
“别管比喻得恰不恰当,只要你懂我的意思就好。你懂了没有?”
“我向来懂你的意思,父亲。她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盖义凝视他片刻后说:“好吧,这件事就算了,但另一件事……你仔细想过我问你的事了吗?我们必须知道谁是这些攻击事件的幕后主使者。”
昨晚沃夫跟父亲报告敏丽受攻击的事时,父亲要他想想跟哪些人有过节。
“我想不出我跟任何人有过激烈争吵,”沃夫说。“除了约翰的一个佣兵队长以外。”
“约翰国王?”
“对。”
盖义眉头一皱。“哪种争吵?”
“我不会放在心上的那种。我有一个部下刚刚被韦尔斯人一箭射死,没有心情听他贬低我们的努力。我一拳打昏了他。等他清醒过来时,有人听到他说他要让我死得很难看。”
“你应该处死他。”
沃夫耸耸肩。“国王不会高兴他的队长因一场小口角而丧。何况我没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