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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饲主阁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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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星星两三颗,光害严重得让人失去观星的乐趣,谁有闲情逸致追逐不再美丽的银河。
  属于实际派的董知秋不好高骛远,也不追求虚无缥缈的幻梦,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构筑她的梦想,让心里的乐土化为真实。
  未来太遥远,先做好眼前的自己,顺流而下,哪里有土就能生根。
  “天空。”寒风中,飘着他的声音。
  “这里的天空和英国有什么不一样?”这片天空受到污染,少了昔日的耀眼。
  “心境不一样。”他低下头,俯视清雅娇颜。
  “很深的意境,我体会不到。”心,因人而异,她好些年没仰望迷离的星空。
  “你曾经深深地想念过一个人吗?想着她却摸不到她,渴望拥她入怀,但那人已不知去向,以为死神残酷地将相爱的两人分开,让他们天人永隔,从此再无相见。”他的痛,何其锥心,欲忘而忘不了,辗转难眠。
  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沉沦,几近痛恨地瞪着她,她差点开口说:对不起。“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不要搞错人了。”
  “克莱儿……”他痛苦地低焕,但随即又恢复一贯的漠然神色,好像他天性冷情,什么事也无法令他稍有动容。
  “克莱儿?”她的英文名字也是克莱儿,莫非……不,是她多想了,她和他怎么可能扯得上关系,虽然她曾在英国待过一段时日。
  董知秋的脑海里全无昂斯特这个男人的半点记忆,她以常理判断两人并无关联,让理智凌驾毫无意义的感性。
  应该说她死里逃生后,她在心境上有明显的转变,也是从那年开始,她着手写出第一本童书,并在隔年出版,同时在童真与世故中穿梭。
  “我的妻子克莱儿是东方人,她跟我说她来自中国,是位上海姑娘,我相信她不会骗我。”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她骗了你?”听他的语气,似乎受骗不轻。
  被最信任的人欺骗,确实不好受,脆弱的人恐怕会崩溃。
  “她只是忘了告诉我出生地和籍贯是不同的。”睁开眼,灰蓝色眸子跳窜着暗黑火焰。
  “啊!”她讶呼,心里想着他口中的“克莱儿”和她很像,她外婆幼时住在黄浦江头,她也常自称是上海姑娘。
  昂斯特深眸如晦,沁着海洋的颜色瞅着他,“如果是你,你会忘记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吗?”
  面对他仿佛苛责的质问,她顿感呼吸凝滞,有种身体快爆裂的窒息感。“我想若非故意的,没人可以指责忘却过去的人,那个人也不愿意记忆空白。”
  她从来不向旁人提及,但事实上,她十分在意消失的两年记忆,在那一段时间她做了什么,遇见哪些人,和谁在雾都漫步,可曾疯狂地放开自己。
  然,她不敢去回想,也无从想起,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是在五年前的恐怖活动中遭受波及,和一般民众一样被人送入圣保罗医院,那时的她因为爆炸的威力飞撞水泥墙,当场头破血流,陷入深度昏迷。
  要不是好友雪缇跟随医学院的教授到英国开国际医学会议,恰巧加入救援行动而发觉她,依那时不断涌入伤患的凌乱场面,等当地医院发现她伤势严重,恐怕已来不及抢救,客死异乡。
  所以她这条命是捡回来的。
  “也许你说的对。”怪所爱的人太累,其实她也在受苦。“
  “你……呃,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你不用送我。”她取下衬衫还他,但冷风一吹,她又没用地颤抖着。
  “披着。”见她不胜寒夜,他这才舍弃赏月的雅兴,陪同她走入双并大楼。
  夜,已深。
  电梯的灯号一层一层地亮起。
  似乎无话可说的两人沉默着,沉闷的气氛默然的弥漫着。
  “当!”七楼到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你们热情的款待,我很感动……”
  一阵浓烈的麝香味靠近,快到令人来不及反应,蓦地睁大眼的董知秋忽地没了声音,心跳急促地赧红耳根。
  他……他对她……做了什么?
  “晚安,花栗鼠女孩。”他眼角微微上扬。
  什么花栗鼠,她哪里像小不隆冬的老鼠!
  捂着唇,她一脸懊恼地想抹去残存其上的气味,可是面颊越来越红,像是不小心洒上一瓶丹色颜料,晕开成粉红花朵。
  他居然……
  吻了她。
  第3章(1)
  一声攀上顶端的娇喘由喉咙口喊出,蓦然被自己呻吟声惊醒的董知秋骇然睁开眼,如见到鬼魅般瞪着熟悉的天花板,不敢相信她竟有放荡的一面。
  她做了春梦。
  一身的汗涔涔,濡湿了她最中意的床单,宛如真实的绮梦勾勒出她最深沉的欲望,让她难以自持地渴求更多。
  可怕的是,梦中的男人有了长相,竟是带着一对双生子的邻居先生。
  是她欲求不满吗?还是真的感受过,为什么梦里他的抚摸是这么熟练,好像已做过千百回,深刻地让她感觉到拥抱的热度?
  “我要挂号。”
  电话那头的人儿看看闹钟上的短针指向三,不耐烦地喊了一声,“下地狱去吧!小姐。”
  “我真的觉得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你安排一下,我要坐脑部断层扫描。”
  睡得正熟被吵醒的桑雪缇火大地踹了身边的男人一脚,直接挂掉电话。
  “喂喂!你是医生,不可以不理我……”
  嘟!嘟!嘟!话筒传来断讯声。
  董知秋被自个儿的反应吓到了,平素好脾气的她也微微发恼,气起昂斯特临走哦的一吻,害她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连夜里都梦见他。
  他是有家室的人,怎么可以随意乱吻人,撩拨她无意生波的平静心房。
  如果是一般的晚安吻,她还能视同国际礼仪的不放在心上,亲吻在外国人眼中不过是一种礼貌而已。
  可是他吻得又重又稳,抓着她的后脑勺重重压向他的唇,四唇毫无空隙地贴合,让她惊觉到他的力量有多强悍,足以毁灭她。
  “天哪!我以后怎么见他,戴着纸袋出门不成。”她轻恼地抚着额头低喃。
  越想心越乱,越理不清头绪,吓到冷汗直冒的董知秋根本不敢再睡,她随手披上鹅黄色睡袍下床,赤足走向风吹窗帘的阳台。
  原本她想冷静一下,让杂乱无章的思绪沉淀,无端做了个和男人在床上翻来滚去的怪梦,而且是认识才一天的邻居,她要睡得着才有鬼。
  但是夜里的风拂过面颊,怕冷的她根本不用冷静,直接东成棒冰。
  就在她打算回屋里的时候,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烟草味,她微怔地停下脚步,看向黑暗中一抹红光。
  “睡不着?”
  骤起的男声驱走一丝寒意,给人天涯共此时的沧桑。
  “你……你怎么也不睡?”想起先前热得浑身发烫的春梦,她有些结巴地捂住退了点热度的脸颊。
  “想你。”他抽了口烟,淡凉地说了句令人更睡不安稳的话。
  闻言,她托腮的素腕滑了一下。“你的幽默感有待加强。”
  “我想念你在我怀中低吟的喘息声,看你美丽的容颜由雪艳转为绯红,低吟着我的名字,雪白双腿勾着我的腰……”那身细致的肌肤在他的指尖的抚弄下弹跳,渐渐染上动人情欲。
  “请节制,昂斯特先生,我不是你游戏的对象。”该适可而止。
  “昂。”他只接受她嫣红小口喊出这个名字。
  “好吧!昂,请不要忘了你是有老婆的人,而我对当人家婚姻的第三者不感兴趣。”她正了正色,不想引起误会。
  少了灯光,身处暗处的男子似在笑。“我也不希望婚姻中有第三者的出现,我爱我的妻子,比我愿意承认的还要深。”
  “你老婆知道你爱她吗?”有些事要及时,不然错过了就追不回。
  隔着三公尺的距离,昂斯特在另一栋大楼叹息,“我不是会开口说爱的人。”
  他以为她了解,不必言语也能心灵相通。
  “你那个死个性不说出来,神才晓得你爱不爱,我要是你妻子,迟早也会离开你。”嫁了座冰山已经够可怜了,还得猜测他心里面藏的人是谁。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回到我身边吗?”要不是失去所爱,他也不会知晓心被掏空又多痛。
  董知秋眸心一缩,有条理地回答他的问题“第一,假设性的问题我不便作答;第二,我不是你老婆,不要急病乱投医,看到黑影就乱认老婆;第三,你为什么要吻我?你害我整个思路完全混乱。”
  她被惹毛了,也因为睡眠不足,神智有些失控,忍不住问出最在意的事。
  “你乱了吗?那很好,只有我一个人守着誓言太不公平了。”也该让她尝尝慌乱的滋味。
  “什么誓言,你干嘛一直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好像我真的认识你似的。”怪的是,她不觉得他有病,反而同情被他所爱的女人。
  没来由地,她就是感觉他是危险分子,专门扼杀天底下最珍贵的爱情,让人爱他也恨他。
  “你不认识我吗?”他反问。
  “……我以为你的话不多。”对于他有意无意的暗示,董知秋开始怀疑自己遗忘的那段过去是否和他有关。
  不可否认地,几个小时前的突来一吻确实对她造成冲击,扰乱她该有的冷静,脑海里浮现的是他抽身前一闪而过的伤痛与恨意。
  恨呐!
  他恨她。
  多么令人心惊的负面情绪,她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行径,让人对她怀恨至深。
  或许不熟她,而是她神似某人而受到牵连呢!她如此自我安慰。
  “不必要的话何必多言。”昂斯特又重重地抽了口烟,人后捻熄烟蒂。
  他们的距离很近,也可以说很远,三公尺的间隔彼此相望,确是分属两栋不相连的大楼,你看得到我,我见得着你,可惜手心不能相握。
  她一听,不知为何,突然笑出声。“你是个很有趣的矛盾体。”
  外表冷冰冰,不近人情,老拿着一张冰脸睨人,冷淡得让人认为他缺乏七情六欲,只是一具会活动的躯壳,不具备人的特质。
  但在多次交谈中,她才发觉这个男人在人前人后是两张脸,他只对特别对象展现他人格上的霸气和强势,而其他人视同空气,懒得搭理。
  “你对我感兴趣了?”他的声音中多了丝温度。
  街头的路灯照不到七楼阳台,但是董知秋可以感觉到他上身靠向女儿墙,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任何已婚男子在我眼里都是一盆花,别人的。”
  “即使是你的丈夫。”纯观赏,这套对他来说是行不通。
  “那也要他成为我的丈夫。”她话锋突地一转,让人有点捉不到头绪。“既然你口口声声宣称爱你的妻子,那你频频调戏我是什么意思,岂不是很不合常理。”
  她一直很介意那个吻,搁在心头生蛆长虫,身体挠这烦躁。
  “不觉得。”并不冲突。
  闻言,她牙口一磨。“和你聊天真是愉快,喜欢接受打击的人一定非常乐于与你为友,我不奉陪了,晚安。”
  和省字达人多相处一分钟,寿命会减少三个月。
  这叫经验之谈。
  “等一下。”
  正要转身回房,低沉的嗓音如甘醇的葡萄酒,唤住深夜徘徊的精灵。
  “有什么事?”一道弧状的抛物线破空而来,在半残的月光下像一道划过天际的流星。
  “接着。”一分早该送出去的礼物。
  “什么东西……”四方盒子?
  “我看到它的时候想到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你像一只需要被喂食的花栗鼠,对食物相对比人热衷。”他皱眉,破例地收留一副饥饿模样的宠物。
  一条白金项链,小巧可爱的坠饰是黄金鼠。怕老鼠的董知秋脸黑了一半,差点顺手丢出。“我们没那么熟……”
  “戴着,我要它待在你的胸口。”不等她说完,他霸道地命令她不许取下。
  第一印象真的会骗人,对人不理不睬的冰冻男竟然是独裁者,专制得令人傻眼。
  “可是……”她想丢还他,但是心底有道声音阻止她。
  “爹地,你在跟谁说话……啊!妈咪,你也在……呃,董阿姨,你好。”大人晚上不睡觉在干什么?
  揉着眼睛的格雷睡眼惺忪,没睡饱地打着哈欠。他瞧见父亲的身影在窗外便过来看看,没想到半夜不睡的大有人在。
  人小鬼大的他惊觉说溜了嘴,在父亲大掌的“揉抚”下连忙改口,露出无懈可击的无邪笑容。
  “我好,你不好,快回去穿好衣服,穿件小内裤不怕着凉吗?”董知秋的口气就像是心疼小孩的妈妈,严厉中带点关怀,不经意真情流露。
  如果有面镜子在她面前,她八成会吓一跳,她此刻的样子就是一个母亲。
  “喔!”格雷只应了一声,并未动作。
  在寒冷国家成长的他根本不畏冷,这里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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