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难侍候-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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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洪管家脸歪嘴斜,也不知道继续下去她会闯出什么大祸来?“像你这般糊里糊涂且口不择言的笨丫头,我真担心你会出事!”洪管家开始觉得安排她在少爷身边侍候着实冒险啊!可是这又是老太爷的决定,太爷说花帖这丫头相较起薛又星的冷透、江淘儿的不经事,都要来得适合侍候单壁。若用外貌论断也没错啦,只是太爷都没料到这丫头只要开口说话就会让听者剖肝泣血。
“我知道错了,我会改进的。我会努力学习为奴为婢的道理,也不敢再口不择言了,谢谢洪管家的提点。”她连忙回道,不敢再啰嗦下去。
洪管家叹口气,此时此刻也只能希望她真能实现自己的承诺了。“总之你注意一点儿。工作去吧。”
“是。”她福一福身。
洪管家再看她一眼,忍不住又摇首,最后悬着一颗心离开“翔云院”。
花帖目送洪管家消失在转角处后,目光开始涣散。当奴婢真是好麻烦,而且好累喔,能不能不当啊?可是她又签下了卖身契……
不,等等!既然“单家堡”为了取得“仁义王”的头衔而愿意行善,那她是不是可以利用这情况让她连奴婢都不必当了?虽然是奢想,但可大胆一试,反正她现在是孑然一身了,是一个人。
薛又星的话在她脑中回旋着——
“咱们都为家里尽了最大的心力了,也算是报了养育之恩,还此恩情后,此后便是孑然一身,孑然一身的你我根本啥都可以不管,也不必再有任何的顾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没错。”她咬牙迸声,双拳紧握。“现在的我已是孑然一身,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那么,何妨试着离开单家?但,要如何让单家主动赶我出门呢……”花帖一边走向井边打水,争自由身的念想慢慢成形。
打好水后,她提着水桶往厨房的方向前进,要去将水烧热,边走边说道:“听说我的主子今年二十四岁,不过尚未娶妻。瞧他年纪轻轻却能睡到日正当中,大概是一头脑满肠肥的猪,也之所以才会讨不到老婆,嘻嘻嘻……”
“睡猪?”低沉的磁音蓦地响起。
“哇!”砰!花帖被身后莫名传出的磁嗓给吓得松了手,水桶倒下,泼了一地的水。“是谁?”转身,一名年轻男子就站在眼前。
他,外貌俊美,看起来桀骜不驯,白色衣服将他衬得英姿飒飒,却也气势逼人。
“公子您是谁?”花帖轻轻问道,心中隐约觉得“撞上”主子了,而且还是一位性格极难缠的主子。
“我是睡猪。”他道。
她一凛,无辜地反问道:“什么睡猪?”完了,她骂人的话真是被他听见了!
他睨看她无辜的脸儿。“你刚才不是骂我是睡猪吗?”
“难不成公子您是……”
“我就是你要侍候的主子单壁,也就是你口中的睡猪。”
“啊?”她瞪大杏眸装傻道:“我并没有骂主子您是睡猪呀!”
“难不成我耳背?”墨黑眼眸毫无温情,高大的身影压迫着她。
“我怎敢说主子您耳背呢!”
他冷冷一笑。“你说了,你现在就是在说我耳背。”这丫头以为他不知她在指桑骂槐吗?
她挥手解释。“没有啦,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不是说主子耳背,我岂敢说您耳背?不,您没耳背,您的耳朵好得很,而我也没有说什么‘睡猪’之类的不雅之词,更没影射主子是。况且您是主子,我是奴婢,向天借胆我也不敢骂主子您是睡猪,又或者说您耳背呀!我——”
“够了。”
“喔。”她眨着无辜大眼,颤巍巍地继续解释道:“总之,我真的没有暗骂主子您是睡猪。再说,‘单家堡’是仁义之家,若非主子您们伸出援手救我花家逃离水火中,免于被债主追杀的命运,我也不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单家堡’待我的恩情大如天,我岂敢偷偷暗喻主子您是睡猪呢?”
单壁睇着她,她不断睡猪、睡猪、睡猪、睡猪地喊,究竟说了几次睡猪了?单壁眼一眯,思忖她是真的傻呼呼的,还是在装模作样?
单壁开口道:“‘单家堡’对你的恩惠确实大如天。”
花帖立刻回道:“所以奴婢会努力传散‘单家堡’的美名,让太爷乐善好施的形象愈来愈显明,然后得到‘仁义王’名位。”
“你在讽刺太爷沽名钓誉吗?”单壁诡异地笑了。不容否认,因为花大钱买下几名奴婢而让“单家堡”声名大噪,到处都在传颂“单家堡”的美名。
花帖一愣。“我我我……我又说错话了?”
“你常说错话?”
“是啊、是啊、是啊!我常说错话,所以主子别跟我计较,我没恶意的。”
“脑子这般不灵光,得一辈子都待在‘单家堡’的你,日子怎么过下去?”单壁的唇角慢慢地扬出一抹微笑来。
他在幸灾乐祸吗?养尊处优的少爷果然是不懂得啥叫做体谅。
不过有件事他倒是说对了,从今往后相伴她的只有“单家堡”,“单家堡”将成为她的牢笼,她会被无止尽的工作给禁锢住,直到老去为止。
“花帖,你后不后悔卖身?”单壁突如其来一问。
“嗄?”她愣了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会不会后悔把自己卖给‘单家堡’?”他再问道。
就算后悔也不能承认,况且事已定案。“我没有后悔。”
“是吗?”他诡谲一笑。
“主子为什么笑?您想赶我出‘单家堡’吗?”花帖灵光一闪,逮到机会大胆一问,希望他开金口赶她出去。
他是想赶她离开“翔云院”,然而这丫头却给了他奇怪的感觉——看似愚昧,听似口拙,但瞳仁里却会闪烁着奇特光彩。那清亮异光与她傻呼呼的模样完全兜拢不起来。
而且,她似乎很期待被赶出“单家堡”。
“您要赶我走吗?”花帖杏眸满是期待地继续问道。
他眸光冷了。“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就算我不喜欢你,也不会赶你出堡的。”
“为什么?如果不喜欢我,留我何用?”
“就算拿你当玩物也是趣事一桩。”
“啥?玩物?”她呆滞地喃道:“我不是玩物,我是奴婢才对。”
“奴婢就是主子的玩物。”
她哑口。
“记住,奴婢就是主子的玩物。”单壁重申道。
惨了,她遇上穷凶极恶的主子了。看来“单家堡”并非好人家,瞧子孙如此妄为,就知道这家子人的心性为何了,而先前的乐善好施都只是为了博取“仁义之名”罢了。
“对了,午膳怎么还没送来?你这个奴婢是怎么当的?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他开始使唤她。
“对不住,我初次为奴,规矩法则不熟练,下次会改进的。”
“那就快点学会如何侍候我,当个称职的奴婢,以报我单家大恩。”他再道。
呿!这种主子!
“还杵在那做什么?快把午膳送过来!”他斥令。
“是。”花帖忍气吞声地应道。还不到翻脸的时刻,而且她也没有力量与主子对抗,现下只能服从听命。
单壁望着她垂头丧气的离开。一个胆敢拐弯抹角骂他是睡猪的奴婢,会是纤弱之人吗?他怀疑。况且,太爷硬是将她塞进“翔云院”的目的为何?他很清楚太爷绝非泛泛之辈,他的决定总有特别之处,究竟所为何事,他得要问个清楚明白,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而且……他要如何“应付”一个胆敢称呼他为睡猪的奴婢呢?
“单家堡”正厅金碧辉煌。
一位年纪约略六十、白发如霜的长者,精神奕奕地坐在披着虎皮的华椅上,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宝贝长孙。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擅进正厅。”单太爷摒去奴仆,下令道。单太爷比谁都清楚,单家单传的唯一子嗣单壁的性格执拗,无人能比,若骄贵脾气一起,则破坏力十足,这对单家争取“仁义王”之事怕有妨碍。
“是。”奴仆们退走。
单太爷笑意盈盈地对着孙儿道:“壁儿,来,坐吧。”
“是。”他落坐,看着太爷。“我正巧也想找太爷聊聊。”
“这么说来,咱们爷孙俩心有灵犀,我找你,你也来找我,呵呵呵……”
“孙儿不认为跟太爷您心有灵犀,至少在用奴这件事情上,我就百思不得其解。”
呵呵……单太爷再笑,自己的孙子他比谁都了解,没经过他同意就塞个女婢给他,果然惹他不悦了。“先别生气,先告诉我,花帖那丫头侍候你侍候得可妥当?”
“差劲!”单壁冷道。
“哎呀呀,那丫头其实出身好人家,可惜家道中落,因此不得不卖身为奴,你就体谅她一点。”
他睨眼道:“太爷果真仁心慈爱,连个奴婢都如此照顾,也就是这种做法,才会把奴才们宠上天,让他们敢对主子无法无天!”
“怎么?花帖那丫头爬到你头顶上去撒野了?”
“她怎么可能爬到我的头上来。”他不会允许的。“倒是太爷明知‘翔云院’不需要太多仆役,为何不先征询我的意见,就硬是把花帖塞到我的住居呢?”
“我以为她可以将你侍候得妥妥当当的。”单太爷一脸的无辜。
“您真的只是要她来服侍我而已?”事情有这么简单吗?他不信。“太爷并非是粗心之人,您的每一个指示都是有其目的的,我无法想象您是因为一时心血来潮,所以把花帖安排进我的院落里。”
单太爷干笑几声,不回应他的疑问,迳自道:“你别生气,给她点时间,她会做好的。单家救了她花家,她会知恩图报的,而我们身为主子的,就要有主子的气度,既然买下她就要好好地对待她。”单太爷的口气开始变得慎重。“你可不要坏了‘单家堡’的名声,别忘记‘殷家庄’正虎视眈眈地想要咬下‘单家堡’,好抢去‘仁义王’的头衔。无论如何,咱们单家的仁义之名不能蒙尘。壁儿,你是单家单传,亦是单家的宝贝,‘单家堡’能否更上一层楼,你也有绝对的责任,所以不准有欺奴的恶名传出。”
太爷为了争抢“仁义王”,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虽说“单家堡”一直以来也无恶名,但是太爷机关算尽的做法却让他不以为然,尤其现在还把主意动到他头上。
“听到没有?不准有欺奴的恶名传出。”单太爷要孙儿给个承诺。
他凝视着祖父。
既然太爷不准单家有恶名传出,那他就……
违逆他的心愿!
第二章
玩物?
奴婢就是主子的玩物?
听他说得轻蔑,花帖因此天天辗转反侧,在无法反驳时,心情更加气恼,只因她是奴婢,就只有服从的分。
是的,她是奴婢,被“单家堡”买下,成为了奴仆,卖身的后果就是她再没有未来可言。
在家道中落前,父亲是极度宠爱她的,不仅让她习字念书,也不会要求她遵守严苛的女戒,甚至还同意让她自行挑选夫婿。她的未来本是一片光明,哪知一场大变故却让她美好的前程全都化作泡影。
“所以卖身了,然后得当主子的玩物……”卖身虽是出自心甘情愿,而且适时伸出援手的“单家堡”也的确帮她花家解决了燃眉之急,只是她原以为“单家堡”真是仁义之家,洪仲管家也再三表示单家对待奴仆都是用循循善诱之法,绝不会无故苛刻仆役的,然而情况并非如此,单壁主子的颐指气使让她的奴婢之路甚为难行。
“单家想争取‘仁义王’的美名,却给了我一个可怕的下马威……”花帖只要想起单壁的高傲态度,语调就忍不住高亢起来。“单壁那家伙才——”
“那家伙?你居然敢称少爷为‘那家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犯上!”一句怒吼平空乍起,把站在庭院的花帖吓到弹跳起来。
“管家你你你……你怎么在我身后?吓死我了!”她惊悸地拍着胸脯。
洪仲管家怒气冲冲地指着她吼道:“花帖!你清不清楚自己的身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呀?”
“我是奴婢呀。”她苦着脸答道。
“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那怎么敢用如此粗鄙轻蔑的口吻称呼少爷为‘那家伙’?你该当何罪?”
“您听到我说的话了呀?”偷骂单壁也不行,竟然还会被偷听到。
“当管家的都耳尖得很!”他气呼呼地叫道:“少爷可是你的主子,你怎么可以对他不敬?竟敢喊他‘那家伙’!”
“我失言了嘛。”她只好低头认错。
“你给我听清楚,主子就是天、就是神、就是你的唯一,而你除了服从他、尊敬他以外,还要爱慕他!”
“要我爱慕主子?!”她的嗓音瞬间变了调,心儿怦怦地乱跳了起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