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三段式-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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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原本没有低头吹蜡烛的邢克杰，在此时突然弯下身子，将最后一根蜡烛吹灭。我尚未直起身，于是将靠近蛋糕的他的脸看了个真切——略显刚毅的脸庞，似乎连面部线条都像刀子削出来的尖锐。即使在黑暗中，那双眼依然发出炯炯的光，而他的发，几乎抵上我的头……
　　“哈哈，看吧。我就说要大家一起吹才行！”李寻开心地叫道，“切蛋糕吧！”
　　说真的，我讨厌吃甜食……
　　拿起塑料餐具，我将蛋糕切出几块，放在四人的盘子中。
　　“喂，你是寿星，怎么只吃那么点啊？”李寻眨眨眼，看着我盘子里那拇指大的一块蛋糕。
　　“嗯？”我微微笑着看她。
　　“切，又装死。算了……”李寻轻声喃喃地说道，估计只有坐在她身旁的我能听到。
　　算你识相，我在心里回她一句。这么多年的朋友，她会不知道我讨厌甜食才有鬼。
　　好甜……我开始皱眉，忍住想吐的冲动将那块蛋糕咽下喉咙。
　　“生日快乐！”童云飞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谢谢。”我笑着接过来，放在身旁。
　　“还有我的！”李寻也拿出礼物给我。
　　“谢谢。”依然放在身旁。
　　我没有当众拆人礼物的习惯，一来是担心礼物太夸张让我下不来台，二来是不喜欢让人盯着看我的表情来推测我是否喜欢这份礼物。
　　“生日快乐。”
　　邢克杰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朵花——玫瑰花。透明的包装纸捆扎在花枝上，金色的缎带缠绕在包装纸外，看起来挺漂亮。但……我心里却顿时一沉，然后转头看李寻……果然，她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了。而童云飞则是有些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可能是觉得生日只送花未免太寒碜了，而且不是一把而是一朵。
　　“谢谢。”我接过来，然后放下。
　　难道邢克杰已经察觉到李寻的心思，所以故意这么做？不，这未免太含蓄了，而且不必拿我当幌子。唉……睡眠不足，会让思考能力下降。
　　“秋华，今天一过你就二十七了哦。”似乎终于找到可以说的话，李寻打破那朵玫瑰花带来的不和谐氛围。其实我倒觉得这样静默下去挺不错的……适合睡觉啊。
　　“嗯。”我笑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借以冲淡口中的甜味，虽然我也不喜欢酒味，但总比甜味来得舒服些。
　　“哈哈哈……李寻，我真佩服你。能和林秋华这样交流下去，每次我和她说话不超过三句就会选择放弃了。”童云飞大笑着。
　　的确，他的耐性通常只能支持到两句。我不禁笑了笑。
　　“是吗，我觉得这样很好。”邢克杰突然开口。
　　然后再次静莫——
　　其实他的话并没什么特别，但不知为何就是让人有不知该接什么的感觉。可能是他给人的压迫感确实太大了，仿佛围绕他的空气都带着重量，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啊……李寻，你日后会很辛苦。我在心里默默想着。
　　“对啊！我一直这么觉得，秋华虽然话不多，但却平易近人而且很可靠。嘿嘿……尤其适合我这种人。”
　　我有些赞许地瞥了李寻一眼，佩服她的勇气和瞎掰能力。在没有话题没有共同语言的情况下，还能这样将话接下去，厉害啊……
　　“似乎是这么回事，永盛的设计案就是最佳证明。”邢克杰不客气地举例支持她的论点。
　　我极力忍住想要弯起嘴角的冲动，这下我看你还能接什么！
　　“我又不是故意的，邢院长！”李寻冒火了，但却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我想要冲她竖起大拇指了……
　　“邢院长，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她们已经补救了不是吗？”童云飞笑着说道。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邢克杰笑了笑，“只是为你们的大胆感到意外而已。”
　　看着他的神情，李寻的脸上立即漾起笑容。
　　看来差不多了，我是不是可以功成身退？抬眼看了看童云飞，他似乎完全没有当电灯泡的自觉。
　　“邢院长，你之前在哪里工作啊？”李寻笑眼弯弯地问道。
　　“城市建设局。”
　　“城建局？那为什么会突然转到这个设计院？”童云飞来了兴趣，追问道。
　　我的头开始痛了……
　　“我只是服从安排，其他的就不是我能过问的了。大概是看我不顺眼，所以踢到基层磨炼。”邢克杰微微笑了笑。
　　好个圆滑的答案，明明什么内幕都没漏，加后面那句话就会让人觉得真切和无辜。不愧是市里派下来的人，太极功夫一流。
　　他突然看向我，目光深邃得让我微怔了一下。我立即笑了笑。他那眼神什么意思，好像在瞪我……我什么都没说啊。“原来是这样啊，没关系，这所设计院虽然规模不大，但发挥余地还是很大的。”李寻立即安慰他。
　　虽然我一直知道李寻单纯，但单纯到这个地步……就很难不和“蠢”字挂钩了。不过无妨，女人单纯一点才容易得到男人的爱——小说中是这么写的。
　　呃……他又瞪我了，不是错觉。为什么？
　　“我去买喝的。”说完这句话我立即起身往吧台走，眼角余光看到李寻感激的一瞥。
　　我只是不习惯长时间被人瞪……刚好成全了她想和邢克杰独处的愿望吗？可惜童云飞不怎么识时务，依然稳坐泰山一般在那里闲聊。
　　独自坐在吧台，我点了一杯咖啡。注意到酒吧里的人逐渐多起来，低头看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酒吧内的音乐换成了《Romance》，其实这首歌并不适合在酒吧播放。太空灵寂静，也太忧郁悲伤。不过，我现在只想睡觉……
　　咚——好痛！
　　我抚了抚撞痛了的额头，将鼻梁上的眼镜扶正。竟然真的睡着了，天，我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公众场合睡着！即使学生时代我都没在上课时睡过觉……连忙将手边的咖啡灌下肚子。
　　“小姐，没事吧？”一个调酒师笑着站在吧台里面看着我。
　　“嗯。”我对他笑了笑。
　　“第一次有人到酒吧喝着咖啡睡觉，呵呵……”他笑着擦拭着一只玻璃杯。
　　我无奈地笑笑，无话可答。
　　第2章（2）
　　“这杯我请。”他推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谢谢。”我报以礼貌的微笑。这是一杯黑咖啡，而且是没有奶没有糖的那种。真不知他是想讽刺我还是想帮我提神……不过无妨，免费的，而且总不会比刚才的蛋糕更让我难以下咽。
　　虽然我不喜欢甜的，但也不是太喜欢苦的……抿一口，然后感到满嘴苦涩，还带着炭烧的味道。
　　“不喜欢就不要喝。”一只手从我身后伸过来，拿走那杯咖啡。
　　我诧异地回头——邢克杰，然后看到不远处的李寻正在和童云飞聊天。这是怎么个状况……那丫头连支开童云飞的办法都想不到吗，而且还让这家伙离开？
　　“你在看什么？”他勾起嘴角笑。这种笑容，和初次见面时一样带着浓浓的玩味。
　　“嗯？”我眯起眼笑了笑。
　　“呵……果然和李寻说的一样，很会装死。”他放下那杯咖啡，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
　　原来他听见李寻的那句低喃了，耳力好得吓人。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知为何，他给我一种不能掉以轻心的感觉。
　　端起那杯苦到极点的咖啡，我仰头慢慢饮尽。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缓缓放下杯子，笑着看他。这不是疑问句，所以不需要我回答。也许他查看过员工资料，也许他只是猜的。如果是后者，他未免太自信。我开始思考要不要打击他一下……
　　邢克杰微微扬眉，“你好像有话想说？”
　　“不，没有。”我依然笑，感觉嘴角笑得有些麻木。能这么好耐性地应付我的沉默寡言的人，除了李寻，他是第一个。
　　看着别人尴尬得找不到话题和我交谈的时候，我的心情会比较愉快。可能每个人都会有点莫名其妙的恶趣味，很不巧的，我的恶趣味就是如此。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于是我不得不一直保持微笑。无妨，只要他不是像刚才那样用瞪的，爱看多久我都无所谓。
　　“呵……你真沉得住气。有趣……”他笑了，脸上刚毅的线条在他的笑容中变得柔和了些，那沉重的压迫感似乎也在他一笑之间淡了。
　　“嗯？”我依然笑着看他。
　　没有预料中的尴尬和无措，反而觉得有趣？他着实让我感到意外了。
　　“我父亲教育我的方式很霸道。”
　　不会吧……他打算闲话家常？我的嘴角微微垮下来。的确，这个话题一旦说起来即使没人应答也可以独自讲很久。
　　算你狠！
　　“我们过去吧，他们等很久了。”我轻声说道，同时从高脚椅上下来。
　　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笑声，我忍不住在心底骂娘……抬头，看见李寻正在朝这边张望，同时还冲我指手划脚——她指指我，又指指我身后面对吧台的邢克杰，然后又指指她自己。我的目光顺着她指的方向来回转，但，她想说什么？
　　啊……原来如此。我抿抿唇，重新坐回邢克杰身边。
　　唔……要怎么开口才不会显得唐突？直接问他“你觉得李寻怎样”？不行……太露骨了，而且我有可能被误会成八婆。先暗示一下好了……
　　啪——
　　咦？
　　“你最近的平均睡眠有没有五个小时？眼睛里全是血丝，脸色也难看得像死人一样……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眼前的超级特写镜头，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觉得脸颊被他抓得很痛……不是一般男人调戏女人的那种勾起下巴，而是用抓的。他的手掌抵住我的下巴，拇指几乎按上我的颧骨。
　　这人……变态的啊？！
　　“哦，脸色更白了……”他依然面无表情，自然得好像每天都是这样抓别人的脸看风景似的。同时更加凑近我的脸，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眼镜后的那双眼中的我的脸……表情好呆。
　　被人这样抓着抬起脸半分钟，还能面不改色的人绝对不是我。
　　“呃，邢先生……”我的嗓子终于开工了，“能不能，麻烦你……呃……”
　　“什么？”
　　“放手……”
　　“哦，可以啊。”他放开我的脸，“你刚才好像有话要说？”
　　“……不，没有了。”
　　李寻，不是我不仗义……原谅我其实很怕死……
　　“我先过去了，您慢坐。”我扯动嘴角说道。不过我估计我此刻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因为脸颊依然痛得发烧。
　　快步走到李寻坐的那边桌子旁，李寻看着我的目光有些诡异。可以理解，任谁看了刚才那犹如野兽抓食的一幕，估计都会露出这种神情。
　　“童云飞呢？”我注意到少了一个人。
　　“去洗手间了……我说，他刚才做了什么？”李寻的声音透着古怪。
　　“嗯？”我眯起眼睛笑了笑。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想起刚才那张特写大，我就有种昏眩的感觉。
　　“哎呀……你有没有问他啊？对我的看法。”
　　“嗯？你有让我问吗？”
　　“我刚才对着你比划半天啊！”李寻大叫道，“你没看懂那你坐回去干什么？”
　　“突然想起咖啡没喝完，所以……”我努力笑得无辜一些。
　　“啊啊！受不了你，我自己去问！”李寻说着便起身，迈着坚定的步伐向邢克杰走去。
　　真是有勇气的人啊……刚才我只是打算开口，就被人给了个下马威。如果她真的问了，不知会得到怎样的待遇。我突然很想知道结果……
　　“李寻呢？”
　　我回头，看到童云飞。他四处张望着。
　　“呵……”我笑着转头看向吧台。
　　眼角余光看见童云飞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然后撇了一下嘴角有些气恼地坐下。他一手搭在膝盖上，然后端起一杯啤酒大口灌下去。我几乎听见咕嘟咕嘟的下咽声，看来他的确拿李寻没办法了。
　　酒吧的音乐变成钢琴曲，是那首我熟悉的《The　Heart　Asks　Pleasure　First》的完整版。如清泉一般流畅和谐，点滴都敲在人心最为柔软的地方。曾经，我连续听了几十遍这首音乐都没觉得腻。
　　“李寻她……”童云飞突然开口说道。
　　我睁开眼睛，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闭上眼欣赏起音乐来。
　　见我没说话，童云飞不得不把话说完：“李寻她是不是喜欢上邢克杰了？”
　　要说真话吗？似乎说假话也骗他不过吧……
　　“可能吧。”
　　童云飞后仰了身子靠在椅背上，显得疲惫。拜托，现在最疲惫的是我好不好！我都没表现什么，你还一副虚脱的样子。靠……果然是失恋的人最大！
　　我看向吧台，那两人似乎谈得很顺畅，没什么危险动作嘛。为什么？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