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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情非得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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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双眼一闭,在商场中间转了一个圈,好了,眼睛一张,身子正对着珠宝首饰柜。她瞠了瞠眼睛,不可以吧,这礼物太贵了。正打算闭上眼睛再转,凌浩然长指一扫,已指着首饰柜道:  “就去那里看看吧。  ”
  夏小汐不安地跟在他的身后。
  “先生,需要帮忙吗?”专柜小姐挂着讨好的笑脸迎上来。
  凌浩然虽然只有十七岁,然而,若不告知旁观者他的真实年龄,相信任何人都猜不出他只是一名高中生而已。相形之下,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夏小汐就显得稚嫩许多。
  “这个怎么样?”凌浩然指着一枚钻石胸针回头问夏小汐。
  九千多块耶!夏小汐倒抽一口凉气,用怀疑的眼光瞅着他。
  怎么?不好看吗?凌浩然迟疑地缩回了手。他花钱买东西,如果让她暗笑他没眼光没水准,那就太没面子啦。
  “这位小姐,你看这枚蓝宝石碎钻胸针怎么样?”专柜小姐马上弄明白了今天的主角是谁,
  还是不好。一万多块,更贵!夏小汐蹙了蹙眉头,眼光游移不定。
  “这个吧,这个不错哦。”忽然,她的目光停在一条细白的仿金链子上。链子是由无数个圆环组成的,每一环就是一个齿轮,一环又一环,环环相扣,仿佛一道命运的锁链。
  “好吧,就是它!”凌浩然想也不想,掏出了信用卡。
  “你真的也觉得它好?”夏小汐惴惴不安地问。
  接过专柜小姐递过来的包装好的链子,凌浩然端出最真诚的笑容,  “既然请你来做参谋,自然是相信你的眼光啦。”
  她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现在可以上学了吧?”
  他挑了挑眉毛,心满意足地低笑声刹时飘荡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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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学园”能跻身于第一流贵族学园的行列,它独特的办学方式虽然是成功的关键,但,严谨的治学态度同样也是不可忽视的先决条件。
  在幸福学园就读的学生虽然能获得比其他学校更多的自由,但,在违反了寥寥几条校规之后所受到的惩处,却也要比其他学校严厉得多。而,首当其冲的校规之一,便是——迟到。
  这,对于一心只想求平凡的夏小汐来说俨然是不得已的横祸。三分钟啊,仅仅只晚了三分钟而已。可是,幸福学园的大门已经变成了训导主任高仓明的铁血大牢门。
  “死了死了,我该怎么办?”躲在电线竿后面的夏小汐偷望一眼如铁塔一般耸立在校门口的训导主任,又是搓手又是顿足的,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平生只讲了一次义气,没想到就将自己推入了深渊。所以说嘛,帮助别人之前得先要称称自己的斤两。
  “你说话啊,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嘛?”她怨怼地望向身边的凌浩然。都是他,如果他稍微再骑快一点点,她现在就不会这么烦恼了。
  凌浩然赶紧低头揉着眉心,假装冥思苦想的样子,借以掩饰眼底藏不住的得意。“小丫头,这一次,你死定了吧?”他在心中暗笑。
  辛苦了一个晚上,想出这么一条妙计,不用自己动手也可整治到夏小汐,恐怕就连季天恩也会佩服他的啦。
  “喂!你是不是在偷笑?”她疑惑的眼神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这人真是的,平时看起来挺多主意的,关键时刻为什么反而一声不吭?
  “啊!我在想,也许我们可以从后面翻墙过去?”被高老头逮到,罪加一等。
  “我——可以吗?”夏小汐瞄一眼高高的围墙,不敢确定。
  “走吧,我可以帮你。”凌浩然有些心虚地回避着她的疑问。
  别说他没给过她机会,至于结果如何,那就得看她的运气了。他一边沿着墙跟向后走,一边暗忖。
  “好了,你上来吧。”身手矫健地攀上围墙,凌浩然向夏小汐伸出手来。
  那一只手,修长而有力,摊开在她的面前,令她没来由地红晕双颊。
  “上来呀!”凌浩然不耐烦地催促道,女生就是这么麻烦,连爬个墙也要脸红心跳个半天。
  这一只手交付于那一只手中,紧紧相握。
  时令虽然已近初秋,但,天气仍然燠热窒闷。交握着的手心里不觉冒出细密的汗珠来,粘糊糊的,让人既紧张又难受。
  “我先下去探探。”凌浩然逃一般地跳下墙头,右手狠狠地在裤管上擦了两下。
  夏小汐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穿过阳光洒落的枝桠树叶间,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四周一片宁静,她听见自己的心在不规则地震动。
  “快!夏小汐,快下来,高老头过来啦。”去而复返的凌浩然对她急急招手。
  “我——我不敢跳。”
  “不要怕,我接着你。”凌浩然走过来,对她张开手臂,鼓励道。
  夏小汐紧蹙着眉头,闭上眼,试一试,仍是不敢。
  “快啊,”他不耐烦地催道。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要折转回来,他不就是希望她被高老头抓到吗?可是,当他透过树叶缝隙对上高老头似有所觉的眼之后,他想也没想,便一气跑了回来。到此刻,再想后悔,似乎已经来不及了。算了,认命吧。
  他勾勾嘴角,没好气地贴墙而立,  “踩着我的肩膀下来吧。”
  给别人做垫脚石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不过,谁叫他就是狠不下心来弃她于不顾呢?“真的可以吗?”夏小汐踩着脚试了一下,刚刚但,骄傲又蛮横的他真的愿意被人踩在脚底下?“你还真是罗嗦。”凌浩然翻了个白眼。
  夏小汐咬一咬牙,整个人站了起来。将全身重量都投放到凌浩然的肩上。
  “喂,你不能先打个招呼啊?”正转身准备对夏小汐晓以大义的凌浩然一个不备,身子一歪,夏小汐的一只脚便踏在了他的头上。
  “对不起,对不起。”搞不清楚状况的夏小汐一心只想拿开自己的脚,却不料,一个倒栽葱从墙头跌了下来。
  天哪!她不会就此摔坏脑子吧?天旋地转的夏小汐骇异地闭紧了眼睛。可是,她的头并没有受到想像中的猛烈撞击,而是跌进了一副软软的垫子里,
  头不痛,脚不痛,就连手也不痛。怎么同事?莫非她刚刚只是做了——个梦?她根本就没有跳墙,而是从高低杠上做了个漂亮的回旋落地?她疑惑地抬起头来。
  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脸部大特写。龇牙咧嘴,皱眉缩鼻,似乎集全天下的痛苦于一身,、
  “吓——”他怎么丁?好不容易放松的神经又绷紧起来,她关切的眼神在他脸上逡巡着。
  “你们在干什么?”高仓明简直难以相信,在他如此严厉的管制之下,居然还有人在上课时间躲在树林后面抱成一团,这成何体统?
  今天,若不好好惩治他们,幸福学园的颜面何存?
  “都给我站起来!”他浓眉倒立,暴喝道。
  夏小汐浑身一震,糟了!还是被逮到了。她慢慢吞吞地从凌浩然的胸上爬起来,低垂着头,像一名等待宣判的囚犯。
  “你还知道羞耻啊?”高仓明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你说什么?老师就了不起,就不用留口德吗?”凌浩然倏地从地上跳起来,瞪视着高仓明。
  “凌浩然!居然会是你?”高仓明像见了鬼一般瞠大了眼睛。
  虽然说凌浩然不论犯什么错他都不会吃惊,但,现在,他居然会被—‘个女孩子按在地下,可真有点说不过去了。他不是一向最讨厌女生的吗?莫非,抽烟、喝酒、打架、飙车都不能满足他追求刺激的愿望,而改向追女孩子了?
  他满腹狐疑地转眼望向一旁闷声不吭的小女孩,她看起来倒是挺乖巧的,不过,人不可貌相,能和凌浩然混在一起的女孩子再乖巧也有限。他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
  “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夏小汐,二年级三班。”细弱的声线几不可闻。
  “哦!是新来吧?”听说,这个女孩子的母亲是很有点交际手腕的,现在看来,就连女儿也不容小觑。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孩子,长大了还得了?幸福学园的名声将来还不败坏在这种人的手上?想到这里,嫌恶的感觉更甚。
  “你说什么?”夏小汐的嘴唇抖索着,一张俏脸迅速变得惨白一片,母亲做了什么,她并不想过问,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无奈。
  但,为什么,人人都要拿她和母亲来比呢?
  她记得小时候,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位胖胖的女人。一进门,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她很害怕,上去抱住她的脚,哭求着她不要打妈妈,可是,那女人一见了她,便尖声尖气地咒骂道:  “骚狐狸精生下的小狐狸精,瞧她那一对不安分的桃花眼,长大了怕不比她老娘找的姘头还要多?”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狐狸精是什么意思,姘头又是什么,只觉得她说话的样子好凶,那愤恨而又绝望的神情根植在她的脑海里,在她沉重的命运里注入了无可解脱的梦魇。
  而今,旧梦重现,高主任的话再一次重重地击毁了她生而为人的信念。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一生都必须活在母亲的阴影之下?为什么温情掩盖下的事实是如此的不堪与晦暗?
  高仓明震惊于她愤怒而绝望的眼神,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揭人隐私是他的错,但,违反了校规的人错更大。他板起铁面无私的面孔,冷冷地道:“无辜旷课,理该罚跑操场二十圈,然后交给班主任请家长来。”
  “什么?罚了就不打,打了就不罚,怎么能又打又罚呢?”凌浩然抗议道。
  “还有你——凌浩然!我会亲自去向凌董事长说明一切的。”高仓明不满地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他们四个人迟到旷课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带坏旁人,令他的工作更难开展,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算了,夏小汐,我们不要理这种人,就偏不跑,看他能怎么样。”凌浩然挑衅地扬一扬眉,然后转头去拉夏小汐。这一拉,却让他拉了一个空。
  原来,夏小汐早已在高仓明的话音未落之际,跑去了操场。
  凌浩然愕然站在原地,有些泄气,也有些挫折和生气。
  三三两两下了课的学生聚拢过来,他慢慢转身,慢慢向教室走去,寥落的背影与同学们诧异的眼神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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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是这么无聊,人生是这么无趣,何苦将光阴赋予营营汲汲?在这以前,他一直以为,人活着,就是尽情地去享乐,尽情地去感受快乐。
  可是,现在,当他眼睁睁地看着夏小汐孤独地在操场上跑完一圈又一圈之后,他才深深地明了生命的无奈。
  教室里的窗半开着,一丝丝带着秋意的凉风无声地刮进来,将凌浩然面前的教科书一页一页吹起又放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就像他,原本不知她心中的愁苦,却何故搅乱她的生活?
  他支着额头,眼光义不由自主地飘了出去,落在远远的那道纤秀的背影之上。恋恋的。带着一丝复杂的痕迹,像是怜惜,又像是疑惑。是他故意令她犯的错,可最后受罚的却只有她一个人。这对于她来说,是很不公平的吧?尤其是,高老头对她说的那些话,似乎深深地刺伤丁她。
  那么,现在,她在想些什么?她怪他吗?恨他吗?他的心里忽然升起—种从未有过的烦闷。连带着对自己也厌恶起来。他在她眼里,应该是一个卑鄙小人吧?可是,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呀!
  他不是常常以义气二字自夸吗?今天却为何做出这等低级阴险的报复行为来?
  不!不可以!他要出去,要跟她一起承担那二十圈的刑罚!
  正要冲动地站起来,身边的椅子却蓦地一沉,已溜过一个人来。才回头,季天恩的手已搭上了他的肩。
  “好小子,兵不刃血,连我都几乎看走了眼。”
  季天恩对着窗外操场上的人影努了努嘴。
  “你很无聊是不是?”凌浩然瞄他一眼,忍耐着,装做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的教科书来,像翻纸牌一样地翻弄着,看似从容的神态里隐隐有着莫名的焦躁。
  “是啊,你不也一样?”季天恩仿佛无所觉,依然兴致高昂,  “放学后,去喝两杯庆祝庆祝?”
  “再说吧。”凌浩然提不起劲来。
  “你怎么了?似乎一点也没有得到报复后的快感哦。”季天恩笑得有些贼。
  凌浩然拨开搭在肩膀上的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那你呢?有没有觉得刺激好玩?”
  季天恩探究地盯着他的眼,叹笑道:  “我是无所谓了,重要的是看你的气有没有消。”
  凌浩然扫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你是惟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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