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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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肮脏?你说肮脏?”夏竹君倏然变色。
“对,肮脏。”夏小汐惭愧又痛心, “其实,我们根本就不需要这些豪宅名车,华衣美食。我们两个人,生活可以过得普通一点,凭自己的双手劳动,完全没有必要去讨好那些有钱好色的男人。”
见母亲不吭声,她大着胆子继续说道: “我可以不去幸福学园上学,我们找一家普通中学,还有两年,熬过去了,我就可以找—份工作供养你了。这样,好不好?”
好不好?妈妈!好不好?然而——“你这是在诅咒我吗?我沦落到要靠你的薪水来过活了?再说,凭你—个中学毕业生又想找到什么样的工作?”顿了一顿,盛怒的夏竹君忽然转为黯然,“你也不要觉得我丢了你多大的脸,等你中学毕了业,我就嫁去日本,他答应了我会支助你去日本留学,到了那里,你爱干什么就—厂什么,再没人管得了你,也没人拖累你厂。”说着说着,她不觉眼眶红了起来。
“妈?你要嫁给谁?就是买衣服给我的严伯伯吗?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为什么我没听你提过?”
母亲年年都在说嫁,可是却没有一次能成功。她听得多了,原本已无动于衷。可是,今天却觉格外刺耳。
她不要母亲出卖自己来供养她读书,她更不想去什么日本。
“怎么?你也开始关心我要嫁给谁了?”夏竹君的口气带着恶意的讥讽。
冰冻三尺,非—日之寒。
她和母亲之间的关系是不可能有所改善了,多说无益。
她摇摇头,解下书包,不胜倦累。
“你不用说,我明白,你心里根本就瞧不起我,
巴不得没有我这个母亲。“夏竹君仿佛是不在乎地挥挥手,然后低头收拾起一地的凌乱。
“妈,我去做饭。”她逃也似的走了开去。
刚跑到厨房门口,忽听得母亲自言自语道: “这一次,我算是孤注一掷了,如果连那么老的老头子都能抽脚走人的话,我夏竹君还混什么呢?”语气说不上沧桑,但就是令人心酸。
夏小汐怔了一怔,匆促的脚步忽然慢下来,像是重逾千斤。母亲说得没有错,她其实是瞧不起她的,可是,当瞧不起的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时,那分轻视中就必定夹杂着同情、怜悯,以及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恨,甚至还有那份挥之不去的自卑。
她像轻视母亲一样地轻视着自己。
有什么改变呢?她差点以为她真的就要成为公主了,可是,骨子里,她毕竟只是一个灰姑娘,永不可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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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就这样降临了,街灯次第点亮,模糊了天边的星光。
街角的风有些冷,凌浩然却浑然未觉,半个身子仍趴在路边的栏杆上,全身的力气好像都散了似的,可胸中那分热切的企盼却灼痛了他的心脏。
他等着,计算着时间,听见自己的心在不规则地跳动。
八点差十分。
他的手心里微微冒出了汗。
她到底会不会来?会不会?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从来没有!
城市里的夜晚,是高潮的开端。
四周的人群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他却仍巍然地,坚定地趴靠在那里,耐心地等待。
她是一只鸵鸟!他一直都知道。
当她遇到不开心的事,或者是不想面对的人,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逃。抿唇,低头,而后转身走开。她一直就是这样解决那些自认为无能为力的人和事的,不是吗?可是,这一次,她打算要逃多远、避多久?
从荷花池回来之后,他在教室里看不见他,心中的那分恐慌便开始无限制地蔓延开来。各种各样的猜测如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飞转,她会不会休学?会不会就此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这才发觉,她在他心目中竟然已经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这才后悔,为何没有早一点意识到这些?
如果,他肯早一点面对,早一点承认,也许,事情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然而,应该还是来得及的吧?不论她要作出何种决定,他都应该还是来得及阻止和改变的吧?
他不由得看了看勾在掌心里的手机,现在是八点而她,还没有出现。
整整两个小时了。
信心开始有了一点点的动摇,惶惑与恐惧交相煎熬,令人崩溃。
他的手指不由得按下了那个已烂熟于胸的号码。
“喂?”活筒里传来夏小汐特意压低的不胜其烦的声音。
凌浩然的嘴角勾出——抹微笑的弧度,口气坚定而有力, “我再说一遍,我现在在你家门口,我真的有事要跟你说,我再等你十分钟。十分钟后,你如果还不来,我就到你家楼下叫你。”话说完,他立刻挂上电话,不给她思考的空间。
然后,他继续安静地等着,认真地计算着时间。
果然,夏小汐在五分钟后气急败坏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乌黑的长发松松散散地系在脑后,有些皱皱的家居衫外面随便套了—一件外套,看起来是走得很急的样虽有些狼狈,却别具温馨动人的感觉:他眼神一动,亮得耀眼,“你到底想干什么?”夏小汐的口气十分恶劣。
他最后那通电话,摆明了是威胁,然而,可恶就可恶在,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今晚的月色——”本来想得好好的说辞,却在见到她的一刹那咬到了舌头,于是,脱口而出的变成最烂的陈词。
“嗄?”他又在搞什么鬼?她的脸上已经不单单是诧异。费了这么大的劲把她叫出来,难道仅仅是为了看月亮?还是,这其中又包含了什么阴谋?
她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换上—副无动于衷的冷漠,自卑的极限就是自傲,她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他懊恼地吸一口气,寻回几分往日的淡定从容,“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跟你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夏小汐。”他耐着性子,直直地对视着她的眼,说: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其实,我不是——那件事——我不是故——”
“那件事?你想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我跟你之间能发生什么事?”她挑眉反问,双手却下意识地拉紧了外套,仿佛是拉紧了坚硬的壳:
他微微皱眉,她又在逃避问题了,就是不肯给他解释的机会。
“好了,就算是我的错,是我不对,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呢?”他急了,扳住她的肩,不让她躲藏,他已经够低声下气了,她为什么不肯给他机会,不肯好好听他说?
什么叫做算是他的错?她皱着眉,恶声恶气地打断他的话: “你不是老大吗?大家不是都听你的吗?你能犯什么错?我又能想你怎么样呢?”
她的态度是那样多刺,那样不悦,令他心头一阵烦躁,思维纠结混乱成一团。
“你一定要跟我吵架是不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紧憋的闷气在四肢百骸乱窜,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我怎么敢?”他搞清楚了没有?是谁拉着谁吵架的?带着一种任性和脾气,她转身要走, “如果你没什么话要说,我想我该回去了。”
“不准走!”他不假思索地抓住她的手。
“你想干什么?”她嫌恶地想甩开,就是这样了,每次都是这样,总是在强迫她,威胁她。
凌浩然不管她的抗议,将她的手抓得紧紧的,说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语气说话?难道一个人就不能犯错吗?你难道就从来没做过错事?”
从来没有做过错事?不,她的错事是做得太多夏小汐觉得胃抽筋得厉害,她毫不客气地瞪视着他,不再像一只鸵鸟,倒像是一只生满尖刺的刺猬,“我告诉你,凌浩然,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能不能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着我?”
她的话,一句句都像毒箭,漫天射向凌浩然。
凌浩然愕愣了一下,他曾经设想过几千几百种可能,但就是没有想到她会用这种厌憎的语气来跟他说话。
面对着夏小汐毫不留情的眼神,他迟疑了一下,心头小小的挣扎,最后,到底还是作了抉择, “难道,你就真不能原谅我这一次?”说到最后,他几乎是用企求的眼神看着她。
她对他怎么样都行,他就是无法忍受她讨厌他。
少年骄傲的心怎么能容许被拒绝?
然而,夏小汐却只是一径的冷漠,撇开脸,仿佛是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对不起,我忘了你做过什么事是需要我原谅的了。”
原来,这才是她的心声。他心心念念的执著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原来,并不在意。
他的心头一阵刺痛,青春少年的心事原来是这样的廉价和不堪一击。
“那么,你这般对我,其实不是因为恨我,而是讨厌我了?”他的脸色蒙了一层惨白,像一个等待裁决的囚犯。
“没错,我是讨厌你。全天下,我最讨厌的那个人就是你!”夏小汐反射性地开口,接触到凌浩然愤怒的眸子,不知怎地,说出来的语气就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他的心脏仿佛被刺了个透明窟窿,鲜血淋漓,不能再自取其辱了。
够了。
不论他对她有着怎样强烈的情感,但,她对他的厌憎是如此强烈,态度是这么不留情,他的自尊还能被践踏到什么程度?够了,这样的伤害和侮辱已经够了。
他狠狠地,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手心里,却仍然未觉。但他忘了,他的手心里是她的手。
“哎哟。”她忍不住痛呼出来,腕骨都几乎被他捏碎了。她就知道,阴谋不成,他总会想另外的法子来折磨她的。
但,这样有形的痛总好过内心里无形的痛吧?错就错在,她不该为他心动。
他猛地回过神来,看进她那双认命的、倔强的,却又无助的眸子里。
她在害怕什么?她以为他会伤害她吗?她把他看成什么人了?忍不住怨恨,他倏地举起拳来,打就打吧,反正,他在她眼里就是这么一个流氓。
“轰”的一声,沉重的拳头落在她身后的栏杆引起一连串经久不息的震荡,一如他刺痛的心。
他阴郁地看她一眼,然后一语不发,慢慢地转拖着脚步一步一步走开了。
夏小汐怔了一怔,他,就这样走了?这样轻易,又这么干脆。那么,她终于摆脱他了吗?可是,她的心里却为何没有半分喜悦的感觉?
她知道,她刚才的那一番话,多多少少伤了他年少气盛的心,但,他可又知道,她的惶恐与忧惧?想起他在她面前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副笑脸,再想起她无意中听到的那些残忍的对话,她心里的屈辱和愤恨就无法遏止,不能再相信他,不能再上他的当了,她告诫着自己,而其实,她是害怕呵,怕自己再一次跌人他布好的深渊,怕自己缺乏再一次爬起来的勇气。
她望着他的背影,好久好久,这才转过身子,与他背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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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躲藏,其实是一种福气,怕就怕在,明明不愿再见却不得不去面对,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啊?真的吗?她真的那样做了?”教室里聚集了东一堆西一堆的人,围成一团不知在叽叽喳喳些什么,还不时有人发出嘲讽的讪笑。
她的到来,令那些窃笑声戛然止住了。那些人看她一眼,再一眼,又忍不住回头望望同伴,然后终于吱吱笑成—团。
再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所有的指点和讥笑都是针对她而来的。
夏小汐隐忍地皱了皱眉头,一步一步地向自己的座位走过去,越走越慢。
课桌早已擦得明亮,文具书本整整齐齐地摆在指定的位置,就连那张刺眼的《同桌公约》也被丢弃在地上,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如端坐在她的座位上的罗漪璇更令她吃惊。
“怎么?戏演完了,你以为浩然还肯跟你同坐一张桌子吗?”罗漪璇的语气里已经不仅仅是轻蔑。
不错,戏已经演完了,她在他的眼里应该是已经毫无半点利用价值了吧?所以,所有伪装都该卸下了。
她的心口划过一道痛。
昨晚,不是不曾想过要去请求老师为她调换座位,但她不甘心,不肯就此示弱。她并没有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她干吗要走?即使有人要退出,那也不该是她!
“凌浩然肯不肯坐这张桌子,那是他的事。”夏小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夕之间,她给人的感觉变得更清淡,更疏离,像—只鸵鸟突然生出满身尖刺,“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现在坐的是我的位置,我不会把它让给任何人,如果你看到我坐在这里感到不愉快,那也没有办法,你大可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