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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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戾气从江霖脸上划过，她手指微微收起，说道：“你想死朕成全你。”她声音不高，语气中一点都不带威胁，就像平平叙述一件事情一样。透着刀头上舔血日子的海盗们都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他们后背发凉，惊起一身鸡皮疙瘩。这才算是毫无杀气的杀人，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不是威吓、不是用来讨价还价的计谋，就是要你的命。
“不，不，不要杀我。”李江手掌撑地慢慢后退，江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样的人她还真是不屑杀，有失身份。李江看到她皱眉更是害怕，她苦苦哀求道：“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此时此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让江霖甚是不解，谁能有脸皮哀求一个自己恨的人，自己陷害过的人。这些超出江霖的思维范围，她完全不明白李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我，我有孩子了，江霖，我求求你救救我。算我以前错了，不该不听我父母的话，他们离去的时候吩咐我不得恨你，但是，但是……”江霖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完全是鸡同鸭讲。有了孩子管她什么事情？有了孩子她就不能杀了她，有了孩子她就能厚着脸皮求自己救人。这又一次让江霖迷茫了，她不了解这种感情，更不了解李江是怎么想的。当然，多干年后，当江霖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的父亲不过是打了孩子屁股一下，江霖就把孩子父亲一脚踹下床，完全不管别人身体不好。
江霖不愿再与李江纠缠，再次离去，眼看她决绝离去，李江绝望喊了一句话，这句话成功拦住江霖的脚步，并且完全改变了江霖的思想。很多年过去后，江霖用感叹的语调向她孩子的父亲说道：“我以前还真是不懂人情世故，多亏你当年那个圈套。”孩子父亲听得心惊胆战，生怕某人又翻脸无情、翻脸不认人。
“江霖，那一年你刚刚离开无涯岛，我娘就死了，她是为你疏通内力力竭而亡。”这是李江的话，江霖突觉天地变色，天摇地动，血色迅速从她脸上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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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下大网得大鱼，’这句俗语很得李坤的喜爱，他洒下了一张巨大的网，网住的不仅仅是江山，还有心上人。李坤在喝酒，那个酒葫芦是虚无子的，表面光滑如镜、滑不溜丢的，敲一敲声
音清脆。虚无子经常半倚着喝酒，边喝边敲葫芦，敲出节奏后哼小曲。看上去真让人羡慕、嫉妒，太悠闲、太惬意了。李坤看虚无子那副样子就来气，现在他就是那副样子。
“主子，你喝酒了？太医说你不能喝酒。”墨香进来嗅到酒味就就唠叨，她把李坤扔掉的杯子捡起，把李坤酒醉后甩到一边的长袍扔到外面。墨香嫌弃滴说道：“主子，你……”她进入书房后就忙着，就没有空闲看一眼李坤。忙过她才得空看向李坤，唠叨的话就停住了。
李坤倚在软榻上，神色慵懒，黑色衣服凌乱挂在身上，长发有几丝飘到脸颊前，领口打开，脖子胸口都露在外面。双臂搭在两侧，一手攥着一个葫芦，双目微闭，狭长的眸子、直挺的鼻子、薄薄的双唇，脸上有几道浅浅的血丝，李坤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墨香情不自禁说道：“主子您这样子还挺凄美的，尤其是脸上的血丝。”
李坤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还没有反驳墨香第二句话又出来了。“主子您听太医的话，看看您这脸。”李坤听得嘴角抽搐，墨香不知死活还在说：“听说墨香前任姑爷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可惜我没有看到。”语气里满是遗憾。
“男人，男人好看有什么用？”李坤顶着一张妖孽般的脸，好似愤世嫉俗般反驳墨香。幸好听者只有墨香一个人，若是还有其他人，怕别人都承受不了他如此这样的表情、语言。李坤从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容貌，别人对他容貌的评价他也没有放在欣赏过，在李坤心里，说一个男人美貌是对一个男人的一种侮辱。但是他在内心又排斥他在任何方面次于羌王，哪怕是容貌，他要贬低别人提高自己。
话说完之后李坤后悔了，如此有损自己形象的事情他这么能做出来了？李坤恨无力挥手说道：“你快走，孤都要疯了。”跟着愚蠢的人自己也会变愚蠢，李坤如是想。墨香的想法永远超出她
的理解范围，而且不经意间他会顺着墨香的思维走，每次李坤都要后悔一次。这点他很佩服江霖，能与这样的人相处十年还有正常的思维。
墨香一撇嘴，红红的嘴唇泛着健康的光泽，她不屑说道：“主子，好像听说您就是靠着你这张脸当上皇帝的。”她说完就跑，李坤气得暴跳如雷，他当上皇帝凭借的是本事、是魄力，怎么可
能是一张脸？这是侮辱，这是极大的侮辱。老丞相来觐见，李坤还是气愤之中，老丞相听完后哈哈大笑说道：“陛下是真龙天子，万民敬服。我大赢以美为德，陛下的容貌自然也是老天为了表明它的眷顾而赐予陛下的。”
话说的很好听，可还是一个意思：你的容貌的确在你当皇帝这条路上起了很重要的作用。这么多年李坤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他看墨香眼锋如刀，吓得她恨不能把头、脖子都缩进身体里。
“陛下，万事皆备，只待时机。时机一到，陛下一声令下，将会是风云变色，天下震动。老臣、老臣身为陛下的臣子，甚感荣幸。”老丞相后退一步跪下，老泪纵横。“老臣已是七旬无用之人，今日冒死谏言，求陛下听臣一言。”李坤慢慢收起脸上的轻松表情，脸上阴晴不定。他独断专行已经成了习惯，他不愿意被人威胁，他也猜到老丞相要说些什么。听？听了他也不会纳，反增加烦恼；不听，七旬老人，一生为国，还是他的授业恩师，现就跪在他脚下。
“陛下，老臣已经将那不孝女玉生平擒下，老臣愿意一切配合陛下，求陛下听老臣一言。”老丞相闭目说道，他要出卖、利用自己最疼爱的的孙女，心中痛苦可想而知。李坤神色一变，而后温言说道：“老师，你想说什么孤都知道，大赢皇朝上下，论忠心、论才干、论品质谁都不比上你。”他起身扶起老丞相，“你是孤的授业恩师，孤就算是指天发誓老师您能信么？”
老丞相面露愧色，他自责没有教好李坤。“陛下，国之大、有才人之多都超出我们想象。陛下若只是独断独行，老臣不忧心；可加上陛下又善用暗杀之人，这早晚会酿成大错。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公之于天下，陛下，您这皇位如何得保。”
“你容孤仔细想一想，此事以后再议，老师不必急在一时。”李坤心中也是有所松动，语气愈发温和。老丞相苦笑道：“老臣怎敢逼迫陛下，是最近老臣心神不宁，怕是不就后就要去阎王那里喝茶，这才冒死谏言。”李坤又劝慰了几句老丞相，待老丞相要离开时他才慢慢说道：“玉生平是丞相亲孙女，她想做什么，只要不坏孤的事情孤不会与她计较。”
老丞相挣扎了片刻后又跪下，他跪下低下头没有看到李坤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狠之色，他是能利用任何人的人，玉生平做了初一，他一定会还她一个十五。他想要江霖心甘情愿离开淮国嫁给他，成为一个在宫中的女人，他已经做了一半，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有了玉生平，他就有十分的把握。要逼江霖离开淮国，投入他的怀抱，他的计划少一个关键的棋子。这个棋子要有野心，要聪明绝顶，李坤几个月了解的情况表明玉生平就是最合适的人。
他还在计划办老丞相已经把玉生平抓住了，听到老丞相说起清风也同行，李坤几乎要看到所有的计划一环扣一环已经开始了。他相信老丞相对大赢的忠诚，会配合他行动。
次日，李坤召见玉生平，玉生平容光焕发明艳动人。一个人的面向会随着她的心境耳边，以前的玉生平弯月眉、喜欢着鹅黄色衣服，是一个雍容的大小姐。而今的玉生平眉边细、眉尾微上挑，一身白衣清新脱俗，却有像是最世俗的人。是她的神情，她给人的感觉她能掌握一切、一切都在她的料想之中。
她向李坤行礼，有礼、傲慢。“陛下，恭喜您计划成功，可一举剿灭楚国水师，可您另一个计划不会成功。”李坤有点费解，他不了解女人，她们怎么能变得那么快。他更不喜欢嚣张的女人，除了江霖其他女人的嚣张在李坤眼里都是找死、都是无知。‘她们有什么能力嚣张？’李坤在心里这样想其他女子。
“玉生平，孤与你打一赌，这一次你会输得一无所有。你认为的伯乐你不选你，她会抛弃你。你那些治国之道都会英雄无用武之地，还会乖乖回到你的闺阁之中。孤看着老丞相的面子上会赐你一个好夫君，哦，孤忘记了，你现在的心上人，他也会背弃你。”李坤脸上的帕子没有拿开，他声音低沉，像一个恶魔在下咒语。
玉生平心中突地一凉，这几样她都怕，她强笑道：“陛下太自大了，淮皇是我亲自所挑选的主子，我相信她不会如此。陛下，在她心中你根本就不能与淮国相比，你痴人说梦以为她能放弃淮
国嫁给你。”
“墨香，茶水怎么还没有上来。”李坤淡淡一笑看着玉生平花容失色。墨香低着头露出半侧清秀的小脸，眉目如画，梳着调皮漂亮的小发环，水绿色的衫子。主要是她身上那无害的气质。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她自己该如何努力才能让清风完全忘掉她？玉生平那一刻心就跌落了下去，她维持着脸上的微笑，脑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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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水师占领大赢东南城市后，大赢士兵也时常小规模骚扰，楚国只得分散兵力在各城驻军，许多战舰都因士兵不足而无法动用。楚国还沉浸在胜利的欢快中，自古能夺得一寸土地都是莫大的光荣与胜利，楚国夺了大赢东南十几座城市，不疯狂都难。楚国在淮国失利，陆军撤回来之后已经准备运往占领大赢的城市，他们若是快一点李坤的计谋或许不会成功。
几乎在同时，被占领的城市几乎是同时失火，天干物燥一点火星都能引起一场燎原之火，更何况这是有人蓄意谋之。首先起火的都是军营，楚国军士怕热，营地都扎在茂林处，图那一丝清凉。火势一起草木齐燃，连天的大火把楚军围住，楚国军队无力回天，惨叫声连连不断。
大赢东南部这个时期草深林茂，连日高温下空气中中道带着几分火气。李坤等的就是这个时机，舍弃所有也要把楚国水师歼灭。
大火燃起，城中官署、仓房先起火，而后各个繁华的街道跟着起火。潜入城的大赢士兵手持火把大笑冲入个个高处，大喊大叫扰乱城中移居过来楚国居民的心神，他们来了就知道不能活着回去，都疯了一般在烈火中狂笑。
“楚国必亡、楚国必亡……”
城都成了死城，热浪阵阵，根本没有藏身之处，就是一座火城。城门已经被烤的发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刚刚出去就遇到一阵箭雨，大赢骑兵站在远处一轮一轮发箭。楚国士兵奋力抵抗，拼死拼搏冲了出了，大赢骑兵不战而退。
所有的城都发生相似的事情，楚国水师二十万，逃出来的不到一万，一路狼狈不堪。抢到船他们拼命撤退，将士们都是垂头丧气，暗想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楚皇心狠手辣，众将士心中忐忑不安。就在此时上天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他们遇到一艘小型军船，船上人称他们得到消息，淮皇在无涯岛，他们正要召集其他人捉拿淮皇。突然就出现一条生路，所有的船都掉转方向直奔无涯岛，抓住淮皇至少能将功折罪。
无涯岛周围突然就出现无数条船，一万人对付无涯岛绰绰有余。钱老大看到这一夜之间冒出来的船队头发都要被拽掉完了，他把希望也在江霖身上，可此时江霖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眉目间那种傲气、霸气都不见了，神色恍惚。她漠然看着这一切，听这钱老大的絮叨，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陛下，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等着，会有人来的。”江霖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略带讽刺。钱老大不明白也不敢问，现在的形势除非有外援，否者只有被抓。可是淮国远在西北，这里是大海，外援从何而来？
无涯岛被困，楚国水军上岛来，江霖他们躲入地下密室，趁机寻找宝藏。三天间食物吃完、水喝完、众人在黑暗中摸索，渐渐绝望。李江抽泣着要江霖想办法，江霖突然笑了，她双手扣进石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泪肆意而流。
“李坤，你赢了。”她低声慢慢说道，指甲断裂，血顺着墙壁下流，江霖靠上墙壁，神情无助、悲伤。李江小心看向江霖，她印象中的江霖不该是这样，江霖永不言败，江霖生气逼人。
火光亮起，李坤手持火把缓缓而来。他白衣一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