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尸笔记-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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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就在我们行将失去信心的时候,鬼崽妖跑到一个老乡家门口,从几个小孩手里抢了些泥巴团,一边朝我们走,手里一边不停地搓着,待到跟前的时候,那坨泥巴被搓成了一个男根的模样,那样子跟真的似的,引得围观者一真哄笑,说这小鬼崽仔人小名堂多。
远处那几个被抢了泥巴的孩子边哭边往我们这边跑来,一副不甘罢休的样子。
鬼崽妖将仇沙的腰带解开,我们赶紧哄开近处的看客,鬼崽妖迅速将泥巴做的阳物用布包裹好,系在那死尸的胯下,然后再复原好衣物。
看到这里,我与田古道(炫)恍(书)然(网)大悟,于是立即施法,重新点了朱砂,贴上神符,田古道抓起一把冥币,往空中一洒,一声吆喝,那尸体便开始行走,上了渡船,过河而去。
那船家是个老者,胆子很大,他说自己经常做这种生意,渡一趟喜神,可以抵平时的四五天的银子,划算。他还说,他渡过死人也不少,今天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
这时,我们已经知道玄机。原来是太监死后,其魂魄对阳具很敏感,因为自己的命根子没有了,因此不能见别人裸露男根。师父早就告诫过我们,男性死尸的阳物丢失,就会赶不动。如太监的阳具没有被保管好,也是赶不动的。只是我们没有料想到太监对人家的阳物如此敏感。
又是几个时辰的路程,抵达了永定境内。
我们直奔牛之宫住所而去,向他替死者仇沙赎回命根子。
牛之宫,年七十有三,永定天子山脚下的一个阉割匠,世代以阉割为生,先人只阉家养禽兽,到他这一代,将祖业发扬光大,在做大阉割禽兽主业的同时,还开拓出了阉人的副业。
他一把阉刀在他手里出神入化,是远近有名的“两把刀”——一把阉畜,一把阉人。
有好事之人戏谑地送他一副对联“双手左右人畜命,一刀割断是非根”。牛之宫甚是满意,竟把这副对联装裱好,挂于自家中堂,每当看着这副对联,就充满了光宗耀祖的神气。
牛之宫一辈子在阉割领域兢兢业业地耕耘着,永定一带家家户户的家养禽兽,几乎都挨过他的刀子。
牛之宫的丰功伟绩还不只这些,他桃李满天下,湘西一带的阉割匠基本上都是他的徒弟,经他调教出来的阉割匠,徒子徒孙加起来,足有百人之众。在这一带,他绝对是说一不二的宗师级人物。牛之宫在湖南西域地区出游,如入家门,不出十里,必有徒子徒孙,接来送往,酒菜伺候,滋润得很。
许是阉割的动物与太监多了,身上就多了些煞气,据说只要牛之宫出门,路边的家禽,多是鸡飞狗跳的,都避而远之,似乎知道他就是禽兽界谈之色变的阉割匠,生怕被他割断了是非根,失去了做动物最本能的快乐,以及续香火的使命。
听说他曾经在一个徒弟家夜宿,结果这个村子的人,第二天都起床起得比平时要晚,因为村子里的公鸡好象商量好了似的,第二天居然都没敢打鸣,怕被他阉割了。玄乎得很!
一路打探,我们终于来到天子山脚下一个叫金鞭溪的山谷。
金鞭溪,躺在天子山脚下的一个山谷里。山谷并无谷,只有一条金鞭溪。溪曰金鞭溪,因为其形呈鞭子状。金鞭溪,似河非河,比河要浅,像溪;似溪非溪,它比溪要宽,像河;将其叫做山涧可能更恰当。河床尽是鹅卵石,浅浅的溪水很幽静地流淌着,这里甚是幽静,两岸鸟鸣,声声入耳。溪涧空气新鲜,幽香暗涌,呼吸一口,有沁人心脾之感。偶尔,几个小孩赤脚在河里嬉戏,泼水寻乐,打破了山谷的宁静,惊起林鸟一片。
顺着溪涧岸边的小径,愈往谷里走,愈是幽静恬然,甚至有些静止得可怕,使得你生怕不小心失足弄出声响,惊动了山间的猛兽。
往里走,估摸两个时辰,远处鸡犬声隐约可闻,走入五十丈,拐弯,豁然开朗,突见前面一盆地,一个村落突然出现在眼前。
“阴人赶路,阳人回避,臆不避,阁下自理。”我赶紧敲响小阴锣,提醒行人避路而行。因为谷内过于安静,那小阴锣的响声显得惨烈异常,甚是刺耳。
我们找了个山洞,将仇沙的尸体隐匿于内。
田古道出去打听牛之宫的住处,我隔河看见路人指着远处河畔一处孤零零的竹屋,想必竹屋就是牛之宫的家了。
望着田古道的背影,我寻思,太监仇沙的命根子是否还被牛之宫完好无缺保管着?仇沙的命根子是否可以顺利取回呢?
半个时辰的样子,田古道拉耷着脸回来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一看这架势,就猜中了八九,定是仇沙的命根子没有拿到手。
“秀才,今天遇到一头老犟牛了!东西没拿到手,还得你出马。”田古道远远就开始朝我喊话。
待他近身,我仔细询问,知道了原由。
原来,田古道见了牛之宫之后,说明了来意,称呼其为“牛之宫老先生”,那牛之宫听了很不高兴,并呵斥田古道:“牛之宫的名字是你叫的吗?没有一点教养!”
之后,任凭田古道如何解释与道歉,就是不愿意拿出仇沙的命根子,甚至连谈不愿意谈。这时内屋一个年轻女子出来劝老头息息火,可毫无效果,且适得其反,越说牛之宫越生气。
那女子将田古道叫到一旁,告诉他这老头子最忌讳人家叫他全名,大家都叫他“牛爷”,因为在当地方言里,“牛之宫”一念出来就成了“牛自宫”。”牛之宫老先生”这话一经田古道的口舌后,也自然变成了“牛自宫老先生”。
田古道真是悔青了肠子。
我劝慰了几句,只好亲自前往。
来到牛之宫的竹屋前,抬头一看,这里果然是块好地方,前面有溪水流过,后面背靠天子山,坪侧一簇芭蕉郁郁葱葱,几只鸡很悠闲地啄着食。我定神一看,只见鸡群中,几只大公鸡很威武雄壮地扑哧着翅膀,骚情地显摆着自己漂亮的羽毛,我当下就纳闷,“两把刀”牛之宫家里竟然藏着没有阉割的雄鸡!看来越是危 3ǔωω。cōm险的地方越安全,不禁为几只公鸡感到庆幸。
第五卷 太监命根子 第九章 赎取命根
进得屋来,我很谦恭地喊了一声“牛爷”,牛之宫正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那椅子底部由两根弧形竹子制成,只要一摇摆,就像不倒翁,会不停摇晃。牛之宫正惬意地休养,听了我的声音,也不起身,侧头,眯眼,问道:“做甚么?”
我赶紧将来由说明,牛之宫一听,顿时肝火上升,显然,田古道刚才点燃的怒火还没有平息。
一个年轻女子出来上茶。
这个女子是牛之宫刚续不久的妻子,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有几分姿色。我心底甚是替年迈的牛之宫操心,这女子如此肥沃的土地,他这头老牛是否还能耕得动。
原来,牛之宫靠一手阉割绝活,家庭殷实,吃穿不愁。但他一生荣耀,却也有几分落寞,原配妻子下出的全是女娃。自从五十多年前生下第一个女娃后,牛之宫一直在努力耕耘着,为的是生个儿子,可老婆的肚子却邪乎得很,就像女儿国的子母河,总是鳖不出个男娃,收成倒是很丰盛,任劳任怨一口气为他生了七个女儿,后来老了,也生不动了,望着牛之宫满脸愁容,续不了牛家香火的老太太满心愧疚,最后抑郁而终。
多年以后,牛之宫想要儿子的欲望有增无减,于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不顾年事已高,再娶娇妻,以完成自己的香火大业。
对于牛之宫没有子嗣之命,老乡的说法是报应。因为经牛之宫阉割的禽兽与太监不计其数。乡间有一种说法,阉猪阉鸡和阉人一样,都是断被阉者的后代,这是要遭报应的。
对此,牛之宫也耳有所闻,所以他很忌讳别人将他名字喊成牛自宫,自宫当然就是自己将自己阉割了,果真如此,再肥沃的土地也会颗粒无收。
知道了这老头的怪念之后,我知道他一时半会消不了气,就索性不再提索要仇沙阳具一事,决定从侧面进攻,曲线取之。
我首先对牛之宫赞颂了一番,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辞,以至我自己说着说着也觉得恶心,但牛之宫不觉得恶心,很是受用。
“双手左右人畜命,一刀割断是非根。牛爷,你堂上的对联真是撰得妙!只可惜差个横批。”我开始实施心理战术。
果然,牛之宫一听我的话,马上来了精神,脸上泛光,等着我的下文,可我就是不再说话,故意卖起了关子。牛之宫没坚持多久,就主动发问:“那你说横批怎么写?”
我见这倔老头被我牵了牛鼻子,心下暗喜,不紧不慢地说:“可以补上‘天下第一刀’的横批。”
“那太过份了吧?”牛之宫假装谦虚,可脸上却露出自豪之感。
“要是万岁爷微服私访,御赐你‘天下第一刀’那可管用了。”
“可惜万岁爷不会来此等僻野之地啊。”牛之宫有些当真了,语气里露出些许遗憾。
我一顿海侃,没几下就将牛之宫搞得云里雾里,美滋滋的。
他一高兴,就开始给我讲述他的丰功伟绩,我让他领我参观他的“命根子”博物馆,他一口应了。
所谓“命根子”博物馆,就是他用来放置“阳物”的房子。
这些男性阳物,都是他替那些想进宫当太监的男性实施阉割手术后带回家的,日积月累,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阳物,居然挂满了一房子,达二三十个之多。
一般太监净身之后,割下来的被称为“命根子”或“宝贝”,得妥善保管。保管方式是先装在石灰粉盒里,藉以吸收血液的水分,保持干燥,接着用湿布抹干净,再浸泡于香油之中,待油渗透了,装在小木匣里,密封包裹,选个黄道吉日,悬挂在自家祠堂或家里的正梁上,从最底层开始,逐年升高一小段,象【炫|书|网】征受阉者在宫廷能“步步高升”。
命根子保管着要做什么?第一作为阉割的证明。太监步步高升前,要先验明正身。第二是死后,宝贝跟着入敛,才算全尸。有的太监因为穷,出不起手术费,就将自己的“命根子”抵押在阉割匠手里,待日后发达了再高价赎回;有的太监动手术挨刀,痛得死去活来,忘了索取宝贝,被操刀者私藏起来,待需要时只好花钱索回。需要的时候当然就是死后,家人为他入敛,会将宝物缝回,并且焚烧阉割自愿书,当做没这回事,死者在阴间才有面目见列祖列宗。
牛之宫前前后后拣回的“命根子”一大堆,被他珍藏在家里的一间专用房子,当地的乡亲们开玩笑说,那是牛爷的命根子博物院。如果有谁吹牛说自己的阳物大得很,乡亲们就会取笑他“先去牛爷的博物院比对比对再说”。
当然,他靠这些太监的命根子赚了不少钱。按照规矩,凡是来赎回命根子的,都要交一笔赎金,赎金也没有定数,小到几两纹银,大到几十两银子。
据说最大的一笔是,他曾经阉割的一个太监,后来在宫里当了御前太监,深得万岁爷信任,平时受赏的机会自然也比一般的太监多,且数目也大,是太监中的富裕户。这名太监死后,家里人来赎回阳物时,给了牛之宫一两黄金。
自此之后,牛之宫的眼界也高了,开的价格也水涨船高。
牛之宫命根子博物院里的宝贝,犹如走马灯似的,今天有命根子被赎走,明天又有新的命根子进来。按照牛之宫的说法,能够在他这里享受“步步高升”待遇的还不多,只有他觉得面相不错的,他才会按照规矩挂在自家偏房的梁上。而其他面相不好的,则被放置在桌上,并未悬挂。
我扫描了一下这间专门悬挂命根子的房子,除了悬挂在梁上的二三十个宝贝之外,其他被装在小木匣里还有三四十个,加起来共有五六十个之众。
牛之宫指着房子内的阳物,如室珍地向我介绍。
他打开一个密封的小木匣子,抽出小抽屉,只见里面的命根子孤零零地躺着,已经风干了,俨然一副木乃伊,无辜地萎缩着,满身皱纹。如果不加说明,估计谁也分辨不出这就是男人的命根子,那木乃伊下面垫着一张发黄的纸,估计就是宝贝主人净身时签署的自愿文书。
牛之宫很有成就感地向我展示着他的成果,他望着那些命根子的时候,眼里充满着自豪,好象那些东西足以证明他的威名与手艺。他还津津乐道地讲起阉割时的要领,以及阳物大小不同需要采取不同的技术等等,听得我心里发悚。
“这是我上个月给一个永顺太监净身的宝贝,他家里实在太穷,连一个猪头与几两碎银子也出不起,我只好将其命根子带回,这孩子看面相应是有福之人,希望他早日在宫里发达,唉,估计等他发达了,我也入土为安了……”
才被牛之宫净身不久的永顺太监的宝贝,置于一个装满香油的土碗之内,大约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