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末日-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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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人?”
敲门之人这才躬身作礼开口道:“在下特受楼国辛瑞使臣之命送来书信。”
陈佑了一思索,很快想起这个名字。在明堡时众人游船所曾遇到的那个楼国女人,那时候对外旁人都称其全名辛瑞德拉,后来知道楼国联盟阵营方面均称呼她做辛瑞。但他根本不认识这女人,更想不通对方存在任何必要如此周折联络自己的理由。
陈佑推翻那是未婚妻的可能性,确信其绝不会以这种危险方式与自己联系。随即怀疑这是个圈套,当即板起脸道:“那么得请阁下在本方军区做客了,谈谈是如何混入进来的问题。至于这书信,我当然会在递交机构的同时目睹内容。”
那人却毫不惊慌,反轻松笑道:“零三魔王说笑了,此信既是辛瑞使臣所托的家书,于战局毫无关系,又怎需要呈交红国机构。使臣曾有言,魔王大人必不会遗忘每每短暂相逢而又别离的那个身影。”
送信之人话方落罢,已被陈佑一指点倒,随即便又几个新人类守卫在他的呼喊下赶来,将那人押着带走。陈佑将特殊材质做封地信件也不拆开的收起,自又回返寝室睡倒。他已经能够断定,这人未必来自楼国,这信也绝非来自楼国。那种模棱两可的话岂能骗倒他?
细想推敲半响,终觉得此事最可能为师傅所指使,唯独师傅不知晓,哪日撞见的未婚妻在楼国身份,比较身形装束会猜测未婚妻就是楼国的辛瑞也不奇怪。但一时间,陈佑却想不通师傅如此而为的目的,若为试探他是否通敌,此刻他的决断理当正确,但若是为排除确认对象呢?
念及此,当即又起身唤来守卫,着他们将送信之人好生看待,等候下一步指示。这才又回屋拆开了书信。
其中内容更确定了陈佑猜测,既谈及战况又谈及私人情思,却都在关健处以模棱两可的字句带过。不由对师傅用心赞佩,他根本与辛瑞不曾来往,倘若直接对此否决,等若告诉师傅那日所见地人并非她,倘若本有来往,凭这信中内容,怎都能与他们过去私下交流内容沾边。
陈佑暗觉庆幸,当即仔细琢磨着回以书信,择其中情思添油加醋的落笔,战事相关则统统一笔带过绝不多提。末了取出材质类似的套封存,连夜赶赴关押出将书信交于来人手中,又放了那人走。一干新人类对此迷惑不解,却又不敢多问。
做完这一切,陈佑才真正送了口气。如此一来师傅只道真是辛瑞,又见回信内容丝毫不涉及战事情报泄漏,当然也没有罪责的理由,更不会导致师傅就此事继续追查万一牵连到未婚妻。
虽成功解决了此事,陈佑内心却仍不平静,想到这番无奈欺瞒师傅,又想到师傅忽然对自己起疑试探,回忆中与师傅相处的幕幕不由浮现脑海,记忆中师傅曾道的那句话忽然变的无比清晰。
“信任是很奢侈的东西。”
陈佑不得不承认,至如今境地责任确实在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状况实在很无奈,他能够坦白对师傅未婚妻的事情吗?那个师傅当年决心非杀不可,最终以金蝉脱壳之计逃得生天的未婚妻的事情,能对师傅说吗?
第二百四十三节 三天(上)
但他又能如何?每每想到将来有一天,未婚妻极可能寻师傅报复毁家丧亲仇恨的境况,陈佑就感到头疼。他十分相信这个可能,甚至怀疑未婚妻不愿透漏所为目的详细本是希望他置身事外以免左右为难考虑。
但他偏偏通过所知推断到这许多。知道太多并非好事,倘若根本不知道,事情的最后无论结果如何,毫不知情的他根本不会内疚,更不会伤心。
这是个目前无可奈何的问题,陈佑决定不再想,只是暗自感叹,徐青离开的第一天就已反常的不安宁,接下来的两天又会如何来临?
天才放光的时候,门又被人敲响。陈佑带着满腹疑惑起身披衣,门开后又见到数个小时前放走的送信人,一如片刻之前,带来了回信。不禁让他心下又惊又疑,莫非师傅人竟已在防线区域?否则此人哪里如此快来回。
当即诧异询问道:“不知阁下在楼国是什么身份?这等百万里路程往返竟能快如闪电。”
便听那人语气谦卑的答话道:“承蒙魔王殿下抬举,在下不过是楼国护神使骑士团一个区区跑腿,也仅有这番上不得台面的本事。”
陈佑自然不信其是楼国之人,嘴上却道:“原来竟是护神使骑士团所属,失敬。”旋即告罪一声晾了那人在门外自入内拆阅信件。这一看却让他骇惊不小,信中内容十分简单,只说是——她人已进入海岸防线,等待与他见面。
陈佑眺望窗外天色,自知无暇细想,心下虽不知师傅此举为何,仍立即回书约定会面时间交于来人带走。忙又匆匆洗浴整备,如常赶赴指挥部。了却防线波澜无惊的例常事务后,才琢磨着师傅用意。
此信的内容更让他确信与楼国那个女子毫无关系,却疑惑于师傅何以会有此举。是因为凑巧人来了防线区域无暇多做耽搁?又或是……已识破他的假装?倘若他真与辛瑞有所瓜葛。师傅这般使人伪装岂非自露破绽之举,是借此试探又或是有心予他坦白机会?
在此顾虑下好不容易熬过一天,结束当日事务后便又匆忙赶赴海岸防线区域。
约见的地点在距离拉雅山脉前的地域,由于过去为人间占领改造缘故,除却一座座战地面积巨大的金属城市外,尚有些似是为歇脚安置的小屋,红国收复这些区域后因无法运输机械前往改造,环境仍旧维系如初。这些无有用处的许多小屋也因此得以暂时保留。
陈佑到达时,屋内不见火光,一如周遭阴冷环境般静谧。但他却感觉到屋内有人,心下不由猜疑其中伪装之人会是师傅手下何人所扮,同时推门入内。不甚宽敞地小屋内摆放有限的简陋家具,原本覆盖的尘埃已被打扫干净,屋里头横设的床榻上,坐卧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初见床榻上的人时,陈佑吃了一惊。白皙面容上那对一直在笑的眸子,简直与当初明堡所遇的辛瑞毫无区别。但他却分明知道。这女人绝非楼国地那个。不由叹了口气。
正这时,床榻上与辛瑞一模样的女人柔声开口说话了。
“你总说很想念我的,但为什么宁愿呆呆站在门口。也不愿意狠狠扑过来让我知道你到底有多想我?”
他若要装下去,当然应该扑过去。但他已经不能继续演戏,他猜到这是何人所扮。
当即轻跪地上,恭敬磕头道:“师傅,不要再耍徒弟了。”
床榻上的女人好整以暇的变换了睡姿,成侧卧状,眸子中的笑容同时散尽,变的平静无波。
轻轻道:“我还以为你会把心一横继续装下去,真就扑上来呢。”
“徒弟怎敢。”
“还有什么不敢?对我胡乱编造那么番说辞,换做是旁人早已狠心将你杀了!本待以一纸书信让你坦白机会。不想仍旧执迷不悟的想要欺骗蒙混过去。”
陈佑哪里还有话说,只有一言不发的静静听着。
便又听陈心轻叹口气道:“陈佑,师傅早对你说过,信任是很奢侈的东西。我待你如何自当清楚,就忍心如此让人伤心么?忍心用这种血淋淋地现实告诉我,对你地信任仅是一厢情愿的愚蠢么”,
陈佑听着内心难安,忍不住道:“是徒儿辜负师傅信任,实在有不能与师傅说明的理由。”
“陈佑,你说师傅该对你怎么办好?杀你又狠不下心。弃你与不顾又自知将忍不住牵肠挂肚,信你又难以如初。”她自说罢,静默片刻,又叹息道:“过来说话吧,不必跪着。”
陈佑依言起身,在师傅示意下坐下,却仍自觉理亏又不能坦言,只能继续维持着沉默,心下却禁不住疑心师傅是否早已知晓一切。
“你没有试试跟我说,又怎么能确定事情真无转机呢?”
陈佑自觉这话非是有诈,却仍带着顾忌,回避问道:“师傅莫非都已经知道了?”
陈心轻笑道:“为师知道地比你更早,也更多。你早该想通,师傅既于红颜往年交情非常,怎会不知道她与陈家那女人青铜姐妹的关系?当年陈青那小妮子逃往没换小城时,也只有我猜到红颜会作何决定。见过你后,哪里还料想不到他们早初约定的誓言已然实践呢?”
陈佑暗道惭愧,心下却又隐隐觉得师傅会说的更多时,果又听她叹息着道:“那小妮子虽是非杀不可,却也非不得不杀。将她迫到楼国,本是当年我的主意。当初她逃命几十万里途径魔幻城,红颜为助她亲身扮演成了魔幻王前往截杀,又将晨光天使调用过去化身那小妮子模样瞒天过海。让所有人都以为那小妮子当日已死在紫魔王核爆之下,这些事情我早都知道,若非念红颜用心良苦,当初如何会饶那妮子一命!”
陈佑闻言骇惊断肠,终确定幼时的那个猜测,母亲果然是舍弃多活年余的生命帮助未婚妻逃脱追杀困局。魔幻城的那场核爆,便是终结母亲生命的杰作。
“当年的事故最后还是出现意外,红颜地确有本事模拟出让人不疑心的紫魔王核爆,甚至有把握肯定魔幻王会毫无惭愧的接受那份功劳,但当日魔幻城的爆炸规模,确确实实是紫魔王核爆,换言之,红颜最终没有如愿死在自己手里,而是死在魔幻王手里。”
陈佑心下又是一惊,这才明白当年为何逃脱时会遭受爆炸余波冲击,险些丧命,以母亲的安排本绝不该会出现这种纰漏,这时才明白为何。
旋又念及母亲死因,忍不住问道:“师傅,当初母亲所以如此,到底是出于自愿还是因为被人挟恩求报?又或是因为我当初多事,累得母亲如此……”
陈心微笑道:“当初小城发生事情详细为师如何知晓,甚至连你们如何遇上都不明白,如何能回答你的问题?”
陈佑不禁暗道马虎,那些事情师傅的确难以查知,知晓那时事情的人都已在那场核爆中死绝。当即细细述说了遭遇未婚妻的经过详细。
陈心听着,不时追问细节。末了,神色写满哀伤地陷入追忆,良久,才轻声开口道:“红颜还是如此,纵使有了你这个不舍,仍遵循她的为人准则。此事你当不必迁怒与那小妮子,更不该迁怒于旁人。红颜想必希望你能理解她与那妮子过世母亲的交情,盼望你们能如她们般彼此帮助,彼此保护。”
陈佑想不到师傅会这般帮未婚妻说话,念及当初母亲临别前的话,也觉认同,却又无法为母亲的离开完全释然,终还是将暗自将迁怒对象转移到本欲杀之而后快的魔幻王身上。
却又同时泛起疑虑,母亲当时的内伤,为何竟不考虑寻求师傅帮助?以师傅之能理当能替之治愈才对。这般想,不禁脑海中又浮起母亲托蔑视无双留下的数据晶片内容中的那句话。
陈佑一直想不通母亲的提醒中,那个既关爱自己又极可能伤害自己的人会是谁,又能是谁。但在这时,却禁不住猜疑那个人会否就是眼前的师傅……”
嘴上却告罪道:“是徒儿考虑不周,也是不知师傅竟与母亲交情深厚至此缘故,幼时母亲从不提及往事,对于未婚妻生母也只在相遇后有过只言片语,甚至连其身份家世都不曾道明。当年母亲临别前,我曾许诺答应必定保护好妻子,得知当初陈家的变故是师傅一手策划实施后,实在不能不隐瞒。因此有负师傅信任,内心惭愧难安却又感无可奈何。”
陈佑静静凝视他半响,轻声叹气着将他轻拥入怀,柔声道:“陈佑,往后有这种事情完全可以与师傅商量,师傅当年虽要杀她,如今也不会许她插手红国内陈家的事情。但这些是形势所必须,师傅也非不念情份,铁石心肠的人。当年既能放过她,如今当然也能,毕竟那妮子无论姿色才智都完全继承了其母优点,与你般配实在让师傅心下喜欢。”
第二百四十四节 三天(下)
陈佑闻言既感惭愧又感欣喜,倘若师傅当真无意对未婚妻下杀手,向来能威胁到其生命的人绝不会多。却又作难道:“可是,徒儿并不知她如何想法。”
陈心轻笑道:“说来说去,还是怕师傅会杀了你远方的妻子是吗?此事你不必担心,师傅早有办法,若非如此又怎敢留她性命?”
陈佑虽然半信半疑,但又觉得这话十分在理,师傅若无办法岂非是在养虎为患么?这般想,不由为徘徊心头的烦恼得以解除而愉快非常。更为过去对师傅遮遮掩掩感到惭愧,便又想起当初与未婚妻会面的事情,细细说了过程。
陈心听罢,含笑道:“此事你既已有主意要听徐青那妮子的话暂不追究,师傅也就不谈了。”旋又叹道:“所幸你这孩子心里终究还惦念着为师的情份,倘若刚才你明明已猜到是我,仍旧要硬着头皮伪装下去,师傅想不对你狠心怕也不行了。”
陈佑忙道:“徒儿初时之道是旁人伪装才敢硬着头皮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