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红尘-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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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辛子哲目注三枚金钱有顷,脸上却突然红了起来,满面羞惭疑诧之色!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讶然问道:“辛兄怎的这等神情?卦象之中,有何指示?”
辛子哲好似有重大碍难,期期艾艾答道:“这……这卦象内容,恕……恕辛子哲无法宣布!”
“震天神手”澹台曜首先摇头叫道:“不行,不行,我们决不能让辛兄这等隐瞒所知,故作神秘!因为你若如此一弄玄虚?我们身上的嫌疑,岂不越发加重了吗?”
辛子哲被逼无奈地,站起身形,向“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深施一礼说道:“辛子哲倘若出言无状,还请公孙谷主,多多担待!”
公孙大寿笑道:“辛兄直说无妨,尽管照你所卜卦象判断!”
话完,目光微扫“震天神手”澹台曜,“辣手才人”石不开,及“倾橐先生”包一胜,暗想怎的“铁嘴君平”辛子哲似有绝大碍难?莫非卦象中显示出了“黑地狱”派来算计自己的奸细分子,真在自己认作心腹弟兄的“四大神魔”以内!
“铁嘴君平”辛子哲又复把桌上三枚金钱所呈卦象,细看一遍,方自面带尴尬神色地缓缓说道:“这卦象名叫‘黄巢点将’,贼在帅位!倘若照以推断,则‘黑地狱’所派奸细.岂不就是公孙谷主自己?”
这几句话儿,出于任何人意料之外,公孙大寿双眉一皱,默然无语!
“倾橐先生”包一胜却纵声狂笑说道:“辛臭嘴,我敢以一万博一,赌你这种卦象,狗屁到了极顶!从今往后,你还是把你这块‘卜魔’的骗人招牌,自行砸碎了吧!”
“铁嘴君平”辛子哲也自觉这种卦象太以荒唐,故而被“倾橐先生”包一胜骂得满面通红,无法还口!
但就在这种满席诸人,均自异常尴尬,相视无语之际。
谷家麒却剑眉双挑,向“倾橐先生”包一胜说道:“包朋友莫在未参究竟之下,便胡乱出语,斥责高明!谷家麒却认为辛朋友神卜无双,卦象极其正确!”
这几句话,比适才辛子哲宣布卦象之语,更觉惊人!
“神魔谷”方面“文武卜赌”四大神魔,脸带怒容,目光群集!
南宫漱石与岳悲云,擎杯沉吟。
东方刚则暗蹙双眉,弄不懂谷家麒何以这等说法?未免对“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太不恭敬!
公孙大寿总算涵养功深,目光微注谷家麒,眉梢一轩,含笑问道:“谷老弟这样说法,必有高见!难道你真以为我是‘黑地狱’中派来害我自己的奸细分子!”
谷家麒起立躬身答道:“谷家麒怎敢如此狂妄,而公孙谷主更不会自己陷害自己!”
公孙大寿被他弄得莫明其妙地说道:“辛兄所卜卦象,分明是说‘黄巢点将,贼在帅位’!”
谷家麒点头说道:“虽然卦象中显示‘贼在帅位’,但谷家麒却认为这‘帅位’二字,决非指的是公孙谷主!”
岳悲云此时也从谷家麒言语之内,听出端倪,恍然顿悟地点头笑道:“对对对,谷兄这种见解,极为正确,我也认为辛朋友卦象之中的‘帅位之贼’,决非指的是公孙谷主!”
南宫漱石含笑问道:“岳姑娘,这‘神魔谷’中一切,皆听公孙谷主号令,除他以外.还有何人当得起‘帅位’两字?”
谷家麒应声说道:“阴风叟濮阳赫!”
南宫漱石哂然说道:“凭他也配!”
岳悲云接口笑道:“怎么不配?他当选南七北六十三省绿林道的总瓢把子,自然称得起是位贼中之‘帅’!”
谷家麒也自笑道:“黄巢是贼,濮阳赫也是贼,只有他才适合‘铁嘴君平’辛朋友‘金钱神课’的卦象所示!公孙谷主最多称得起是‘帅位之魔’,濮阳赫才是这‘神魔谷’中唯一无二的‘帅位之贼’!”
谷家麒与岳悲云的这种推断,极为入情入理,听得满座群雄.又复鸦雀无声,齐向他们二人,投射钦佩眼色!
尤其是那位号称“赌魔”的“倾橐先生”包一胜,端着一杯雄黄美酒,站起身形.向谷家麒大笑说道:“谷老弟,你这种聪明想法,委实令包一胜太以钦佩!方才我在未曾深思之下,竟狂妄得意欲以万博一,倘若有人趁机与我打赌,岂不真将使我倾尽囊橐,输得全身精光,一无所有!”
这时,“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沉吟说道:“谷老弟与岳姑娘之见,极有道理,‘阴风叟’濮阳赫委实是我‘神魔谷’内唯一可疑之人!但公孙大寿却想不透他以何种手段?向我下毒!”
“辣手才人”石不开冷笑一声说道:“谷主当局者迷,石不开倒猜出几分端倪来了!”
公孙大寿目注“辣手才人”石不开,急急问道:“石兄既有所见,赶快请讲!”
石不开笑道:“谷主差不多每日都要与我下上几局围棋,而濮阳赫也经常在旁观看,可能他趁我们聚精会神,各运机智之间,暗在谷主所用的香茗以内,做了手脚!”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被“辣手才人”石不开,一语提醒,点头说道:“石兄这种看法,极为可能……”
话犹未了,侍者手持一封书柬,恭恭敬敬地,呈与公孙大寿。
公孙大寿展开书柬一看,不由向“铁嘴君平”辛子哲,及“辣手才人”石不开,冷笑说道:“辛兄神卜,与石兄高见,果然分毫不差!‘阴风叟’濮阳赫确是‘黑地狱’中所派来害我的奸细分子!”
说完,遂把“阴风叟”濮阳赫来书,递与众人传观,只见上面写着:“公孙谷主如发现体内有奇形变化,请速去勾漏山‘鬼影峰’,彼处有异人圣药,足以解除任何难以抗拒痛苦!”
谷家麒看完,颇为失望,剑眉双蹙说道:“照‘阴风叟’濮阳赫柬上这等口气,他是不会回转‘神魔谷’了!”
南宫漱石点头笑道:“他踪迹既已败露,怎敢再来?此时定然回转‘黑地狱’,向那‘幽冥主宰’复命去了!”
谷家麒目中精芒一闪,切齿说道:“濮阳老赃,运气太好,这次又被他逃过了‘七剑分尸’之惨,使我无法快意歼仇,报却积怨十五年来的不共戴天之恨!”
岳悲云在一旁向谷家麒含笑慰道:“谷兄何必如此心急?‘阴风叟’濮阳赫既是‘黑地狱’中的分子,则七月十五日的‘中元鬼节大会’以上,还怕他飞上天去?”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笑道:“岳姑娘及谷老弟,是否不畏自投‘鬼门关’地,均欲参与‘中元鬼节大会’?”
谷家麒扬眉说道:“公孙谷主难道不曾听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语?”
公孙大寿点头狂笑说道:“谷老弟侠胆佛心,极堪钦佩,公孙大寿纵然双腿中毒成瘫,百日以内,不便行动,也要设法参与这‘中元鬼节大会’,去往‘黑地狱’内,凑凑热闹!”
“震天神手”澹台曜闻言,双眉一轩,狂笑说道:“公孙谷主倘若愿往‘黑地狱’中,参与‘中元鬼节大会’,则我们‘文武卜赌’四大神魔,愿意充任轿夫,抬你前去!”
“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抚掌大笑说道:“妙极,妙极,两大魔头为嘉客,四大神魔作轿夫,‘黑地狱’中,岂不将鬼声啾啾,魔影幢幢,成了近百年来,惊世创举的‘魔鬼大会’!”
说至此处,侍者又复入亭报道:“启禀谷主,谷外又有来客,身法绝快,拦阻不及,已被闯进‘神魔谷’内!”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闻报以后,双眉方自一蹙。
“聚贤台”上,白影电飘,业已纵来一位缟衣胜雪的美貌少女!
这少女正是曾与谷家麒两心互恋的水中萍。
但她除了身穿缟衣以外,并发束素巾,鬓插白花,分明是带了一身重孝!
谷家麒凝视水中萍一身孝服,惊奇得愕然出神!
水中萍则凝视着谷家麒邻席而坐,彼此神情又极亲密的岳悲云,心头一酸.银牙暗咬,妙目之中,泪光乱转!
这种沉默局面,还是被水中萍首先打破,但她并未发话,只是神情冷如冰地狠狠一跺蛮靴,又复纵身离却“集贤台”往“神魔谷”外退去!
谷家麒见状大愕,高叫一声“萍妹”,身形起处,随后追去!
水中萍略一偏头,愤然叱道:“谁是你的萍妹?”
随着话音,并扬手洒出一片冷艳艳的银光,阻住谷家麒,不使他追上自己,有所解释!
谷家麒奇诧莫名之下,仍欲强追,但耳边却响起岳悲云银铃般的话声叫道:“谷兄快躲,这是北天山独门暗器.威力极强,不能轻易招惹的‘冰魄神砂’!”
谷家麒闻言,赶紧猛提真气,施展轻功绝技“横渡天河”,左手凌空虚推,向右飘身七尺。
但左小腿间,业已沾上了两点银光,立感奇寒彻骨,全身抖颤,只好暗聚纯阳真气,驱祛寒毒!
经过这一耽延,水中萍早已不知去向地走得无踪无影!
谷家麒目注“聚贤台”口,被水中萍狠狠跺足,踏陷的两只蛮靴脚印,不由摇头自语说道:“这……这算是什么道理?”
自语方毕.便听得“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以内家“蚁语传音”功力,向自己耳边笑道:“这种道理,就叫做‘醋海兴波,情天生障’!”
谷家麒脸上一红,遂与岳悲云、东方刚,同向“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告别!
公孙大寿笑道:“我们便决定于七月十五在‘黑地狱’中相见,请谷老弟等见恕公孙大寿受人暗算,行动不便,由‘卜赌’双魔,代送佳客!”
“倾橐先生”包一胜与“铁嘴君平”辛子哲双双起立,陪同谷家麒、岳悲云、东方刚等,缓步走向“神魔谷”外!
到了“神魔谷”口,“倾橐先生”包一胜探手入怀,摸出那只断去梭尖的“子母金梭”,递还东方刚,并微笑说道:“东方兄,我们之间的赌约,胜负己见分晓,包一胜敬把这只‘子母金梭’奉还,从今以后,东方兄所保存那枚扁如箭簇的‘七星戮魂钉’,便是我终身唯命是从的畏服信物!”
东方刚对这位“赌魔”,认败服输的光明磊落风度,颇为佩服,遂接过自己那只“子母金梭”含笑说道:“彼此一时游戏,包朋友何必如此认真?东方刚只把你那枚‘七星戳魂钉’,留做纪念之物便了!”
“倾橐先生”包一胜摇头正色说道:“东方兄这等说法,便是看不起我‘赌魔’二字!须知包一胜虽然以‘赌’称‘魔’,却不一定每赌必胜!赢得起的不算好汉,输得起的才是英雄,东方兄他日如有用我之处,只要这枚信物一到,包一胜赴汤蹈火,甘为效命!”
对方这等说法,东方刚自然不便再推。
岳悲云却向那位号称“卜魔”的“铁嘴君平”辛子哲笑道:“辛朋友,岳悲云在临别之前,有句良言相赠!”
“铁嘴君平”辛子哲也对岳悲云的风华武学,钦佩异常,闻言点头笑道:“岳姑娘有何金言,尽管赐教,辛子哲洗耳恭听!”
岳悲云笑道:“我自在‘邛崃幽谷’与辛朋友见面以后,发觉你的‘金钱神课’,几乎无卜不验.着实令人佩服!”
辛子哲笑道:“卜筮之道,妙化无穷,辛子哲生平浸淫此中,也不过仅仅略知皮毛,未窥堂奥,不敢当岳姑娘如此盛赞!”
岳悲云笑容一收,正色说道:“凡事过于精巧,易遭天忌,尤以辛朋友神卜之术,善于察渐知微,更属必招‘黑地狱’中鬼蜮之流的深切注目,还望辛朋友善自防范,勿为奸人所乘!”
“铁嘴君平”辛子哲被岳悲云这几句话,说得通身汗下,连连称谢不止!
众人分别以后,岳悲云见谷家麒满面愁容,遂含笑问道:“谷兄可是想去寻找水中萍水姑娘吗?”
谷家麒摇头叹息答道:“宇宙之大,江湖之广,我到哪里找得着她?只是弄不懂水中萍为何身穿重孝而已。”
岳悲云也自蹙眉说道:“天下令人难以猜测之事太多,譬如水中萍突然身穿重孝?许慈航迄今未见赶来……”
东方刚笑道:“我再替岳姑娘添上一桩令人难以猜测之事,便是那位宛如闲云野鹤,不可拘羁的‘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居然肯受‘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笼络,从此留在‘神魔谷’内!”
谷家麒霍然说道:“东方兄所说此事,着实令人费解!‘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蓄意笼络‘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巳极奇怪,而南宫漱石居然甘受笼络,则更是莫明奇妙!”
岳悲云沉吟说道:“此事决不简单,其中定有重大隐情!”
东方刚大笑说道:“管他们勾心斗角,弄的甚鬼?我却觉得这趟‘哀牢魔谷’,末算白跑,尝到了‘白美人蟒蛇胎’那等罕世绝味!”
岳悲云瞪他一眼,失笑说道:“东方大哥,亏你说得出口!那些生蜈蚣、活虾蟆,看了都令人作呕的肮脏东西,不知你们怎样吃得下去?’
谷家麒沉思片刻,忽地全身一颤,凛然说道:“水中萍的那身重孝,莫非是为她师傅所戴?”
岳悲云蹙眉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