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渺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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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还没那么严重。那小妖女说来也还是小孩子心性,就是爱看美人,爱让美人们绕着她身旁转。只是欧阳老爷子惯得她脾骄性蛮,只要是她看上的小美人儿、俏姑娘,她全都想尽办法要揽回欧阳家。”杨赳鹰真觉得欧阳珠儿是走火人魔了。
“难怪她要重金找人砍了申屠,替她报抢夺杜渺渺之仇。”葛一侠坏心眼地笑睨申屠顼莆一眼。
“你们说的那丫鬟就叫杜渺渺?姨丈、姨母交代的事就是和她有关哩。”杨赳鹰兴致勃勃地替他们传话,“两位老人家说,如果申屠表弟中意,就快点把她弄进房门,如果能快点弄大她肚子更是好,要娶妻要做妾都不用等他们回来主婚了,免得怪胎表弟要错过这一村、找不到下一店的打一辈子光棍。”
“啧!这两个老怪物,倒是急得很。”申屠顼莆哭笑不得。
“申屠,申屠伯父他们人在外地,消息倒是比谁都灵通,说不定连杜渺渺那丫头的祖宗八代都查得比那爱哭虫自己还清楚哩!既然他们不介意那爱哭虫只是个小婢女,那你就收了那只爱哭虫吧。”葛一侠建议。
“不要叫她爱哭虫。”申屠顼莆对葛一侠漾开一抹不具笑书意的笑容。
“好好好,不叫爱哭虫。看她老哭得一脸鼻水的,那就叫鼻涕鬼。”葛一侠不怕死的笑嘲。
“一侠……我现在就去取了那个小姑娘的头来送你,好不?”申屠顼莆认真的说,泛开杀气的笑靥。
“哎,瞧我这脑袋,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了……我回我的蜻枫轩去,不用送我啦。”葛一侠懂得申屠顼莆话中的认真,承认自己失言。想避开兄弟的火气,还告诉自己要快去查出那小姑娘的下落,要她快举家迁移逃命去。
“没见你这么火爆过。”杨赳鹰对着申屠顼莆摇摇头。
“我自己也没见过。”申屠项莆坦承,他近来火气大得让他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砍砍自己找上鸩花岛来送死、头上有赏格的江洋大盗,还可以赚赚外快,这我是不反对。但你别想直接杀到欧阳珠儿家去宰了那个小妖女,这可万万不行哦,小表弟你可别让我难做人。”杨赳鹰有些担心的劝阻着。
“我是很想,但是做不到。”申屠顼莆无奈的表示。
“这世上也有你想杀,但杀不了的人?”杨赳鹰大感诧异。
依申屠顼莆翻脸不认人的性子,可能连他这个血亲表兄都照下杀手,而他竟然无法去杀一直想宰掉的欧阳珠儿?!
“开始有了,”申屠顼莆不想告诉杨赳鹰,这是因为他见不得杜渺渺会因此恨他一辈子。
“但是现在欧阳珠儿想尽办法,就是要你那颗人头拿来当球踢着玩哩。”杨赳鹰实在让年仅十四岁的欧阳珠儿,动不动就用金子要取别人人头伤透了脑筋。
“那要看小妖女有没有那本事!”申屠顼莆不耐烦的回答。
刚开始,申屠顼莆只是觉得有趣,忍不住想逗弄那爱哭的小婢女,看看小小一个懦弱怕死的丫鬟,面对他这喜怒无常的魔头,还能对主子忠心到什么样的程度。
曾几何时,渺渺的泪眼、哭红的小小鼻头、颤抖纤巧的瘦肩、微微散发自然香气的身子、在在都勾住了他的心弦。
尤其是看到渺渺护卫欧阳珠儿的那股母鸡气势,更是令他深深的妒忌起欧阳珠儿在她心自中的地位。
他不只一次的怨怼,为什么当初乘马车撞倒渺渺姐弟的不是他,而是欧阳珠儿那只该死的小妖怪?
但一想到渺渺畏惧男人接近的深度惊惶,他便有着沉重的无力感。他舍不得再勉强她,却又无法在她清醒的时候靠近她,只好夜夜趁她熟睡时去看看她,聊以慰藉心中想拥抱佳人入怀的渴望。
这使得申屠顼莆觉得自己像个无耻的采花淫贼一样,愉偷摸摸地窃玉窥香。丢除原先的别扭,他终于大方的对自己承认深切想要得到她、让她欢欣的意念。
他从来没有为任何女子这般苦恼过,一向倨傲的天之骄子,也如同寻常落入情涡的年轻小伙子一样,不由自主地陷入无力掌拄的情境中。他很想在渺渺清醒时牵着她的小手,一同迎风乘肪游湖,听她用清脆哝软的嗓音说话;他更想见到渺渺的笑颜,想得他心都拧痛了。
爱情,通常来得很没有道理。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要多加餐,快点养壮身子吗?”申屠顼莆看看渺渺又哭得通红的小鼻头,蹙眉不满的说。
“我……我没忘,我已经努力的吃很多饭了。”渺渺缩了缩身子,压抑下想转身逃跑的冲动。
“看你还是瘦得像风一刮就要飘上天去!补膳不许断,下人端来的汤膳全部都要吃完。”渺渺接连着两次被抛落冰冷的湖心,发了几天高烧,小巧的下巴又削尖了几分,这让申屠顼莆为自己的火爆脾气懊悔不已。
“公子要……要渺渺做什么来偿债呢?”她想早点开始工作偿债。
他睨了她纤瘦的身子一眼,“是得先养壮你的身子才做得到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是……是什么样的粗活儿呢?”渺渺想先有点心理准备。
“别担心,一切都等你养壮了身子再说。”申屠顼莆放软了语气,不想再和她讨论债务的问题。
“嗯,我会继续努力的吃饭的。”她死心眼的认真回答。
申屠顼莆深深的看进渺渺水蒙蒙的眼底,心中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想亲近她的念头。“你闭上眼睛,发生了什么事都别怕,也别哭。”
“呃?”渺渺不解的望着他。
“答应吗?”他知道这样哄她有些卑鄙,但仍是忍不住说了。
“嗯……好的。”心思单纯的渺渺说着,眼帘缓缓垂下。
申屠顼莆慢慢地靠近渺渺,快速地在她的粉色嫩唇上,落下一个轻轻啄吻。
“啊?”渺渺飞快的睁开大眼,红潮抹上两腮,水气也随即急速的涌上眸眶。
“别哭,你答应过我了。”申屠顼莆的俊脸竟然莫名地袭上一丝失措。
“你……你你……”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轻薄自己,渺渺的脸色开始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别又要吐了,我不会再伤害你的。”他皱眉苦笑,轻声安抚。
“真……真的吗?”渺渺感受到申屠顼莆语气中不同往日的温柔,心底有一抹异样的情绪溜过。
申屠顼莆见渺渺没让挂在眸眶里的泪珠滑落,而且脸色不再继续转青,也没吓得又吐了他一身,这已经让他有了莫大的欣喜和满足,一时间竟望着渺渺的清丽秀颜看呆了。
倏地,一支铁弩疾速破窗射入,申屠顼莆警觉的转身,却不移开身躯闪避。因为他知道他一挪动,力这强劲的飞弩便会射小渺渺。
“啊!”
渺渺看见背对着她的申屠顼莆背后穿突出一截箭头,知道铁弩刺穿了他的身体刚想开口问他有没有事,便让他一手护在背后,学低声的问:“你还好吗?”
“我……我没事。”渺渺吓得面无血色,也忘了计较他的大手正扶着她的腰。
“那……就好……”申屠顼莆说完,松下一口气便软倒在地。
渺渺见他全身的肤色开始快速地泛出深蓝色的光泽,吓坏了的发出一声惊喊,让杨赳鹰、葛一侠和玉霞、香月等人全迅速飞越湖面踏进泖风榭。
葛一侠扶起申屠顼莆的身躯,发现他既受了箭伤又染剧毒,连忙由怀里摸出一颗亮银色的药丸喂他吞下。
“一侠,我追上去,申屠表弟就拜托你了。”杨赳鹰脸色凝重的说完,倏然失去了身影。
“申屠,先别忙着昏厥,你的解毒丹药呢?快全掏出来!”葛一侠边拍击着申屠顼莆身上的几个大穴,边急声发问。
申屠顼莆微提住气,自腰际摸出一片铜钱大的鲜红色叶子含入口中,随即又紧闭起眼陷入黑暗之中,额际开始沁冒出泛着蓝光的汗珠。
葛一侠见状放下了心,一掌劈断穿破申屠顼莆身体的铁弩,猛然将之拔出,顿时两股蓝色的血箭由申屠顼莆的前胸和后背疾射而出。直到开始流出红色的血液时,葛一侠才替他止了血,这时玉霞也拎着老大夫的衣领,跨过湖来替申屠顼莆上药包扎。
渺渺从头到尾只是绿白着一张小脸,瞪看着眼前的一切,震惊的眼泪挂在眼眶里无法淌下。
“不要死……不要死呀!”看着申屠顼莆由蓝转白的脸,联想到弟妹软在自己怀里吐出最后一口气时的死亡气息,惊惶的瞳眸开始失去焦距。
“你别怕……我没事……”
申屠顼莆突然睁开眼睛,吓了众人一大跳。他突然长臂一伸,将渺渺搂进浴满鲜血的怀里。
“真……真的?”渺渺小小的身躯猛颤了一下,低声的问,眼泪也随着问语滚落下地。
“真的……”申屠顼莆拥紧渺渺的身子,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话一说完便结结实实的坠入昏迷。
第四章“想不到你也会中了别人的毒。”葛一侠纳闷的对半卧在床榻上的申屠顼莆说道。
申屠顼莆只是神情愉悦地微微笑着,没有回话。
“打你一落地,申屠伯母就每天灌你五毒乳糜,用七彩蜈蚣散蒸馒头当点心吃,千山鹤顶红冲铁观音,三餐饭莱沾赤蝎粉当调味料,长大后自己用阴忽蛇王牙液混卤汁、腌肥翅当下酒菜……吞毒药像炒莱放盐巴一样吃的你,还会因为不知道哪来的毛头小贼抹在箭头上的毒而躺在床上?”葛一侠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世上还有谁能毒得倒申屠顼莆。
“毛头小贼?哈哈哈!”申屠顼莆张狂的大笑起来。
“流了一缸子血,都只剩半条小命了,你还笑得出来?那杨大捕头也真是不经事,不过是去逮几只小毛贼,逮到这会儿都不见人影。”葛一侠臭着脸,不满意申屠顼莆轻率的态度。
“他是不可能逮得到人的,在箭头抹毒的是他的嫡亲姨母,发铁弩射穿我胸膛的是他的姨丈。”抚着隐沁血丝的伤口申屠顼莆眨掉笑出眼眶的泪水,白着俊脸调稳重创后的气息。
“什么?!”葛一侠不敢置信的睁大虎目,“你是说是申屠伯父、伯母一个下手抹毒、一个动手伤你?他们两个老人家想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我娘一配制了新毒,就要想尽办法试试厉害,而天之下就她儿子是最适合不过的试毒工具。只是我十岁以后就懒得搭理她,别说解毒破毒了,根本不会让她有机会把毒再施在我身上。而现在,我爹和我娘来这一手,其实根本不是针对我而来。”申屠顼莆眼底闪过一抹阴霾,倘若当时他闪过身,身中毒箭的人就是渺渺了,而体质纤瘦的渺渺万万是活不了的。
“这是做什么?虎毒都开始食子啦?”葛一侠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申屠顼莆的父母亲性格都不同于常人,他们曾经因为想知道皇帝是如何让太监服侍的,就跑到大内绑了老老小小的太监共一百三十四人回鸩花岛充当阉仆;不过申屠老岛主还不敢在太座眼皮下,学起皇帝老儿纳进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就是了。
他们也曾经一时兴起想体会山中猎户的生活,跑到穷山恶水、不见人烟的深山里,种菜砍柴打禽猎兽的过了三年。
鸩花岛主一衔,还是申屠顼莆和父母亲在一次猜拳猜输了,硬被栽上的。
“他们只是试试渺渺在鸩花岛上的重要性。”申屠顼莆淡然的说。
“是对你的重要性吧!谁都知道你这个人没心没肝到天理不容的地步。就算天皇老子死在你脚边,你还嫌脏不肯靠近哩,更别奢想你施点医术救人了。”葛一侠若不是从小和申屑顼莆一同长大,实在也要被申屠这一家子怪人吓得口吐白沫。
“唉!他们这次错了。”申屠顼莆不胜吁的低叹。
“错了?是高估了杜渺渺的重要性?”葛一侠有些不以为然。看申屠当时小命都要飞了,还只知道安抚杜渺渺那丫头,现在嘴硬哪服得了人?
“不是,是他们低估了。”申屠顼莆摇头低笑。
“这才差不多,我还以为你又要嘴硬哩。不过你这邪恶的坏胚子,想米是不会让申屠伯父、伯母有什么好日子过吧?”葛一侠邪邪的坏笑,看起来就像个无恶不做的大魔头。
“是不会好过。”申屠顼莆也笑得邪气,无害的娃娃脸,实在令人很难猜测出他的恶意有多深。
“申屠,咱们俩自小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我就没见你对哪个女人这么用心过,差点连小命都要赔上,值得吗?”葛一侠转了话锋,认真的问,
申屠顼莆垂下眼反问,“一侠,你碰过的女人有我少吗?”
葛一侠爽直的道:“不会少,只怕还多哩!”
申屠顼莆继续问,“你有没有喜欢过她们?”
“没有。”葛一侠斩钉截铁的回答。
申屠顼莆抬起眼看着他,“你若不喜欢她们,她们就无法令你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