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小记-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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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实在是累得不行了。若是与您同一间屋子,这床肯定是让给您睡了,便想着再开间房,好生休息。往后要走的路还长呢,您也不想我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跟你一起吧!”
那人面上稍有动容,直直盯着宝儿,似要将她看个透彻。宝儿深知除非将他惹急了,这会儿应该是不会要自己的命。心中虽然了然,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作出一副无奈却又恐惧的样子。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那人手中动作稍微松了下来,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若再想耍什么花招,我一刀砍了你!”
话说完,手便放开,转身走开。宝儿捂着脖子猛咳,今日才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稍微换过劲儿来,宝儿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讨好道:“好汉,你先歇着,我也去洗洗,有事儿您叫我一声,立马赶过来。”
那人没有回应,坐在一边擦拭他的刀,头也不抬一下。
宝儿见他没反应,也没呵斥自己,便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衣裳,小二适时端来饭菜。吃饱喝足,便躺下睡了一觉。
“几位爷这边请!这几间房都是上等的,周边安静得很,保准几位爷休息好!”
“小心楼梯!”
。。。
门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小二独特的揽客招式将屋中酣睡的两人吵醒。
还让不让人休息!宝儿嘟囔两句,翻个身继续睡去了。
而隔壁屋那人却从床上翻起,大刀在握,贴着房门往外看去,一脸的警惕。
见七八位身着墨黑长袍,手拿宝剑的男子在小厮的带领下走上楼。个个挺拔,气质不凡,虽穿着低调,但那气势,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头不小。
那人小心翼翼关上了门,眼中尽是冷冽。
门外终于安静了,宝儿咂咂嘴,还想再睡。
忽然身上一轻,被子被掀开,宝儿还来不急转身瞧瞧是谁,就被人粗暴的从床上拉了起来。正欲大喊救命,脖子一痛,张嘴却讲不出话来。
几番挣扎却是不过,身上软绵绵的一点也使不上力。不过总算瞧清楚屋里的不速之客,可不就是隔壁那人。宝儿停止了挣扎,有些无奈,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仿佛就在说:我可是普通人,得休息,瞧着才睡这么会儿,你。。。
那人回头,眼神一冷,杀气十足,宝儿再敢有何抱怨。
“少废话,赶紧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
也容不得宝儿有什么异议,哑着嘴巴将包袱收拾好后。二人小心从后门离开了,匆匆忙忙,宝儿心疼自己押在掌柜那里的银子还没拿来呢!
那人带着宝儿跑得极快,像是后面有人追杀。饶是宝儿不是那些闺阁千金,足不出户,娇生惯养。也经不起这么跑,上气不接下气,喉咙生疼,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可前面那人的手如同钳子一般卡在手腕上,使劲儿往前拽。
忽然,两脚一个趔趄,宝儿重重扑在了地上。可左手那被那人拉着,仍没命般往前赶,宝儿如同断线的风筝,摔倒在地,被拖出去好几丈。
那人察觉到宝儿摔倒,也赶紧松手。宝儿狠狠扑到在地,两个手掌被石子擦出了血。裤子也被磨破,皮肉都翻出来了,甚是吓人。想喊痛,长着嘴却说不出话来。额上冒出阵阵冷汗,脸色苍白,手脚都是伤,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动哪里便疼哪里。
“没用!”那人嘴里蹦出这么两个字,此番模样,带着也是累赘,不能指望他帮自己逃命,细长的丹凤眼闪过一丝杀机。
见他手拿大刀一步步走过来,锋利的刀刃在地上磨得“哧哧”直响,甚是吓人。
宝儿此时早已忘记作出任何反应,目瞪瞪的盯着那把嗜血的大刀。这次是真的慌了,看来自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脑子飞快转动,寻找求生的办法。可见着他一步步走过来,思绪早就乱作一团,想呼救,可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中尽是恐惧。
此时脑子闪现了那个俊朗英勇的少年亓炎晟,每次遇到危险,他都能及时出现,救下自己。这次呢?宝儿哂笑自己还在做什么白日梦,他远在京城,怎么可能会出现呢!
心里忽然有些坦然了,这个世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不会变动什么,就像自己,本就多余的,从哪儿来也该回到哪儿吧!只是一切都未知。
宝儿轻轻闭上了眼睛,已不再那般害怕了。
那人伸出左手,握上刀柄。两手用力,大刀一亮,猛的往右后肩一挥,眼见着就要落下来。
忽的,见他耳朵一动,头微微一侧,像是发现了什么。手中动作却是没有停,只是变换了方向,猛的朝地上一砍,见无数石子,飞起,射向前方。
宝儿只感觉脸上一阵疾风呼过,却未觉疼痛,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第一百零一章 杀机
只听得“乒呤乓啷”石头与兵器撞击发出尖锐的声音,宝儿猛的睁开眼,见前方跃出七八名手持宝剑的黑衣男子,恣意洒脱的挥洒着,将飞起的石子挡了回去,射在粗壮的树干上,深深的嵌了进去。
顷刻间,黑衣男子迅速围拢过来,双眼锁定那人,挥剑就要刺,杀气十足。那人举起大刀,用力一挡,手腕一转,向两名黑衣男子的小腹横刀砍去。怎料二人轻功了得,轻轻一跃,翻转一圈,跳了那人身后,稳稳落地。那人再欲转身挥刀砍下去,其余几人的宝剑如同疾风骤雨般闪现而来,直指要害。
见刀锋忽地一转,由下往上一挑,虽有些吃力,却仍是挑开了。那人反应迅速,对准了几人裸露在外的脖子就是一挥,这下怕是难逃一死了。
不知是对方武艺高强,还是人多势众,致命的一击竟被硬生生的躲了过去,只伤及手臂。那人眼中一抹狠戾闪过,架起大刀再上,又快又狠。不过黑衣男子对那点小痛处仿若未知,丝毫不在意。手中动作不慌不忙,不断转动手腕,宝剑与大刀交织在一起,阳光下,刀光剑影,异常闪亮。
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几番回合下来,那人持刀的虎口被震得发麻。旁的人看了只以为是他在进攻,实际却是连接招都有些手忙脚乱。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瞅准空隙,挥剑一刺,直指心脏处。那人没有注意,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却仍是顽强抵抗。躲闪不及,身子猛的一侧,避开了要害,腹部挨了一剑。
旁的一人,飞起一脚踹了个正着,极猛的力道将那人震了出去。拦腰撞到树干上,滚落在地。
头上的斗笠早已掉落,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嘴角流出汩汩鲜血,想来伤得不轻。但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凶狠和仇恨未减半分,双眼死命盯着那几人。
那几人也不迟疑,作势就要冲过来将他碎尸万段,眼见着就要靠近。躺在地上的那人不知道何时将手伸进了怀中,摸出两个圆乎乎的黑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掷了过去。
霎时间浓烟滚滚。不仅迷人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几人没料到他有这一手。误中圈套,困在烟雾中,以袖捂住口鼻,一阵猛咳。
半晌。待烟雾散尽,哪里还有他人的影子,只剩得一滩红血和一顶破斗笠。
几人四处观望一番,绝尘而去。
林中除了蝉鸣鸟叫,再无别的声响,恢复了宁静,只有打斗的痕迹方能看出有人来过。
忽见一个草丛轻轻摇动,似里面藏了什么不明物。过不一会儿,传来一阵说话声。
“我怀里有一个药品。拿出来!”声音低沉,仿佛隐忍着巨大的痛苦,却仍然透着威严。
原来是宝儿与那人躲在此处,想来二人皆受伤,应是跑不远。躲在此处掩人耳目,那几人却是没想到。
宝儿被点了哑穴,无法呼救,加之那人持刀威胁,只得听命于他。这会儿自个儿也受伤,却都是皮外伤。抬头看看那人,见他有气无力的躺在一边,一动不动,奄奄一息。左边腹部血水汩汩往外流,浸湿了衣裳。浓浓的血腥味异常刺鼻,当下有些愣住了!
“快点!”那人气急攻心,一阵猛咳,模样狰狞,甚是吓人。
宝儿身子一抖,吓了一跳,再不敢怠慢,赶紧在他怀里掏出药瓶。或许是因为紧张,有些慌乱,手碰到了他的伤口。那人“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牙齿咬得直响。脸色苍白,额上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宝儿果真在那人怀中掏到一个黑色的小药品,递到他面前,投去询问的目光。
“把我衣服撕开,将药倒在伤口上!”
宝儿稳住心神,颤抖着双手,顺着衣服的裂口撕开。拔掉药瓶的塞子,将瓶中的药粉倒在了狰狞的伤口上。雪白的药粉倒在鲜红的肉上,不停外流的血立刻止住,血水瞬间凝固成暗红色。宝儿惊呆了,这是什么药物?竟这般神奇!
那人本是狰狞的面孔,这会儿稍有舒缓,也恢复了些力气,盘坐了起来。抬头看了眼宝儿,一阵思索。这小子看着弱不禁风的,没想到还有些胆识,方才那么凶险的场景,也没见他吓破胆。虽然他极力在自己面前称弱、讨好,可那股聪明劲儿骗不了他,留他性命未必没有好处。加之自己受了重伤,行走多有不便,逃跑之余,便顺手拉了他一把。
宝儿被他看得头皮发毛,可别过河拆桥,刚救了他,便想杀自己灭口。
“往你腿上也涂一点!”
语气冷淡,却让宝儿诧异,想来自己又有新的利用价值了。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要好好把握方有活下去的机会。
宝儿将药粉轻轻洒在受伤的膝盖上,起初是尖锐的疼痛,接着是一阵清凉,火辣的疼痛渐渐消失。那伤口还在,却能如常活动,宝儿再次感叹药物的神奇。
二人稍作休息便迅速离开,那些人没找到人定会反应过来,再来寻找。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二人再次回到郡南镇,找了一户农家住下来。处理了伤口,换了身衣裳,那人乔装成一位农家大叔,宝儿则是他的侄子,便相安无事的住了下来。
听这家人户的大娘说,镇子上最近来了一些官兵,像是在捉拿逃犯,二人心中了然。只怕此地也不宜就留,待伤势好转后,得尽快离开。
远在京城的军营内。。。
“啪!”一本厚厚的军书扔到地上,几个将士站得笔直,垂着头,正在挨训。
“没有?两天时间了,京城这么大点地方还找不到!每人出去领三十军棍!”亓炎晟一身白色盔甲站在前面,一脸盛怒。
“是!”即使已经尽力了,但不成就是不成,大将军的命令没人敢不从。只是这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就这样人间蒸发了,着实想不通。
亓炎晟盛怒之余,也很焦急。自己忙于军中要事,也就几天没去看她,若不是高阳跑过来说她出事了,自己还被蒙在鼓里。梁振鹤居然敢动他的人,好!很好!
可是她到底去哪儿了?京城被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仍是了无音讯。就这么不待见自己,不是告诉她有事派人知会一声吗?宁愿找外人帮忙都不肯来找自己。一面是生气责备,一面又担心不已,难道她已经逃出城?就凭她一己之力,却是难,除非有人相助。
亓炎晟眼中一闪而过的凶狠,叫来士兵吩咐几句,士兵得令,马不停蹄奔了出去。
过不一会儿,门外小厮传报,“报!祥瑞斋柳贞娘带到!”
亓炎晟正襟危坐,一张俊脸没有表情,眼睛冷漠的注视着来人。
柳贞娘一身玫红,摇曳身姿,气定神怡,没有一点慌张,仿佛来的不是军营,而是花园游赏般闲适。
对上亓炎晟冷莫的目光,灿然一笑,“民妇见过镇国大将军。”
“柳贞娘,我问你,宝儿呢?”亓炎晟直入主题,他等不了了,多一份逗留,宝儿便多一份危险。
“宝儿?宝儿是谁?”柳贞娘一脸诧异。
亓炎晟忽然眼神一凛,身子飞快一转,站在了柳贞娘面前,手中握着一把大刀,顺手从身旁士兵手中夺来,架在柳贞娘的脖子上,“我问你宝儿呢!”
亓炎晟速度快得让人晃眼,柳贞娘心中大骇,这个镇国大将军果真如传说中那般暴戾。尽管如此,她还是不能将宝儿行踪告诉他,宝儿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那她便帮她保守,只希望她能平安到家,那自己悬着的心才能落下来。
柳贞娘眼神中一片坦然,丝毫没有畏惧,“大将军,即使你杀了民妇,民妇依然不知!”
亓炎晟一愣,自是不会杀了她,只是这个柳贞娘竟如此护着宝儿,即便是死。心中稍有动容,也许这就是宝儿的魅力所在,她总能让人这么舍命对待。
手中的刀挪开,顺手一掷,那士兵灵活接住。亓炎晟转过身,缓慢踱步,“你可知为她保守便是害了她,梁振鹤岂会这般轻易罢休,除非生见人,死见尸,你觉得还是在为她好吗?”
冷冷的语气说不出的落寞,柳贞娘心中一紧,莫非宝儿真的有危险。心中如同乱麻,面上却不动声色观察亓炎晟是否在说谎。可他一脸苦涩,满是憔悴,有些不忍心,要不要告诉他呢!心中既是顾虑又是担心,不知如何是好。
“报!有八百里加急!”士兵洪亮的声音响起,风风火火跑进门,单膝跪地,双手伸直,将信件高高举过头顶。
一室的宁静被打破,亓炎晟打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