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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二嫁:法医小妾-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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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眉,爱怜地望着她,眉宇间净是温柔。

这是第一次,他与她相距如此之近,近到彼此间再无间隙,近到他能清楚地聆听她的心跳。

他性子恣意张狂,率性而为,从来不知畏惧是什么?可这一次,面对心仪的梅子,他却有些害怕了,犹豫了。

虽然他嘴里不肯承认,虽然他豁出一切要跟墨染去争,但他的心里清楚,梅子爱的并不是他——至少在今天之前,她望着他时的目光太清澈,她与他相处时太坦然。

但他不甘心,他想博一次。谁知道呢?梅子舍弃了墨染,说不定会选择他。

所以,就这一次,让他舍了兄弟之情,舍了人伦之常,听从心底的召唤,倾尽所有,希望能感动她,赌她的一次回眸。

最起码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一直在为她跳动!而不是一直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

现在,她在他的怀里,如此乖巧,如此柔美,沉静如处子,温顺如羔羊。

她离他如此之近,近到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拥有她。但不知为何,他忽然没了激情,涌起的却是愧疚。

是的,这一仗,他赢了,赢得干脆,赢得漂亮!

与墨染相识十年,彼此之间的默契太好,他是他的军师,对他了若指掌,他的计划,他布下的局,他习惯从哪里下手,他都了然于胸。

他知道苍鹰是墨染很早之前就布下的一颗棋,在这关键时刻必然会启用。所以,他略略用了些手段,把稍稍更改了少许的情报透露给了苍鹰。

兵不厌诈,既然这是一场战争,那就算不得卑鄙,他是如此告诉自己。

他知道柳煌想要掉包,所以抢在假的新娘到来之前把江湄半路劫走,眼见得墨染潜入新房,明知等在那里的只是一个替身,却硬着心肠离开。

彼此各凭本事去争取心中的最爱,兄弟二人借此机会放手一博,一较高下,也可以借此向世人证明,他不是永远只能屈居谋士之位。

他之所以甘愿听从墨染的命令,并不是不如他,而是不屑权势,不屑卷入庙堂之争,并非不能!更不是力人不逮!

他决然地走了,把那座乱成一锅粥的皇城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他不知墨染发现劫到手的不是梅子时是怎样的心情,自己却是苦乐掺半,全无预想的成功的喜悦。

如他所料,墨染并没有十分认真地看待他的决心,行动之前尚不忘记给他留下线索。他知道,他是希望自己可以放下成见,与他携手一起救出梅子,一同回到邀月。

然,这一点让他尤其愤怒。

他已如此清楚明白地表明了自己对梅子的心意之后,他怎能依故故我地驱使他?他不明白,在这场爱情的角斗场中,绝对不可能出现平局,必然会有一个落败者吗?

不,不论出现什么情况,他都绝不会放弃梅子。除非,梅子亲口告诉他,愿意不计前嫌,重新回到墨染的身边。

开弓没有回头箭,以梅子的性格,这种情况是绝不会发生的,不是吗?

“水,给我水~”江絮低低地呢喃一声,悠悠地睁开了眼睛,马车狂奔带来的剧烈的颠簸感令胃里如翻江倒海地搅动,让她十分不适,不自觉地拧起了眉毛。

“梅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李煜宸远逸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急忙垂眸望向怀里的她。这一眼,令他倏然心惊。

她的眼神,太过陌生,太过妖冶,不是他熟悉的梅子。

江絮头晕眼花,其实并没看清眼前的人,只是不耐地蹙着眉,大发娇嗔:“你是谁?没听到本小姐要喝水吗?还不快送过来?”

李煜宸心一凉,原本搭上她额头的手蓦地缩了回来,不可置信地瞠大了眼睛:“你,是江絮?”

这绝不是他的梅子!他的梅子即便处境再窘迫,再艰难,也绝不会如此颐指气使,如此骄横跋扈。

这一刻,他恍然大悟——她是江家那个娇纵任性的大小姐。自己,中了唐郁的调包计!

他万万没有想到,唐郁年纪轻轻如此工于心计,竟然早有预谋,千里迢迢把江絮从邀月带过来调包!

“混帐!”江絮大声咒骂:“你是谁?竟敢直呼本小姐大名!”

李煜宸瞪着她,手不禁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该死,既然他带出来的是江絮,那么意味着江湄很可能还陷在皇宫之中,他必需立刻赶回去,通知墨染,再次杀进皇宫!

如果,因为他的一次任性,让梅子……

他闭上眼不敢再往下想,蓦地挑起帘子,如一枝利箭般蹿了出去。

“公子,你去哪里?”赶车的见状,吁地一声紧急勒住马缰,狂奔中的马车被惯性带得往前一冲,打横停在了路中。

“哎呀~”江絮迷药才退,刚刚苏醒,哪里提防?被摔得飞了出去,啪地一声掉落地面,砸出一个人形的雪坑,剧烈的撞击,使得原本虚弱的她,再次陷入昏迷。

“你带着她按原计划离开,我去接应墨染!”李煜宸头也不回,如星掷丸跳般疾掠,最后一个字说完,人已走得不见了踪影。

无声无息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幕,柳煌负着手在昭仁殿远远地观望,唇边挂着一抹趣意的微笑。

“候爷,”近身侍卫小心翼翼地征求着他的意见:“好象刺客进了宫,咱们的人要不要出面?”

“哼!”柳煌冷声训斥:“这是老三弄出的乱子,凭什么要本候替他收拾烂摊子?回府!”

“是~”侍卫不敢多言,乖乖的自去准备轿子。

出了朱雀门,刚上御街,官轿突然停了,柳煌不耐地道:“怎么回事?”

“回候爷,前面有人拦轿。”侍卫躬身禀报。

“混帐,这还用回?”柳煌登时拉长了脸怒道:“给本候乱棍打走!”

“安国候,”清冷优雅的男音淡淡地响起:“不会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吧?”

柳煌一怔,挑起轿帘一看:“唐郁?”

一乘精致华美的软轿,大刺刺地横在路中,深蓝色的轿帘半卷着,露出里面一个绝色的少年,他拥着狐裘,手里捧着暖炉,白玉似的脸颊上满是揶揄。

唐郁弯唇,牵出一抹嘲讽的微笑:“候爷总算还记得本座的名字。”

心知他此时拦路,定是依约前来讨要江湄,柳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刻把脸一沉,先发制人:“唐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来?”

“本座与候爷有约在前,为何不来?”唐郁淡然反问。

“哼!”柳煌冷笑连连:“乾清宫的火是你派人放的吧?”

唐郁不慌不忙地道:“候爷说笑了,本座与贵朝无怨无仇,与候爷更是结盟在先,有何必要涉险在宫中放火?”

“别以为本候不知道你打的如意算盘!”柳煌厉声喝叱:“你假装与本候结盟,先稳住本候,暗中派人潜入宫中放火,盗图劫人,是也不是?”

“候爷,”唐郁蹙眉,冷冷一笑:“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宫中纵火,劫走王妃的罪名可不轻,唐某担待不起!”

“担待?”柳煌眯起眼睛:“西门世家名振天下,算无遗策,从区区一个啖星皇宫里带走一个人对公子来说岂不是易如反掌?”

“说来说去,候爷是要反悔,不肯交出江湄了?”唐郁俊颜微沉,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是他太大意,明知他是个反覆无常的小人,就应该再防他一手,不该将江湄的生死交到他的手里!

“江湄你早已带走,现在反来问本候要人,岂有此理!”柳煌一口咬定,绝不松口。

“柳煌,当初议订协议时,你答应了什么?”唐郁怒从心底起,白玉似的脸上浮起怪异的红晕。

“来人啊~”柳煌瞧了心中一寒,急忙把手一挥,提高了声音喝道:“给我把这入宫纵火,劫走定远候妃的贼子给我拿下!”

西门世家就算是条龙,那也是在赤日,现在在啖星的地头上,怕他何来?再说,他堂堂安国候,若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在自家门口吓破了胆,传出去还怎么扬威四方,开疆拓土?

“哼!”唐郁心头火起,绝美的脸上杀机陡现:“候爷现在可是要欺我人少,要用权势压我?”

“老子就是压你又怎样?”柳煌见他不过一乘软轿,就算他再厉害,双拳也敌不过四手,只需他轻轻一指就能将他捏死,索性把脸一沉:“小的们,给我拿下奸细!”

“好,很好!”唐郁只说了三个字,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甚至还轻轻地笑了笑。

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明明姿容绝世,艳若朝阳,看在眼里却让人感觉冷入骨髓,不自禁地发着抖。

那是柳煌这辈子见过的最惊心动魄的眼神,将火焰藏在冰冷里,于平静处最汹涌,带着毁一切的决心与力量!

唐郁的脸上浮着病态的嫣红,周身氲氤着淡淡的雾气,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如同春天的百合花一样洁净的光芒,美得惊心。

他手中没有武器,他只做了一个动作,招了招手。

司空奕自软轿后闪身而出,恭恭敬敬地奉上一盏热茶——唐郁的身子不好,这样奇寒的冬天,越发地要侍候得周全。

唐郁接过茶盏在手,轻轻地揭开茶盖,撇去茶上的浮沫,青瓷杯缭绕的雾气立刻模糊了他的面容,使他看起来,有种虚幻的古典的美。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要命的时刻,唐郁居然还有心思喝茶?

所有的人,包括柳煌都被他的气势震住,数十名侍卫鸦雀无声。

他低首嗅了嗅茶叶的清香,蹙紧了好看的眉毛,淡淡地批评:“太涩。”

“愣着做什么?”柳煌蓦地回过神,仓惶地退入轿中,声嘶力竭地狂吼:“杀,给我杀!一个不留,通通杀光!”

就在这一瞬,唐郁的身上涌出令人汗毛直竖的杀气,就连久经阵仗的司空奕都忍不住微微垂下眼帘,有些不忍猝睹。

时间静止,周围数十丈方圆内,飞鸟不渡。

血雾漫天飘舞,侍卫一片片如退潮的海水般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柳煌惊惶失措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孱弱的少年,表情犹见鬼魅,哑声道:“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少主~”司空博自宫里脱身,绕了一个圈子来此与他们会合,见了现场惨状,不禁顿足埋怨:“该死,来迟一步!究竟谁令少主动怒?无声无息最伤元神,赶紧撤!”

“江湄在哪里?”唐郁不动如山,冰魄般的眸子定定地锁定柳煌的眼睛:“说出来赏你一具全尸,否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她……”柳煌上下牙直打颤:“她被人劫走了~”

“谁?”

“君墨染~”

我输了,对吧?

姜梅嘴里说着不怕,一个人独守着偌大的冷宫,心里哪有不虚?

悄悄的掀开一角窗幔偷偷的向外张望。夜色岑静,月华如水,远处喧闹熙嚷,火光冲天,超发衬得这边安静得可怕。

不知何处传来咣当一声响,姜梅吓得立刻放下窗幔,紧贴在墙角,心脏怦怦狂跳,几欲跃出胸腔。

等了半晌,并不见任何动静,她才恍然——冷宫荒芜静寂,年久失修,定是不知何处破损的门窗被北风吹得掉落在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初时还能强自镇定的她,渐渐开始陷入不安——君墨染去了这许久,为何还不回来?是不是遇上麻烦,回不来了?

毕竟这是啖星的皇宫,警卫森严,有几千御林军镇守,可不是普通百姓的后院,可以任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条人影如雪落无声,悄然坠落在夕颜殿里。他在院子里站了片刻,张望了一下,猫着腰机敏地顺着墙根迅速地摸到了那窗微微透着一丝黄色光线的厢房前。

试着轻推门扉,纹丝不动,凝目一看,门竟从外面上了锁。

他心中大定,微微一笑,绕到了窗户底下,曲指轻弹窗棂,压低了声音唤:“梅子,你在里面吗?”

姜梅先是一惊,继而大喜,霍地一下拉开了窗帘,急切地探出头来:“煜宸,是你吗?我……咦?”

“在这里”几个字未及出口,窗前哪有人影?只有月色静静铺呈。东她大奇:“人呢?莫非我听错了?”

正疑虑间,微风飒然,眼前一花,李煜宸忽地长身而起,单手撑着窗台,轻灵地跃了进来,落在她的身前。

“呀~”姜梅骇了一跳,一拳捣向他的胸口,嗔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梅子!”李煜宸心怀激荡,攥住她的拳头合在掌心,低眉近乎贪婪地盯着面前娇美的容颜。

谢天谢地,她平安的逃出了虎口,没有落到柳烨那个畜牲的手里!

“喂~”姜梅被他盯得心里发慌,不自在垂下眼帘:“你干嘛?想吃人啊?”

“如果可以,”谁知李煜宸一脸正色,捉住姜梅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道:“我真想把你装在这里带走,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永远没有人打扰的地方。”

“别开玩笑了~”她哈哈笑。

“玩笑?”李煜宸肃容,以手指天,郑重地申明:“我李煜宸对你之心可昭日月,若有半字虚词,不得……”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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