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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涯明月刀-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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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红雪脸色更苍白。
  他细道已经在江湖中混出了名的人,是谁也不肯向谁低头的,昔年百晓生作《兵器谱》,品评天下高手,虽然很公正,还是引起了一连串凶杀,后来甚至有人说他是故意在江湖中兴风作浪。
  如今这“江湖名人榜”又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也别有居心?
  明月心道“据说这名人榜是出自公子羽的手笔,榜上一共只有十三个人的名字。”
  傅红雪忽然冷笑,道“他自己的名字当然不在榜上。”
  明月心道:“你猜对了。”
  傅红雷目光闪动,又问道,“叶开呢?‘明月心道”叶开的名字也不在,这也许只因为他已完全脱离了江湖,已经是人外的人,已经在天外的天上。“傅红雪沉默着,目光似已忽然到了远方。
  远方天畔,凉风习习,一个人衣抉飘舞。仿佛正待乘风而去。
  明月心道“我知道叶开是你唯一的朋友,难道你也没有他的消息?”
  傅红雪的目光忽又变得刀锋般冷酷,冷拎道:“我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
  明月心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回话题,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榜上有没有你的名字?”
  傅红雪不问,只因为他根本不必问。
  明月心道“也许你本来就不必问的,榜上当然有你的名字,也有燕南飞的”
  她沉吟着,又道“这名人榜虽然注明了排名不分先后,可是一张纸上写了十三个名字,总有先后之分。”
  傅红雪终于忍不住问“排名第一的是谁?‘明月心道”是燕南飞“
  傅红雪握刀的手一阵独紧,又慢慢放松。
  明月心道“他在江湖中行走,为什么永无安宁的一日,你现在总该明白了。”
  傅红雪没有开口,马车已停下,正停在一座高楼的对面。
  会宾楼的楼高十丈。
  “我知道杜雷每天中午都在这里吃饭都要吃到这时候才定1”明月心道:“他每天吃的都是四样莱和两碗饭,一壶酒,连菜单都没有换过”
  傅红雪苍白的脸上还是全无表情。瞳瞪孔却开始收缩。
  他知道自己这次又遇见了一个极可怕的对手。
  江湖中高手如云何止千百,榜上有名的却只不过十三个。
  这十三个人,当然都是极可怕的人物。
  明月心将车窗上的窗窗拨开一点,肉外眺望,忽然道:“他出来日正当中。
  杜雷从会宾楼走出来的时候,他自己的影子正好被他自己踩在脚下。
  他脚上穿的是价值十八两银子一双的软底靴,还是攒新的每当他穿着崭新的靴子践踏出己的影子时,他心里就会感到有种奇特的冲动,想脱掉靴子,把全身都脱得光光的,奔到街心去狂呼。
  他当然不能这么样做,因为他现在已是名人,非常有名。
  现在他做的每件事都像夜半更鼓般准确。
  无论到了什么地方,无论要在那地方耽多久,他每天都一定在同样的时候起居饮食,吃的也一定是同样的莱饭。
  有时他虽然院得要发疯,却还是不肯改变因为他希望别人都认为他是个淮确而有效率的人,他知道大家对这种人总怀有几分敬畏之心,这就是他最大的愉快和享受。
  经过十七年的苦练五中助奋斗,大小四十三次血战质,他所希望得到的,就是达一点。
  他一定要让自己相信,他已不再是那个终中赤着脚没鞋穿的野孩子。
  壤着宝玉的刀在太阳下闪闪发光,街上有很多人都在打量着他这柄刀,对面一辆黑漆马车里,好像也有两双眼睛在盯着他。
  近年来他已习惯被人盯着打量了,每个人都得习惯这一点。
  可是今天他又忽然觉得很不自在,就好像一个赤裸的少女站在一大群男人中间。
  这是不是因为对面车辆里的那两双眼睛,已穿透他镀金的外壳,又看见了那个赤着脚的野孩子。
  —一刀劈裂车厢招出那两双眼睛来。他有这种冲动,却没有去做,因为他到这里来,并不是来找这种麻烦的。近年来他已学会忍耐。他连看都没有向那边看一眼,就沿着阳光照耀的长街,走回他住的客栈,每一步跨出去,都准确得像老裁缝替小姑娘量衣服一样,一寸不多,一寸不少,恰巧是二尺三寸。他希望别人都能明白,他的刀也同样准确。明月心轻轻放下了拨开的窗帘,轻轻吐出口气,道:“你看这个人怎么样?”傅红雪冷冷道:“三年内他若还没有死,一定会变成疯子。”明月心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他现在还没有疯……”四车马又在“一品香”对面停了下来。
  一品香是个很大的茶馆茶馆里通常都有各式各样的人,越大的茶馆里人越多“
  明月心又拨窗帘,让傅红雪看了很久,才问题:“你看见什么傅红雪道”人。“
  明月心道:“几个人?”
  傅红雪道“七个。”
  现在正是茶馆生意上市的时候,里面的客人至少也有一两百个,他为什么只看见了七个?
  明月心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眼睛里反面露出赞美之色,又问道“你看见是那七个?”
  傅红雪看见的七个人是两个下棋的,一个剥花生的,一个和尚,个麻子,一个卖唱的小姑娘,还有一个是伏在桌上打磕睡的大胖子,这七个有的坐在角落里,有的坐在入丛中,样子并不特别。为什么他别的人都看不见,偏偏只看见这七个?
  明月心非但不奇怪,反而显得更佩服轻轻叹息着道:“我只知道你的刀快。想不到你的眼更快。”
  傅红雪道“其实我只要看见一个人就已足够。”
  他正在看着一个人。
  刚才还伏在桌上打随睡的胖子,现在已醒了,先伸了个懒腰,再倒了碗茶漱口,“噗”的把一曰茶喷在地上去打湿了旁边一个人的裤脚,他就赶紧弯下腰,赔着笑用衣袖替那人擦搽脚。
  一个人若长得太胖,做的事总难免会显得有点愚蠢可笑。
  可是傅红雪在看着他的时候,眼色却跟刚才看着杜雷时完全一难道他认为胖子也是个狠可怕的对手7明月心道“你认得这个人?”
  傅红雪摇谣头。
  明月心道“但是你很注意他。”
  傅红雪点点头。
  明月心道“你已发现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搏红雪沉默着,过了狠久,才一宇宇道:“这个人有杀气I”
  明月心道:“杀气?”
  傅红雪提紧了手里的刀,道:“只有杀人无算的高乎,身上才‘会带着杀气”
  明月心道“可是他看起来只不过是个臃肿愚蠢的胖子”。
  僻红雪冷冷道:“那只不过是他的掩护而已,就正如刀剑的外鞘—样。”
  明月心又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的腿比你的刀还利。”
  她显然认得这个人,而且很清楚他的底细。
  傅红雪道“他是谁?”
  明月心道“他就是拇指。”
  傅红雪道;姆指?“
  明月心道“你知不知道江湖中近年来出观了一个很可怕的秘密傅红雪道”这组织叫什么名字?“
  明月心道“黑手”
  傅红雪并汲有听见过这名字,却还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压力。
  明月心道“到目前为止,江湖中了解达组织情况的人还不多,因为他们做的事,都是在地下购,见不得天日。”
  傅红雪道“他们做的是些什么事?”
  明月心道“绑票、勒索、暗杀”
  一双手有五根手指,这组织也有五个首脑。
  这胖子就是拇指,黑手的拇指马车又继续前行,窗帘已垂下。
  明月心忽然问道“只手上,力量最大的是哪根手指?”
  傅红雪道“拇指。”
  明月心迈“最灵活的是哪根手指?”
  傅红雪道“食指。”
  明月心道“黑手的组织中,负责暗杀的,就足拇指和食指。”
  拇指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他有一身别人练不成的十三太保横练童子功。
  因为他本是宫中的太监,从小就是太监,皇宫大内中的几位高手,都曾经教过他的武功。
  食指的出身更奇特,据说他不但在少林寺当过知客僧,在丐帮负过六口麻袋,还曾经是江南凤尾帮,十三连环坞的刑堂堂主。
  他们手下各有组人每个人都有种很特别的中事,而且合作已久,所以他们暗杀的行动从来也没有失败过。
  明月心道“但是这组织中最可怕的人,却不是他们两个……
  傅红雪道“是谁?”
  明月心道:“是无名指。”一只手上,最笨拙的就是无名指。
  傅红雪道“无名指为什么可怕?”
  明月心道“就因为他无名。”
  傅红雪承认。
  声名显赫的武林豪杰,固然必有所长可是一些无名的人却往往更可怕。因为你通常都要等到他的刀已刺入你心脏时,才知道他的可怕。
  明月心道“江湖中从来也没有人知道谁是无名指,更没有人见过他。”
  傅红雪道:“连你也不知道?”
  明月心苦笑道:“说不定我也得等到他的刀刺人我心口时才知道”
  傅红雪沉默着,又过很久,才问道:“现在你还要带我去看什么人?”
  明月心并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道“这小城本来并不是个很热闹的地方,可是最近这几天,却突然来了很多陌生的江湖客。”
  现在她对这些人已不再陌生,因为她已调查过他们的来历和底细。
  傅红雪并不惊奇。
  他早巳发现她绝不像她外表看来那么样单纯柔弱,在她那双纤纤玉手里,显然也掌握着一般巨大的力量,远比任何人想象中都大得明月心道:“我几乎已将他们每个人的底细都调查碍很清楚,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傅红雪道“谁?”
  明月心还没有开口,忽然间,拉车的健马声长嘶,人立而起,车厢倾斜,几乎翻倒。
  她的人却已在车厢外,只见一个青衣白袜的中年人,倒在马蹄已入立面起的健马,前蹄若是踏下来,他就算不死,骨头也要被踩断。
  赶车的已拉不住这匹马例在地上的人身于编成一团,更连动都不能动了眼看着马蹄己将踏下,明月心非但连一点出!手相救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连看都没有去看。
  她在看着傅红雪。傅红雪也已到了车厢外,苍白的脸上全无表情,更没有出手的意思。
  人群阵惊呼。马蹄终于踏下,地上的青衣人明明就到在马蹄下,每个人都看得情清楚楚,但却偏偏没有被马蹄踩到。等到这匹马安静下来时,这个人也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停地喘着气。
  他的脸虽然已因惊惧而变色,看来却还是狠平凡,他本来就是个很平凡的人,连一点特殊的地方都没有。
  可是傅红雪看着他的时候,眼神却变得更冷酷。
  他见过这个人。刚才被拇指一口茶打湿了裤脚的,就是这个明月心忽然笑了笑,道“看起来你今天的运气真不好,刚才被人打湿了裤子,现在又跌得一身都是土。”
  这人也笑了笑。淡淡道“今天我运气不好,比我运气更坏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今天我倒霉,明天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比我更倒霉,人生本来就是这样子的,姑娘义何必看得太认真T”
  孔雀
  马并未伤人,车并末翻倒。这个乎平凡凡的外来客,也很快就在人丛中消失不见了,就像是个泡沫消失在大海中,本来是绝对引不起别人注意的。
  傅红雪馒慢地抬起头,明月心正在看着他微笑,笑得很奇怪,也很甜他却像是突然被抽了一鞭子,突然转过身奔回车厢。
  明月心不但看到了他的惊悸和痛苦,甚至也感到他内心深处那种无可奈何的悲伤。
  本已如流水逝去的往事,本已轻烟般消散了的人,现在为什么又重回到他眼煎?
  她忍不住抬起手,轻抚着自已的脸。
  那个泥菩萨的面具已在掠出车厢时被摘了下来,她又让他看见了她的脸,她忽然觉得有点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长得如此像那个女人。
  她更恨那个女人为什么要给人如此深遂的痛苦。
  人与人之问,为什么总是要彼此伤害?爱得越深,伤害得也越重,她的指尖轻抚到眼脸,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湿了。
  这是为了谁?
  是为了人类的愚昧?还是为了这个孤独的陌生人?
  她悄悄地擦干眼睛走入车厢时。脸上又戴上了那个总是笑口常开的面具/心里只希望自己也能像这无忧无虑的胖菩萨一样,能忘记世上所有的悲伤和病苦,哪怕只忘记片刻也好。
  只可惜人不是神。
  就算神佛,只怕也难免会有他们自己的痛苦。他们的笑脸,也许只不过是故意装出来给世人们看的。
  她又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傅红雪苍白的脑还在抽搐着,她勉强抑制了自已心里的刺痛,忽然道“刚才那个人你当然也看见过了吧。”
  他当然看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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