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迷踪之冤有头债有主-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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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是一阵撒娇大骂,南星元长叹一声道:“罢了,我塞外怪杰生平从不食言,我既允诺了你,哪有反悔之事,好,就让我立下休书,嗯,哪里来的纸笔?”
桑龙姑忽破涕一笑,一俯身拾起一大块青石,运掌就中劈去,那块厚逾五尺的石头,竟然应声而裂,给这女魔头一掌之力,劈出一片逾半尺厚的石片来,口中说道:“你用指力,刻字石上不是行么?我辈武林中人,岂用学那酸儒,事事带备纸笔?”
南星元暗吃一惊,心想:“桑龙姑不愧八荒中人,果是名不虚传,一双玉掌竟然利如斧钺!”
心中想着,指头已在石片上动了,只是书至半途,忽停下来,心有所悟地问:“桑妹妹,你刚说要和我遂双宿双飞之愿,那么,你的紫府宫人怎地处置!”
这一问也不错,桑龙姑怔了一怔,陡然吃吃笑起,娇声道:“唉,你这人啊!怎地这般多生疑心,那冤家我自有办法打发他便是,你放心好了!”
南星元已然着了迷,哪敢再问,生怕桑龙姑又要怪他,只好运指如风,草草便把休书剔就。
桑龙姑接过石板一读。书云:“字谕史三娘:窃男女有缘则合,无缘则离,勉强缔合,终是徒增双方痛苦。今余与汝缘尽情绝,勉为夫婿,亦是无益,与其同床异梦,不如早为之所以。兹字体书授你,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口说无凭,立此为据!”
休书读毕,桑龙姑把石板端起,一跃而前,叫道:“好,好,我和你立即前去投书便是!”
陡然身形暴长,往山上直扑,行如轻烟,看方向竟是奔向南史结庐之所。南星元怔怔跟下,两人一前一后,捷如紫电飞空,不一刻已届精舍,正待上屋投书之际。陡然间,一缕人影迎空奔到,霍地一响,夹着呼呼风响,对方已然一条七节鞭砸到面门,南星元呵呵一笑道:“好啊!史三娘,你竟打起亲夫来!”
第二十回 弃妇恨断肠
史三娘银牙紧咬,哀然叫道:“冤家,我有何失德,要你在外勾引婆娘,唉,我跟你拼了!”
语极悲愤,说时迟那时快,七节鞭已然砸到,南星元哈哈笑,竟不畏惧,左手一引,右臂暴长,伸手便来抓对方打来的鞭子,竟是硬架硬抢,史三娘也非弱者,七节鞭传自阴阳邪门绝学,岂比寻常,招未用实,翻腕一煞,身形斜斜飞起,已然舍开南星元了。
这一卸身换步,史三娘已经转移目标,手中鞭舞得呼呼作响,转向桑龙姑打来,桑龙姑既属八荒中人,技业自是了得,乍见史三娘鞭招递到,却是不躲不闪,竟以一双肉掌来与史三娘较劲。
要知史三娘的七节神鞭乃是阴阳门得意绝艺,桑龙姑能耐纵了得,也难抵此一抽一击,南星元吃了一惊,百忙中连劲掌上,龙形八掌猝然打出,一时间罡风骤发,竟是直取史三娘要穴打到。
史三娘一招正待得手,陡觉风起左胁,不由吃了一惊,撒鞭换形,一退丈余,切齿道:“冤家你好……”已然气得语不成声,抖动不已。
桑龙姑为人项强,她本瞧不起史三娘,所以才敢以肉掌卸敌,及其与史三娘接上时,才赫然大震,震于史三娘功力之强,果是名不虚传,但觉她的鞭未着实,已是劲风如刺,直震得桑龙姑一双肉掌酸麻疼痛异常,要撒掌换式已来不及,幸亏南星元及时应援,否则那对肉掌必遭震得筋断肉裂,出丑当堂。
桑龙姑一惊之余,也是疾退丈许,才退下已知南星元出手相援,心中不觉大喜,自忖道:“何不趁这机会,与南哥哥联手合击,把这贱人废了!”
心念一动,嘿嘿一阵冷笑过后,尖嗓叫道:“好个名门弟子,姑娘领教了,来,姑娘与你再斗三百合!”
且说且行,已然挪将过去,玉掌一递,便与史三娘对拆起来。
两人一接上,南星元放眼望去,心中不由大诧,怎地史三娘只顾腾挪闪避,却不迎招还式,早间的气势哪里去了?
再看时心头大震起来,史三娘不只步步倒退,抑且秀眉紧攒,面如土色,左手捧心,右手鞭越使越慢,一望而知,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击之力,心中蓦地一亮,连连摆手道:“别打了,别打了,待我把这件事解决便是!”
这时,桑龙姑掌式一招紧似一招,只迫得史三娘手忙脚乱,险象陡现,忽听南星元呼叫,心中不由一气,寻思道:“塞外怪杰这人婆婆妈妈,干不了大事,杀了这贱人如同屠一只狗,老是阻挡做甚?”
心中想着,手中加劲,不但对南星元呼叫置诸罔闻,反而辣手横施。
陡然间,史三娘面色灰白,巅巍巍地朝后退下十步左右,银牙一咬,手中鞭哗喇喇一阵响后,已然给她抖得笔直,分心刺向桑龙姑而来。
当前这苦命妇人,拼着最后一口真气,运劲贯鞭,疾抖出去,图作孤注一掷。
那条给抖得笔直的七节钢鞭,一经贯劲抖出,果见势如离弦之箭,挟上强劲飒风,顷刻已然掠到桑龙姑面门。这婆娘只顾赶尽杀绝,哪会料到史三娘如此大胆,竟作最后挣扎,错愕之下,不敢硬架硬接,往斜刺里一挪身,那鞭呼地一响,已自桑龙姑腰缘疾飞而过。桑龙姑身形慢得一慢,正待前赶,只睁眼一瞥,徒然又只一异。
但见史三娘一鞭抖出,已自不支,翻身往后便倒,顿时面若死灰,气如游丝,已然昏昏沉沉,晕厥当地。
桑龙姑心头又是一喜,此时不下杀手,更待何时?一长身便已跟上,半俯身形,举手横里一扫,便向史三娘天灵盖砸到,要把这苦命妇击死。
才递掌,但觉金光一闪,宛如长虹横空,那长虹竟是奔向自己的曲池穴。桑龙姑心头火起,不待伤毙史三娘,翻腕一撩,五指箕张,竟来抓这一道长虹。
那道长虹随发随收,但听急切一声叫道:“桑姐姐你也太狠了,史三娘已成强弩之末,何必再加逼迫!”
原来那道长虹是一柄古怪的蛇剑,持剑之人正是单婵,她虽与桑龙姑同谋合计,横刀夺爱,惟与史三娘自幼相从,情同手足,且系同门中人,一到危急关头,自是不忍眼见史三娘血染黄沙,死于别人掌下。此乃人之天性,非爱憎所可衡量的了。
桑龙姑一招受阻,指抓落空,才听得对方发话,双眼一翻,冷冷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丫头。”
把手一指史三娘道:“你也帮着这贱人?”
单婵哀然叫道:“姐姐,妹子非是帮着她,实缘妹子与她渊源太深,而且姐姐与她又无深仇大恨,何必遽下毒手?”
桑龙姑哈哈笑道:“你这人和南哥哥一般,婆婆妈妈地,全属妇人之仁,这叫做斩草除根,斩草不除根,及后必生祸患!”
单婵心上一凛,自忖道:“好个歹毒的桑龙姑啊!”却是不着痕迹,口里劝道:“姐姐何必如此,若史三娘肯认输服栽,把南哥哥让给你,那又何必下此毒手呢?”
正说话间,南星元已然跑了近来,先不对桑龙姑开解,却问单婵道:“史三娘怎样了,为什么无缘无故倒地不起,她又不是打败受伤?”
言语温馨,关切之情毕现,桑龙姑顿感一阵酸溜溜,负气道:“冤家,你既舍不得那贱人,又来招惹我做甚?”
南星元皱皱眉道:“我又不是不爱你,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若能将这事了结,何必再伤他人生命呢?”
说话与单婵如出一辙,要知南单二人有此悖情背义之事做出,只缘一因迷于美色;一因为情生妒,才致心窍被迷,若论宅心,原是纯良,岂桑龙姑歹毒成性可比!
南单二人虽然交口相劝,桑龙姑心中兀是不悦,唠唠叨叨,喋喋不休,直是埋怨,南星元意乱心烦,又不便发作,只好故作痴呆,又问单婵,史三娘何以忽然倒地?
单婵且不答话,跑近史三娘跟前,细细察视一番,心中不由恻然起来,大悔因妒生祸,害得自己幼年相从的朋友如斯惨景。
一抬头,她泪光莹然,对南星元道:“南哥哥,史姐姐料因怒气攻心,动了腹中胎气,加以用劲交手,她又是身怀六甲,自与多生儿女妇人不同,不过,这样尚不致危险,弄些安胎之类药物,必可将其救活!”
南星元尖起眉毛,搓手道:“此刻时候已晚,哪儿去弄安胎药物!”
列位看官,说书人笔述至此,不能不插诨交代几句,原来古时武学,不论内功外功,最忌胎气发作,盖腹中若有块肉累,一旦受伤,血脉阻窒,又不能用推血过宫之法去救,因行此法势必影响胎儿安全了。故单婵只能袖手旁观,并没动手推按,口里直说要找安胎药,便是这个道理。
话休絮烦,且说南星元的话才落,只听得桑龙姑冷冷道:“不再伤她倒也罢了,还要救她做甚?”
南星元摇摇头道:“话不是这般说,桑妹妹,你可知我与她的事尚未了结?”
桑龙姑心头一亮道:“为那劳什子休书么?”
南星元点点头道:“不错,她不醒来,我那休书如何亲手给她!”
原来古人重礼,休书授受必须亲面,否则不可为凭,所以南星元要当着史三娘的面前掷下休书。桑龙姑想了半晌,忽地面现异色,毅然道:“好,为了你我未来安乐,便宜了那贱人,待我给她一些丹丸救救!”
边说边自囊中掏出两颗异香扑鼻之丹药,此丹丸乃安神之类药材炼成,名为“定心丹”,本属八荒门中传下秘方,桑龙姑常带在身边,这刻恰恰正用得着。
桑龙姑有些不愿,却又不得不把丹药取出,南星元一瞥稍安,接过丸子一捏,找了一瓢清水冲了,便教单婵给史三娘口里灌下,大约过得盏茶工夫,史三娘脸色转红,丹田咕噜咕噜的响了一阵,舒了一口气,已然悠悠醒转。双眸才一张,便已破口大骂起来。
南星元不迭皱眉,却不答话,桑龙姑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清叱一声,又待发作。这婆娘与南星元并排而立,身形乍动,早已给他扯了转来,低喝道:“桑妹妹休要造次,贱人虽倔强,罪不致死,算了吧!”
这时,史三娘已然直身坐在绿茵之上,长叹一声,泪如雨下,单婵见得此情此景,也自凄凉不已,慢慢地踱了过去,蹲到她的面前,凄然轻声道:“姐姐,事到如今,骂也无益,你身怀六甲,应宜保重,苦坏了身子可不是当耍的啊!”
声调极之凄惋,钻入南星元耳鼓之际,不由矍然一凛,心念转动道:“杀了贱人倒算不得一回大事,只是她肚中块肉毕竟是南家血脉,狼虎尚且爱其子儿,何况我塞外怪杰,放生她就是!”
别说南星元心中咕缀,史三娘此际心中也在转动,她想道:“冤家既已变志,自己又有孕在身,贱人桑龙姑凶得紧,纵使拼命也只落得丧了一命,婵妹之言有理,倒不如忍辱一时,待找个机会再报复不迟!”
两人各有心事,桑龙姑又何独没有?她寻思道:“南哥哥空存妇人之仁,今日若不斩草除根,日后定生大患,尤其她那腹中块肉,将来更堪虞虑!”
只见她眼珠一转,尖声叫道:“南哥哥,你今日不杀这贱人,日后她到长白阴阳门报讯,招来二怪大敌,你我都休想活了!”
这话本来不错,桑龙姑张其如簧之舌,陈说利害,不外想南星元斩草除根,杀了史三娘而已。
南星元淡淡一笑,说道:“桑妹,这你倒不用操心,我与这贱人这番离关外,乃属私奔,就是贱人不去报讯,阴阳门二怪已然也要找我们的,我料她也不敢回返长白,你知道二怪火粟性子。”
这番话说得桑龙姑哑口无言,又不敢提起史三娘腹中块肉的事,正自叽咕间,只听得史三娘吆喝一声。
史三娘心念一打定,反觉悲怀稍战,霎时收泪止啼,冷冷道:“冤家,你要杀我便杀好了,唠唠叨叨干吗?”
南星元有些不忍,却道:“谁要把你杀了?”
史三娘睁目又是一喝:“然则,你既不杀我,要待怎地?”
南星元苦笑道:“史妹子,非是做哥哥的狠心,你我之情,已然缘绝今生,勉强缔合下去,徒使你我痛苦而已!”
史三娘尖起嗓子道:“好啊!我有何失德,要你说这些话,这般说来,你是要将我休了?”
南星元把心一横,哈哈笑道:“不错,我要把你休了。哪管失德不失德,你我缘份已了,就得分离!”
要知南史二人,青梅竹马,自幼相爱,一旦遽离,南星元虽肝胆如铁,史三娘却是肝肠寸断,一听此言,不由悲从中来,止不住饮泣起来。
桑龙姑大叫道:“南哥哥,与贱人多废话做甚,把休书掷给她便是!”
南星元如中魔祟,也不细想,自怀中一掏,已然取出那石板来,手一扬,白光闪动处,已然落在史三娘手里,史三娘略一浏览已知端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