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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云梦城之谜-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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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辜月明像没有听到她的话般,问道:“这幅画是谁画的?”
  百纯轻移玉步,来到他身后,道:“是一个从京师来叫郎庚的画师画的。”
  辜月明讶道:“画仙郎庚?”
  百纯大喜道:“正是画仙郎庚,原来他真有画仙的雅号,并非自吹自擂,辜大哥认识他吗?”
  辜月明道:“见过几次面,算是素识,你师姐曾找他写真。”
  百纯欣然道:“辜大哥来得正好,我们正为郎庚身份的真伪而烦恼,大河盟的人怀疑他是五遁盗的化身,更为此闹出风波。辜大哥请帮个忙,见老朋友一面,以释大河盟的疑虑,让他能安心作画。”
  辜月明不置可否的道:“他此刻在哪里?”
  百纯道:“他该在作画吧!”
  辜月明漫不经心的道:“如此我今晚不去打扰他了。烦百纯通知他,明天正午我会来找他,他最好不要四处乱跑。”
  百纯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辜月明最后那句话,似暗含警告的意味。见辜月明没有别的指示,道:“师姐的书信来了,请辜大哥稍待片刻,让百纯到楼上取来给你。”
  辜月明倏地转过身来,双目闪着异芒,道:“这么快?”
  百纯道:“以往师姐有书信寄来,都是通过水运陆驿,但这次则是以飞鸽传书寄来,由于敝楼的周老板答应不透露送信人的身份名字,恕百纯没法告诉辜大哥。”
  又担心的问道:“有问题吗?”
  辜月明沉声道:“百纯拿信来给我。”
  他的语气虽有命令的意味,可是百纯却感受落,还觉得辜月明视她为亲近的人,故不用客气。无情剑客的这种态度,使她颇有点“受宠若惊”,那是前所未有的滋味。他刚才站立观画的姿势,浮现心湖。
  到百纯从楼上下来,辜月明又在凝神看画,似乎看一辈子也不会厌的模样。她走到他身旁,忍不住问道:“辜大哥爱好画事吗?”
  辜月明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摇摇头,似有点费力才能把目光从画中美人移开,落到她手上,讶道:“为何有个红帖子?”
  百纯提起玉手,向他展示花梦夫人寄来的竹筒藏书和一张烫金字的红帖子,微笑道:“帖子是我们红叶楼庆祝十周年晚宴的请柬,不要小看它,不知多少人欲求一帖而不可得,百纯奉上一张,不是要辜大哥来赴会,只是表示对你和师姐的敬意,辜大哥勿要拒收,否则百纯很难下台。”
  辜月明露出第一个笑容,牙齿整齐雪白,登时融化了他似是与生俱来的冷漠,潇洒独特,接过竹筒和请柬,纳入怀囊中去。
  百纯轻轻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令名动天下的悬赏猎手亲身南来,师姐且要千里传书,不是为了五遁盗吧!”
  辜月明敛去笑容,低声道:“这方面的事百纯最好不要过问,如果有人问百纯我为何要见你,你可说与我没半点关系,只是当一个转信人。如果有任何人敢烦你,即便对方是钱世臣,又或季聂提,百纯只须派人知会我,我自有方法对付他们。”
  接着说出了君山苑的位置地址,飘然去了。
  百纯咬着下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门外,不由想起丘九师,他和辜月明同是无所畏惧,敢作敢为的人。不过丘九师有整个大河盟作后盾,而辜月明却是独来独往,比丘九师更多添耐人寻味的神秘感,有一种冷傲狠辣的味道。
  辜月明为何明天要来见那个好色鬼呢?唉!自己实不该插手到与丘九师有关的事去,但又按不下心中对那色鬼的怜才之念。
  想到这里,百纯心里有了决定。
  “昨日南京,今朝天岳,倏焉忽焉。指洞庭为酒,渴时浩饮;君山作枕,醉后高眠。谈笑自若,往来无碍,半是疯狂半是仙。随身在,有一襟明月、雨袖云烟。”
  筝音止处,怜影引吭高歌,天仙般温柔的嗓音,却以不假修饰,走唱天涯的风格,唱出游子浪迹天下、无家可归的心声,冲击着乌子虚的心神。
  一曲唱罢,乌子虚长身而起,不住的鼓掌,从平台处回到内厅,向坐在筝旁的怜影叹道:“美人儿你真厉害,小弟还是首次在青楼尽欢的时候,没有丁点儿欲火焚身的感觉。美人儿你真了不起。”
  怜影听得粉脸微红,垂下螓首,轻轻道:“那先生的画情够了吗?”
  乌子虚心满意足的道:“足够有余,我现在乘舟归去。唉!为何不见我的小蝉翼,她不是答应了陪愚生泛舟游池吗?”
  “我来陪先生如何呢?”
  乌子虚和怜影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般看着百纯揭帘而来。她双目闪着亮光,嘴角挂着莫测高深的笑意。
  钱世臣进入布政司府,心腹手下报上戈墨在园中小屋等他,登时精神一振,立即去见他。
  戈墨神色冷静的盘坐地上,看着钱世臣在身前坐下,沉声道:“先说你那方面的最新情况。”
  钱世臣道出辜月明来见他的情况和现在的形势,最后道:“他对我们起疑心了,此人精明厉害,如果我们处理得不好,我们的事很可能坏在他手上。”
  戈墨神色不动的道:“他在引我出手。”
  钱世臣点头道:“我也这么想,但我们有别的选择吗?”
  戈墨道:“没有。辜月明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不过却犯了个严重的错误,就是太高估自己,我要他为此付上生命作代价。哼!竟敢公然挑战我,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钱世臣道:“师兄准备何时出手”
  戈墨没有答他,思索道:“照行程,他该在三天前到岳阳,为何竟耽搁了三天呢?这三天他到哪里去了?”
  钱世臣当然没有答案。
  戈墨道:“我在云梦泽遇上与辜月明一起渡江的女娃儿,当时她的马背上驮着一条尸,可惜被她以狡计脱身。
  我怀疑马背上的死人是薛廷蒿,当时我有强烈的感应。“
  钱世臣大讶道:“以师兄的手段,竟留不下一个女娃儿?”
  戈墨道:“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娃儿,而是精通幻术杂耍、武功高强的年轻女子。其提踪翻腾之技,我也自叹不如。要杀她,恐怕比杀辜月明更困难,因为辜月明绝不会逃走。”
  钱世臣道:“为何你猜马背上载的是薛廷蒿的遗体?”
  戈墨道:“尸体包扎得很妥当,用了很大的心思,可见女郎对死者有深切的感情,故尽力令他安息。别人或许猜不到她是谁,但怎瞒得过我们,她定是夫猛的女儿,而只有薛廷蒿,她的神情才会这般哀伤。她是个非常坚强的女子,我一拦着去路,她音即从悲痛中脱身出来,勇敢的面对我。她是个绝不简单的女子,千万不要低估她,否则你会很后悔。”
  钱世臣如释重负的道:“只要薛廷蒿真的死了,我们什么都不怕了。”
  戈墨道:“问题在薛廷蒿怎会忽然死去?”
  钱世臣沉吟道:“会不会是畏罪自尽呢?”
  戈墨冷然道:“你用错了辞语,应该是含冤自尽,外人或许猜他会畏罪自尽,我们却晓得他是有冤无罪。一个含冤十年的人,怎会在冤气未消前自尽来白白便宜我们?”
  钱世臣道:“或许女郎马背上并不是薛廷蒿的遗体。”
  戈墨淡淡道:“若不是薛廷蒿,是谁呢?”
  钱世臣哑口无语。
  戈墨断然道:“我的猜测错不到哪里去。死的是薛廷蒿,他死前已把秘密尽告某一个人,却绝不是那女郎。”
  钱世臣不解道:“师兄怎能如此肯定?”
  戈墨道:“道理清楚明白,因为她是夫猛的女儿,告诉她只会害了她,徒将她卷入这个漩涡里。而她说出来的话,更没有人相信。别忘记她是个面在逃亡的钦犯。”
  钱世臣色变道:“他在死前向何人吐露他心底的冤屈?”
  戈墨道:“不出辜月明与季聂提两人,也只有这两个人,有资格和能力为薛廷蒿洗脱沉冤。两者间,以辜月明的可能性较大。一来因辜月明是单独行事,方便对话,加上辜月明从不滥杀无辜,只杀有悬赏的盗贼,该是薛廷蒿的选择。”
  钱世臣道:“薛廷蒿怎晓得辜月明会到云梦泽去?即便面对面也不知对方是谁?”
  戈墨沉声道:“在云梦泽内,一切不能以常理去测度,否则楚盒早落入我们手上,古城不会到现在仍然没有踪影。辜月明形象鲜明,我从未见过他,还不是一眼认出是他吗?确定他身份更简单不过,和他过两招便成,天下间没有比他更锋快的剑。”
  钱世臣骇然道:“那怎么办?趁季聂提到了云梦泽去,不如我们就在今夜把辜月明解决。”
  戈墨道:“冷静点!心急只会坏事。辜月明大有可能与季聂提碰过头。”
  钱世臣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如死人,他最恐惧的事,终于发生。
  戈墨道:“现在我们正走在一条没得回头的路上。单凭我们的力量,与季聂提相斗只是以卵击石,幸好朝廷势弱,只要我们策反大河盟,支持他们起义造反,我们则在旁搧风点火,一天乱事未平,我们仍是安稳如山,进攻退守,任我们选择。”
  钱世臣促的喘了几口气,道:“丘九师精明厉害,恐怕不易说服他。”
  戈墨道:“你不用说服他,关键在丘九师确有造反之心,而季聂提更有铲除大河盟之意,你只要掌握其中的微妙处,令丘九师感到危险迫在眉睫,事过半矣。最妙是若季聂提想动你,必须调来兵马,只要丘九师提高警觉,怎瞒得过他的耳目。任阮修真如何智比天高,只会捕风捉影,以为季聂提的行动是针对大河盟而来,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又微笑道:“至于辜月明,交由我处理。坦白说,如果他留在云梦泽,我真的没有把握对付他,但在岳阳城,他将难逃劫数。”
  丘九师回到八阵园,知道阮修真仍在园内的小亭,连忙赶去,到对面坐下,叹了一口气,道:“这回问题大了。”
  阮修真笑道:“只要不是走丢了五遁盗,其它一切可以从长计议。”
  丘九师摇头道:“亏你笑得这么开心,不知人间疾苦。可怜我明天还要到斑竹楼去见百纯,向她解释为何我未坐稳便一副赶着离开的样子,还答应了她不论郎庚是不是五遁盗,须待他完成庆祝红叶楼十周年的八美图,方可以动手擒人,这次是得不偿失。”
  阮修真凝望他好半晌,哑然失笑道:“九师!你在恋爱了。”
  丘九师呆了一呆,颓然道:“恋爱是这样子吗?我真的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痛苦可以是快乐,快乐会变成痛苦,我现在有点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搞不清楚哪个是敌人。你教我样怎么办吧!”
  阮修真道:“我们现在是落在下风,可是正因为我们从种种蛛丝马迹,推断我们的无形敌人是要你和百纯坠入爱河,故认定郎庚就是五遁盗,这是祂始料不及的事,所以我们仍未算是一败涂地。我们并没有在五遁盗一事上失去方向。”
  丘九师沉吟道:“百纯要求八天寛限之期,钱世臣他说要十天时间鉴定郎庚的身份,不是巧合得令人心寒吗?”
  阮修真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掌握郎庚在红叶楼内的一举一动,这方面我请了马功成帮忙,他在红叶楼内的人会严密监视他的行动。我可以保证,在这十天内,他想溜都溜不掉。”
  丘九师道:“祂清楚我们脑袋里想的东西吗?”
  阮修真道:“谁能给你答案呢?不过知道又如何?只要祂不能左右我们的行动,只能影响我们的想法,便有破绽可寻。例如祂没法令你去见百纯,只好让百纯来见你,说明了祂的法力是有限制的。”
  丘九师苦笑道:“请用的脑袋想想,为何祂要我和百纯来往?就是为了这八天之期吗?如此祂的目的可能只为了八幅美人画。”
  阮修真坦然道:“如果我们清楚他的目的,现在就不会这么头痛。告诉我,你和百纯间发生过什么事?”
  丘九师把见百纯的情况和盘托出,然后道:“我有一种感觉,百纯虽然对我另眼相看,却绝不到爱上我的程度。她有点像游戏人间,对任何能打动她的人或物均感兴趣,像她对那个郎庚,便大有怜才维护之意。如果我继续表现窝囊,我敢肯定她会对我失去兴趣。”
  阮修真道:“你想她对你失去兴趣吗?”
  丘九师断然摇头,道:“我办不到。”
  阮修真欣然道:“那就好办。我们锁定郎庚,不论发生什么事,绝不让我们认为他是五遁盗的信念受动摇。
  其它的事,你可以放手去做,爱和百纯说什么便说什么,如此事情是不是变得简明容易呢?“
  丘九师为之愕然,一时不知说什么话好。
  小艇离开水榭,朝湖心的方向驶去。
  坐在艇首的百纯举目往在船尾操舟的乌子虚看来,甜丝丝的笑道:“你扮那卖蛇胆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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