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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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信片给我，上面有他的祝福，想念以及归期。这一切让我无比温暖。
去看了李曼青，她变得沉默而愈发苍老了。看见我激动的拉着我的手怔怔流泪。
“你怎么了？难道不喜（…提供下载）欢我来看你？”我替她擦干眼泪。
“琚毅那孩子都告诉我了。”李曼青望着我愧疚布满了她的眼睛，“是妈妈害了你……”
“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很好。马上我们又可以在一起，瞧，这就是好事多磨。”我勉强笑笑，天知道这“多磨”背后的艰辛和痛楚，不会有人知道的。
“其实，雪儿也是你爸爸的亲生女儿。”李曼青望着我。
“她……不是琚牧云和你的女儿吗？”
“那个时候，你爸爸的马场接近倒闭。你吃的婴儿食品都是我辛辛苦苦教别人弹琴赚回来的，我每天都是饱一顿饿一顿……可是，我发现我又有孩子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继续留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你不知道，牧云对我有多好？”李曼青热泪盈眶，“于是我跟他走了。”
“妈妈，别说了。我知道！我都懂。”“妈妈”这两个字在我记事后就从来没有说过，此刻竟然有那么一点生疏。
“珩珩！你肯认我了？”李曼青颤抖的手指紧紧的握住我的手。
“我从来就没有不认你，只是这两个字从来没说过，有些说不出口。”我对李曼青笑，每个人都有她的不得已，也都是值得原谅的。
自由
农历的一月一日，天气十分晴朗。三月里的细雨带着太阳光的丝缕洒向人间。春季到了，但料峭的寒风依然刺骨。琚毅陪我去李曼青那里吃饭。李曼青看见我们在一起笑得合不拢嘴，做了整桌子的菜。她与琚毅之间始终是那种客气的疏远，但因为我，两个人的话也多了。
“珩珩，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李曼青并不知道我和萧励沣的婚姻关系，我也不打算说，不想增加她的担忧。
我和琚毅对视一眼，琚毅缓缓的说：“阿姨，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刘珩的。”他的手掌温热，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往日意气风发的优秀大男孩早已成为稳重内敛的男子，但在他眼底的那种深情，这么多年来没有改变。
“我当然放心。”李曼青不停的往琚毅碗里夹菜，笑眯眯的说：“来！多吃点。”
从李曼青家出来，雨停了。琚毅一直握着我的手，“怎么一直闷闷不乐？”琚毅低头问我。
我望着不远处的槐树，枝头已经有浅浅的绿色新芽，“没什么。”我苦笑。
“是不是因为萧励沣？”
我微微一愣，“对，因为他不肯签字。而我，还不能自由自在的跟你在一起。”我沮丧的说，“琚毅，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琚毅凝视我，然后轻轻的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他身上那股青榄的味道迅速包围了我，他柔声说：“别傻了，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后半辈子能照顾你，大概也是上天对我的厚待。”他顿了一顿，说：“你是在怕吗？”他握住我的肩膀看着我，“是不是怕我跟别人结婚？”他眼底都是笑意，我知道他在开玩笑，但我只觉得满心的酸楚。眼眶一阵刺痛。
琚毅低头握住我的手，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枚戒指，他把戒指套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很多年前买的，一直想送给你。可是……”他眉心微微颤动，声音带着某种让人陶陶欲醉的磁性，“现在终于戴在你手上，你就是我的妻了。”
指环很简单，没有钻石也没有花哨的图案，轻轻的环在我的无名指却重重的落到我的心底，像某种宣誓也像是等待了一生的承诺。我的眼泪掉在琚毅修长的手指上，满心的酸楚中生出甜蜜来。
琚毅紧紧的抱住我，“刘珩，你真傻！哭什么？所有不开心的都过去了，剩下的只有快乐。你要相信我……”
我紧紧抱住琚毅的腰，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哭。因为琚毅，我将拥有最好的幸福，我确信！
萧励沣的恒沣集团最近的势头如日中天，我倒是经常在电视上看见他。我不敢再去找他纠缠离婚的事，自从那天他说出那样的话我心里就开始恐惧。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恐惧什么，电视上他还是那种风度翩翩杀伐决断的样子，我却觉得陌生，有的时候竟然怀疑我曾跟他那样亲密过。
程曦约我吃饭，出门的时候接到黄院长的电话，“刘珩，我们在一个老的工具箱里找到你爸爸的一些遗物，你有空的时候来拿吧。”
爸爸在这个医院住了整整六年，没想到除了衣服和日用品还有遗物。我答应院长明天去拿。
和程曦照例约在陶然居，程曦的口味倒是一直没变，喜（…提供下载）欢吃辣。她又瘦了一圈，气色也不好。
“elix怎么样了？”
“出院了，一直不开心。elix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程曦蹙眉，“萧励沣什么时候会有报应呢？”
我心里还是内疚，“对不起，要不是我……”
程曦打断我，“别傻了，我不怪你。萧励沣那样卑鄙的人，被他骗并不奇（…提供下载…）怪，我只是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怎么到现在还不收拾他？”
我刚想说话程曦的电话响了，她接起来听，脸色一下子刷白，她用手捂住嘴，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滚落，“我……我马上来……”她颤抖着抓起提包，“刘珩……elix割脉……割脉自杀了……我好怕！”
我的心往下沉，四肢冰凉，一阵巨大的悲恸袭向我，我握住她的手，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现在怎么样？”
“在医院急救，是被来家里打扫的阿姨发现的……情况很危险……”程曦啜泣不止，她的手冷得像冰。
我们一起赶到医院，正巧医生从急救室出来，“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可是他的血型很少见……是RH阴性AB型……目前，我们血库没有这种血，我们正在联系中心血站。”
“有没有生命危险啊？”程曦已经泣不成声。我握住她冰冷的手希望给她力量。
“如果两个小时内没有血源输入，那么就很危险……他有没有直系的亲属，比如儿女、亲兄弟什么的？”医生的声音很无奈。
“没有啊，他没有亲人。”程曦说。
“萧励沣是他亲侄子……”我说。
“他怎么可能就elix，他想他死还来不及！”程曦的声音发颤，急得脸色惨白，“别说他的血型未必适合，即便适合，他又怎么肯捐给elix？”
我们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等待，时间一秒一秒的往前走，中心血站的回复是没有可供血源。程曦伏在我的肩头痛哭起来，日光如同白雪照在铅灰的大理石地上，那样冷。
就算最后的一线希望我都要试，不是吗？
我拨了萧励沣的电话，很久都没有人接；再打到他公司，秘书说他去了北京。我的脊背冰冷，只觉得绝望。
“崇武怎么样？”华姐急急的走来，她的脸色苍白，头发也有些凌乱。
“失血过多，现在在找合适的血型。”我说。
“怎么会这样？”华姐跌坐在长椅，泪水涟涟而下，“他那么坚强的人，怎么会这样想不开？”
“现在中心血站只有1000cc的血，可是我们至少需要2000cc的血。”护士走过来说，“请你们一起想想办法吧。”
我陪着程曦等到很晚，最后只能回去。但华姐坚持不离开，医生护士也没有办法，真没想到华姐对elix有这样的心思。
琚毅出差了，我陪程曦回家，她因为过度的担心一切都失了方寸。
“elix是我最亲的人，他……他不能有事的。”程曦整夜无法入睡，喃喃的说。
“不会的，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的。”我躺在她身边拥住她，她的身体也是冰冷的。
“我好怕啊。”程曦低低的啜泣在暗夜里显得格外悲戚。而她的手机就在这一刻响起，我们两个都不约而同的吓了一跳。
程曦手指微颤的拿起电话，我屏息的看着她，她的眼中慢慢的出现了光彩，挂完电话她激动的说：“找到愿意捐血的人，一下子捐了800cc的血，elix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谢天谢地！
第二天到医院，院方表示捐血的人不愿意透露私人信息。所以我们也没办法谢他。
我走到elix的病房门口，阳光徐徐的照在病床上，elix苍老的坐在床上，华姐双眼红肿的凝视他，“你怎么这么傻？”
“我不相信我一辈子都要输给我哥哥，他死了，我连他的儿子都斗不过……我不甘心。”elix的声音很虚弱。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难道……你还是放不下竹岚？已经那么多年了……”华姐无比温柔的说，“你要善待自己啊。何必折磨自己和身边的人？”
elix抿着嘴不说话，从侧面的角度看他的轮廓有几分熟悉。倔强中带着落寞，我觉得恻然。
日子平静的划过，三天后elix就出院了。他对程曦说：“放心吧，这次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华姐搀着他，脸上带着某种坚定的柔和的光华。我想elix终于知道什么对他是重要的。
周末，我数着琚毅即将回来的日子。外头雨漫天的下着，成片的灰色笼罩着这座城市。手机干涩的铃声响起在寂静而阴冷的空气中。
“刘小姐，我是龙叔。”
“龙叔！你好……”我颇为尴尬，龙叔一直对我很好，他一度希望我和萧励沣能好好的相处下去。而现在……
“下午能来一趟蘅园吗？”龙叔问。
“什么事啊？龙叔。”其实不想走进任何与萧励沣有关的地方。
“励沣他……他把离婚协议书签好了。”龙叔的声音充满的遗憾，“他让我通知你来拿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泪水刺痛着眼眶……我自由了吗？这一切是真的吗？
“龙叔……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唉……你来拿吧，励沣他……”龙叔迟疑了一下。
“我……我马上来！”我边说边披上大衣往大门外走。
蘅园的大门虚掩着，雨滴不停的在中庭的芭蕉上滴落，龙叔看见我很客气的让我进屋，“刘小姐，你坐坐。”
这里没有变化，我坐在沙发上听着外头沙沙的雨声，心情却是舒放的。
“要不要喝点我才做的红豆汤？”龙叔微笑着说。
“龙叔……我赶时间……”我有些为难，要知道我再也不愿在这里多呆一秒。
“喝碗汤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刘小姐！”龙叔再三挽留。
“龙叔……”我为难得不知该说什么。
“龙叔，拿文件给她，让她走。”森冷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我抬头，只见萧励沣穿着家常的毛衣蹙眉看着我，他乌黑的眸子衬出他脸孔的异常苍白。他好像是满脸的病容，吓了我一跳。但是，他居高临下趾高气昂的样子却一点没变。
“你在家啊……”我挑了句不相干的话来说，气氛有些尴尬，我可不想在关键时刻惹火他，免得他改变主意。
“还不去拿？”萧励沣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不容辩驳的威慑力。
龙叔无奈的摇摇头往书房走去。
空气中有种莫名的低气压，压得我无法喘息，“谢谢……”最后，我只能这么说。
萧励沣摆摆手，“拿了东西赶快走。”说完转身就上了楼。
“刘小姐，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龙叔将一个大大的白色信封递给我。
我慎重的接过信封，“谢谢，谢谢龙叔。有空我再来看你……”我微笑着将信封小心的放进皮包。
跨出蘅园，我深深的呼吸着微雨天空里清新的空气。这一次，我是真的自由了！
决绝
从蘅园出来，我给琚毅打电话，可惜他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估计是在开会。虽然是一身的轻松，我沿着布满香樟的林荫路往前走，心底的轻松是大过快乐的。这么多年都是在萧励沣的掌握下，每一天、每一分钟都不是自己的。现在突然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可以任意安排自己的时间和生活却不知所以起来。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萧励沣会这么容易的和我离婚。我笑了笑，这就是传说中的“犯贱”吗？
怀里的信封揣着我新的人生，我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却无法憧憬未来，好像暂时迷失方向一样。现在要紧的是找律师把文件办了；彻底和萧励沣断绝关系。
“丫头！一个人去哪儿啊？”一辆宝马X3停在我面前，paul从窗子里探出头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我们裴生和恒沣有个合作项目，我来找萧总签合同。”Paul说，“你怎么会从蘅园出来？”
我有些局促，至今paul也不知道我和萧励沣的关系，“散步不行啊？这里这么漂亮！签合同怎么不去他公司？”
“他生了场重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