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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南风缭乱-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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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炎君用内力抹开图兰伤口上的药粉,用热水擦洗着,露出了被钝刃割伤的的嫩粉色伤痕,看着就痛得要命,更不要说真的被划伤了。
图兰没在反抗,舟车劳顿,加上热水的蒸汽,氤氲的昏昏欲睡,景炎君为这强装清高的小祖宗按摩完之后,发现他已经靠在木桶的边缘合上了双眼。也难怪,忍了一路的痛,现在当然会虚弱。
熟练的用长巾裹住那身体,擦干,抱到榻上,掖好被角。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似已成为习惯一般。
图兰被折腾的清醒过来,见景炎君脱了衣服也要上榻,立刻抬脚踢在那人腰际。景炎君毫无准备的被踢的一愣,但这一脚的力气确实不小,硬生生把景炎君踢了出来,摇摇晃晃几步才站稳,景炎君语气略带委屈:“以后若是朕死了,凶手一定是你。”一语双关,意思是我亏欠你太多,即使你杀了我也不会怪罪你,而这世界上能杀我的,也只有你。
“你不是自己有房间么,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图兰自知举止不妥,却还是偏过头去,硬着头皮说出来了。
“怎么,还在怨我?”景炎君再次上了榻,这次直接钻进了被子,伸手环住了图兰的腰,虽然小心的避开了伤处,可还是明显的感到怀中人身体一僵,扔开了他的手。
图兰没再往榻下赶人,但还是不允许景炎君碰自己,也是清楚自己与景炎君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只是背过身去躺下,不再看景炎君。
景炎君似乎明白了什么,再次伸手从身后抱住了图兰,后者先是一抖,立刻弹起来让自己远离他,然后用被子缠住身子,紧紧的抱着自己,想要护住什么似的。
景炎君终于懂了,穿靴,下地,虽然壶中的茶已经凉了,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咽了下去,冰冷的液体也降不下他灼热心脏的温度。
沉默了许久,低沉的男声才发问:“你,是不是和杪筠一样了?”
图兰身体一颤,本不想承认,可既然他问了,就说明有十足的把握,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哪里还有隐瞒的理由。
“看你这样便是了,就是因为这,你才不肯亲近朕吧。”
图兰还是没有回答。
“你难道不想生下我的孩子吗,还是说你还爱着景凌?”
“景炎,不要逼我。”一开口就是求他不要逼他,可见图兰内心有多痛苦。“我对你的爱超乎任何人,可我也对你伤心欲绝,若不是你多次负我,我又怎会不敢与你亲近,昨日你利用我,即使今日对我宠爱有加的弥补,可没有人能保证你明日不会利用我的孩子。我已经失去了你的心,失去了我的家人,什么都没有,也不奢望拥有,可一旦拥有,便再不想放手……如果真的诞下孩子,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如此不是很好?”
“可我没有能力保护他,你只要一句话,就能让我们陷于万劫不复,我又怎敢相信你?景炎……是你自己将我们的关系弄到这个地步的,如此,便不要怪我……”
图兰在哭,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哭,或许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恐惧,不安与委屈在这个时候发泄出来,真是可笑,那他之前装出那副不在乎的样子,不是没意义了吗?
图兰把头埋在两膝之中,只感觉瓷器碎裂声在寂静的房中显得格外刺耳,不用想,也知道是景炎君动怒摔了茶杯。他又何尝不怕,害怕他生气的样子,害怕他再次将自己送给肮脏不堪的人□□,使自己本就不值钱的身体变得更加残破。
信任这种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很难再拿回来。
景炎君一言不发的将图兰推倒在床上,不顾那孤立无援的反抗,肆意啃咬着那两片不住颤抖的薄唇,轻扼那颚骨,即使图兰想咬紧牙关阻止景炎君的进攻也无法,舌头被疯狂的撕咬着,血腥味弥漫了两人的口,图兰也不示弱,狠狠咬着那肆虐在自己空中的舌头,即使如此,那人也未因吃痛而退出,反而更加狂躁,一时间都分不清那是谁的血。
这个暴力的吻一路向下蔓延,在图兰的颈子上留下一串红色的牙印,图兰在他进攻到更下方时伸手推着景炎君的脸,想从那人的压制下挣脱出来,却是徒劳,再怎么挣扎,他也是逃不掉的。天下之大,却都属于他,连一方供他躲避舔伤的地方都没有……
“为什么……你伤我还不够吗?”
景炎君终于抬眼,而图兰也看到了那双有些发红的眼睛,并不是像捕食的狮子那样狂性,而是一种忏悔般的愧疚,不如说那是因流泪造成的红眼圈更加准确。
图兰后悔说了那句话,他竟开始怜惜这个伤透了他的心的人,伸出手去抚摸,似乎眼角还残留了一些泪水。
“别哭,我不该那么说的。”
“图兰,我做不到啊……”景炎君搂着图兰的腰,即使将心爱的人压在身下,却也找不到归属感似的,像个被夺走了玩具的孩子一般,将头埋在图兰的颈窝,几滴温热的液体滑落,图兰知道,那是泪……
“不要看我……”
图兰微笑着,似乎忘记了刚刚自己也在哭的事实,便顺着景炎君的意,像个母亲一样,进紧紧搂着景炎君的头,不断抚摸着那一头乌黑的青丝,像是安慰一般:“不会看的……所以哭吧,不会有任何人笑你的……”
景炎君无声的流着泪,图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感觉自己终于与这个男人融为一体了,那个在政坛和战场上驰骋如风的男子,真的在自己的怀里哭泣……
或许这个人的童年也是灰暗的吧,父亲是一国之君,整日忙于国事,无暇照顾他,被迫与深爱的母亲分离,甚至所有人都把他当做妖怪。他不是先皇的长子,也不是最受宠的,因为生母的缘故,曾经还被当做预备送到大漠的质子而培训啻语。
可他夺得了王位,狠心驱逐自己的兄长,为巩固王权而没有释放母亲,甚至连结发妻子都打入冷宫,自己只是一个小角色,但只要能给他这一瞬的温暖,就不枉此生了……
“痛吗……你也该卸下那虚伪的面具了,如果不是我能与你组成幸福的家,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发泄出来。”
图兰闭上眼睛,摸索着为景炎君拭去脸上的泪水,抚着那棱角分明的脸,主动将唇送了上去,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望着在自己身上进出的男人,图兰也感觉不到痛,只是怜惜而已,他们都是苦命的人,生在帝王家,终是要付出一生的幸福才能保住性命,换谁都无法忍受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选择死亡。
图兰伸臂搂住的景炎君的颈,从疼痛的空歇中挤出一句话:“如果一定要凝聚结晶的话……请……请一定要爱他……”
话出口,虽没有后悔,但也感觉意义不完全。
爱?又能怎样?他相信这个男人是百分百的爱着自己的,可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即使他爱自己的孩子,又会对他好吗?
再多想不了什么,图兰望着深紫色帷帐的眼神迷离,终于在一声隐忍了许久的惨叫中晕了过去……
……
痛……除了痛,还有一种幸福的感觉……为什么?
图兰疲倦的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温柔如波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的他都要温柔,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这心结,终于解开了啊……在两人的泪水,与一个即将到来的生命中。
“图兰,你相信我吗?”嘴角的弧度始终未卸下,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不相信。”图兰故作生气,却在那人惊诧的目光中有了松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即使如此,还是不想轻易放过这多次伤害自己的“罪人”:“你没有值得我信任的资本。”
景炎君佯怒,只不过他的演技比图兰可逼真多了,朝门外喊了一声:“把那个拿进来。”
图兰有些好奇,但还是没表现在语言上。
白玛磨磨唧唧的端了碗冒着热气的汤进来,将托盘放到桌上,扫了一眼二人和凌乱的床榻,就退了出去。
“你这仆从脾气也太大了。”
景炎君下地,端来了那碗热腾腾的汤,“来,喝吧。”
红花,配上切成片的白色肉质,图兰似乎明白了什么,望向景炎君的眼神突然包含着愤怒与不解,双手护着腹部,像是怕人伤了他似的。“你要做什么?”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也只能这样了。”
图兰看他说的如此云淡风轻,不由得气上心头,一巴掌掴在了景炎君的脸上,房中甚至还有回音,景炎君脸上的的红指印明显可见。
“他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本是怒斥,可景炎君却是笑了出来,放下碗,一把搂过图兰亲吻着那冒着怒火的眼睛:“就知道你不会忍心的,这只是菌菇与海棠果合煮的汤,有滋补的作用。你也不想想,朕微服出巡怎会带着青蛇。”
一听此话言之有理,图兰立刻脸儿通红,有些窘态的端过那碗,拿着勺子狼吞虎咽起来,见着夸张的吃相,景炎君突然“恍然大悟”道:“对了,我忘记这汤还有个功效了,它可以安胎保胎哦……”
图兰一愣,半片红果掉到了碗里,激起一小片水花。
景炎君哈哈大笑:“你也不用惊成这样,男人生子本就是逆自然,自然需要多重方法保住腹中胎儿,想当年,杪筠怀我时可是吐得很惨,遭了很多罪,多亏这补汤我才能平安出世。”景炎君将图兰拥入怀中,大手轻抚着那平坦的腹部:“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怀,但是我一定会要你怀上,诞下朕与爱妃的麟儿。”
“这么早就取好名字了?”
“十年前就取好了,只给我最爱的妻子生下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贰拾捌〕轻许誓言

图兰明明还没怀子,却被景炎君当做有了身子,每天人参鸡汤的补,也容不得图兰拒绝,后者总感觉,再这么下去,就算自己怀不上孩子,也会吃的肚子大上几圈。
女子怀子不宜,男子则更不易。杪筠当年不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偶然才怀上了景炎君,而图兰这次却是被不怀子誓不罢休,连没往歪处想的小二也发觉每夜的呻*吟是怎么回事,可想而知这二人有多嚣张。
即使如此,景炎君还是没忘记此次来江南的目的,先是去了县官张予人那儿,图兰对着这个名字笑了半天:“是张愚人,还是章鱼人?”
景炎君笑道:“不管他叫什么人,都是将死之人。”
江南这地方从古至今都是民风纯朴景美人美的地方,经济发达,盛产丝织品与茶叶,把这块水养的地捧成了黄金城,可近年来却变成了谁都不爱管的硬骨头,官员离奇死亡,大量百姓涌入周边城市,丝织品与茶叶产量极速下降,生生变成了废城。 
景炎君手里拿着先前死亡官吏的名单,大步跨上本属于县官的座位,张予人事先没得到这位官员要来县衙的消息,所以也没有准备,连这位玄衣绛袍的高贵之人到来,都没有反应过来。
绝尘上前一脚将张予人从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明镜高悬”下桌案后的椅子上踢下,那肥胖的身体在阶梯上翻了几个滚才落到地上。看到自家老爷哼哼呀呀的说疼,几个衙役立刻去扶,却被那长得圆滚滚的县太爷一脚踢开:“你以为就你们几个人能搀起来本官吗!滚!”张予人是小声骂的,其实是害怕这来巡查的官员真在皇上面前参自己一本,早就听说是个高官,他还没大胆到敢下手的程度。
景炎君嫌那被张予人坐过的椅子脏,愣是让几个衙役去拿了上好的棉布把桌椅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干净净,闻言更是笑出了声:“你也知道自己吃的太肥,连脑子里都是肥肠?”
张予人没敢答话。
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一般的官员来了也都得表面上和和气气,出巡的都是势单力薄,要是他们动手,恐怕只能多加一个“因水土不服暴毙”的名额,可这位一来就烧了三把火,就算是嚣张的张予人也不敢动手了,艰难的翻个身起来,谄媚的笑着要为景炎君端茶送水。
“滚下去,别污了朕的眼。”
都自称“朕”了,当真是九五至尊的贵体。
全场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照理说,皇帝爱民如子,早该让他们起身了,可是迟迟没等来那一句“平身”,但也没人敢抬头看。
“你,起来。”景炎君望着坐下那抖得最厉害的师爷,一般来说这个时候最害怕的莫过心最善的那个,本来就对同流合污深恶痛绝,现在惩罚来了,当然怕得要命,至于穷凶恶极的,一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二是要竭力伪装出自己是清白的样子,显然张予人是后者。
师爷姓裴,颤巍巍的起身,腿打着颤,像是被雷击一样:“谢……皇上。”
“你说,江南是不是受了诅咒?”
裴师爷一愣:“草民不知皇上何意?”
“若不是受了诅咒,为何朕的好官到了这儿都回不去?”
裴师爷吓得再次跪在了地上,颇有些身不由己的意味,因为那腿已经不听他使唤了。“皇上饶命啊……”
“这县衙有多久没审案了?”
“约……近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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