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缭乱-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施毒?难怪之前有咳出血丝。”景炎君心痛的将图兰抱在怀里,伸手放在胸口去探他的心跳,似是在确认他还存在的事实……还好,这该死的毒没有害死他……
“在流华宫中施毒?当日朕与图兰只是碰巧寝于流华宫,不可能是为了加害我们,莫非这凶手想杀的是贤妃?”景炎君又给图兰添了一碗莲子粥,看着那微微皱起的眉宇,笑着将其抚平:“乖,多吃点,不然瘦的让朕心疼。”注意力又转回公事上,景炎君的面部表情转换的也很快,这让绝尘不得不在心中再次肯定景炎君绝对不会是面瘫的事实。
“呵,这后宫的女人们还真是可怕,连未出世的孩子都忍心害。”
“为什么你不怜惜差点被害的贤妃?”图兰握住景炎君放在自己胸口的手,不解的问道。确实一提到“毒”的时候,他的肺部会一抽一抽的痛,但是一想到这份痛苦要加在有孕的贤妃身上,就会感觉更痛……
“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死有余辜,这份罪孽没遗留在朕未出世的龙子身上,她就该谢天谢地了。”
“你为什么这样说……”图兰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他吗……
“绝尘,罪魁祸首查出来了吗?”
“回皇上,是西园斋的黎贵人,现已被扣押起来了。”
“杖毙。”
简单的两个字,让图兰呼吸一滞,一口气没喘上来,浑身无力的瘫软在景炎君的怀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后者也知道他有话想说,特意停下来等她,见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
“难道,都不需要公正的审判吗?”
“图兰,在这深宫里可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更得势,谁能扳倒谁,为什么黎贵人落了水?不是她真的出手害了贤妃和你,而是她在与其他嫔妃的暗战中输了,只能做这场凶害的祭品。”
图兰闻言不再出声,在这座吃人的皇宫里,是没有公平的,如果强要算,也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是所谓的公平,迟早有一天,他会喜新厌旧的,到那时候,他也会成为祭品……
“饭菜都凉了,快吃吧。”
“我吃不下。”图兰摇摇头,起身离开饭桌。他真的很想离开这令人伤心的地方,如果不是这里,如果他不是皇帝,他们应该会很幸福吧……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如果……
“那毒有解药么,朕与图兰同床共枕,没理由不中毒,是不是先前曾在无意中服用过解药?”
“皇上英明,此毒乃是从百蝶花粉中提取,黎贵人招供,是在御花园看到这株异草时才起了歹心,解药便是其茎,被她研磨成粉,掺在呈给陛下的糕饼中,因而再无解药,图兰殿□□质敏感,或许……”
“行了,你下去吧,处决黎贵人时,记得让后宫嫔妃观刑,以警后人。”
绝尘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只有图兰感觉心惊肉跳,或许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但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这样冷酷的人,真的有爱吗……
“图兰,到朕这儿来。”景炎君命人撤了饭桌,坐在龙椅上朝图兰展开了双臂,后者望着那怀抱,迟疑了一下,随后别开目光。
景炎君微怒,但还是保持着平静:“你有心事。”
“为什么这样苛刻的对待她?她是你的妻子啊!”
“朕所承认的妻子只有你一人,何况她伤的又是你,任朕再怎么懦弱无能,也不能饶恕她。”
“饶恕她并不是因为你懦弱,而是因为你的宽容,你这样做只是想借此威慑其他人罢了,为什么要找这种理由,将杀人的罪名强加在我头上?即使明知与我无关,但我内心还是会不安!”
景炎君闻言突然大笑出声,走到图兰身前,一把将他按在龙榻上,死死掐着那白皙的脖颈,注视着那碧眸中的恐惧、不安与不解,直到惊慌挣扎的那人没了反应,眼睛渐渐合上,才松开手。
掌心积聚一股热流,狠狠按在图兰的胸口,将真气逼入他的体内。
将他推到死亡边缘,又伸手拉了他一把,缓过气来的图兰侧躺在榻上,死命的咳着,似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因这阵剧烈的咳嗽又引发了哮病,挣扎着张大嘴呼吸,肺部也丝毫没有得到空气,只能借由没被钳制的手四处乱抓。
景炎君觉得时机到了,一掌狠拍在图兰后背。
后者只感觉骨架和内脏都要被震碎一般,喉咙一口甜腥自肺中涌了出来,疼的图兰终于哭出声,任由景炎君抱着,不停地颤抖着。
“傻瓜,朕怎么可能派护国大将军去彻查后宫嫔妃被加害一案?此时早已查明是有人故意为之,凶手也已关入天牢,听候刑部审理。不激你一下,你也不能发火,把体内的余毒积聚在一起,逼的不彻底,会留下病根的。”
原来这只是他与绝尘一起做的一场戏……那刚才他的顾虑和担忧,岂不是都白费了?
图兰体内的剧痛仍未消散,唐太医估摸着怎么也得七八天才能痊愈,这下是等于把肺中被□□腐蚀的伤口重新撕裂开来,再愈合,痛苦是痛苦,但至少不会再因短气而丧命了。
“那一刻,我真以为你要杀了我……”
景炎君的力气却是大了些,图兰脖颈上青紫的指印很深,估计没个五六天也消不下去,景炎君怜爱的将图兰放平在榻上,盖严了被子,那支之前不止一次救过图兰命的严管也被扔到了纸卷里:
“以后用不到了,就别再吸烟,对身体伤害还是很大,这些天乖乖养病,别让朕担心。”、
图兰的脸上染了一层红晕,偏过脸去刻意不看那双含笑的眼,却被攫住了唇,那人吸吮着每一寸红樱,叩开贝齿,与他的小舌纠缠,细心地考虑到他大病未愈,还中途留出了给他呼吸的间隔,不会让他缺氧,却能将他吻得意乱情迷,在双手攀上他脖颈的时候放开他,蒙上被子让他好好休息:“爱妃,等病愈后再玩吧。”
故意来勾引他,又在他无法回头的时候放手,图兰一下子被激出眼泪,死死抓着景炎君的衣袖,景炎君十分喜欢他主动的样子,虽然图兰一开始十分抵触,但接触多了之后又不再会难为情,不仅是景炎君了解他的身体,他也摸清了景炎君的性子。
图兰解开衣带,从领口一路向下,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双腿勾住景炎君的要,在后者也忍不住相爱的欲望时,一脚踢在那挺立上:“还是等病愈后再玩吧。”
……此仇不报,他还做得成皇帝么。
景炎君强忍浑身的燥热将图兰的衣服穿好,隔着被子去抱那具惹人疼爱的身体,在那人红透的耳垂旁吹着凉气:“你知道这次为什么从边疆回来吗?”
“不知道。”图兰深陷于景炎君的温柔之中,在被子里用指尖描摹着他胸膛肌肉的轮廓,却被一把抓住了手,他这才发现,气氛不知何时已经变得严肃了。
“边关有急,斥晏戎狄已经达到雁门关了,他是回来请求派兵支援的。”见图兰没出声,景炎君继续道:“斥晏小小几万子民的国家为什么能打倒我南朝大军,派去的两万兵马也被追的落花流水,图兰你这么聪明,应该想得出缘由吧。”
图兰把脸埋在枕头中,只能听到他的闷声:“斥晏国临大漠,不难想为何来势汹汹……”
景炎君满意的笑笑:“不错,你实话实说也是聪明,若刻意将话题转移,朕还要治你的罪。虽未打照面,但大漠借兵的行为已经非常明显是在挑衅朕了,朕……”
话还没说完,图兰就从榻上翻坐起来,剧烈的动作让他不由得激咳几声,知道景炎君那双温热的打手替他轻抚后背时才平稳下来。“不要……不要攻打大漠……”
“朕暂时还不会对大漠出手,但这全都取决于你的努力,要是你能取悦朕,朕便与大漠永久交好,只不过现在看来,哈伦可汗似乎并不在乎你的死活。”
“不会的!兄长他不会的!”
“朕也愿意相信他不会,所以你还是要努力……”想起自己的身世,景炎君不由得轻抚图兰的腹部:“要是能怀上就好了。”
图兰羞红了脸,低声骂了一句“不正经”,就转过身去合眼休息了,景炎君见他确实倦了,便放任他去了,起身吩咐宫女去太医院煎药,命人送来几盏酒,独自一人到御花园的亭中与明月对饮。
也是这样一个明月夜,他亲手将他的兄长赶出了皇宫,让他带着满身的伤逃亡,现在,怕是报应快来了……
景凌,你什么时候来杀朕呢……
图兰睡得并不安稳,胸口痛得厉害,身上也很难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液体从口中流出,本以为是不清醒时流下的涎液,谁想放到眼前借着远处的烛光看时,竟是骇人的鲜红色。
惊坐起来,淤积在喉咙的血一下子涌出,图兰眼睛一热,看不清东西,胸口又痛得要命。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那日夜陪在他身旁的男人不见了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景炎……景炎……”
听到他的呼唤,立刻有人冲了进来,只不过不是景炎君,而是白玛。
一看到自家主子连眼睛都在流血,吓得白玛尖叫一声,引来了已回到前殿批折子的景炎君的注意,急忙赶过来,也是吓个半死。
图兰毒发了。
被关押在天牢的黎贵人自知死期将至,能拖下水陪自己上黄泉路的人越多越好,欺骗了景炎君说是将毒逼出体外即可,事实上缺诱发了□□的加速扩散,图兰危在旦夕,而黎贵人幸灾乐祸,一头撞上坚硬的牢墙,死也瞑目了。
“庸医!”景炎君已经不需要再说任何威胁的话,人是肯定救不回来了,准备棺材才是要紧的……
“不想死……景炎……我还不想死……”图兰在哭,血代替泪流着,紧咬着下唇,不甘心的抓着景炎君的手,瞳孔没了焦距,似是在遥望另一个世界。
“图兰!别死,图兰!”景炎君将血流不止的图兰抱在怀里,丝毫不在乎血污弄脏他高贵的龙袍,不停的晃着那具濒死的身体,似是要阻止图兰的魂魄脱离躯体一般。
然而后者的手劲却越来越松,眼皮也沉重的很,逐渐合上了。
“滚开!”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响起,景炎君还没等仔细反应这个人是谁,怀中的图兰就被人抢了去,坐在榻边,申屠羯,或者说是景凌更为合适,爱怜的抚着图兰的额头,在他耳边轻语着几句啻语。
已近弥留之际的图兰竟倏地睁开眼,即使其中溢满了疲惫与痛苦,却还是挣扎着抬起沾血的手去抚摸景凌的脸,在上面留下了几道血印:
“……到最后,你都在骗我……”
景炎君双手握拳,忍住了想把这个男人碎尸万段的冲动,只是故作镇定的牵强笑笑:“能救他就别再拖下去。”
景凌哪有办法救图兰,只是见图兰真的挺不过这个坎,唯恐见不到他最后一面才不顾生命危险的冲了出来。
“我……该叫你阿羯……还是景凌?”图兰虚弱的笑笑,将头埋在景凌的胸口,“真是讽刺啊……我爱了十年……的男人,竟然……”景凌没等他说完便捂住了他的嘴,既是阻止他继续失血,又是不想让他因说话而浪费体力,几缕鲜红从他的指缝滴下,景凌终于吼了出来:
“图兰!你给我活下去,你就甘心这样死在异乡吗!”
这是景凌第一次这么凶,图兰也确实心事未了的睁大眼,只不过不是因为这句话。
“景炎……景炎!”图兰的手在榻上摸索,景炎君见状立即伸手握住,“景炎……我不想死……”
图兰最终还是没死,景凌带来本想与景炎君同归于尽的剧毒救了他一命,初衷本是想让他死的安稳些,万万没想到,这竟与他体内的慢性毒相生相克,相互抵消了作用,巧合的像神话一样,看来当真是图兰命不该绝,连上天也不想没人过早的香消玉殒。
“景凌,你还真是不怕朕,居然还敢回到这大内皇宫,三月前抵达京城后,你就乔装混进了皇宫吧。”
“你还是那么机警,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放过,要是没有图兰濒死这一出,或许我会悄无声息的杀了你。”
二人话中带刀,但语气却很平静,十多年了,他们在不同的境遇中都磨练了太多,不再是那时的年少轻狂了。
景凌微笑着将茶盏盖子上的水汽刮在杯沿内,轻抿一口:“啧,真是好茶。”
“你就不怕朕下毒杀你?”
“你已是一国之君,想杀的话,何必舍近求远?这颗人头就在你面前,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万箭穿心。”
斟茶,无话。
时隔十余年的兄弟谈话,竟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刀枪剑影。
“图兰是个好孩子,好好待他。”
“在大漠时,你碰过他么。”
景凌笑了:“我只是一介被驱逐了王爷,哪儿配得上他呢,你放心,他的第一次是属于你的。我虽没有死心,但依然爱着他,这份情感绝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磨殆尽。若你负了他,我定会将他夺回来。”
景凌语毕开门,大摇大摆的朝外走了。
若不是他爱着你,今天你一定会死在我剑下……
下次见面,朕一定会杀了你……景炎君嘴角的冷笑骇的人冷汗直流,指尖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终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