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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弃物-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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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一声破弦,如石破天惊的鸣响,又几声回旋,如万马齐踏,杂乱喧嚣。
啪啪数声,琴弦尽断。

晋元疏的手指尽是斑驳血迹,依旧低着头,眼内却是傲然夺人的灼灼光芒。

晋文远笑的腹痛,好不容易才停住,道:“不知这是一首什么曲?”
晋元疏道:“此曲无名,随性弹之。”
秦明昭笑骂:“罢罢,真如杀鸡屠狗一般,很是吓人!”
满座又是皆大笑。

秦于砚指了指末席,道:“五弟来迟,是否应当自罚一杯。”
秦尧止抬眼他看,笑道:“再喝不成了,再醉过去,怕是明晚都醒不来了。”

秦明昭极为厌恶的看了一眼秦尧止,仿佛在看什么臭虫腐肉。
秦尧止对上他的目光,如惊弓之鸟,清秀的脸上愣愣的不知所措。
过了半晌,才拿起酒盏来,勉强喝了一大杯。
众皇子都露出鄙夷又得意的神色。

晋元疏则神情淡然,看也不看,不闻不问,坐回原位,举箸大吃大喝。
直至二更,宴席才散,宾主尽欢。




8

第八章 腾云 。。。 
 
 

三更时分,晋元疏在宫门处牵了那匹棕马,携了刀,跃上马背,无声无息的驰向城外。
不得不回,两日前孚国小队奇袭,北函关正是手忙脚乱的缺人之际。

更何况,他也无心逗留京畿。

夜寒霜重,大街上冷冷清清,店铺都关了门,也没有行人,春日的冷风吹在脸上是料峭的寒意。
晋元疏仰望明月,先是自嘲的一笑,随即长叹一声。

忽然,一阵嗒嗒的马蹄声响起。
街角的一条巷子中,不紧不慢的斜穿出一骑。
只见那骑凑到他身边,大大咧咧的并辔而行。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问道:“这位老兄,为何而叹那?”

晋元疏侧头,冷眼看他。
星月的微光下,马上的少年和自己年纪相仿,一身粗布黑衣,腰悬长刀,背着一个颇长的包裹。
长相倒是不俗,神态却是漫不经心,显得有几分潇洒落拓。

今夜晋元疏的心情格外不好,也就没有和人称兄道弟的意愿,挥鞭驱他:“你有何事?道宽的很,没事就离远点。”
康明渊躲开,笑的纯良,道:“自然是有事。”
随即,反而又走近了些,道,“今日,老兄你抚的琴,甚是有趣。”

见对方没有应声,他又道:“我家主子听了兄弟你的一曲琴音,便想交个朋友。还说‘那弹琴的人心胸十分广博,有纳海容川之志,必不是池中之物,来日定成就一番大事。’”
晋元疏倨傲的看他,冷冷道:“你家主子好大的脸面,仅仅几句空话,就想捧的我为他送命?”

康明渊一噎,心想,我看这小子就是人见人憎!究竟是哪点被看上了?说不准只会坏大事!

一念至此,他也就不再兜圈子,正色道:“怎么会是空话?我家主子还说了,兄弟你志不在抚琴,琴曲中却有大悲之音,若悲的是这大景国的千万苍生,必然不甘心只做一名边关偏将,久于人下吧。”
晋元疏勒马,目光锋利:“你家主人,又是何人?”

康明渊也勒马,摇头道:“说不得。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晋元疏驱马就走。
康明渊追上几步,道:“哎,且慢!我家主子……还让我代为转告:‘听君一曲,如久旱逢甘霖,天涯遇知己,愿共为天下人一哭。’”
晋元疏又驻马看了他一会,忽然道:“好。这个朋友,我交了。”

康明渊一拍手,笑道,“甚好!你信的过他,就请听他一言。日后不可意气用事,能忍则忍,当战则战。终有一日,定能许你一个走马平川、坐拥天下的未来。”

晋元疏静静看了他一会,忽的大笑:“边城小卒,又谈什么坐拥天下?”

康明渊也跟着散漫的笑了笑:“兄弟,我说,命数乃是天定,功业却是因人而成。大伙都是明白人,又何必自欺欺人?”
“反正时日长的很,你有的是时间考虑,也不急在这一时。”
说罢,抬头看了看天,拱手道,“我的话都传完了。不送不送。”

晋元疏看了一眼他背后的包裹,疑道:“喂,你是否还受托要给我什么?”
康明渊“哎哟”一声,重重的一拍头,手忙脚乱的取下包裹,递给他,哈哈一笑:“你不说我都忘了,回去少不了一顿痛骂!”
晋元疏心想,如此不长记性,不是痛打,已便宜了你。

他接过包裹打开,皱眉看着里面那具黝黑的伏羲古琴。
此琴显然年代久远了,品相古拙,没有半分刻纹修饰,木料晦涩,暗哑无光。
康明渊道:“我主子说,兄弟你琴技实在不好,相当的摧残音听,不如常加练习,日后听者也少受些折磨。”
晋元疏大笑。

其实,他不认为这碍手碍脚的赠物有什么好。
行军随伍、枪林箭雨,也更不要说鼓琴弄弦了。
不过,不知为何,心里却是非同一般的觉得珍重,于是他妥帖包裹,缚在背上。

想了一想,又从腰间取下一个匕首。
那匕首雕兽口、镶虎牙,足以吹发立刃,削铁如泥。
这是几年前他从战场上夺来的北地宝物,一直颇为珍视,随身携带。

此时,他把匕首递给康明渊,道:“此物回赠给他。就说,只要我不死在沙场,总有一天定会还他一个国富民安的太平盛世。”
语气间霸气舒卷,仿佛凌于百川千山之上,真似雄鹰展翅一般的无所顾忌。

康明渊愣了一会。
只见那人挥鞭赶马,已经走的远了。
铁甲寒衣融入夜色,竟是头也不回。
自己手上却已握了一把沁寒的匕首。

远远的,康明渊在冷风中百无聊赖的吹了一声口哨。
秦尧止,好像真的让你发现了不得了的人那。

猛虎出匣,龙跃深渊,也不过如此吧。
不过,只怕到时,你我诸人……皆不能全身而退了啊。

另一边,晋元疏年少轻狂的笑了,纵马飞驰,多年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酒逢知己千杯少,他不知道是否应当浮一大白。
有友如此,也许从此人生不再寂寞。

而彼时,他绝对不会想到。
仅仅是一句形同儿戏的承诺,又将会怎样彻底的改变他的命运。

………………

平宁二十年。孚国十五万大军进攻北函关。
那一仗打的惨烈。

孚军采取四面围合的战术,掘地道、装云梯、筑土丘。
箭如急雨,日夜攻打不息,势在必得。
守关统领姜天离惧不迎战,一味挨打,几日之后惊恐成疾,暴毙于营中。
剩余的诸将,纷纷主张投降。

却有一人冷冷道:“能战则战,不能战当守。北人残暴,降即是死。如今仗都没打,就想要降?没有这个道理。”
声如悦耳钟磬,一言既出,振聋发聩。
众人一看,说话的人轩眉朗目,如青锋出鞘,正是关内最年轻的副总兵晋元疏。

近几年,守军中一直传言这晋元疏在朝中有通天的后台。
晋氏日渐失宠,他却如履青云、扶摇直上。
兵部吏部竟是收了巨额贿赂似的,对他再不苛难。
更吊诡的是,他的直隶上司总是空缺,不是阵亡、恶疾就是失踪,仿佛老天眷顾。

就这么一级级的加升武勋,不过二十出头,他已是关内的副总兵之一。
众将都欺他年轻,不知天高地厚,心存鄙夷,却又不敢得罪了他。

晋元疏笔一挥,立下了三日退敌军令状,临时统领全军。

一日后的深夜,他让士兵在城上投掷火把,四处放箭,引得孚军纷纷向前迎战。
自己却轻甲缓裘,领了一千个亲信武士,伪装成孚军从后方混入,趁乱偷偷摸到中军军帐,砍了几员大将的头颅,再一路杀回关内。

当夜,孚军大将的几枚头颅被高高的悬在了北函关上。
孚军顿时军心大乱,大为惊恐,节节后退。
晋元疏换上重铠,持了长槊,亲率五万人马冲入敌阵。
击鼓鸣金,趁势疾攻,横劈直砍。
一瞬间,胜负立现。
孚军溃不成军,狼狈败逃。

一战成名。
至此,世人亲眼见证了一代名将的诞生。
晋元疏是一个能让士卒拥有不败信心、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领。

平宁二十一年。
晋元疏握住了北函关的领兵大权。
军中也有不少从中阻挠的旧势,却都莫名其妙的死于非命了。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有晋元疏时常仰天远眺,星空浩淼,墨染苍穹。
他想,远在京畿,那人定是在实践当年的诺言。

随后,他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贬黜贵胄子弟,抑制没有无才的老将,提升下层的年轻将士,又挑出精锐,训养了一批骑射强兵。

京中朝臣纷纷上奏,都说这晋元疏专断独权,拥兵一方,是景国大祸。
秦明昭听信身边宦臣建议,问天卜卦,卦像却说:“强兵不灭,则国不会亡。”

平宁二十二年。
北方的孚国窥伺已久,又驱兵南下,晋元疏铁骑三万,把十万孚军打的鬼哭狼嚎。

平宁二十三年。
孚国野心不死,又举兵来犯,仍是包抄合围的打法。晋元疏用奇兵切断了对方的补给,又打散了对方阵型。
逐个击破,一一剿灭,只用了七日。
孚国元气大伤,数十年都不能再妄动刀兵。

平宁二十四年。
朝廷册封晋元疏为世袭北定王,上将军,大都统,一等护国公。
令其与帐下士卒二十万,永镇边关,不得迁移。

平宁二十五年,八月,帝崩,太子亡。
同年,九月初三,一封密诏飞马传至北关,诏上写着:“皇室无主,乱逆不止,宦室专权,外戚猖獗,特令北定王晋元疏领军班师,护卫京都。”

宣召官正念着,掉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宣纸。
晋元疏藏于袖内,回营展开,上面写的是:“六年前一约,今日得践,无需顾虑,当行则行。”

晋元疏无声的笑了,取出一块焦黑的木块,看了良久。

六年前,那琴替他挡了三支利箭,从此不能发声。
五年前,一次行军迁徙,琴身落马,被乱蹄一踏,惨不忍睹,琴弦也失了三根。
众人都笑他,把一具残破不全的玩意,当个宝贝似的供着。

四年前,营中一场大火,琴被烧成了零散的焦木,他就挑了一大块完整的收在身边。
后来,大片黑木也在征战中七零八落,就剩下了巴掌大的一块。

晋元疏不拘泥于形,不滞于物,并没有太过在意。
尚有畸零一角,也没什么不好。
乱军当中,朝不顾夕,人命尚难保全,况且这琴本来就不结实。

至始至终,他就没觉得这个馈赠是什么好物。
脆弱不堪,庞大无用。

但是,每一次见它受损,又会觉得十分不快。
有一次,他突出重围,只是为了取回那个倒霉催的东西,还被北地武士一马刀擦在了脸上,至今留了一道疤。

他想,他大概是想抓住某种实物,不然,回想六年前的往事,总会有很虚幻的错觉,仿佛那不过是黄粱一梦。

平宁二十五年,九月初三。
大梦初醒,晋元疏率浩浩汤汤的十万大军从北函关启程。
旗幡蔽日,戈戟重重,尘土遮天。
领头一人神采飞昂,眉目之间尽是呑天吐地之意

翻云覆雨,指日可待,王图霸业,未必不成。
总有一天,定会还你一个国富民安的太平盛世,我亦不负此言。

一切不再是梦,晋元疏手握着一方陈年的焦木,如同万里河山已尽在他的指掌之中。




9

第九章 恶斗 。。。 
 
 

城墙上布满青苔,多年失修,已显得破旧和荒芜了。
秦尧止走上城楼,向下看了一眼。
雾渐渐地散去,不远处是静置而整齐的大军,火炬在寒风中噼啪作响。

他被火烧水淋了一遭,面上沾了不少飞灰,一身盔甲也是烟熏火燎的狼狈,神色却异常的冷静,拱手道:“北定王好厉害的手段!”
“哪里。安庆王不遑多让!”

“今夜过后,你北定王就是一手遮天,万乘之尊。又何必对苟延残喘之人穷追不舍?”

晋元疏不答,沉吟了一下,问的却是:“你又为何会憎恨秦氏到如此地步?”
秦尧止道:“你错了。我对秦氏,正如你对晋氏,既无情,也无恨,只不过都是局外人罢了。”

晋元疏道:“局外人?好的很!局外人也犯得着去赶尽杀绝?”
秦尧止冷冷道,“你又错了。秦氏必须得亡。秦氏不灭,景国迟早沦于北方夷狄之手,天下迟早生灵涂炭、饿殍遍野。秦氏不灭,秦琉成迟早死于我那几个兄弟刀下。”
“就连你,晋元疏,也迟早以一小卒之身战死沙场。”

晋元疏扬眉道:“那么,既然秦氏已灭,大好河山,安庆王又为何拱手让人那?”
秦尧止冷笑:“只怕未必是大好河山。”
又道,“北定王屠戮尽了我秦氏一族,不遗余力的篡夺了权柄。这拱手相让,又从何说起!”

晋元疏怔了一怔,看了他许久。
秦尧止的面孔在火光的阴影下,古雅贵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的确,平帝秦明昭死于殿上的厉鬼异象,太子秦于砚死于肤发溃烂。
剩余五个皇子则都因举兵叛乱,尽数灭于自己之手。
至始至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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