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此一言-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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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昆只觉得她睁眼一笑就是全世界的岁月静好,不由笑了,亲昵地亲了亲她的鼻尖:“睡好了?酉时三刻,正好起来用晚膳……再不醒,可要唤你了……”
他借了菊花是为了逗她开心,解闷的,若要因此累着她,岂不是适得其反?
“嗯,这就起来了……”
说着要起了,却懒懒得不想动。
“不急。”
取了温热的水,半扶起她的头,喂到嘴边:“来,用点水,润润嗓子。”
就着他的手用了两口:“……不喝了,谢谢。”
任他轻柔地将她的头安放回枕上,看他放了茶碗,取了帕子给她试了唇边的水渍,又体贴地整理了枕头,使她躺得更舒服,动作熟稔自然……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由就冒出句傻问题,怎么看,永安侯都不象是细心体贴会侍候女人的男人……
“喜欢你自然要对你好,以后会更好的,不过……”
任昆一本正经,答得坦率,“我是要求回报的,一年半之约……还是,言儿你现在开始有一点点喜欢我了?”
他目光炙热,毫不含蓄地表白自己的心意。
有一点点喜欢你么?美死去吧!
锦言翻了个白眼,大哥,自我感觉不要太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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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秋夜私语
用了晚膳,见锦言精神很好,永安侯要抱她到外间赏菊。
侯爷的理由很充分:“就借了两天,总要多看看,往常去安亲王府,都是白日赏花,想来灯下赏菊别有一番风味……”
锦言见他兴致颇高,不愿扫兴,就应下。
“……我自己走就好了。”
她现在可以下床活动锻炼的。
任昆才不理会,俯身一个无师自通的公主抱,轻松松将她抱到了外间的暖榻上:“……别再累着,想休息就说……”
拉开薄被将她的腿脚盖好:“开着窗呢,别着凉,风来暗香浮动,感觉更好……可惜无月。”
略带点遗憾,月下赏菊更是妙事。
榻上小几摆了各色茶点,还有一小壶菊花酒。
“给你备了枸杞菊花茶,少用一两口应景……”
菊花酒什么的,是不能给她喝的,等明年,这些欠下的都会一一补上。永安侯满怀歉意,锦言倒没觉得有什么,过节应景嘛,心情最重要。
高兴就好。
任昆将她半搂在怀里,两人偎依在一处,静静地看花,饮酒饮茶。清冷的风跃窗而入,搅起一室的暗香花影……
永安侯说得不错,灯下赏花与白日里看花,的确不同。
夜静人空,灯光柔亮,那些花儿静静地开着,仿佛各有心事独自美丽,又仿佛趁着星多人少窃窃私语,借风传递着余香脉脉的问候……
“安亲王真乃雅人!”
任昆不无羡慕:“以后要嘱府里的花房多学着点,养些耐看的花……”
这样,他每个月都可以与言儿这样赏赏花,只他们俩个……难怪话本里常提月下花前相会,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原本对话本持否定态度的永安侯终于发现有那么一样是说对了……为了捕获佳人芳心,他私下里没少看才子佳人的话本。
桑大哥说女人不能宠,宠爱后她什么都管,不得自由。而且对着一个女人久了,就觉厌烦无趣——
这显然不符合他与言儿,他巴不得她管东管西呢,偏她。根本就没有要管他的自觉性,最重要是,他一点不烦不觉无趣,他的问题是怎么能天天守在一块儿,她不烦他……
大哥的法子显然是不对的,他现在自己都后悔着呢……
婴子粟是花间老手,他说女人喜欢就宠着,不喜欢就冷着,言儿可不是他的那些玩意儿,而且。他不能也舍不得冷落,那样受罪的是自己。
永安侯挨个把自己身边熟悉的人想了一遍,要么是情况不同不能借鉴的,要么就是已被证实失败的,平王世子那小子。只有应对花楼姑娘的招术,全不靠谱!
于是侯爷没少翻书,各种艳词话本通读了不少,自认为已具备举一反三的能力,谁知,之前试了几次,效果不理想。
侯爷立马从信任到怀疑到否定。既然话本经验不好用,干脆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总之,什么事让她高兴就做什么事,什么话她愿听就说什么……
当然,话本的作用还是有的,什么烈女最怕赖汉缠。百柔能化钢——
他试过了,即便言儿不想,但只要自己脸皮厚点,便宜总是能占到的……
就算真恼了,低声下气多陪不是再加一句咱们是夫妻。她就不气了……
永安侯象个有耐心的猎人,一点点试探着锦言的底线。
“……真美……”
锦言感叹着,眼前的花,虽姿态各异,皆高洁清雅,哪怕开得大红浓烈的,骨子中也透着股飘逸出尘。
“你喜欢,咱们就晚几日再还回去?”
她那么喜欢,不妨再多借两日,反正已经借了。
“你不怕安亲王杀来拆了府中的大门?”
锦言笑,以安亲王的花痴程度,能借两日已是割肉,再拖延时间,过期不还,肯定是要上门讨要的。
“拆了就拆了,回头修好就是,”
想到那情形,任昆也笑:“花还回去了,再是借不出来了。”
也就是这回,恰逢王爷有所求,否则,他再诚意十足也没用,人家用不到他,顶多是送几盆差不多的,借这些如王爷心头肉的名种是想都别想的。
“你送了安亲王什么,他居然会答应借花?”
锦言着实纳闷,安亲王是谁呀,堂堂亲王,什么没见过?府上会缺东西?任昆用什么条件让他松口的?
那可是花痴!爱花如命的。只有他往家里划拉哪有往外借的道理?
不是他小气,是嗜好使然。
“几句话……”
很喜欢言儿问他的事情,这是不是表示她有一点关心在意自己了?
“几句话?”
什么样的话这么有价值?就是皇帝陛下开口借,安亲王未必会痛快地答应,那还是金口玉言呢。
“救命的话,”
见她迷惑不解,任昆很乐于解惑:“赵王,还记得吧?”
锦言点头,那个一直与今上暗地较劲的就蕃王爷。
“赵王不安份,不是一天两天,陛下宅心仁厚,不想多计较,节制严紧,他也闹腾不起来……对赵王封地的管控中,盐铁是根本,赵地本就出良马,若是铁器不严控,军备的口子就封不上……”
永安侯细细与锦言讲通其中的厉害:“虽然他的王府戌卫军人数有制限,不能违制,实际上还是会有空子钻的。朝延严禁商贾私下交易管控物品,不管是谁,一旦被查知,三族尽诛。”
“……不会是安亲王府与赵地做生意了?”
不然他为何要说起赵地走私的事?可是,安亲王府会那么傻吗?他府上又不缺银子,再说亲王府本就打眼,还与蕃王勾搭?
安亲王包括世子在内不是这么没脑子没政治觉悟的。
“言儿真聪明。”
低头亲亲她的脸颊,“不是安亲王主使,但在外人眼中,与他没区别。主事者的父亲是替安亲王打理生意的心腹管事,用的就是安亲王府的名号,说起来。父子俩都是安亲王府的家仆……”
家仆犯事,做主子的哪能逃得了干系?
说起来,仆人性命归主子所有,反过来。主子必须要替下人担过。御下不严是小事,一旦狐假虎威做了杀头的大事,主子也得跟着遭殃。
安亲王是不知情。
不过,他说的不算,知不知情,由陛下做主。
“陛下接了密报,留中不发,内情安亲王所知甚少。”
但是安亲王多少嗅到点风声,所以他一说,他再舍不得那些宝贝花儿。也比不得全府上下的性命。
“就是这样……?”
锦言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言儿就是聪明!
手臂收力,使劲搂了搂:“……我答应帮他御前解释……保他一家无虞。”
不然,他怎么会把重若性命的花儿搬到自己府上?
“你……”
锦言不知应该说什么好,看花是多小的事儿。安亲王府沾上的是多大的事!为此惹皇帝不快或生疑太不值当的。
“赏菊是小事,我又不是爱花人……”
“不是小事。”
任昆双手轻用力,将怀中人的身子微微调转,两人面对面,盯着锦言的眼睛,认真道:“我不能让你在重阳节连菊花都赏不到,你的事。都不是小事。”
她不能登高秋游插茱萸,也饮不得菊花酒,重阳糕只能浅尝辄止,若连最后一项菊花也赏不到,他怎么能安心?
他的言儿,当得起最好的。赏菊花自然也要最好的。为此付出些许代价又如何?
直白朴实的情话往往比甜言蜜语更能打动人心,锦言的心被嗖嗖地射穿了,软了,甜了。
“我……朝堂大事我不懂,可是。总要你平安顺遂……”
他既然敢接,自然是有过深思熟虑,知道轻重。
按着两府的交情,安亲王府有事,任昆自是不会坐视不理,但因交情出手相帮与拿人好处保他全家无事,区别还是极大的。
“言儿,你真好。”
知她关心自己,任昆心底咕嘟咕嘟冒着幸福的小泡泡:“放心,我有数。不会贸然行事。”
又觉得眼下正是难得交心的好机会,小丫头主动关心起他在外头的行事,忍不住推心置腹低声解释:“处在我的位置,除非立志做个纨绔,一辈子只吃喝玩乐,但凡想有一番作为,必会遭人嫉恨,不怕的。陛下看着我长大,我的为人禀性他是清楚的……谁谋逆我也不可能,我一个外戚,外姓臣子,谁做皇上也不如自己的亲舅舅做皇上来得痛快吧?再怎么帝王心术,陛下也需要个能分忧的心腹臣子……”
“安亲府的事,证据确凿,治罪是必定的,抄家或灭门,皆在陛下一念间,旁人就是要说情,也怕惹火上身……”
“你就不怕?万一……”
明知在屋内说的悄悄话,外人听不到,锦言还是情不自禁压低了声音,小小声问道。
“安亲王一向安份守己,这么听话的亲王府陛下也需要……”
所以说,陛下不会真要了安亲王全家的性命,安亲王自己也明白,但是他必须有个知罪的态度,同时,需要有个合适的人帮他说合,运作得当才能免罪,否则,万一搞砸了,陛下也骑虎难下,他不死也得死了……侥幸不死,王爵是保不住的。
“放心,我会好好的,陛下春秋鼎盛……你若想,咱们向上走走换个国公夫人做,将来,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自会提前暗中布置,别的不敢说,保妻小平安富贵必是做得到……”
他以前没想那么多,暗自虽有些防范,并不上心。
皇子们都还小,几年之内成不了事,就算陛下真有个三长两短,中宫无子,皇后娘家势微,少不得要仰仗于他,有子的嫔妃谁登大宝,要看各方角力,不管谁坐那把龙椅,第一,没他的支持很难坐上,第二,有太后娘娘与长公主在,谁也动不了他的位置。
如今,有了心爱之人,将来还会有儿女,自然要多几条退路,即便有一天,新皇要拿他开刀,他也不是那等引颈受戮之辈,必有几把底牌可周旋一二。
“言儿,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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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秋色意更浓
轩窗半开半合,凉风习习,水晶灯罩内红烛高燃。
两道相偎依的身影,对着一室的菊影暗香,喁喁细语。
开了窍的永安侯学习能力一日千里,不放过每一个与锦言交心相处的机会,既然说到未来,少不得将自己在明面的暗地的力量向锦言一一交代。
自知以前因为与自己较劲,走了不少的弯路。心里有想法有期待不说,又觉得锦言不够善解他意,不回应他,人为制造了不少与锦言的不快。
明白心事的永安侯第一个认识就是:心里有事绝不瞒着,想什么就说出来,不要等她来猜。
还有:喜欢的女子要娶回家,他很庆幸这一点不需要从头做起,早在他还不知道何为喜欢时,就误打误撞娶了回来。
最重要的是:只要心爱的女人高兴,私下相处时自己的面子无需考虑。
以前没人教过他这个,以夫为天,从来都是女人迁就男人,哪有内宅妇人当家作主的?
惧内?不要自己的脸面?
他是谁呀?堂堂侯爷,朝之重臣!
从来都是别人迁就他,什么时候他要去迁就别人?
那一日他忽然明白,这些身份都没用的,放在他与锦言之间,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男子,喜欢自己的妻子,错过很多如今想讨她欢心。
满腔爱意,又坦率到不考虑大男人脸面的侯爷,杀伤力可想而知。
锦言边听着他将那些隐密的事情讲给自己听,边任由他的手和嘴借机搞点小动作,就是把人圈在怀里,玩个手指,亲亲手心手背,贴贴面颊,在嘴上轻啄一下……算不得太过份。就随他发挥了。
锦言明白,若是与侯爷谈谈男女授受不亲。任昆一准儿会与她探讨夫妻大义——
算了,人形靠枕舒服又温软,还能自动调节姿势。她不能一边享受着一边抱怨。
毕竟当初没人逼她成亲,她要去强调当初以为是弯男。只是名义上夫妻倒显矫情,更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提了,任昆就会成为守礼的柳下惠。
反正他还掌握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