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媚-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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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各个吃喝起来,酒洒了一地,宴席一开桌,便持到了落日,西边的太阳烧得火红,皇帝喝得醉醺醺,很快便站起来,将主持权交给了太子拓拔炟(dá),便先行离开了宴席,赵公公待要追上去,皇帝已经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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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之跟阿娇从古榕树回来后,便直接倒在了小屋子的床上,没一会,又觉得闷热,跳起来,趴在了木桌上,朝阿娇嚷嚷着:“快给我倒碗水来,口渴死了。”
阿娇应了声,拿起小茶壶倒在瓷碗上,绿之夺过去,喝了一大口,才平息下来。
阿娇很是疑惑的,自己也倒了一小碗水,喝了一点,好奇的问道:“绿之,你刚才到古榕树那里做什么?”
“不知道……”她叹了声,其实她就是想去看看,那个傻子回来没,不对,应该是,想知道那傻子变聪明了吗,要知道,当年她不过咬了他一口,他便嚷嚷着要告诉他母妃了,如今她都是个小少女了,他要是回来了,认得出她?
“那……那我们练舞去吧?”
“好吧。”绿之站起来,一扫屋子,“这里太小了,到别处去好了。”
“去大司当吧,那里宽敞许多呢。”
绿之瞪了一眼阿娇,敲了敲她的脑袋,“你是真笨还是徦笨啊,昭茜那些人都在那里,去练什么。”
“那,那去哪里好呢?”
绿之眼睛一亮,拉起阿娇,“我知道在哪里!”
御花园里,繁花锦簇、花果飘香,盛开的雪白,被太阳映照得一片晕红,还有湖畔内的脉脉流水,凉风拂来,湖水漾漾浮动着,波光粼粼,远远望去,也是被落日照得金灿灿的。
俩人都是穿着白色的雪纱宫装,手肘两边还挽着一条粉色的纱带,轻盈盈的身子转动起来时,是那样飘渺雪白。
绿之站在花丛里,手里抓着纱带的垂边,抬起一只手,手掌柔柔的弯下来,眼睛看着在亭子里教导她的阿娇,有时抬起脚时,吃力的转身,又问:“这样?哦,这样子?这样呢。啊……”
一个不慎意,绿之旋转时不小心踩到衣纱的摆边,摔在了花簇中,手腕处被微微压倒,起了一小片淤青,她皱着眉头,喊着嘶疼,阿娇也跑来,扶起她来,心疼道:“怎么会摔倒了,哪伤了?”
绿之摇摇头,笑了几声,抽出阿娇握着她的手,倔气地:“哪那么容易摔伤啦,快继续吧,嘻嘻……”
阿娇见她一脸笑容,便才放心的接着来。
待阿娇教完后,绿之因为口渴,便让她回去拿水来喝,自己再练习起来。
拓拔珩脚步缓缓走来,离立正殿还有一段路程,经过御花园时,竟看到这样一副情景——
一个穿着白纱的仙女,在花簇中挥舞着美丽的舞姿,她的举手投足,是那样灵动飘逸,细碎的舞步踏在草坪上,竟是那样轻盈,她踮起脚尖,粉色的纱带像云雾般飘荡在空中,手指凌空般划过绯红的脸颊,她回过眸来,深情的睇望着他。
拓拔珩竟是那样心动,那个少女,她在深睇着他!她的眼眸,是那样明亮干净!
正要上前时,却见她收起了神色,又继续跳起舞来……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雪白的背影,竟是莫名的熟悉,似乎……见过这个清秀的少女。
拓拔珩咽了咽喉头,本是要挥手叫住她时,却又不忍打扰,那是平生第一次生出的莫名念想,她是神圣的,不能干扰,绝对不能干扰!
夕阳照在她的脸上,更加的雪白莹润。连笑容,都是格外的甜美。
她一身都是雪白的,没有那些妃嫔的浓妆艳丽,她是那样的干净晶莹,似乎一尘不染。
很快,她似乎累了,竟躺在草坪上,眯上了眼睛,他走近了几步,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微微煽动着,因为在懒洋洋的笑着,所以连眼睛都笑得弯弯的。
他伸手,似乎碰到了她躺在草坪上的长发,随着清风,长发飘拂起来,有的甚至一扫他的鼻尖,淡淡的花香,就连她的气息,也是香甜的。
突然她睁开了眼睛,拓拔珩退后了几步,隐于树后。
朦朦胧胧地看到,另一名少女端着茶壶朝她走来,他一敛神色,听到身后隐隐传来赵公公的声音,便离开了。
赵公公赶来时,只见凉亭上两个宫女正在嬉闹着,他狐疑的走过去,“你们刚才可是面见了陛下?”
绿之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茶后,才淡淡答道:“没看见。”
“放肆!一个小小宫女,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嘿嘿,我错了公公,奴家真的没看到呐。”
见她们如此,赵公公只好悻悻离开,朝立正殿走去了。
阿娇坐到她面前,小声的:“这个是……宫内的大总管,赵公公吗?”
“恩啊!”
“那你刚才怎么那么说话?”
绿之又无意的扫了她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胆小啊。唔对了,你快起来,看看我练得怎么样了。”
不等阿娇回答,绿之便又跑到宽阔的草坪上,舒展着笑容,跳起舞来……
、第6章 我要娶她
拓拔珩回到正和殿的时候,翻了翻奏折,便累了,手摁着额头,想舒解下疲劳。
哈了哈气,嘴巴还带着酒味,他喝了一大口清茶,一旁的宫女替他按揉着肩膀,待赵公公回来时,他才将这些宫女挥退了。
他舒展着全身,边盘问:“三弟呢……”
赵公公贼笑了声,“陛下,因为三王爷自小的问题,因此他刚回来便被张太后软禁在慈宁宫里了。”
拓拔珩已经站起来,“去慈宁宫。”
赵公公跟在身后,却不明了皇帝的意思了,这皇宫中孰人不知,皇帝自小便与这三王爷的嫡母张贵妃不和,后来当上了太子,谣传正是北国祖上传下来的立子杀母这一规条,使皇帝的母妃被张贵妃奉旨赐了毒酒,此后两方很少交谈,到皇帝登基几年未了,皇帝便将他们母子二人赶出了皇宫,去了封地。
但同时也予张贵妃赐号张太后,居慈宁宫,而三王爷,也因去了封地,被加封为文成王。但众所周知,往年张太后与文成王都不曾回宫来,他们都猜测,皇帝这是彻底将他们驱出洛城了,但没想到,今年祖祭,他们竟回来了,而且还是那样体面的回来了。
现在皇帝,竟是要去看望他们母子。这……太不可思议了。
慈宁宫一切装置摆设,都因张太后回宫来,而多了几分生气。到处金碧辉煌,明亮照人。
唯一令人想一探究竟的,是慈宁宫内。大门被关上,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待皇帝来时,更是震惊,那些八卦的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
皇帝进去时,连赵公公都不允跟进去,只见张太后正在书房内安静的写着大字,她脸上的容颜渐渐衰老,但是却平添了几分慈爱母亲的姿容,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更端庄娴静了。
拓拔珩悄然的走过去,突然轻声开口:“太后这是……”
话未落下,张太后因为被皇帝一惊吓,手中的握着的毛笔尖不慎在纸张上一撇,墨汁氤氲开来,白色的宣纸很快沾满了黑墨,她微微惊慌的站起来,将那宣纸压在砚台下,绕过书桌,朝皇帝福身行礼了番,才起来,淡淡一笑:“陛下怎会来得如此悄然无息呢,呵呵……”
拓拔珩抽出砚台下的宣纸,两个大字虽然被刚才一撇,但更是有了墨丽的韵味。他放下去,哈哈笑道:“太后写的字甚是好看!”
张太后微微低着头,一只手的五指紧紧地掐着另一只手的掌心,显然很是紧张,但脸上又展露着笑容,“陛下过奖了,老身不过是闲来写写。”
拓拔珩一扫慈宁宫内,好生疑惑的,“文成王呢?”
“皇儿他……甚久未回宫内,有些不习惯,老身让他先去歇息了。”
“在哪里,朕去看看他。”
见拓拔珩要上前寻找,张太后挡在他身前,依旧是平淡的笑容:“七日后不是祖祭吗,陛下那时再看皇儿不是更好?”
这次拓拔珩改了称呼,轻轻的推开张太后,“太后无须如此,就算三弟如何,朕这个做兄长的,还是要去看看他。”
张太后缓缓退开,抿了抿嘴角,皇帝话至于此,她还能说些什么?
哀叹了声,拉开了珠帘,金色的床帐从殿顶垂落下来,一直到地面上游离,她掀起床帐,晃了晃文成王的手,轻声道:“皇儿……陛下来看你了。”
文成王眼睛睁得大大的,欣喜的,见张太后在他眼前点了点头,才放心得跳起来,胡乱披了王服,穿了靴子,便起来了。
拓拔珩见着他一连串的动作,忍不住笑意,“哈哈,三弟,你真是顽皮啊!”
张太后连上前赔笑道:“让陛下见笑了。”
“咦,皇兄你变得好老哦。”文成王鄙夷的小嗤了声,又到他身前打量起他来。
“皇儿不得无礼!”张太后赶紧将文成王拉过来,暗瞪了他一眼。
“哈哈,太后无须在意,三弟不过是顽皮罢了。”
见他如此,张太后才警惕的瞥了他一眼,慢慢退出了文成王的房间。
不料文成王竟怕张太后会偷进来,跑过去将房门锁上了,才拉起皇帝,坐在桌前,脸上微微起了红。
拓拔珩张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三弟这是怎么了?”
文成王小声的嗫嚅道:“皇兄,皇宫里,是不是有个长得肥腻腻的小公主?”
“小公主?”
“我在去封地前看过她,她说她是宫里的公主的,皇兄,她是谁呢?”想到那个软绵绵的小身子,他便思念不已,那是唯一一个敢咬他的女孩,就连现在,他的手臂上还有被她咬过的牙印呢。
文成王话里行间都透着稚气,但又是那样真诚,拓拔珩深思了番,才开口道:“父皇生前有个宁婕妤曾诞下过一名小公主,赐号长公主,名乐。小时候是有些微胖,不过现在长得亭亭玉立,是个小姑娘了。”
“那就是她了!长乐……长乐……原来她叫长乐,真好听的名字。皇兄,嘻嘻……我要娶她!”
拓拔珩微愣了下,“三弟你想娶长公主?”
文成王拼命的点着头,“皇兄,我就要娶长乐,我就要长乐!”
拓拔珩喝了口茶,脸色沉重起来,原本对眼前的人怀疑的那些想法,又淡了下去,只是问了声:“为什么要娶长乐?”
说到这,文成王竟像个小孩子般不敢回答,只是扯着拓拔珩的衣领边,“皇兄,其实我以前见过长乐……嘻嘻,我……我真的好想再见到她……”
“如此。”拓拔珩站起来,轻咳了声,“等过了祖祭,朕会找时间给你赐婚的。”
“真的吗?皇兄你真好!”
“哈哈,知道皇兄好就好,唉,朕要先走了。”
推开门的时候,正好撞见张太后,她显然在这外面一直候着,见皇帝出来,扯了扯笑容:“陛下要回宫了?”
拓拔珩点了点头,“太后好好休息,朕有空便来看望你。”
张太后只笑着,然后福身:“恭送陛下。”
文成王目光追随着张太后,也学着她有模有样的行起礼,咬着生字,“恭送皇兄……”
、第7章 打的就是你
两日后,大司当内搬来了很多花花绿绿的漂亮舞衣,众人纷纷抢起来,生怕最漂亮的一件会被别人夺走,由于阿娇胆小,不敢挤进去跟她们抢,只好绿之去,舞衣其实讲究的不过是跟自己体形搭配,才好更好的展现自己的舞姿,绿之突然眼睛雪亮起来,夺过一件青绿色的孔雀羽衣,那是一件仿制金丝的羽衣,做工精细,巧夺天工,与阿娇那柔弱的身姿正好匹配。
绿之像抢到什么宝贝似的,递给在一旁坐着的阿娇,“喏,你先去试这个,试好了我给你梳髻装,一定是今天最漂亮的,嘻嘻……”
阿娇也一阵欣喜,接过孔雀羽衣正要去试穿,却见那些衣架里的舞衣快被人抢光了,她暗叫不好,拍了拍绿之的手,“绿之,快,舞衣快给抢光了。”
绿之转过身去,只剩下一件雪白色的烟纱,比起那些已经梳妆换好的宫女们,她手里的这件,就像是绿叶跟枯草的区别。
都是少女,还是一起长大的宫女,谁不希望有朝一日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被张嬷嬷选上,去祭祀大典上风光一回。
她叹了声,也罢,自己本来便只是来陪阿娇的,不管了。
阿娇从试衣室出来时,众人喧哗,那是美到了极致了!
衣领上的孔雀毛像花一样盛开,雪白的锁骨下,酥胸半掩,曲线玲珑。
阿娇唯唯诺诺地走到绿之旁边,伸手张开绿色的喇叭袖,转动起来,咯咯笑着:“绿之,好不好看?”
紧身的腰下,是灯笼式的下摆,转动起来时,就像是清池里的波光粼粼的细水般游动着。
“好看,真美……”绿之放下手中的烟纱,拉起阿娇的手让她坐在梳妆台上,散开她的长发,亲自为她装扮起来。
当阿娇转身站起来时,她们口中便只剩下了惊艳,对,除了惊艳,再找不到别的词了!
春香也换了一身漂亮的舞衣,当比起阿娇这一身,那自是个自愧不如,于是不由得佩服起绿之的用心,但见绿之并未换了舞衣,她暗想,绿之自己的那一身,会不会更令人惊艳呢?
于是她跑过去,拉起绿之的手,“绿之……你呢,把阿娇打扮得那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