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媚-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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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睡眼细瞅了一眼,见绿之正侧着身熟睡着,狱卒抓了抓头发,狐疑地又退了回去、
感觉地上没了动静,绿之才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起来,敲了敲石壁,低声说:“彩珠,这件事你先别多问了。你现在回去,西苑有个花圃你知道吗?”
“可是主子以前常去摘花瓣的花圃?”
“是的。你现在去那里,找一种叫夹竹桃的花,夹竹桃的样子很容易记,叶子像竹,花如桃。知道吗?”
彩珠懵懵地点点头,说:“记住了。可是主子找这个做什么?”
她咬了咬牙,弃车保帅。
如果这次能成功的话,她便可永远离开皇宫,不再回来了!
抬头见窗子外的月儿已经渐渐落下了,她脸色一紧,对着墙外的彩珠说:“这件事我有机会再告诉你。记住,不许跟任何人说,包括司当。拿了夹竹桃后,记得给我准备参茶,一定要用花圃里的天然泉水泡制,天亮前务必送来。记住了吗?”
彩珠手心里都是汗水,频频点头,战战兢兢地说:“奴婢记住了,那……那奴婢这便去了。”
她微沉默了一下,半晌才低低说:“谢谢你彩珠。”
那时,彩珠已经走开了。
绿之也再也睡不下去,偶尔看到那夜枭留下的爪子,一阵厌恶,将它踢得远远的、
窗边有了几丝朦胧的亮澄色,外面传来了几声清脆的虫鸣声。但在此时,却成了绿之意想的噪音,她内心焦火燥热,只是一夜没睡,嘴角边便起了泡,上唇每每微抿,便疼痛不已。
这样盼了又盼,终于将彩珠给盼了,她先是警惕地盘问了几句,然后再让彩珠将东西扔进来。但很快事情便棘手起来,夹竹桃过于轻飘,根本不能扔进来。绿之深想了一番,便让彩珠将夹竹桃用手帕捆上,再团团裹在小卵石上,如此扔进来,虽然夹竹桃的花瓣微微被挤压弄残了,但叶茎却并无受害。接下来丢进来的,是一个用牛皮做的水囊,里面盛满了水,想必是参茶了。
彩珠问了句:“主子,你可是看到了?”
绿之点点头,看着那桃红的夹竹桃,花瓣多了几道刮痕,液汁渗在卵石上,越发的幽黑。
心头也微微一颤,抽回了手,对着石墙外的彩珠淡漠的说:“彩珠你回去吧。司当姑姑若是问起,便说你见不到主子。今日之事,绝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你可记住?”
彩珠频频点头,却更是为主子担忧。
于是语气也急缓了些:“主子,奴婢听花房里的姑娘说,夹竹桃是一种能入药定喘镇痛的花药,主子拿它是作何呢?”
话音刚落,对面便传来主子森冷的声音:“放肆!主子的事情岂容你多嘴,快些回去别给人发现了。”
彩珠只好垂目作罢,只说了句“那主子你自己多加小心,奴婢先走了”。
感觉石墙后没了人的气息,绿之才拍了拍胸口。
彩珠岂会知道,这种事,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危险。
如果这件事败露了,就怕连彩珠也会受累。
想着,她又拿起了那夹竹桃,艳红如它,却注定要萎落。
她正要剥开夹竹桃的那层叶茎,牢房外又传来了唏唏娑娑的声音,她一怔,连将夹竹桃和水囊藏于草榻后,整了衣歇下。
锁链发出哐哐当当的响声,来人步伐慵懒,哈了一口气后,才懒懒说:“去,把她叫醒。”
果然,一名狱卒上前来,晃了晃她的手臂,她佯装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了来人。
心中却是匪夷不已,这个审官,怎会在黎明时分来天牢,看样子,他也是刚睡醒的。
她突然心里大惊,是幕后凶手!
想必昨日阿娇鞭刑后被太子殿下带走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幕后凶手的耳中。宫中死了小主,这本是内宫琐事,但太子却插手进来,这一定是让幕后凶手意识到了危机,因此……这件事必须尽快有个替罪羔羊顶上去,否则太子便会为了阿娇查下去,别说这个狗官,连幕后凶手一干人等都会被揪出来,到时他们才是真正的走投无路。所以现在他们是鱼死网破,只要拿她开刀,太子便没有了追查下去的理由,腹黑!腹黑极了!
究竟是何人,竟敢在后宫中杀人,她敢保证,那厮绝对是宫里的人!
正想着,审官突然唤了她一声。
她哦了一声,站起来,不经意的瞥了眼审官身后的秘书郎端的供纸、笔墨。
“舒才女,上头下来命令了,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你看看本官,为了这案件,彻夜未眠啊!这不,一大早便过来了。”
绿之淡淡笑:“真是幸苦大人了。”
审官听她这么说,笑起来,两只眼睛绕着绿之身上滴溜溜的转。
她只漠然侧目,审官看不见的角度,她嘴角微微上翘着。既然他们要杀人灭口,那么……她便来个将计就计!
一抿唇角,她转过身来,面对着审官,微微佯露惶恐之色。
审官见状,挥手让后面的狱卒将笔墨纸砚取来,放在草榻边的一张破木生痕的桌角边。
绿之斜瞥了眼桌边,哀叹了声:“奴家真是命苦。这好日子,怕是过了头了。”
“瞧才女说的,嘿……您放心好了,等您上了路,本官定让人好好安葬了你。噢对了,年年都给才女多烧纸钱,您说这样如何?”
!!!!!
她忍住心中升起的怒火,安双手在右腰间,福身莞尔一笑:“多谢大人如此待奴家。将来奴家在阴间若是有什么出息了,定回来报答您。”
审官愣了愣,顿觉舒才女的笑容里带满了刺,令他毛骨悚然,他嘿嘿笑起来:“这个……这个就不劳才女了。本官这么做是应该的,应该的。”
太你妹 的应该了!
绿之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笑容,莲步姗姗地走到草榻上坐下来,桌上的端砚压放着雪白澄亮的宣纸,她取出来,轻轻吹去了上面的残灰,然后在桌上平铺开来,手摸过去,柔顺无比、纹理可见。
她抬起头来,对着审官含笑说:“大人真是看得起奴家,准备了这等好纸。”
审官点着头,恭谨道:“那也只是舒才女,换做他人,本官怎会呢。嘿嘿……”
他定神一看,绿之已经提起了笔,在端砚上的黑墨沾了沾,正往宣纸上轻轻一撇,他激动起来。
她却突然放下笔,讪讪笑:“这写罪状,总得需要一些时间,况且……奴家怎好意思在大人面前写自己的罪过呢。大人不如,用过早膳再来拿罪状。你看如何?”
审官微微狐疑起来,绿之见他犹豫不已,便接着说:“奴家不过一个小女子,这牢房关紧了,奴家也逃不去哪。”她微微一顿,看了眼石墙上的小窗,掩嘴笑说,“当然了,若奴家会变法术,这牢房也关不住我。不过……大人觉得这可能吗?”
审官点点头,扶了扶那一簇胡须,“那好。才女好好写,一会本官用过膳食,也给才女带些过来。”
“有劳大人了。”
牢房再次锁上,因天色还是一片灰蒙,狱卒们锁上了所有牢房后,便都去吃早饭了。
绿之起来朝牢房外四处张望了一番后,才走回去取出藏在草榻下的夹竹桃和参茶。
她先是拔开水囊的盖子,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参茶,感觉适量了,才盖上它。
然后看了眼夹竹桃,微闭着眼睛取过来。彩珠不知道,这夹竹桃,除了能引作药材镇痛止咳,里面叶茎中分泌的液汁含有(夹竹桃)苷,正是剧毒。若稍不慎意误食,足以致命。
那是小时候在大司当读书中看到的,她当初还为了此理论去试探一番,抓了一只小鼠,将那夹竹桃苷浸入白米中给它吃,不久小鼠两眼一翻,两腿一蹬,便死去了。
如今……她要自己食了去!
虽说前面已喝过参茶,参茶抗苷毒,但真的要让自己去服毒,她还是害怕的,毕竟谁会傻得给自己吃毒药。
她咬咬牙,用力地剥开了夹竹桃的叶茎,一股乳白色的液汁流出来,抬手拿起叶茎,倾斜着往嘴里送,液汁顺着斜度,滴落在她的舌头上,滴落了几滴,她才丢掉叶茎,合上嘴,顿时一股酸涩难闻的味道流荡在嘴中,恶心不已。
她皱着眉头,双手一软,趴在了桌上,喃喃自语:“没想到……这苷毒如此恶心……”
瞥了眼桌上的笔墨,她才想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于是忍着难受直起了身,提起笔草草写了几行字,落笔时,一口淤血吐出来,浸湿了罪状的纸角末,迅速氤氲开来。
她顿时感觉身子快虚脱了,却又咬着牙站起来,将水囊用力一丢,扔出了窗子,。两眼翻白着,倒了下去。
、第16章 毒
黎明悄然袭来。牢房中的光线也越发明亮起来。
为顺利了结此案,审官一并将宫内主管赵启魏赵公公也一并请过来了,赵启魏从皇帝未登基前便开始在王府侍奉皇帝了,因此宫中人都很敬重他。他有两个得心的手下,分别叫朱章和姜高丽,平时有什么事情,若不是大事,赵启魏便只喊他们二人去办。这一日,赵启魏不但自己亲自来了,连朱章和姜高丽这两名手下也带来了,可见他对这件事有多看重。
宫中死了小主,其实也不为奇,这看惯了宫中各个主子的明争暗斗,生病了,死了,倒也成了常事。只是这次涉及到太子,让赵启魏不得不深究。
审官一路上嘚吧嘚吧地跟赵启魏讲着,说是舒才女已认罪,让姜高丽二人备好白绫毒酒便好。赵启魏也只是轻然一笑,他可是这宫中的老人,事情哪会像这审官说得如此简单。他也是打听过春香生前与涉犯陈才女与舒才女的关系,三人关系从小便打紧,十分要好。又怎会无缘无故分裂?
不过……一切线索只源于那颗红宝石,他倒要看看,是否真如审官所说,这舒才女,是为宝石而杀害的春香!
到了舒才女的牢房,审官挥手让人打开链锁,见舒才女躺在地上,皱着眉:“去把她叫醒。”
狱卒晃了晃她的身体,转过身对审官说:“大人,弄不醒。”
赵启魏清咳了几声。
审官顿觉晦气,又见桌边上的宣纸上已写上了罪行,他一喜,走去拿来,未曾看一眼便递给赵启魏,喜孜孜道:“无妨,公公先看这个。这便是舒才女写下的罪状。”
赵启魏绷着脸,眉目间的神色越发难看。
突然重重地将罪状丢到审官脸上,扑嚓一声,罪状狠狠扫过审官的脸,待要掉到地面上,他双手哆嗦溅起时,方看到状纸角边的残红,再一瞥躺在地上不醒过来的舒才女,他心中蓦惊,莫不是……
张开了状纸,定神看了起来。
赵启魏微微冷笑,“大人可是看清了这里面写的什么?”
审官手一颤,状纸掉在了地上,满面的惊怵,但见对面的人正看着他,他低眼微一犹豫,转震惊为不屑,对着赵启魏迎笑谄媚道:“公公莫要听这舒才女胡说。本官自来为官清廉,怎会私自给才女下了毒药去。还请赵公公明鉴,明鉴嘿。”
赵启魏却不以为然,只作不动声色:“朱章,去看看舒才女还活着没;姜高丽四处寻寻,看是否真有毒药。”
两人分别点头,朱章走到舒才女前,将她翻过来,见她嘴唇发青,面上也一阵煞白,不免皱着眉,伸手在她鼻间一触,迅速抽回,沉着脸走回赵启魏身旁。
“如何?”
朱章斜睨了一眼审官,才道:“回公公的话,舒氏……已断气了。”
审官吓得一身冷汗,双腿一软跪了下去,浑身直哆嗦。连话都忘了说。
赵启魏脸色微微一变,也不动气,不愠不恼地看着审官,然后是姜高丽的声音,“公公,在草榻下发现了一枝夹竹桃、”
“夹竹桃?”赵启魏接过它,见夹竹桃花瓣皆已因被挤压而变黑,叶茎也被剥开了去。
他不明所以,姜高丽却说:“公公不知,这夹竹桃虽能做为药引子镇痛止咳,但叶茎间的液汁有种苷毒,误服便足以致命。”
赵启魏深凝着夹竹桃,点着头。手掌用力一捏,尽数花瓣摧残落下来,一些绿得发黑的叶汁也滞留在他的掌心里。
审官却看得心惊胆颤,似乎在手里被捏的,是他自己。
他丢掉手中被捏碎的夹竹桃,仰声朝审官身旁的狱卒果断一喝:“过来!”
狱卒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公……公公有何吩咐……”
“这两日可有人来看望过舒才女?”
那狱卒如实回答:“才女只进来一日多,并未有人来探望才女,而且……大人说舒才女是重犯,不允许旁人随意看望。”
姜高丽递来一锦缎棉帕,赵启魏接过来,在沾满叶汁的手掌心擦拭了一番,才说:“那便是无人来过了?”
“这……”狱卒斜瞥了一眼审官,慎然答:“今日寅时三刻,大人曾到牢房来看过舒才女。”
“喔?”赵启魏笑起来,“公公我倒是不知,大人如此勤时,寅时便来审案了?”
“不,这绝不是如此。本官怎会让她服毒死去了,她还未招罪呢本官杀她作甚……”话刚说话,审官便捂住自己的嘴,悔之!竟然说漏嘴了!
“呵呵,原来如此。”赵启魏漠叹了声,只朝姜高丽二人使了个眼色,审官便被带了出去,关押入了另一个牢房。
耳边都是审官喊冤的声音,他意感烦闷,只看了地上的舒才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