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荣华-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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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许先是一呆,随即就又笑起来:“我知道三姐姐是为我好,我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心中却道,看来还是三姐姐更聪明,她真是得跟着多学、长些心计才是——她娘叫绿菊跟着她上学时,确实也嘱咐过,叫她多听绿菊的话少惹祸,如今看来正是跟三姐姐说的一样儿呢。
这时陆清妩也来了,姐妹俩忙站起来给陆清妩见礼;陆清莹的不高兴更甚了,大姐姐是姐姐,她就不是么,只远远喊一声早就算问好,这不是明显的叫包家姑娘分出三六九等来!
包明娟却像没瞧见她的不高兴一般,拉着她站起身走过去,一同给陆清妩见了礼,还笑语妍妍的说了几句话,方才各自回了座位上坐了;这才低声对陆清莹道:“别人失礼丢的是别人的面子,二表姐何苦跟她们一样儿的?”
“身为庶女本就低人一头了,若不谨慎小心些,日子不好过呢,就像我在家时……”
陆清莹却似乎不领情,飞快的打断包明娟:“妹妹快别说这个!那陆清妩也是个庶女,我怎么就没瞧出来她低人一头了!还不是如今我姨娘不在家,她们就可着劲儿的欺负我!”
“妹妹你在包家过得不好,不也是因为姨娘没了;若有生母护着,怎么会随随便便被人欺负了去!”
包明娟一愣。姑祖母昨日早早接了她来,可是将几位姑娘的脾性儿地位全给她说到了,为何却不曾提起过陆家大姑娘也是个庶女?她还以为这位大姑娘也是陆家大太太亲生的呢!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就令陆清莹恨得牙根儿痒痒。一样是庶女,命运却是天壤之别,还说什么庶女地位低!她陆清莹偏偏不信这个邪,但凡有机会就要争一争!
“她生下来就死了娘,一直被太太养在膝下,是个记名的嫡女呢!亲事也早定了,男方是闵家嫡亲的四少爷,今年秋天就要出嫁了!”陆清莹酸溜溜说道。
包明娟微微一笑心头了然,怪不得姑祖母不曾提,原来是个要出嫁的。
同时却在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姑祖母之所以叫她跟陆二姑娘多亲近,敢情她们俩同病相怜,陆二姑娘的生母虽然没死,却也一样是指望不上了。
上午的课程不过是教些礼仪应酬之事,外加读一读女则列女传,因陆家姐妹几个已经学了几个月,几乎可以说烂熟于心头,那姓蒋的嬷嬷已然想要辞去了,却又来了个包明娟。
蒋嬷嬷巴不得再混两个月束脩来使,因此来了之后便将包明娟单叫到一边,一点点从头教起,另外几个姑娘只叫她们温故……
“这课上得人好困!”近午时出了学堂,陆清许就开始埋怨,“若蒋嬷嬷不能再教些新的,这课不上也罢!”
“莫如三姐姐快去跟我娘和姑母商量商量,再请个教琴教画的女先生来可好?”
陆清宁扶额叹气。好不容易要将蒋嬷嬷熬走了,连上午的时间也是她自己的了,她怎么会自己找那个不自在,张罗学什么弹琴作画!
陆清妩一样不想学。她马上就要嫁作闵家妇,诗情画意当不得过日子,难道闵家一个商户人家,还能叫她与闵四少日日对月弹琴吟诗、风花雪月?点着蜡烛打打算盘看看账本,才是商户人家该做的事儿不是么。
陆清许见两个姐姐没人赞同她,立刻一脸的委屈;包明娟携着陆清莹紧走几步,笑吟吟答话:“五表妹喜(。。…提供下载)欢弹琴?我在禹州时倒认识个女琴师,或许可以跟姑祖母说一声,请她派人将那位琴师请来教咱们呢!”
“真的?”陆清妩立刻一脸雀跃:“真的可以么,包家姐姐认得的那位女琴师琴技如何?”
“据说她抚琴的时候,花苞都能开放,我家二姐姐在一次赏花宴上亲眼得见过呢,”包明娟向往的笑道:“只是我当时卧病在床,不曾亲耳聆听,很是遗憾。”
“不过我听说,她也许是性格清冷的缘故,向来不收徒弟,不知介时请得来请不来;若不行的话,我亲自回一趟禹州,再拿上家父的名帖去请,也许能说动她……”
“真的真的?”陆清妩几乎要跳起来了:“那快去请她呀!三姐姐三姐姐,要不要咱们也随着包家姐姐一同去趟禹州,同时备些厚礼以表诚意呢?”
陆清宁一直都做旁听者,并不曾给陆清许泼冷水——包明娟只是个陌生人,早上一问一答还不足以了解太多,多听听也好;如今却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终于笑道:“听来倒是个好主意,可你还不曾问过二婶娘呢。”
“你确定二婶娘愿意叫你一头扎进琴棋书画,而不是多学中馈女红?琴棋书画当不得吃当不得喝,中馈女红却要用上一辈子呢。”
包明娟到底只是个孩子,所有恭谨谦卑,都是在包家时面对嫡母嫡姐装出来的,装久了就成了习惯;如今离开包家住进了陆家,包家是官,陆家是商,立时便激发了她的虚荣,笑容也不由高傲起来。
“三表姐所言差矣……琴棋书画虽然当不得吃穿,却能令人谈吐高雅举止高贵;若不趁着年纪小多学些本事,多么美的女子也终将容颜老去只剩空皮囊啊。”
陆清许还要出言赞成,却被陆清宁狠狠瞪了一眼;瞪罢这不懂事的五姑娘,陆清宁这才似笑非笑道:“若是以色事人的女子,多学些琴棋书画自然是好的,有这一身好本事,就算家败了被卖进青楼,还能独占花魁呢不是?”
“你、三表姐你这是什么话!”包明娟立刻被这话气得浑身颤抖,巴掌大的小脸儿上,鼻子眼睛也挤成一团。
第一百四十八章 步步是棋
“她真是这么说的?”老太太包氏听侄孙女包明娟学说罢陆清宁的言语,眉头越拧越紧:“齐妈妈,你也听了明娟学舌了,你觉得三丫头那些话、可像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说得出来的?”
包明娟立时委屈的鼻子尖儿都红了,匆匆上前一步就跪在地上:“姑祖母,明娟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添油加醋,那些话当真都是陆三姑娘说得不假!”
包氏苦笑了一声:“你这孩子,跪来跪去的是做什么?哦,你当我不信你?快起来!”
这才对齐妈妈和包明娟两人道:“我是觉得那孩子像是成了精呢!小小人儿懂得这么多,不像是有人一句一句教的,倒像是自己个儿心里有数儿,偏要跟我作对到底呢!”
齐妈妈大嘴一撇满脸冷笑:“老太太也太抬举了她,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处处想占个先机、嘴上压制别人一头罢了。明娟姑娘是您的侄孙女,又是初来乍到的,她这是想先给表姑娘一个下马威,再杀鸡儆猴呢!”
包氏摇了摇头——想杀鸡儆猴的人不少,未必都能将话说到点子上,唯独这三姑娘……最近这一年,倒像是将她心中所想瞧了个一清二楚呢。难道她活了这么大岁数,最终却要栽在一个孩子手上,样样手段都不等使出来就黄了汤?
“瑞雪和甘霖回来了没有?叫她们打听个事儿就这么难?”包氏突然想起自己房里的两个二等丫头,一大清早齐妈妈就打发俩人出去,想要打探陆清宁最近总做男儿打扮是因为什么,为何到现在还不曾回来?
不知是从何时起,她这添芳园的人出去已然叫人避如蛇蝎,不管是婆子们正在唠叨什么唠叨得极热闹。瞧见瑞雪两个丫头远远走来了,都会紧紧闭上嘴——若还是这样下去,她包氏岂不真是个活死人了,任凭什么事全都不知晓!
四太太那里倒是常来常往的,可这个媳妇,根本也靠不住了,老太太想到这儿不免冷哼;大房的二姑娘倒是上赶的朝上贴来,可那丫头……心数还是不大够使,知道那么一星半点的,当不得大用。
包明娟听到老太太问起两个丫头。未免心头一喜,却还是低眉顺眼的答了话:“齐妈妈不如将那两位姐姐唤回来吧。”
“哦?难不成你在学堂里已经打探出来了?快给姑祖母说说。”包氏再有心计。也按捺不住一脸急切了。
若是在自己的屋子里也要日日挂着假面具,还不如叫她死了算了!
“三姑娘已经大半个月只上半天课了,如今说是就连上午的课程也要停了,只去忙那家茶叶作坊呢。”包明娟人小心却不小,虽说她只去了两个半日的学堂。比丫头打听事儿却顺遂多了,她却不想一次全抖搂出来——若真是那样。她也就没了用处不是。
“茶叶作坊?我怎么不记得老大家的陪嫁里还有这种作坊?”老太太眉头拧得愈发紧了,“齐妈妈你替我想想,大太太手里可有这种铺子?还是最近新添的呢?”
她嫁进陆家这么些年了,都不敢插手做些茶叶丝绸生意,只怕被老太爷斥责她,从自家手上抢银子,因此上只能在内宅花销上做些手段;谢氏才生了一对双胞男孩儿。竟然就有了这待遇!
齐妈妈闷头苦想了半晌,满面疑惑的抬了头:“老奴想不出大太太何曾有过这么个铺子啊,莫如叫表姑娘再回想回想,三姑娘在学里还说了什么?”
包氏不用再问,已然知道了这个茶叶作坊一定是新建的了。怒气腾腾的就往囟门上顶,脸色也渐渐胀紫了;包明娟被吓坏了。轻轻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姑祖母息怒。”
“我听着她们几个的言语间,那不过是家十来个人工的小作坊,权当是给三姑娘玩闹的小玩意,钱是赚不了多少的,倒连累的三姑娘一身铜臭,将来嫁人都难了好些。”
包氏一琢磨也是这个理儿,如牛的喘气声也就慢慢和缓下来。
可不是怎么着,不管这茶叶作坊是不是老太爷赏的,谢氏以及手下人都不懂如何打理,于是便扔给了三姑娘玩闹去;可那三姑娘虽然机灵,做生意却是隔行如隔山,不将老太爷一片心血付之东流就是好的了!
她倒要看看,老太爷这么上赶的扶持大房,大房要将这差事做成什么样子,又要如何抽老太爷的脸呢!放着几个正经儿子不管,却要去扶持个黄毛丫头,就算被打了脸也是活该!
包明娟见状,更加犹豫要不要将陆三姑娘的医馆说出来。若是不讲,瑞雪和甘霖两个丫头出去了大半日,万一也打听回来,岂不是显得她藏私;若是讲了,或许还能叫姑祖母高看她一眼,留她在陆宅长住不说,也许还会给她谋一个好前程!
可是她也知道,无论如何,她都是姑祖母的一颗棋子。如何掌握下棋人之手,这是个问题——若她是个勇往直前的小卒,随了下棋人的心,却对不住自己;若她一拨拉一动,还有可能惹恼了下棋人!
还有谁比她更难做人的!
这么想着,包明娟立刻三缄其口了。她才来了一天多,知晓的太多也不好不是?姑祖母的气头儿才平息了,她又点了火,连累着自己都不招待见,何苦来呢,她虽说要为自己筹谋一二,却也不急于一时。
若那俩丫头真打听回来什么,她再斟酌着添几句也就罢了!
也是这个时候,二太太房里,五姑娘陆清许端端正正跪在西次间地上,一丝一毫也不敢马虎;绿菊心疼她,几次三番欲向自家太太求情,却都被瞪了回来,只得惶恐的低了头立在一边。
良久后,二太太看了眼屋角那台西洋大座钟,这才缓缓开口:“跪够了一个时辰了,起来吧。”
陆清许的腿脚却早已经跪麻了,根本站不起来,绿菊用目光征得了二太太同意,匆匆上前帮忙,还对陆清许耳语道:“快跟太太认个错吧!”
“你这丫头以为我是聋了不成!”二太太的手指磕打着炕几:“她若是个知错就改的,用不着你教给!”
训斥罢绿菊,这才瞪着陆清许道:“怎么,跪了这么久,就没有话儿要对娘说的?”
陆清许一脸羞愧:“是女儿错了,无论别人做什么说什么,女儿信也罢不信也罢,也不该跟三姐姐离了心。”
原来在学堂的门口处,陆清宁所谓的花魁之说,不但惹恼了包明娟,还惹怒了陆清许。
包明娟委委屈屈的哭个不停,陆清许劝了半天都不管用,当时便气坏了,甚至连三姐姐不上进、宁愿沾一身铜臭也就罢了,可也莫拉着别人一起堕落的话都说了出来。
好在陆清宁的骨子里是个大人了,陆清许说什么,都不过是中了老太太和包明娟的计谋,冤有头债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