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记当时烟雨凉-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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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姬低下头,略带羞涩地道:“没有……可我稍微表现出一点喜欢他的样子,他马上就会躲得远远的……”
“这样不行啦!你干脆跟他摊牌,摆明了你的意思,有什么说什么,直接问个清楚,总好过你自己胡乱猜测,随便替他下结论吧!”我按捺不住,为她焦急道。
“你啊……或许也只有你这种性格,才能把月遥那个闷葫芦逼到如今这般不得不爱,不能不爱的境地吧!”秦雪姬莞尔道。
“其实一层窗户纸由谁来捅破不都一样,我不在乎这些,所以由我来表白再自然不过了。”
“是吧,也许我是该问问……”
“烟雨姐姐!”前方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我和秦雪姬的谈话。
我抬头一看,是杜奇安朝我这儿边跑边喊来着,他身后不远处的一角凉亭内,隐约可见杜月遥、杜月琅以及一个背对着我们的男子围坐在一起。待走得近些了,才看清凉亭内的石桌上,还零星摆放着几碟点心、小菜,三四壶酒,而顾侍卫便坐在其中。
“烟雨姐姐,秦姐姐,你们也来一起坐嘛,大哥二哥他们说话好无聊,还不如听烟雨姐姐唱唱歌,讲讲故事呢,上回那个《西游记》和《封神榜》都没讲完……”
“你这臭小子,刚才是谁拼命央求着我要带他一起来的啊?”杜月琅板起脸,作势欲拧杜奇安的耳朵。
杜奇安知机忙躲到我身后,嬉笑道:“我错了,二哥,我就是想听烟雨姐姐唱歌、讲故事,二哥不是也爱听的吗?”
杜月琅瞅瞅他,又瞧瞧我,笑眯眯地道:“看在你请来两位漂亮姐姐的份上,权且饶过你这一回吧!”说罢拉起我跟秦雪姬入了座,“难得今晚天气如此舒爽,大家一起坐下吹吹风、品品酒、聊聊天,岂不快哉!”
“那敢情好,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我抓起手边的一杯酒,也不管是谁的,仰头便一干而尽,喝完还意犹未尽地再满上一杯,灌了下去。据说古时候的酒度数都不高,这么喝来果真如此……
在座的其他人目瞪口呆地看我连干了三杯,脸不红气不喘的,倒像是馋了三个月酒的老酒鬼,一喝上便要酒不要命了。
“烟雨?”杜月遥眼里隐有忧虑。
“那个什么……呃,真是好酒量啊!不过这‘清露酒’是用来品的,你这么一通牛饮,未免太煞风景了吧?”杜月琅夺过酒壶,一副受不了我暴殄天物的样子。
我“扑哧”一笑,嗔道:“刚刚还大方着呢,怎么着,现在舍不得了?不就喝你几杯酒嘛!”
“冤枉啊!我可是为了等会儿得抬你回去的人着想,担心他们招架不住呐!”促狭的语气配上刚刚好的夸张表演,我发觉这个人还真有演戏的天赋。
众人瞧着他耍宝,眉眼俱是弯弯的,杜月遥亦柔和地望着我,我与他视线交缠,心里一阵甜蜜一阵激动。
“为了报答二少爷您的关心,奴婢这就献上一曲吧!”我的心情大好,不由想要引吭高歌一番,随即取了根筷子,敲击于面前的瓷碟边沿,声音清脆悦耳,我顺势扬声唱道:“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我方唱毕,一个男声蓦然接着唱道:“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我看着顾侍卫欣喜的神情,心下了然,同他一起合唱起来:“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歌声渐止,余音激荡,众人震惊得神游物外,尚未清醒。我与顾侍卫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们俩个……你们俩……”杜月琅木然地来回扫视着我跟顾侍卫,张大了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袭姑娘……你和他……”秦雪姬的神色不只是惊讶,更多的是紧张和担忧。
杜月遥淡淡的眼波凝望着我,我仿佛从中看到了一丝笑意流转,果不其然,他唇角轻扬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替我们解惑吧!”
我眯眼一笑,颇为得意地酸道:“正所谓他乡遇故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你和他真认识啊?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杜月琅终于回神了。
“因为刚刚那首歌啊,那是我们家乡有名的曲子,一唱就明白了,好像对暗号似的,对上后便晓得原来还有人跟我一样,也流落在此地……”
“难怪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特别呢!认识一下吧,我叫顾年华。”
我看着顾年华伸过来的右手,微微一笑,也伸出手与他来了个同志间的问候,两手一握,惹得众人又纷纷侧目。
“我叫袭烟雨,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喂,烟雨,是同乡也不需要一见面就拉手吧!你是女孩子,要矜持!矜持!”杜月琅很不乐意地盯住我俩,顾年华摇了摇头,我笑得前仰后合,这一刻,久违的温馨在我心底弥漫,家的感觉熨烫了我彷徨不安的心。
感谢上帝,我不是孤单一人……
“你说,我要是留在杜府是不是也很不错呢?”我支颐懒懒地问着。
坐在我对面的,就是最近时常来找我聊天的季无月。记得他刚开始夜半私会我的时候,我心里还存了些旖旎浪漫的念头,可是现在……
“不错啊,杜府可是‘天下第一府’,杜家少爷也个个都俊逸不凡,才干出众……”
“烟雨,你看看,我刚绣的这枝莲花好看吗?颜色会不会太浅了……”
“对了,过两天我给你做身衣裳吧,我那儿正有一匹适合你的料子,你想要什么式样的……”
……
幻想破灭!对于如此“居家”的男人我彻底无语,难怪他成不了采花贼,这整个一东方不败嘛!
“唉……无月,你为什么喜欢女红呢?以你二十一岁的绮玉韶华,不是应该更爱美人的吗?”我闷闷地问道。
季无月抬起他那俊美无畴的面庞,对我绽放出足以倾倒众生的微笑,柔声道:“我也没办法,自从照过镜子后,我就再分辨不出什么美人了……”
无语……我满头黑线地瞧着他诚挚认真的眼神,实在是无言以对,自恋到毫无知觉的程度原来也是一种可怕的武器!
“烟雨,你觉得我是个怪人吗?”季无月忽然满怀感伤地问。
“嗯……你的个人兴趣我不予置评,不过我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无所谓,在我眼里你就是你,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季无月!”我悠悠地说着,现在的BL还少么。
“谢谢,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季无月晶亮的眸子泛着温柔的水波,看得我一阵心疼,母性的光辉瞬间笼罩了我,我伸出双臂紧拥住他,顺便在他脸上蹭了好几下……
啊!这么滑腻的肌肤,如此绵软的触感,真是爽呆了……
“烟雨?!”季无月被我的举动吓得全身僵硬。
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嘿嘿笑道:“无月,忘了提醒你,成为我的朋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呵呵呵呵……”
他见我笑成“花痴”乱颤状,不由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脆与低柔的笑声此起彼伏,绕梁不绝,为这闷热的夏夜送来了难得的爽朗和惬意……
☆、卷一·第十一章
“啦啦啦……啦啦啦……”我哼着小调,手挎小篮,迈着小步,闲闲地压着小路。
这儿是西街,我正奉命采办一些晚上要用的东西,因为今晚是中元节,也就是鬼节,虽说太粱国没这个节日,可在我的舌粲莲花之下,成功撺掇了杜月琅、杜奇安等人,要在微翠园举办一个试胆大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日近正午,艳阳高照,路上的人多半行色匆匆,赶着回家吃饭或是找个地方避暑纳凉去了。
“金满楼!”我站在一块大大的金漆招牌下,摸了摸扁扁的肚子,看来也该祭一祭我的五脏庙了。
小二大老远瞧见有客人,立马殷勤地哈腰来迎,我是公款消费,当然摆足了谱,随手丢给他一串铜钱,吩咐他找个清净点的单间,便大摇大摆地进了内堂。
古代的酒楼我还是生平笫一次见识,四下张望着,觉得无比新鲜。整间酒楼朱漆粉浆,雕栏画杆,古意盎然。楼分三层,底下是大堂,十几张方桌排列整齐,如今半数客满,人声鼎沸;二楼是雅间,竹帘微挑,隐约可见里头精雅的摆设;三楼大概是住店的客房,现下悄然无声,一片寂静。
两个手脚麻利的店小二越过我身边,托了一大盘菜肴吆喝着端进前头的包厢,我则随引路的那名小二转到了二楼右手边第三间停住,撩了帘子迈步进去。
一望之下,虽说面积不大,仅十几平米,但陈设整洁大方而又不失雅致。乌木圆桌蝠纹缠腿,八张圆凳团团相围,墙上画卷绘着山水鱼虫,屋角瓷瓶奉了令箭荷花。
我坐下后点了店里的几道招牌菜式,再要了壶凉茶,不一会儿便悠然自得地享用起美味佳肴来了。呜……珍馐当前,真是只羡饕餮不羡仙呐……
正当我酒足饭饱之际,隔壁雅间里忽然响起一声惊呼,接着便有人冲出房门,似乎还撞上了端菜的小二,发出一阵碗碟碎裂的哐啷脆响。
我是学新闻的,说好听点是新闻敏感较强,说难听些就是好奇心足,爱管闲事,正巧我也撑得需要活动活动,消化一下了,于是立马钻出雅间,瞧热闹去也!
走廊上,一名粗壮的男子,满脸惊惶地拉住个店小二,反反复复只嚷着同一句话:“大夫,大夫,快将大夫找来!大夫,快将大夫找来……”
那小二显然吓呆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点着头“蹭蹭蹭”地跑了出去。
我一听说有病人,心里也莫明紧张起来,看刚才粗壮男的神情,这肯定是极为凶险的突发病。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已经掀开了隔壁雅间的门帘,待见到里头齐刷刷射来的两道目光时,我才尴尬地怔在原地,进退不得。
雅间内只有三个人,除了刚才的粗壮男外,还有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他怀里半托半抱着一位双目紧闭的纨衣公子,看到我进来,他只语气生硬地说了句:“不是大夫的就请出去!”
“咳……不好意思,我听说有急症病人,所以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我学过一些急救方法的,应该有效……”我尽量温柔诚挚地阐明来意,可等了半天就是没人搭理我,心头不由无明火起,态度陡然转变。
我一个箭步上前,二话不说便兀自查看起那位年轻公子的状况,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脉搏细弱,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四肢冰凉,居然是心脏病突发的症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究竟想干什么?”粗壮男横眉瞪眼道。
“快将他放平,保持安静,然后松开他的衣领、胸襟、腰带……快啊,否则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回他啦!”我当即立断,发号施令,见那两人仍是木木呆呆、犹豫不决的样子,只得自己亲自动手。
我可是头一回替人宽衣解带啊,你算是赚到了!我边忙活心里还边嘀咕。
三下五除二把他剥得仅剩内衬后,我立马为他实施了心肺复苏的急救措施:两手交叠,以掌根按压于双乳之间,频率在每分钟100次左右,其中每隔30次为他进行2次口对口人工呼吸。你爷爷的,本姑娘长这么大还没一次跟某人kiss过那么多回呢,真是太、太、太便宜你啦!
一旁的两个大男人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若非大夫来得及时,这家店里恐怕就要多两尊瞠目结舌的狰狞雕塑了……
“江大夫?!”我让出位置后,发现来的是熟人。
江大夫看到我,也有些吃惊,转眼瞧见病人的状况,神色又立刻凝重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药丸,塞入病人口中,接着取出数十枚银针,连刺几十处穴位,又伸手在病人四肢胸背推拿揉掐,好一阵子方才停下,然后写了张药方命人赶紧取药。
化身为雕塑的中年男人率先复活,他急得满头大汗地问道:“大夫,我家公子怎么样了?他……他没事了吧?”
江大夫也早已汗流浃背,他为病人再号了下脉后,才缓缓道:“幸亏急救措施得当,这位公子才转危为安,只要今后定期按时服药,勿劳心动气,便无大碍了。”
“急救措施?”中年男若有所思地望向我,我坦然地昂首回视住他。
“多谢……姑娘了!”半躺在地上的那位公子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气息微弱道。
我一愣后想起,莫非他刚才一直是有意识的?那我的人工呼吸岂不……“刷”的一下,我脸红成蕃茄状了。
那位公子朝我微微一笑,如山间的清泉,澄澈漱心,空灵绝秀;如淡雅的白菊,高贵优雅,片尘不染。我这才蓦然发觉,他竟是一位风华盖世、俊逸脱俗的贵公子,顿时心如鹿撞,心花怒放,心猿意马,心痒难耐啊……
“晋叔……”贵公子轻唤了句。
中年男立即会意,从怀里摸出一个银袋,取了两锭银子递给我道:“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请收下我家公子的小小谢意。”
“哎!难得本姑娘扶危救弱,见义勇为一下,怎么能这么俗气,收你的钱呢?”其实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