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记当时烟雨凉-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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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他衣袂甩起一道优雅的弧度,傲然离开了那间过分奢华的屋子。我面颊滚烫,腰背被他铁箍似的手臂勒得生疼,心头仿佛燃着把无名之火亟待宣泄,喉咙动了动,气愤的咒骂便欲脱口而出……
“烟雨,你真的这么想要离开我吗?”紫诺轩垂眸凝视着我,掩藏于夜色中的凤目柔波流转,伤感的语调更似惊雷般震撼着我心弦,溢到嘴边的话不知不觉就给生生吞了回去。但只一瞬间,他脸上悲哀的神色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冷肃的面容:“除非是死,否则你永远别想离开我!”
紫诺轩,其实一直以来不是我在离开你,而是你令人窒息的占有欲推动着我的脚步,让我不敢做一分一秒的逗留,因为一旦留下,我怕我会失去自我,而你,则会失去此刻这份执著于我的心……
☆、卷三·第二十五章
六月十九,距离我被逮回倚玉轩整整七天后,噩耗传来,皇帝于昨夜驾崩,太粱上下随即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
而先皇遗诏未提另立储君之事,紫诺轩便名正言顺成为皇位继承人,但满朝文武近半数反对太子登基,纷纷拥立蔚王,大皇子却于此时忽然挺身而出,支持其胞弟继位,太粱政局由此陷入朋党割据、两派对立的无政府状态。
又三日后,边境战报频频,寒照十万大军突发袭击,先后攻陷君门、怀阳二府,并将战线延伸至太粱与寒照接壤的大部分领地,似在配合另一路千湖大军的行进。为数十二万的千湖大军目前只示威性的压境,并无直按军事行动,但浓重的火药味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覆盖了整个太粱,几乎人人都意识一场前所未有的三国大战即将全面爆发。
不安一点一滴侵蚀着太粱百姓的心,可深宫内院仍然维持着表面上的宁静祥和,往来的宫嫔照旧气定神闲、谈笑风生,多嘴的丫鬟一样叽叽喳喳、八卦不断,但若仔细观察,还是能发觉她们眉宇间轻拢的惶恐和对未知前途的迷茫。战争正给这方与世隔绝的天空染上焦虑的阴影……
我再度遭受紫诺轩禁足,每天唯一可做的便是策划出逃,或者偷偷约会杜月遥。经过前次的事,倚玉轩外的守卫呈几何倍数递增,遥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已是困难非常,更遑论带我出去了。不过幸好紫诺轩如约把晶儿送至宫外,同小璃他们住在一起,而他本人又忙着内战,都接连好多天不见人影了,否则我的日子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安稳太平。
“淑夫人,子初后来没被国舅他们怎么样吧?怨我当时头脑一热,光顾着要逃出皇宫,却不料掉进蔚王那只老狐狸布下的阴损陷阱,连累了子初,害他病得差点……唉,我真的很能祸害人哎!”洛子初明知带我出宫会担多大的责任,还义无反顾地帮我,甚至因此退出了皇位之争,那么大的人情,叫我拿什么还呀!
白衣素妆的杜月琴坐在我身侧藤椅内,面前的桌上堆满刚摘的鲜花,她边陪我修剪花枝边道:“国舅知道是蔚王从中搞鬼,听说事后他将在别馆当值的所有侍卫都处死了,也不管他们有没有被人收买,反正全是渎职之罪。大皇子他倒不敢动,一来皇子的身份不容他造次,二来大皇子有自己的势力和关系网,国舅还不能随便动他。但大皇子的处境确实挺尴尬的,得罪了他的义父郁亲王,只怕他今后很难再回寒照了。”
我垂头闷闷不语,手里的一枝芍药被我三下两下剪成了光杆司令。杜月琴见我望着满地狼藉出神,便又劝慰了两句:“你别太自责,听大哥说,大皇子为人淡泊名利,原本便无心帝位,他带你出宫时早已做好了接受各方面质疑并主动放弃皇位的准备,后来发生的意外事件不过是给了他一个顺水推舟的机会,由旁人提出他不适宜继承大统,总好过他自己去跟国舅要求放弃皇位要来得委婉些。”
“你说得对,子初碍于收养之恩肯定不会直接推脱郁亲王交代的任务,而像这样既不与国舅正面冲突,又能达成他自己理想的办法可谓是两全其美,倘若他真不愿继承皇位,那么对如今的结果应当会感到满意吧!”我客观地分析了下,心情略微好转,于是重新挑朵兰花修剪,口中还轻声问道:“你大哥……他最近如何?我有些日子没见着他了……”其实也就三四天……
“呵呵,你同我大哥真是绝配,昨天他上我那儿也这么问来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形容的可不就是你们两个嘛!”杜月琴趁没人注意,居然拿话调侃我,“你先别急,我保证今晚你二人便能一解相思之苦,省得我老被大哥差着当你们的传信使了。”
“谢谢你,月琴,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上回杜月遥能在宫外恰巧截住我,也是因为事先从她那里获得了情报。
杜月琴美若樱花盛放的容颜微微一黯,“我帮你不仅为我大哥,同时也为我自己,谁让你是我最大的情敌呢?等你随大哥离开皇宫,或许紫诺轩就能再度注意到我了……”
我欣赏她的坦承,换作别人绝不会如实告诉我这些,“人往往容易忽略眼前的幸福,紫诺轩现在虽不懂得珍惜,但他是个聪明人,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最美好的感情其实一直都在他身边。”
“承你吉言……”杜月琴浅笑着整理完手头的活儿,“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没事的话我得先走了,再坐下去恐怕你那丫鬟要来赶人。”
“等等,能不能替我带封书信给晶儿?她目前住在致爽斋。”避开杏儿的视线,我偷偷把一页纸笺塞进刚扎好的花束中,递给了杜月琴。像这种指掌间的小动作,我当年参加各类科考时便已运用娴熟。
杜月琴会意接过捧花,作势赞美了两句就起身告辞。
信名义上是我写给晶儿的,实际内容却是催洛泠泷赶紧回千湖。即使他这位君主没多大实权,可遇到战争问题,那帮寨主总会参考一下他的意见吧!若能弄个求天问神、占卜吉凶的仪式更好,让洛泠泷假借神谕危言耸听一番,没准还能唬倒几个迷信点的寨主,至不济也可以降低兵卒们的士气。毕竟与太粱发生大规模的对战亦非他所愿,因为太粱尚武,必要时全民皆兵,动起真格来千湖不仅捞不着什么好处,还得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早早用过晚膳,我命杏儿等人备了洗澡水,香喷喷地梳洗沐浴,然后就遣走她们熄灯*休息。知道遥要来,我特地留窗以待,虽然我并不确定他到底会从哪儿冒出来,反正据以往经验来看,偷香窃玉不外乎翻墙爬窗,接着再里应外合……
“烟雨……”骤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我险些跳下床,继而立马反应过来,那是杜月遥。可他的速度也忒快了吧,我才熄灯呐,莫非……他早就埋伏在了屋内?
“喂,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有没有看到我、我……”洗澡二字被我含糊其词地用鼻音掠过。
“看到又如何?”床头矮几上的夜烛轻轻一晃,粉色帐帷便叫人缓缓挑起,那动作暧昧地令我猛吞口水,他干嘛呢?难道想勾引我不成?小心肝充满期待地“扑腾”两下,其实,人家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的说……
眯眸展臂,刚摆出任君采撷的柔顺模样,杜月遥掀开第二道细白纱帐,大步跨至我跟前就来了句:“以后不准这样!”啥米?没反应过来。“以后不准这样粗心大意,也没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便兀自宽衣梳洗,万一有居心不良之徒守在屋内,那你岂不得吃大亏?”
黑线如清汤挂面盖了我一脑门,“遥,你说的那个居心不良之徒不就是你自己吗?否则谁敢冒这么大风险潜入我屋里,专门为了偷看我洗澡呀?对啦,刚刚你藏在哪儿的?有没有非礼勿视啊?”
淡若烟霞的晕红顺着杜月遥俊逸的侧脸悄悄蔓延开去,“我……就藏身于横梁……”
横梁?居高临下,视野宽广,无论哪个位置都一目了然,除非他闭眼,不然我肯定会被瞧光光,而且看他这副神情……居然脸红,真是太可爱了啦!嘴角阵阵抽搐,我强忍住笑意,作怨妇状叹道:“怎么办呢?我的遥竟有偷窥之癖,人家好失望哦,我原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来着……”
“烟雨!我又不是故意要看的,谁叫你边洗澡还边唱歌,搞得那么欢快,我一时……一时好奇才扫了两眼。”杜月遥抬眸望见我眼里的笑意,蓦然明白过来,“好啊,你敢骗我,胆子不小嘛!”长手一探,搂近我腰身,重重吻向了我双唇,帐内立时声响俱无,唯有撩乱的气息游移浮动。
良久,唇分,我瞅瞅半压在我身上明显呈紧绷状态的遥,好心建议:“反正床是现成的,要不咱们该干嘛就干嘛吧?”
“我……可以忍!”低哑的嗓音温柔而诱人,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层层包*我,像在我心里种下了甜蜜的蛊惑。
凑到他耳畔喃喃轻语:“知道我为什么要洗澡吗?是因为我想把干干净净的自己重新交给你,可是遥,你不要我了吗?”这是我的真心话,我表面上虽一如往常般嘻皮笑脸,可心底深处却隐含忧虑,我怕他会介意,介意我跟紫诺轩有过关系,男人对那方面的事不都很小心眼嘛,更何况他还是个古人!
杜月遥幽深的眼眸中涌出诸多复杂的感情,似懊悔似沉痛似悲哀似郁悒,最终都化为了一抹怜惜,定定凝注在我脸上,缱绻而刻骨道:“不,烟雨,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就好,永远留在我身边,除此之外,我再无他求……”
“对不起,遥……”鼻子一酸,泪珠前赴后继地滚落眼眶,感动如滔天巨浪刹那间将我淹没,伸出手紧紧抱住杜月遥,该怎么办呀?我幸福得快要死掉了!为他这句话,我纵然粉身碎骨都再所不惜!
“傻丫头,别哭了,我还等着你以身相许呢,你想耍赖不成?”亲昵的揶揄伴随他温热的呼吸,酥酥麻麻拂过我耳际,我禁不住心口一烫,主动抬首封住他双唇,辗转缠绵,同时也奉上我最炽烈的心。
和相爱的人结合,彼此分享那甜蜜的痛楚与欢愉,达到浑然一体、身心交融的境界,绝对比单纯的*更令人满足。
我闭目尽情体会着由遥点燃的爱潮,迎合他每一次律动,包容他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而体内的火焰好像无论如何都浇熄不了,他的气息、他的亲吻、他的爱抚,总会引起我新的*,致使我们在这场隐秘的激情中陷落得愈发难以自拔。原来不止是海水会越喝越渴,情爱亦然……
红帐迭荡,摇曳出旖旎的韵致,散布着绮丽的讯息。我透过纱帷望向朦胧幽暗的彼方,企盼这长夜能永无尽头……
☆、卷三·第二十六章
夜晚终将过去,赶在黎明未至前,我窝着杜月遥暖暖的胸膛想到待办的正事,不禁一脸忧色,“遥,你有办法带我离开吗?宫里的软禁生活我受够了,就算要到处流浪、四海飘泊都比待这儿强,没自由、没人权的日子再舒适安逸我也不稀罕。”
杜月遥收紧双臂,有些微倦意染上眉梢,静拥着我沉吟片刻方道:“倚玉轩有我打通的关系,紫御卫里也有我安插的人手,因此若要送你出宫并不是不可能。但考虑到太子极端的个性及手段,即使我带你成功逃离皇宫,甚至逃离紫都,等他发现后必定会倾一国之力进行全面搜寻,直至将你再度抓回去,所以目前问题的关键倒不在于如何出逃,而在于如何躲避今后的追捕……”
“眼下时局这么混乱,既有内忧又有外患,没准紫诺轩会因为分身乏术、自顾不暇而放弃抓我回去呢?”我存了丝侥幸心理无力地争辩,“况且我不认为他会大费周章地全力追捕我,那样太耗时耗财了,他应该把有限的资源更为合理地运用到争权夺利中去。”
“内忧外患处理起来固然棘手,可紫诺轩对想要的东西却更为执着,皇位如此,你也一样,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是得不到,只有需要花多少时间得到而已。”杜月遥对紫诺轩的了解果然充分,“另外,太粱的局势已基本稳定,随着国舅与大皇子分道扬镳,朝中原先支持他的重臣多半选择了从旁观望,剩下太子同蔚王势均力敌,如无意外,局面会照此长期僵持下去,恐怕日后紫诺轩有的是闲工夫整理私务。”
扁扁嘴:“上回你还说一切布置妥当了呢,害我空欢喜一场。”
“烟雨,上回我并不知道三弟已投靠了蔚王,之前的安排他也有参与,我担心他万一再串通蔚王利用你策划什么阴谋,那我岂非成了同党!再给我些时间吧,我正在寻找一处能避开太子和蔚王双方人马,又可供我们安心隐居的山林,等办得差不多了我便立即接你离宫。”
“山林……”脸蛋扭作了苦瓜,难道我注定要像人猿泰山那样过着纯朴原始、与世隔绝的生活?呜……《时尚》快要全球发售了,我的传媒事业才刚刚起步,不想就这么毫无作为地退隐江湖啦!真的没有其它办法吗?
杜月遥看我闷闷不乐,安慰许久仍未见效,犹豫片刻忽道:“烟雨,我前几日听顾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