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灿烂 作者:金波滟滟-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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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指挥使大人当初听了我要为夫君守孝,也是一力称赞,”春花不客气地打断了赵氏的话,“夫人若不信我的话,我便与夫人起个誓!”
这里的人特别相信誓言,春花便起誓说:“我夫孝未满,若是谈及婚嫁,天打雷劈……”说到这里,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
“不必再说了,指挥使大人和我自然是信于娘子的。”赵氏看了看池老夫人,吞吞吐吐地说:“只是老夫人……”
池老夫人心里的火一直向上拱,她真想将手中的茶杯摔向这个不要脸的于娘子,但总算还是知道这是在别人家里,而且还是儿子的顶头上司的家里,便缓缓放松了握紧的手,露出一丝笑意说:“于娘子,我儿既然对你有意,你也不要再拿乔了,若说孝期没过,那等孝满后也使得,我打发花轿将你接进门,总好过现在这样抛头露面,不守妇道。”
春花正色说:“不知老夫人这番话是何来历,如今有赵夫人作证,我也将话说明白了,我堂堂正正地做生意,并不怕别人说我抛头露面。至于不守妇道,我并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守妇道了,更何况也不用外人来评说。什么接进府里的话,我不答应,老夫人以后还是别提了。”
说完,春花又向赵氏行了一礼,说:“赵夫人,我店里事情正多的时候,请恕我无礼,竟要先告退了。”
赵氏听了池老夫人的话,本来觉得于娘子一定会愿意的,所以才做了这个说客,后来见她们并不投机,想到前两天听到了闲话,又联想到孙如冰那样一个强横的人突然就失踪了,自己才顺势将孙氏弄走,早就打定了主意,不再帮池老夫人说话。
听了春花辞别,她便笑着说:“我也是忘了你一直忙得很。”客气地让人送了春花出去。
池老夫人气得发抖,“竟有这样不懂事的人!”
她在池府里虽然很没有人缘,但毕竟是有诰命的正室夫人,别人就是心里不满,表面上对她也还恭敬,没想到了到了定辽前卫竟然碰上了春花这个硬钉子。
虽然池指挥佥事在定辽前卫做官,但池将军可是在广宁府,因此赵姨娘并不敢轻慢池老夫人,便好好地劝了她一番,又说:“这于娘子也不只是不同意给池指挥佥事当妾室,以前也有几家提亲的,一概都以孝期未满推了,我听着风评,好似以前卫城里的刘指挥佥事也有过那个心,她一样是没同意。人各有志,老夫人也不必勉强,况且池指挥佥事这样的人才,要什么样的妾室没有,明儿个我给老夫人引见几个黄花姑娘。”
池老夫人却有苦说不出,池指挥佥事头一次犯犟脾气,说是要娶于娘子做正妻,她劝说不动,又从三年前婉娘死时起就觉得对儿子有愧,兼怕儿子自此与自己离了心,便想好言好语地收服于娘子给儿子做妾,当然一个开店的寡妇想做正妻是肯定不行的。
想着有赵氏帮忙,于娘子一定就会同意了,没想到竟然弄个没脸,池老夫人便带着一肚子的心事很快就告辞了。
过了几天,池指挥佥事再次到了靖远楼,这些日子他的母亲到了定辽前卫,所以他也不再过来吃饭,当然春花因为一直没有到前面店里,她并不是非常清楚。
但她见了池指挥佥事却依旧客气热情,池母与他并不是一样的人,而且池指挥佥事还是她的大主顾。
奉了茶后,池指挥佥事踌躇了一下说:“那天家母多有得罪了,我想在靖远楼摆上一桌酒给于娘子陪个罪,然后我就要送家母回广宁府了。”
自从那天要娶于娘子的话冲口而出后,不论母亲怎样劝说,他就没有改过主意。虽然刚说出这话时他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但后来却越发地觉得这是他埋在心里的想法。
至于开店的生意人不能做正妻,池指挥佥事想都不想地反驳,在辽东府还有把小妾扶正的呢,过去他一直告诫自己要守规矩,现在想开了,规矩不就是人定的吗?于娘子是正经人家出身,有什么不能当正妻的!
于娘子是寡妇,可自己还是鳏夫呢!于娘子带着一个女儿,自己也有一个女儿。而且他清楚于娘子要是进了门,就凭她的聪明伶俐,家里的乱事一定为难不到她,不论是母亲、表妹、妯娌还是妾室,没有一个能为难得了她,自己也不必再整天愁眉苦脸的,甚至都不愿意回家了。
眼下看到于娘子微微一笑,脸上那对梨涡也像是在对他笑,他心里突地跳了一下,必须将母亲上次大闹的事情揭过去,让这对未来的婆媳慢慢融洽起来。
春花不明白池指挥佥事的心思,但却懂他是想来调节好两边的关系,虽然要她说,她宁愿再也不见池老夫人。但就是看在池指挥佥事的面子上,她也不会这样做的。
按这里的习俗,池老夫人是诰命夫人,是长辈,就是有什么不对的,也是要于娘子这个小辈、平民去承担,而且春花还要看池指挥佥事的面子。
因此春花笑着说:“哪里,不过是些误会,老夫人如果不生我的气了,我应该摆上一桌酒为老夫人送行。”说着与池指挥佥事定下了请客的日期。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大家!
最近状态不大好,还是请大家多鼓励我,渡过难关。
下定决民,尽力保证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于是春花第三次见到了池老夫人;想到只有池家母子和自己在一起吃饭,春花心里就别扭;但请谁作陪又都不合适。
真正合适的人是鲁千户的夫人;那是她婆家的当家夫人,也是五品的诰命夫人,她的出现还能表明她守孝的决心。可鲁夫人远在几十里外;怎么也不可能因为这样的小事将她请来。
与舅母的关系虽好;但春花怕她受不了这老太太的脾气;金花太年轻;鲁大姐太直爽;范娘子太老实……春花左思右想;倒又想出了一个人;温副千户。
果然温副千户发挥了能迷倒所有年龄段女人的功力;很快就让池老夫人笑哈哈的了。她很喜欢这个英俊的大男孩,得知他快成亲了还叹了一口气;明显是很遗憾;春花就知道她一定有个女儿、侄女或外甥女之类的要嫁人。
温副千户是个人精;春花之前与他含糊地说过两句,他就全明白了,因此他到了后讨好卖乖地得了老夫人的喜欢,他原来在宣府时常在内帏里混,不仅知道大姑娘小媳妇喜欢什么,也一样懂老太太们喜欢什么。就是老太太身后的仆妇们也都因为有了温副千户在场,不少人露出了笑脸。
酒席按正式的南北开桌,池老夫人坐在客桌首位,因为她年纪大不用避讳,池指挥佥事和温副千户就与她坐在一起,春花则在下首相陪。
春花客气地为池老夫人奉酒送行,池老夫人也不再提纳妾的事,温副千户说着俏皮话,池指挥佥事竭力两处逢迎,气氛居然很好。
猛喝了几盅酒后,温副千户脸慢慢变红,燥热起来,看着他拉了拉衣领,春花让人送来了热毛巾。虽然正是盛夏,但定辽前卫并不太热,早晚都有凉风习习,只有中午的时候外面阳光直射让人受不了,但屋子里面还是很清凉的,尤其是他们坐在靖远楼的二楼,两面开着窗户,穿堂风一阵阵吹过。
“赶紧用热毛巾擦擦,可能是酒喝得太快了。”春花笑着看温副千户,又请大家都用热毛巾擦擦脸。
温副千户心里却是明白得很,他是看懂了池指挥佥事的心思,心里不快才多喝了几杯,但看小婶脑子里只有生意经,一点也没懂池指挥佥事此举的涵意,又有些开心,他擦了汗笑着说:“果然凉爽了。”
又说:“小婶,池老夫人离开定辽前卫,你摆酒送行,过些时日,我伯父也要到定辽前卫来,到时你也要为我伯父接风。”
温副千户的婚期近了,新家就设在定辽前卫,温将军自然要过来。春花知道温副千户这话是说给池老夫人的,给自己撑面子,也不说破,点头道:“这是自然,只恐温将军嫌靖远楼庙小,不肯给面子。”
“那便说好,小婶可不能赖帐!”
春花感到池老夫人的眼风像刀子一样甩了过来,于娘子与温副千户说话这样随便,池老夫人很是看不惯,但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她也算明白了,儿子是看上了于娘子,根本不允许自己说于娘子的坏话,自己就当着儿子的面不说好了,反正还有的是别的机会说。
到了秋天,靖远楼饭店的工程全部结束了,靖远楼的客栈也开业了,因为暗合了定辽前卫的发展趋势,客栈的生意很红火。在春花又推出了住店的客人在靖远楼吃饭可以打折的促销手段,将两边的生意联合起来。
住店的客人在靖远楼里包餐的也不少,店里定了包餐的不同标准,就是有些定辽前卫的单身汉也过来定餐。再有做月饼,准备节礼,编写菜谱等事情,春花每天很少有闲着的时候。尤其是按过为温副千户操办婚宴的事情后,更是脚不沾地。
专门从广宁府采购的香樟木花轿四面刻着麒麟送子、和合二仙、金龙彩凤、喜上眉梢等吉祥图案,四角结着红绸的大花,大红绫罗的轿帏,上面绣着富贵杜丹,又用金银丝线绣出无数的“禧”字。
这样漂亮的花轿因为是胡家买的,只在胡小姐成亲时用这一次,它的奢华把定辽前卫的人都震住了。
同样震住大家的还有温副千户,他身着大红缎子的喜袍骑马走在前面,英俊不凡,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被迷倒了。
还有那传说中的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都用红漆礼盒装着,由军士兵们两人一抬,两抬并排,伴着喜庆的鼓乐在定辽前卫走了一圈,进了温副千户的宅子。
春花只在靖远楼前看了一眼,然后就一头扎到了厨房里,让人将一席席的喜宴排出。几乎整个定辽前卫的人都去吃酒席,女客们在温副千户宅子里开席,酒菜由靖远楼送去,军官们则直接在靖远楼开席。
这场婚礼的宏大规模在定辽前卫是前无古人的,就是以后,估计也很难有人能超过。
靖远楼的人虽然都累得狠了,这次比胡指挥使宴客那次还累,上次只有百十个客人,只是奢华些,而此次,足有几千人吃席。但收入吗?靖远楼里的一个伙计透露说,他这一个天挣了平时好几个月的钱。
认亲过后,温副千户的伯父等人就要回宣府了,春花还真为他设了送行的酒宴。这也是在温副千户提醒下春花才想起来。当时她笑着说了,“温副千户,小婶不是不给你面子,而是温将军这时忙得很,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这些大人物的送行酒宴都排不过来呢,哪有时间理我这个饭店的老板娘啊?你还是不要为难他了。”
“小婶,是我伯父要见你。”温副千户成亲没几天,可看着成熟多了,虽然还□□花小婶,但语气不再轻佻。
既然是这样,春花便让温副千户订了时间,温副千户叮嘱她,“小婶,你不用找人陪着,我伯父可是个好人。”
春花点了点头,对于池家老夫人,她不是也没有办法嘛。
温将军年过五旬,相貌端正,和善可亲,他笑着让春花坐了,拿起酒杯来说:“我没教好这个侄子,但他到了定辽前卫竟然懂事了,听说都是于娘子的功劳,多谢了!”说着将杯中的酒喝了。
春花有些惶恐, “这个功劳我可不敢领。”
“小婶,我记着你一直说我长大了,让我懂事些,还教我一些道理。”温副千户在温将军面前一点也没有这个时代的儿子见到父辈时的谨小慎微,而是有些随便,温将军也不以为意。
在温副千户订婚前,春花确实时常教训温副千户几句,但也不过是老生常谈,不论是温将军也好,还是军中的一些老人,不可能不对温副千户说过类似的话。现在把这功劳算到自己身上,也只能说是恰逢其时。
每个人都是一样,同样的话可能有很多人说,但能真正听进心里去的,也只有一两次,而这一两次往往都是有些原因的。要说眼下这个原因,应该就是温副千户在宣府出了事,自己心境也有了转变吧。
但现在自然不是提起宣府旧事的时机,春花便奉酒与温将军和温副千户,又把这些意思慢慢说了。
然后大家把话题扯到了别处,天南海北地谈起来,倒还很投契。
等温副千户更衣的时候,温将军对春花说:“于娘子,你很识大体,受了委曲还将喜宴办得很好,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说着拿出一张自己的名贴递给她,“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到宣府去找我,只要能帮忙的,我一定不会推辞的。”
这种名贴起的作用与主人亲至相差无几,是比金银还要难得的东西,春花赶紧摆手拒绝说:“温将军,你误会了,温副千户是靖远楼的常客,我们自然相熟。这次喜宴,温副千户付的银子不少,我还赚了一笔呢!”
温将军这几天听温副千户对他说到于娘子的语气总是亲密得很,他就以为于娘子是侄子的相好。温副千户成亲,于娘子不仅不吵不闹,还帮着把喜宴办得非常漂亮,他才想要见一见于娘子,并想嘱咐他们一下,让他们先收敛些,毕竟温副千户刚成亲,别让岳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