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 完结全本-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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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若芙护在许唯铭背上,泣不成声。
我一把将她拉起来,继而伸手给许唯铭。
许唯铭抬眼看了我手一眼,而后别过眼去,自己想站起来,试了两次都不得行,若芙急忙上前扶了他,他顿了顿,最终没有反抗,待起身后,他便伸手抹去嘴角上的鲜血。
我兀自收回手,余光见他眼角青紫,想来身上也有。
心中叹了口气,转身看向那些人:“这位公子动手自然是他的错,可是你们仗着人多势众,难道就对了吗?”
“话虽如此,但是毕竟是他打人在先……”有人窃窃私语。
“哼,”我冷笑,“那千瞳斗胆敢问一声,这位公子无缘无故,又为什么打人?刚刚众位在这里,又说了些什么?!”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心里对他们更是鄙夷到了极点,背后侃侃而谈,人前却是畏畏缩缩。
“我詹台千瞳虽然只是名女子,可扪心自问,也不屑做些背后说人长短的事,而今日在栖凤楼这一坐,无意间却听到些本不该听的话,没想到在座各位以读书人自居,却连我一个家毁人亡、其貌不扬又遭人遗弃的女子都不如!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无视那些人各异的脸色,我转身开口:“若芙,扶好这位公子,我们走!”
许唯铭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与我擦身而过,直直向门外走去。
我目送他出门,再回身一礼,他们言语间虽然对我没什么尊重,我却不能失了礼数。
方踏出栖凤楼,便看到许唯铭便挣开若芙,摇晃着身子,转身就要离开。
“许公子!”若芙赶紧追上前去,“你要去哪?”
许唯铭一脸不耐地快走两步:“回家!”
“若芙!”我在后面叫道,“许公子想是喝了不少,你我便送他一程吧!”
若芙一脸喜色,匆匆点点头,便又追了上去,许唯铭初闻我此言,背影一僵,不过没有再反抗若芙。
我尾随他们一路回到印馨居,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恍然间竟觉得一眼看去印馨居萧瑟不少。
“我到了,二位请回吧!”许唯铭闷闷的声音传来。
若芙试探地看了我一眼,看样子很是不舍。
我走上前去,来到许唯铭面前:“你就打算一辈子躲着我吗?”
若芙的目光在我二人间这逡巡须臾,最终放开许唯铭,挪步走开。
若芙走后,许唯铭才缓缓抬起头来,几日不见,他也是憔悴不少,脸上清减许多,肤色也有些暗淡,尤甚詹台翎与燕清韵出殡那日来拜祭的时候。
许唯铭看了我一眼,飞快低下头去:“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的确,由于我们敌对的身份,再加上上次的争执,想要一如以往,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即使再逃避,该面对的,总该是要面对的。”我看向在不远处的若芙,她本来还在踮脚偷偷朝这边观望,与我目光一接触,便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避开。
“进去说吧!”许唯铭这时开口,说着就要往里走。
“你今天……根本完全不必那样,他们爱说什么,就由他们说了去又如何?”我回过头来说道。
许唯铭不由停下脚步,回身看我,我目光落在他眼角的淤青。
不知过了多久,许唯铭重新回到我面前,却是无奈地笑笑:“我也一直告诉我自己,这件事根本与我无关,我也不必要强出这个头,可是最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最后他们打我的时候,我就想,也许这样我才能清醒些,有些事才能想明白吧!”
“那想明白了吗?”我顺口问他。
许唯铭轻轻点头:“想明白了,即使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可是,生命中总有些什么东西,也许在不知不觉中早已融入血肉,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剥离改变的,除非……到死。”
我的心狠狠地动了一下,他话虽然没有说得很明白,可是其中的意思却不难揣摩。
相比詹台玦衡和镜司澈,许唯铭对我的心意毫不逊色,甚至要简单单纯得多。
只可惜,对于他,我除了感激之外,也只有愧疚,根本无法有所回应。
许唯铭看我沉默,也不再说话。
这样的安静让我有些不适,最终诚挚地说道:“其实,我去找你的那日,也是一气之下,才对你说了重话,我……”
“没关系,”许唯铭打断我,“其实你走之后,我也细细想过你的话,明白你说的也没有错,本来就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又怎么怪得了你呢?”
我再看了看若芙,见她仍然对这边很是关注,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便开口道:“若芙,你先行回府去吧,我还有些话要同许公子说。”
第一百七十八章 寻人
若芙停住,目光黯然,屈身一礼,依依不舍地转过身去,缓缓挪着步子,却是三步一回头。
谁知还没走几步,若芙便飞快地向我们跑来,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就连许唯铭表情也不由微有触动。
“若芙,你这是做什么?”我失声问道。
却见若芙连连磕头,边磕边说:“小姐,若芙知道,最近府上里里外外全靠您在打点,本来这个时候若芙不该再生事端,惹您烦扰,可是……”说到这里,若芙小心翼翼觑向许唯铭,“许公子如今这般,照料的那些人又不够细心,若芙斗胆,还请您同意能让我能在印馨居照顾许公子一段时间,待他一切恢复了……”
“我好得很,不需要照顾,若芙,你还是听你家小姐的话回去吧!”许唯铭没等若芙说完便抢先开口。
若芙闻言,伏在地上的身体一僵,却仍旧执着:“小姐,请您看在与若芙多年主仆情谊的份上,准了若芙的请求吧!”
我赶忙弯下身子扶起若芙,看了许唯铭一眼:“既然如此,许公子你就好好照顾着,不要再让他整日浑浑噩噩的了。”
若芙顿时喜上眉梢,若不是我拦着,竟还要下跪谢我。
“千瞳!”许唯铭脱口唤道,却一时怔住,索性转过头去。
我知道这样会让许唯铭很尴尬,但是若芙这样执意相求,我又怎么好拒绝。
“若芙,你先进去,我还有话跟许公子说。”
若芙连连应是,闪身就踏进了印馨居,生怕我改主意似的。
“你不该答应她。”果然,许唯铭开口就是这一句。
“我想给她一个机会,也想让你给自己一个机会。”我望着若芙消失的方向。
许唯铭闻言,不再言语。
“若芙与我从小一同长大,在我眼里她就像是妹妹一样,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不要伤害她。”
“你喜欢的人是詹台玦衡对不对?”许唯铭突然开口。
我措手不及,愕然地看着他。
许唯铭看我这个样子,轻叹口气:“看来我没猜错。”
“我……”
许唯铭给我一个安慰的笑容:“其实从我第一次在闹市中见他就觉察到了,他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看他的眼神里,嗔怪、欣喜、依赖、信任……即使你看景王的时候,也没有那样子过。”
真的是这样吗?原来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他了吗?
“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想到你们是兄妹,还觉得自己想多了,直到皇上诏告天下……”许唯铭一脸苦涩地看着我,“你也许不知道,景王知道这一切后的样子,原本的他,无论心中是怎样的起伏,面上总能保持温厚有礼,可是那天回来后,他便发疯似的练了一晚上的剑,将府里破坏的一片狼藉,那一副杀意凛然的样子……没有人敢接近。”
想到今早他的种种,自然不难想象那时的情形。
“是我骗了他,他那样也无可厚非。”
“他是恨你骗了他,可是他更恨的是,你与詹台玦衡不是兄妹这个事实!”许唯铭笃定地说道。
他话中有话,我却不敢再去想。
“他怎么想的,已经与我无关了。”扔下这句,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眼看詹台翎与燕清韵的丧事告一段落,詹台玦衡又回了宫,静雪这些日子没少操劳,不好轻易去打扰,就连若芙也自请去了印馨居,面对着空落落的府邸,心中悲伤难抑。
晚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回想起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一切,被困宫中、被迫与镜司羽成亲、眼看着夙嫣为救我而死、知道了她和镜司羽的秘密,到而后的陆玄获罪,再到如今冷清的太尉府……总觉得像是一场怎么也醒不来的梦。
不过这番回忆,倒是让我猛然想起两件顶要命的事。
于是等不及第二日一早便向宫里递了进宫小住的请求,想来此举是正和了帝后心意,不过两日便批了下来。
这日一早穿戴整齐,便乘车进宫。
正坤宫的太监早已在宫门口等候,我寻了个借口便将他打发了。
我是要去正坤宫,不过我想先去另一个地方。
来到东宫前,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早已是惨不忍睹,一部分已经化为焦灰,即使剩下的,也是斑斑驳驳。
“皇上已经下旨修缮东宫,不过被烧成这个样子,恐怕得费些时候。”身旁随行的宫人善解人意地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再问道:“原本那些在东宫伺候的奴婢呢?”
“除了葬身火海的,有些已经分配到别的娘娘宫里去了,还有些分到了宫中各局。”
“你可知有个叫筱筱的丫头?”
宫婢愣了一下,俯身答道:“知道。”
“那她现在在哪?”
“这……”那宫娥面露难色。
我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
“那宫婢原本是要配给仪华夫人的,可是奈何她宁死不从,又不肯去伺候别的娘娘,傅总管一怒之下,就、就将她罚到浣衣局去了。”
一听浣衣局三个字,我就知道不好,筱筱以前在东宫跟着夙嫣,虽然也没少受委屈,可是毕竟皮肉之苦还是没怎么吃,可是这浣衣局自古就是宫中发配获罪宫人的地方,总管太监也根本不会在乎她们这些宫女的死活,稍有不如意便会想尽办法折磨她们。想到夙嫣临终所托的两件事,镜司羽的死已经让我对她不起,而筱筱……只道这些日子各种事情交织在一起,我竟然一时忘记,念及于此,顿时愧疚不已,抬脚就向浣衣局走。
所到之时正是浣衣局忙碌的时候,众位宫婢来往匆匆,一时倒是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旁边的宫婢想是由于是从正坤宫出来的,没这样被人熟视无睹过,一时有些按捺不住,喝问道:“你们这谁是总管?!”
众人这才停下手中工作,循声望来,一位年纪较长的宫女上前,看样子是这里能说的上话的,她上下打量我二人一眼,似乎看出我们衣着不俗,言语间便恭敬了不少:“敢问二位是……”
未等身旁宫女开口,我便抢先道:“我们是在皇后跟前伺候的,这番奉了娘娘的旨意,要见一见这里的总管。”
那宫女一听我二人来历,一脸不可思议。不过想来也正常,这宫中的流放之地,有身份地位的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到这里来呢?
“你发什么呆啊,到底听到了没有?”身旁的那位已经一脸不耐了。
我微不可察地看了她一眼,她在对上我警告的眼神后,终是识相地闭了嘴。
那年长的宫女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屈膝跪下:“奴婢该死,不识二位姑娘身份,还望恕罪!”
我伸手扶起她:“姑姑客气了,还请您替我们请总管公公出来一见才是啊!”
那宫女唯唯诺诺地退下,趁等待的这会功夫,我匆匆打量了下四周,却没见到筱筱的影子,心中更是不免有些焦急。
不多时,那宫女便引着一名矮小的太监向这里走来,那太监年纪倒不是很大,脸色枯黄,眼中透着一股精明和势利。
初见之下我便对他没什么好感。
那太监待看清我们,脚步蓦然停下,而后一路小跑,直到我们面前还没停稳就屈膝跪下:“不知詹台小姐大驾,奴才方新罪该万死!”
他身边的宫女看向我,眼睛都忘了眨。
我跟镜司羽那件事后,这宫中即使没见过我的人,想来也听过我的事迹了。虽然镜亦城已经取消了我与太子的婚约,不过我仍旧是当朝皇后的侄女,所以这方新还是对我很是小心。
不过他这番讨好的作为更让我心里看低了他,无奈如今有求于他,又不好太过显露:“方公公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吧!”
那太监起身后,转身就冲身边宫女吼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拿了椅子给詹台小姐坐着?!”
第一百七十九章 筱筱
那宫女这才回过神来,又是一副诚惶诚恐地退下,很快就拿来了椅子,我就也没跟他们客气,整好衣摆就坐了。
“方公公,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我和颜悦色地说。
“能为詹台小姐效劳那是奴才三生修来的荣幸,何谈帮忙,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了!”方新一字一句间都是拼命想要讨好。
我忍了胃里泛起的阵阵恶心感,笑得温和:“我听闻太子出事后,原本在东宫伺候的宫女们都被重新分派了地方,你这浣衣局里,也接受了一些,可是?”
方新眼光闪烁了下,却被我捕捉到了。
“回,回詹台小姐,确有此事。”
“那,其中可有一名名叫筱筱的宫女?”
一听到“筱筱”两个字,方新似乎有些紧张,原本蜡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