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 完结全本-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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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台翎随之坐下:“我没觉得你害了我,这是我的选择,先生说的没错,我们需要掌握敌人的每一步行动,以争取更多的胜算。”
镜亦寒没有说话。
“今后……我们还是不要私下见面了,有事我会联系先生或者随尘的。”詹台翎握紧衣襟,若无其事地说。
身旁的镜亦寒呼吸一滞,随后起身,大步离开。
敬谒三十七年,春。
学士府。
“詹台,听我爹说,你现在可是活的春风得意,我还不信,今儿在你府上走这一圈才知道,爹说的一点儿都不错!”燕清韵一面在前面跑跑跳跳,一面叫嚷着。
詹台翎笑笑:“燕大人过誉了,你小心点儿跑别摔着。”
“皇上赏给詹台大哥这处府邸,虽未毗邻闹市,但是环境清幽,的确别有一番景致,宛竹也很喜欢。”温宛竹在旁说道,突然意识到什么,低下头抿唇不语,两颊绯红。
詹台翎也未多想,只说:“你喜欢就好。”
温宛竹看了詹台翎一眼,眸中柔光潋滟。
自詹台翎入仕以来,他与温宛竹之间的相处似乎有了些不一样,前几日私下议事时,皇上曾状似无意地问过自己是否有婚约在身,詹台翎应答之际,心中却不胜担忧。
“听闻燕太尉与温尚书的女儿都早已年过及竿,却一直未曾许亲,两位大人一向颇为赏识詹台贤弟,依愚兄所见,贤弟是好事将近了。”离宫路上,陆玄似笑非笑地说。
然而这于詹台翎,却不是什么好事:“皇上近年来龙体欠安,做臣子的自然要一心为圣上分忧,至于其他事,还是先暂缓一缓吧。”
“圣上龙体抱恙,多些喜事想来也是只好不坏啊!”陆玄意有所指。
“詹台,你想什么呢?”燕清韵猛一拍詹台翎。
詹台翎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天已不早,我送二位小姐回去吧!”
同温宛竹告别后,詹台翎与燕清韵走在回府的路上,而燕清韵一改往日的吵吵闹闹,显得格外安静,这让詹台翎颇不适应。
“燕姑娘,你不说话,难道就不觉得全身不舒服么?”
燕清韵忍俊不禁,瞥了詹台翎一眼:“讨厌!”
简单的一个动作,在她做来却是倾国倾城,詹台翎见她开口,总算松了口气:“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燕清韵突然停下,皱眉问道:“这么明显?”
詹台翎抬抬下巴:“都在你脸上写着呢!”
燕清韵摸摸自己的脸,顿时泄了气。
“燕姑娘若有需要晚生帮忙的地方,尽可直言。”詹台翎只当她是有事请他相助。
“詹台,你喜欢宛竹妹妹对吗?”燕清韵一脸严肃地看着詹台翎,问得理直气壮。
詹台翎措手不及,呆立当场。
“你不喜欢?”燕清韵又问。
“我……”该怎么回答呢?如果不喜欢,那为什么在看到她时心会时不时的悸动不已;如果喜欢,为什么在燕清韵问的时候又犹犹豫豫?
“詹台你快说啊!”燕清韵催促着。
“我不知道。”詹台翎据实以告。
燕清韵的表情不知道的开心还是失落:“你当初入仕,可是因为宛竹妹妹的劝说?”
是因为这样吗?多多少少也有吧。
詹台翎点头应是。
燕清韵低下头,绣花鞋摩挲着地面,闷闷地开口:“我看得出,宛竹妹妹喜欢你。”
詹台翎沉默,他又何尝感觉不出?
数日后,陆玄派人来请詹台翎。
一杯茶入口,陆玄便进入正题:“前些时候,温尚书曾找过我,他的意思,有意把温小姐许配给詹台贤弟,他知道我二人私交甚笃,所以托我来探探贤弟的口风。”
被茶水呛住,詹台翎连咳几声才缓过来。
“詹台贤弟莫非是太过高兴了?温小姐温柔娴静,知书达理,可是不可多得的佳人良偶啊!”
“徽王殿下的意思呢?”詹台翎未理会陆玄的玩笑。
陆玄敛起笑意,啜饮一口:“若能将温尚书拉拢过来,我想殿下也会很高兴的。”
詹台翎沉默,而后答道:“我知道了。”
回府之后,詹台翎便把自己锁在房中,一连数日,醉生梦死。
他挣扎,他矛盾,即使他对温宛竹很有好感,但是一旦有人强加于他,这种好感便显得尤为脆弱,他不希望他与温宛竹之间原本简单的感情被世俗的利用所取代,可是,一旦他拒绝,他为镜亦寒辛辛苦苦所营造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詹台大人就准备这样逃避下去吗?”一袭黑衣出现在他房中,将随身的短剑放在桌上,随之坐下。
“夜大人踏月而来,好不快意。”詹台翎自顾自说着,再饮一杯。
夜随尘也不拘束,顺手拿了另一只酒盅斟满,一口饮下:“好酒!”
“先生是什么意思?”詹台翎知道夜随尘不会无故前来。
夜随尘放下酒盅:“你是想听先生的意思,还是公子的意思?”
詹台翎一顿:“有什么不一样么?”
夜随尘想了想:“倒确实没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先生的意思比较明确,公子只说尊重你的意思,不过在他看来,你的意思,也不会有差。”
詹台翎嗤笑:“难道为了我们之间的争斗,要牺牲她一辈子的幸福么?”
夜随尘叹气:“有些东西,终究是要牺牲的。”
门外清脆的一声,夜随尘一把抓了剑站起身来,却被詹台翎挡住,他回头问道:“谁?”
并无声响。
☆、第一百零四章 婚事 (3309字)
詹台翎用眼神示意夜随尘躲起来,起身开门,却见温宛竹站在门外,地上是摔碎的瓷片。
“爹说,你好几天没去上朝,我,我放心不下,就偷偷跑来看看。”温宛竹低下头,像是做了错事。
“你在门外多久了?”詹台翎走近她,柔声问道。
“我……醒酒汤撒了,我再去盛一碗。”温宛竹后退两步,转身就要走,却被詹台翎一把拉住。
温宛竹没有反抗,任詹台翎拉着她的手走进屋内,夜随尘自黑暗中走出,向詹台翎略一点头便闪身不见,顺手关上了门。
夜随尘一走,屋内立刻安静下来。
“你都听到了?”詹台翎最终打破沉默。
温宛竹一僵,默默点了点头。
詹台翎却是松了口气,他并不担心温宛竹听到他与夜随尘的话,夜随尘多在宫中走动,温宛竹想来也不认识,只言片语还不至于暴露他与镜亦寒的关系。
詹台翎握着温宛竹的手,思索一阵,缓缓开口:“宛竹,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我可以娶你,可是我不想利用我们之间的感情去作为笼络你爹的工具,我做不到。所以,你还是回去请你爹……”
“不!”温宛竹反手握住詹台翎,眼神再无往日女儿叫的娇柔,异常坚定,“詹台大哥,无论你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即使你利用我……我也心甘情愿!”
詹台翎急忙挣脱她:“宛竹,你怎么这么糊涂!跟我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只要放弃,你会有更好的良人,他会真心敬你爱你,你……”
温宛竹苦笑着摇头:“糊涂的是你,詹台大哥,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明白宛竹的心意么?”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幽幽开口,“你可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执着地要劝你入仕么?”
詹台翎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此刻提出这件事,不解地摇头。
“宛竹看得出,詹台大哥你博学广识,假以时日一定会有所作为,宛竹不忍你一腔才华埋没,这是其一;其二,”温宛竹偷眼看向詹台翎,“只有詹台大哥你有了功名,爹爹才会成全宛竹的心愿。”
温宛竹的一番话让詹台翎大为愕然,很难说詹台翎不感动于她的深情:“宛竹,我不配你这样为我。”
温宛竹双眸如水,漾着点点微光:“詹台大哥,你方才劝宛竹放弃的时候,宛竹就明白,你是在乎我的。我相信,即使我们之间有再多的利益算计,你都会对我好的。”
詹台翎脉脉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看似柔弱,内心里的勇敢执着却不输男子,内心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詹台大哥,”温宛竹讲脸紧紧贴在詹台翎手背上,轻轻絮语,“你知道吗?只有你,才是宛竹的幸福。我只想就这样守在你身边,不要推开我好吗,无论会发生什么,我都愿和你一起面对。”
詹台翎觉得手背一阵湿热,他反手拭去温宛竹眼角的泪水。
事已至此,还要拒绝她么?
“宛竹,前路多艰险,你准备好了么?”詹台翎手拂过温宛竹的乌发,笑得温柔。
温宛竹一怔,更多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笑的满足,重重点头:“只要有翎哥哥在,宛竹什么都不怕。”
心里涌起阵阵暖意,他轻轻地将眼前的女子带入怀中。
也许,他也应该满足了。
尘埃落定,詹台翎要送温宛竹回去,温宛竹却担心詹台翎进来终日饮酒,身子撑不住,执意反对,詹台翎拗她不过,只得请夜随尘代劳。
皇位之争,历来腥风血雨,不过镜亦寒凭借敏锐的洞察力与冷静的头脑,加上手下众位能人志士,使得徽王一派连连挫败,时至今日,已没有人会怀疑,镜亦寒将是这场争夺的最后胜者。
詹台翎总算松了口气,转眼年关将至,他知道与温宛竹两人的事不能再拖,准备一到开春就前去温家提亲。
与温宛竹的交往平淡如水,但好在他们都是喜静的人,倒也乐在其中,一年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经常是詹台翎在书房忙碌,温宛竹下厨做些点心送来,然后就在一旁一面看书,一面陪着他,直到月上梢头,两人才惊觉一天已经过去了,对此,詹台翎总是愧疚不已,每当这时,温宛竹便是要詹台翎哼一曲家乡小曲作为赔罪,简单的调子,温宛竹却特别中意。
那时,府里下人经常看到这一幕:书房里昏黄的烛光下,詹台翎侧坐在躺椅上,揽着温宛竹的肩膀,轻轻哼着说不出名字的曲调,温宛竹闭眼睛专注地听,嘴角扬起幸福的笑容。
仿若神仙眷侣。
知道詹台翎和温宛竹的事之后,燕清韵便再没有出现在詹台翎面前,原来的三人组合不复存在。詹台翎也曾问过温宛竹原因,温宛竹却只是叹息,似乎她们姐妹之间也遇到了问题。
少了燕清韵的日子,两人即使在一起,也都是吟诗作画,温宛竹除了通读诗书之外,还画得一手好丹青,尤其是竹子,不过詹台翎从来只是为她的画题诗,好几次温宛竹要他为自己作一幅画像,詹台翎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久而久之,温宛竹也就不再提了。
年末,宫中设宴,席上虽然言笑晏晏,但是无论君臣,都各怀鬼胎。
“六皇子镜亦寒接旨!”圣旨来得猝不及防,詹台翎看了一眼龙椅上的人,随众人跪下听旨。由于天子早年征战受伤留下了后患,如今身体每况愈下,甚至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能调养续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六皇子镜亦寒,宽厚疏达,仁孝大义,深肖朕恭,特封豫王,赐豫王府,钦此!”
镜亦寒磕头谢恩,双手举起,恭敬地接过圣旨。
天子毫无血色的嘴唇挑起,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道圣旨,无疑是对徽王的又一个打击。
“本王流年不利,难得詹台学士还一如往昔。”面对詹台翎的敬酒,徽王语气饱含无奈的叹息。
“王爷言重了,王爷的知遇之恩,詹台翎没齿不忘。”詹台翎笑的诚恳。
“三哥倒是潇洒,抛下我们这群兄弟,自己在这里躲清闲!”晴朗的声音传来,镜亦寒面带笑容,手执杯酒走来,却在看到詹台翎时一顿,“原来詹台学士也在啊!”
镜亦寒说的随意,詹台翎抱拳行礼:“豫王殿下。”继而抬眼看向二人,徽王把玩着酒杯,不置一言,镜亦寒直视徽王,却看不透在想什么。
“微臣先行告退。”詹台翎准备离开。
“不妨,”徽王突然开口,詹台翎不由停下脚步,余光看向镜亦寒,似乎他也因徽王此举有些刹那间的不自然,徽王却似乎毫无所觉,只是看着镜亦寒感慨道,“六弟倒真是无处不在啊,本王怎么觉得无论做什么,都有六弟在背后盯着呢?如今六弟又摇身一变,成了豫王,如此手段,为兄真怕,说不定某天一觉就再也醒不来了!”
镜亦寒笑意更深,仿佛徽王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皇兄此话差矣,我能有今日,还要全仰仗皇兄你的激励啊!”
徽王点头微笑,举起酒杯:“那,敬为兄一杯?”
镜亦寒与徽王相视而笑,碰杯一饮而尽,但是两人眼中却都是杀意凛凛。
“詹台大人,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你可要选好了主子啊!”镜亦寒看着詹台翎,棕褐色的眸子忽明忽暗。
“多谢王爷指点,下官虽无大才,却也知道知恩图报。”
镜亦寒没有再对他说什么,只与徽王寒暄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詹台翎与众位同侪又饮了几杯,觉得头有些晕,便借口吹风醒酒离开了座位。
行至湖边,却见有人比自己先到了一步。
镜亦寒背对着他坐在矮几上,手执酒壶,间或仰头饮一大口,然后就是长时间地面对着湖面发呆。
这种情况下,詹台翎应该当做没看见他,立即离开的,但是,鬼使神差地,詹台翎抬脚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