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 完结全本-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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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怎么这么说?”若芙一脸不解:“少爷不过是性子冷了点罢了,可是他对小姐的好我们可是都看在眼里的,远的不说,就拿今年小姐的生辰礼物来说,奴婢听小宿说,少爷为了修补那支簪子,那几日每一次下朝都是直接奔京都的各个玉石铺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位老师傅,好求歹求人家才终于答应,少爷那样性子的人,什么时候低头求过人啊,簪子直到小姐生辰那晚才补好,少爷怕时间晚了,拿到簪子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所以要我说,丢了簪子,的确是小姐的不是……”
若芙的话让我一时竟有些错乱:“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若芙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语带嗔怪。
“我看着小姐每日戴着,还以为您知道少爷这番心血呢,就也没有特意提起啊!哪想到小姐你毫不知情啊!”
努力压下心中波涛汹涌,我一脸平静:“那又如何,一次两次的良心发现也不能抹灭他事事跟我作对的事实,我出城那天,就是他出手阻拦,还把我关起来,差点坏我大事!”
“小姐,”若芙面色一黯,“您是当真误会了少爷,您想想,您回来的时候受了多重的伤,奴婢虽然不知道您怎么会沦落至此,可是少爷定是心里明白,为了不想让您拿性命去冒险,这才不惜跟您翻脸啊!更何况如果少爷真心阻拦您,您能那么容易逃出去……”若芙话说到这里下意识缄口。
“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奴婢什么都没说!”若芙摆手,脸色极不自然。
“若芙,你当我是傻子么?”我语调骤降。
若芙却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小姐恕罪,若芙什么都不知道!”
“你!”我心急如焚,却又奈何她不得。
正僵持间,院外一声叫唤:“师妹啊,师兄在此,你还要闭门谢客吗?”
嘴角绽放一丝笑意:“若芙,你不告诉我,我自然有别的办法!”
☆、第五十六章 套话 (2650字)
我开门度步而出:“师兄,你可是好久没来了。”
转身吩咐道:“搬矮几和凳子来,去拿些栗子酥、蜜燕糕、玉豆饼来,再沏壶雨前龙井,水要用玫瑰花瓣浸过,我要与师兄在院中坐坐。”
“恩,全是我的最爱,没想到师妹竟然这般细心,那师兄可就不客气了。”流殇云一脸得色,悠然自得。
不多会儿一切便布置妥当,流殇云入座,品了一口茶水:“恩,师妹,你手下的人可比我的可心多了,让他们沏个茶,要么是水煮的过沸,要么是茶味过重。”
“师兄喜欢就好。”我盈盈坐下,款款地看着他。
“不对啊,”流殇云回过味来,“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又有事找我帮忙啊!”
我为流殇云续上茶水,也不答话,只是说道:“自从落纬坡一役,你我师兄妹二人再没机会好好闲话家常了,师兄莫要多想。”
“哦。”流殇云将信将疑。
“对了,落纬坡的事情现下搞得人尽皆知,师兄未经允许私自出京,可有受罚?”
“怎么可能不受罚!”流殇云一脸忿忿,“被皇上好一顿臭骂,还罚了我半年的俸禄,本来还要重打五十大板呢!”
“是吗?”我一脸内疚,“那伤的怎么样了,如今行动可方便?”
流殇云挥了挥手:“放心,皇上没打。”
我松了口气:“师兄真是厉害,居然能说动皇上不打你。”
流殇云拿起一块蜜燕糕:“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难道还有人相助不成?”我试探地问道。
流殇云动作一顿,继而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师妹说笑了,还不是皇上念我们也是为了救七殿下,法外开恩嘛。”
“我们?”我穷追不舍。
流殇云明显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当然啦,还有师妹你啊,我们不是一起出城去的吗?”话音刚落,流殇云便一脸不耐烦:“师妹啊,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拷问犯人啊!”
我笑得更谄媚:“师兄多心了,有你这样又吃又喝的犯人么?”
流殇云侧眼盯着我良久,点点头:“也是。”
“不过呢,今天我的确是有事要请教师兄……詹台玦衡的伤,你和静雪为什么要瞒我?”
流殇云茶杯往桌上一摔:“你、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不放过流殇云脸上任何一个细节,“詹台玦衡都告诉我了。”
流殇云一脸悲愤,猛拍大腿:“好他个詹台玦衡,让我们辛辛苦苦替他遮掩,结果自己倒是全告诉你了!”看到我面色冰冷,一脸谄媚:“师妹,这不关我的事啊,全是詹台玦衡的主意。”
我强作欢笑,执壶准备添茶:“我哪会怪师兄,我那时候也受着伤,也知道你们想是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流殇云点头如捣蒜:“师妹说的是,你伤那么重,万一要是知道玦衡为了救咱们命在旦夕,恐怕非要急火攻心不可。”
“咣当”一声,茶壶落地,滚烫的茶水溅了我一身,流殇云见状急急起身一把把我拉到他面前,一面打量一面焦急地问道:“怎么样?烫到没有?来人快拿烫伤药来!”
强忍腿上灼痛,我一把抓住流殇云双臂:“师兄你说……詹台玦衡的伤,是为了救我们?”
流殇云一僵:“你、你不知道?玦衡不是告诉你了么?”
然而此时我哪管得上跟他计较这个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殇云笑的心虚:“师妹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哎呀人呢怎么还不拿药来?”
我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师兄,事已至此,你还想骗我?你们可以瞒我一时,难道瞒得了我一世么?”
流殇云目光开始动摇,思考了一阵:“也罢,如今你已伤愈,想来告诉你也没什么。”
他扶我坐下,想了想,开口道:“那日与你们分散后,我与数名刺客缠斗,无奈他们人多,武器又淬毒,眼看我不敌,正巧玦衡带兵赶到,才让我幸免于难,后来我们便去寻你们,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到你们落水,我们施救不及,只能拖延刺客,让你们有时间逃走,然而玦衡怒不可遏,杀红了眼,最后刺客虽然全军覆没,玦衡自己胸腹却也身中两刀……”
放在膝间的手不住地颤抖,当日的情景浮现在眼前:穷追不舍的刺客、走投无路的绝望,还有,满手的鲜血,周围的数不胜数的尸体……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都是夜深人静时不断侵袭我的梦魇,如今,我再一次想起它,却没了以往的恐惧,而是夹杂着我对真相的震惊。
手上一阵温暖,流殇云的手紧紧握着我的,他的声音充满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千瞳,你还好吗?”
我梦游般地点点头:“然后呢?”
流殇云握着我的手一顿,却没有松开:“然后……他不顾自己身受重伤,一定要坚持亲自寻你们,经过一夜不眠不休,总算找到了,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流殇云三言两语说得简单,可是詹台玦衡深受重伤却强撑着,林间夜晚又极为湿冷,这其中是怎样的艰难困苦、险象环生,我完全想象得出。
“他受伤了,那他中的毒……”我突然想起。
“刺客身上有解药,还好服用及时,不然就是华佗再生也难救,后来找到你才发现你已中毒太深,即使有解药也救不了,便马不停蹄地送你回了京都。”流殇云像是想到了什么,叹息道,“虽然我与玦衡相识不久,但是我看得出,他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是以我从未见他流露过丝毫情绪。然而那晚,玦衡似乎是把积攒了十几年的愤怒全部爆发了出来,杀到后来,根本不管招式套路,只一味横刀砍去,这才让敌人钻了空当,连伤他两刀。一般人受伤加中毒,早就倒下了,偏偏玦衡愈发狠决,招招毙命,那样子,宛如修罗恶鬼,只气势就吓退了不少人……”
我的思绪随着流殇云一起回到那晚上的激战中,我似乎看得到:冷月之下,山野遍布尸体,四周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而唯有那紫色的孤影俯身立于那血流成河的修罗场,鲜血顺着衣衫一点一滴落在地上,散乱的头发,桀骜不驯的眼神,那一瞬间,触目惊心。
“师兄,他贬官罚俸,也是因为这件事吗?”我闭上眼睛,想换个话题。
流殇云点头:“他私出京都,又以权谋私,擅自调离梁都守兵,皇上龙颜大怒,但考虑到用意为善,他又身受重伤,便没有深究。”
“皇上待他不是一般的亲厚,私自调兵乃是死罪,而皇上竟然轻罚了事,难怪对外要称是顶撞圣上,若是让人知道真相,怕是难以服众啊!”我喃喃自语
流殇云眼神透露出疑惑,上下端详我许久:“师妹……”
我苦笑:“师兄,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流殇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
☆、第五十七章 质询 (2630字)
晚饭时詹台玦衡因忙着筹备婚礼没有出现,而我满怀心事,流殇云吃的小心翼翼,故而吃得很是沉闷。
饭后流殇云便告辞离去,我则来到风凌居,璧岚迎上来。
“你们少爷呢?”
“少爷还未回来……小姐!”璧岚看我抬脚往里走,不禁叫道。
“那我在他房里等他。”无视礼法不合,我心里只知今天我一定要见到他。
我面色不善,璧岚不敢拦我,只能眼睁睁由我去。
推开房门,把灯点亮,我在椅子上坐下。
除了满眼刺目的红,眼前一切都如此熟悉,茶几上的瞿子冶梅花壶,置放于楠木座椅两侧的青瓷花瓶,绘着峻山青峰的琉璃屏风,还有,墙上那幅画像。他此时,一定是怀着无比幸福的心情,等待着明天吧,明天,他跟静雪将会受到所有人的祝福,他们会成为夫妻、相伴一生。
想到他问过我的话:“我真的对你不好么?”语气中隐藏的失落我似乎现在才感受到。他对我不好么?为了给被罚跪祠堂的我送吃的,他被燕清韵责罚;为了帮我保护满园的杜鹃,他不顾身上的伤忙了整整一夜最后发烧卧病在床;我为了帮许唯铭,把自己也卷入麻烦,危险之际,是他飞身相救,被曲解之时,是他挺身而出,更遑论他为我修补玉簪、冒着生命危险去落纬坡救我……其实他一直对我很好,可是,我却不知道,亦或者,是知道,却不愿意承认。
不敢再想下去,秋风吹进房中,突然觉得有点冷,准备起身关窗,眼睛却落到床上的玉枕边,心里一紧,走上前去。果然我没看错,正是当初他用来置放我玉簪的饰盒,可是那日在正坤宫门前我明明一气之下将它扔了,怎么会?将它拿起,竟觉得里面似乎是装了什么东西,心里隐隐有了答案,急不可耐地打开,顿时心中的感动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盒中躺着的,赫然是那只早已被我遗落的玉簪。血迹已被清理干净,玉质光滑细腻,仿若被抚摸了几千几万遍,却不知道抚摸它的人,是我,还是他。
风吹乱了我鬓边的发,下意识向窗外看去,这一看,却再也动弹不得。
月色下,紫色的身影立在窗外,隔着门窗,静静地看着我。月光柔和地洒在他身上,他微笑,笑的那样纯粹、那样满足,眼中的柔情像要溢出来一样。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平静、温和,却更令人沉溺得不可自拔。我被他看得心狂跳不已,脸颊滚烫,下意识瞥过眼去,然而等我再看向他时,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厉,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一场梦而已。
我蓦然清醒,知道他又戴上了那副冰冷的面具。攥紧簪子,离开窗边,推开房门,我与他面面相对。
“你怎么在我房里?”熟悉的詹台玦衡口吻。
“我,有话要问你,见你不在,就来等你。”在平时,詹台玦衡不冷不热的态度最让我厌恶,可是今天,我只觉得这样用冷漠保护自己的他,很辛苦。
“我很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詹台玦衡走到门前,“我想休息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说着就要踏进门去。
“你明明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在他与我擦身而过的瞬间,我问道。
詹台玦衡猛然侧过身来,我也不回避,与他四目相对,眼神灼灼。
他大概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转过头去闷笑一声:“你不听我的话跑出去送死,我干吗要救你,别做梦了!”
我咬了咬嘴唇,举起手中玉簪:“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你!”詹台玦衡上前一步,伸手欲夺,突然意识到什么,最终还是收回,侧过脸,下意识躲开我的目光:“不过是无意间捡到罢了。”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没有故意放我出城,没有私调梁都守军帮我们,没有为此深受重伤,没有彻夜不眠寻我们,没有因此被皇上责罚吗?”我一步步上前,眼神紧紧盯着他,每问一句,眼中便一阵酸涩,待到说完,眼眶已然湿润。
“事情已经过去,你又何必执着?”詹台玦衡看到我这样,出乎意料地叹息一声,语气透着疲惫。
“詹台玦衡,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要一次次不顾自己的安慰去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