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 完结全本-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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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不知所措之际,敲门声响起。
“皇上,幂昀宫的烟苒在外求见,说是敬贵妃身体不适,特来请皇上前去。”冬宜进门来道。
詹台玦衡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身体不适应该去请太医,来这里寻朕做什么?!”
虽然我与钟蕊早已情意不在,但是如今她堂而皇之前来要人,倒让我今晚松了口气:“玦衡,你还是先出去听听烟苒如何说的吧!”
詹台玦衡听到我这一声“玦衡”,想了想,翻身下床跻了鞋道:“好吧。”
我也坐了起来,给冬宜递了个眼色,跟在詹台玦衡身后出了门。
“究竟怎么回事?”甫一到厅上,詹台玦衡便冲那跪着的烟苒道。
只见烟苒跪在堂前,表情倒真似有十万火急:“皇上恕罪,实乃娘娘腹痛难忍,直念着皇上,奴婢怕是上次小产之后的遗症,可大可小,做不得主,这才求见皇上。”
“敬妃倒是把朕的动向摸得清楚。”詹台玦衡不冷不热道。
“皇上,既然敬妃有恙,皇上还是去看看为好。”我只在一旁帮腔道。
詹台玦衡侧脸看向我,眼中探究。
“敬妃如今乃是后宫之主,既然有恙,臣女想着自应该同皇上一同去看看,”我看着烟苒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道,“若真是小产遗症,那臣女更不该龟缩在这昭和殿之中。”
“千瞳小姐,娘娘所念唯有皇上一人,何况小产之事娘娘至今仍在难过,若是见到詹台小姐你……”烟苒话外有话。
“烟苒姑娘说的也有道理,”我点点头道,“那臣女便不去了,烦请姑娘替我带好。”
詹台玦衡重重哼了一声:“既然如此,还跪着做什么!”
送走詹台玦衡,冬宜不无可惜道:“那钟蕊分明是来抢人,小姐为何就这样轻易放走皇上。”
我一面往回走一面道:“钟蕊动不动就拿小产来做文章,若是我不放人,岂不是显得我不通晓事理?她要占着上风,便让她占着好了。”
其实我不敢告诉冬宜的是,在我心里,倒真不希望詹台玦衡留在这里,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要如何来面对他。
第二日一早,我便早早起来,吩咐冬宜置办些礼物。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冬宜一面挑选一面不解问道。
我核对着礼单道:“既然钟蕊如今已是后宫之首,自然是要去问安拜见的。”
冬宜闻言急忙停下动作:“小姐要去见那钟蕊?”
我阖起单子:“有何不可?”
“虽说如今钟蕊身处贵妃位,但是皇上并未说不封小姐为后,小姐又何必要处处向她低头?”冬宜难得一脸不忿,样子像极了筱筱。
想起筱筱,心里又一沉,只道不可再等下去。
“未来的事尚不可知,但你我如今都是后宫中人,自要听她号令,若是失了礼数,被她拿来说道,只会得不偿失,索性忍了一时吧。”我示意冬宜继续准备。
第三百六十一章 交锋
冬宜闻言,也不再反对,只是叹息一声,
准备妥当,便动身去了幂昀宫,一番通传后入殿,只见钟蕊端坐于上首,严阵以待。
我躬身行礼,却不叩拜,只是问安:“见过贵妃娘娘。”
“姐姐何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钟蕊虽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却不曾离开过座位,“烟苒,赐座。”
我侧身坐了:“昨日听闻娘娘身体不适,如今可大好了?”
“蒙姐姐挂念,不过是一场虚惊,倒是搅了姐姐同皇上,妹妹甚是歉疚。”若是只看钟蕊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是决计不会想到她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娘娘没事便好,其余的并不打紧。”我说着,有意无意看了眼烟苒。
“本宫同詹台小姐有话要说,你们先退下吧!”钟蕊似乎也早有此意,顺水推舟道。
烟苒应道,带领幂昀宫一众人离开。
冬宜想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神色踌躇,不肯离开,待我示意无碍之后才不得已转身而去。
现下,偌大的厅中便只有我二人,钟蕊端起茶饮了一口:“姐姐屏退众人,是有何要事?”
我侧过头去看她:“你如此做,不怕善恶到头终有报么?”
钟蕊发出银铃一般的轻笑:“姐姐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当初我只为警醒你一番,并无害你之心,而你却心存歹心,想要诬陷于我,钟蕊,难得你深藏不露,想来原先你情迷皇上那一番深情因由也不过是一个让我轻信的说辞吧?”站起身来我缓缓向她走去。
“姐姐错了,正因为那些是实话,我才容不得你,”钟蕊看着我,不再伪装,“我不能允许有人跟我来抢,何况,素闻姐姐机智,我倒很想跟姐姐一比高下,但是很显然,姐姐你似乎有些名不符实了。”
“钟小姐若真这么想,”我走到钟蕊面前,一把捉住她手,“那便错了。”
钟蕊惊叫一声,却很快恢复平静:“姐姐可相信,只要我大叫一声引了人冲进来,姐姐便是胁迫后妃之罪。”
我并不为所动:“钟小姐不会这么做,所谓做一次是天才,做两次便是蠢材,你已经用过此招,再用,恐怕只会徒惹人生厌。”
钟蕊脸色一滞,继而笑道:“詹台小姐倒是挺了解我的,既然你无心向我示好,今日又缘何前来见我?”
我凑近钟蕊耳边:“我只想告诉钟小姐,我詹台千瞳并非圣人,有恩必报,有仇,也必不会忘。”
钟蕊冷哼:“如今连皇上都要让我钟家三分,你又能耐我何?”
我不由觉得好笑:“就凭你这句话,你便输定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钟蕊微微蹙眉。
你若只如此小看了詹台玦衡,注定只有一条路走。
然而这话我却没有告诉钟蕊,只是放开她道:“今天,是我第一次主动来拜见你,也是最后一次,但愿你记住我的话,早作打算。”
说完,转身离开。
“詹台千瞳,本宫不信,你能反败为胜!”钟蕊在身后叫道。
反败为胜?
一丝微笑逸上嘴角,又有哪一次,我不是反败为胜呢?
这一瞬间,只觉得骨子里那个原本自信的詹台玦衡又一次回归。
“詹台玦衡,终有一天,我要让你明白,这世间,也有你利用不了的人!”
仿佛很久以前,我曾经如斯决心道。
这次,我何止要赢了你钟蕊,我更要赢詹台玦衡一次!
殿门打开,我步出来,冬宜忙上来道:“小姐久不出来,奴婢担心死了,”说着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道,“钟蕊可有为难小姐?”
“没有,不过是跟她说了几句话罢了,不用担心。”我笑对道。
正欲回昭和殿,便见我宫中小全子急急过来:“小姐奴才总算是寻得您了,夜大人与夜夫人方才进宫来了,正在昭和殿候着呢!”
我听闻之下喜不自胜,忙抬脚向昭和殿而去。
“哥哥,嫂嫂!”我前脚刚进大厅,便不由叫道。
流殇云与静雪听到我唤他们,忙出来迎道:“一大早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人影?”
静雪索性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妹妹瘦了,想来那牢狱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听在耳中,心里一酸,嘴上笑道:“还好,”说着便携了静雪去坐,“嫂嫂又有身孕,万事还需小心。”
流殇云跟在我们身后进来,我遣退众人之后他开口道:“千瞳,这次的事皇上并未与我细说,朝中风言风语甚多,你且与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见他们追问,便一五一十说了,却没提钟蕊假孕的事。
“怎么会有如此心狠之人,”静雪恨恨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流殇云却道:“玦衡这次怎的如此袒护钟家?让你受了这无端的委屈?不行,我要问个清楚!”
“哥哥且慢!”我阻道,“如今事已过去,追究无益,哥哥还是钟念苏的眼中钉,肉中刺,凡事还需忍耐。”
流殇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尚且不能忍,你竟能忍?!”
“想必千瞳有她自己的考虑。”静雪劝道,引得我连连点头。
“对了,千瞳,”流殇云关切道,“近来宫中多有流言不堪,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我知道流殇云所说乃是我与镜司澈那些,正要回答,静雪却道:“怎么能不往心里去呢?千瞳毕竟是女儿家,如此有损名节的事多少难免难过,千瞳,你放心,不管那些人怎样造谣,我们都相信你。”
心中感念,只有一句“谢谢”满含情意。
又说了几句,我突然想起一事,遂对静雪道:“前两日棠太妃还在念叨着你刺绣的手艺,说是你进宫的时候好学学。”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拜见一趟吧。”静雪说着便起身。
我唤来了冬宜,交代一番,便让她照顾着去了。
待他二人走远,流殇云道:“你支走静雪,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我回身过去,点头道:“其实请兄长进宫来,确是有一件要事要说……”
晚上洗浴之后,换上一身桃红对襟罗裙,领口、袖口以杜鹃纹饰,从妆匣中选了那支久未见光的玉钗簪了,胭脂轻捻,朱砂曼点,选了远山黛描摹,双目生辉,颊腮妙红,端详铜镜之中那人,竟仿佛久未见过一般陌生而又熟悉。
上次见到这般的自己是何时?细细想来,竟是与詹台玦衡成婚之夜,只是那时,这样的容光是由心底透出的,不加任何晕染。
“小姐为何发呆?”手中黛石被拿走,耳边是冬宜的疑问。
我转过身去,却见冬宜登时愣在原地。
“小姐,你今天真美!”冬宜叹道。
我抬起袖拢捂唇微一笑:“当真还是唬我开心?”
冬宜放下黛石:“自然是真,就如那九天仙女下凡一般。”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什么,“小姐你平素不爱打扮的,今日又是怎的?”
我对镜拢发:“自然是要给那赏花人来看。”
冬宜只愣了片刻,便明白了其中含义,喜道:“奴婢这就去请皇上!”
“不必了,”我抬手阻道,“去把我的笛子拿来。”
“是。”
将笛子在手中细细摩挲,只觉得似有千斤重一般。
舒笛而奏,旋律悠扬,明明是欢快的曲子,却偏偏奏不出欣喜来。
罢了,且将今日当昨日。
这样想来,只觉得那一幕幕回忆瞬间而至,纷飞的樱花,飘摇的红幕,连天的战鼓,回首的依恋,濯耀的星辉……
原来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
终于,等到了他。
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可是我依然听得到。
第三百六十二章 归去
他就在我身后停下,静静听着。
可是我分明感觉得到他的呼吸,有一种黯然的欣慰。
他没有打断我,我便吹完了整曲。
“还记得我第一次吹这首曲子,是我们成亲的时候,如今想起来,恰如昨日,又仿佛过了千年。”一曲终了,我叹息道。
“我还以为此生再也听不到了。”身后詹台玦衡道,带着一丝余意未尽。
我站起身来,转过去,正对上他的目光。
我看着棕色眸光中那来不及掩饰的惊艳:“玦衡,我给你跳一段舞,如何?”
玦衡,这两个字,就是我的命运。
詹台玦衡笑了,不知为何,却带着些许的苦涩:“好。”
我一个轻旋,柔步而动。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俯身低眉,莲指芊芊。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回首浅笑,盈盈秋波。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夜未央,繁星默,柔光嵌沉彩;过清风,曳烛光,独舞留人赏。
躬身而拜,明明在戏中,却为何这悲、这喜,尽在心中?
这一刻,竟分不明了,只有记忆中那一袭紫衣,或冷,或暖,或笑,或恼。
手被握住,而后带入怀中。
“很美,千瞳,”那人的声音,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只是太绝望了。”
我微微一笑:“何来的绝望,玦衡怕是糊涂了吧!”
“是啊,我是糊涂了,打从由你在我心里扎了根,我便糊涂了。”詹台玦衡放开我,“千瞳,自你出狱之后,与以往大不一样,事事顺从,如今又这样。你若是真心为我这般,我心中自是喜欢,可你若是为了别人求我,大可不必如此。”
我定定看着他,他的神色,既期待,又有些害怕,像是怕我说出什么让他失望的话来。
“我并非要求你什么,只是想你能明白我的心。”我浅笑,字字吞吐。
詹台玦衡终是如释重负一般,再次将我拥入怀中:“我明白,我一直明白。”
我将头靠在他怀中。
玦衡,你真的明白吗?那么,请你不要怪我。
“千瞳,有一件事,”詹台玦衡似有犹豫,“你的封后大典,可能要再推后了,如今我……”
未等他说完,我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唇。
“我若是在乎这些,当初便不会毫不犹豫地嫁你。”
詹台玦衡握着我放在他唇上的手,轻轻一吻:“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一世如此。”
“倒惯会说这些话哄我,”我笑道,“那我要是死了呢?”
詹台玦衡认真打量我一番,见我是玩笑话,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