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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逐庭月 完结全本-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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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念苏恼羞成怒:“大胆詹台千瞳,居然被直斥朝廷命官,来人啊,给我把她带下去!”
“放肆!”詹台玦衡一声怒吼,“钟念苏,你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朕的存在!”
钟念苏忙躬身道:“臣不敢!”
“虽然还未行册封之礼,但是詹台千瞳终归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如此不敬,依朕看,真正无视规矩法度的,倒是你!”詹台玦衡收起瞬间的怒火,冷冷道。
“臣惶恐。”虽是这么说,但是钟念苏眼中倒是丝毫不见一丝害怕。
正在我们争执不下的时候,郑宣奉站出列来道:“皇上,詹台小姐智谋过人,深得先皇器重,而做事亦进退有度,今日擅闯御书房诚然有错,但是想来若不是有紧急事态,恐怕也不会有如此之举,臣斗胆,还请皇上能听过詹台小姐陈述事由,再行定夺为好。”
钟念苏眼睁睁看着郑宣奉,刚想开口却被打断:“钟大人,皇上自有决断,钟大人又何须多虑呢?”
詹台玦衡阴沉的眼色扫过钟念苏,只见钟念苏瞬间全身一颤,随后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千瞳,你究竟有何事要奏,快些说来,不要耽误我……朕与众臣商议国事。”詹台玦衡收回目光,示意我开口。
我暗地攒足了勇气,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敢直视詹台玦衡疑惑的目光,只能低头道:“臣女方才听闻,景王在狱中重病多日,至今无人问津,想来当初景王虽犯下弥天大错,但终究是先皇亲子,且如今尚未发落,又怎能任其重症而不顾,故而前来请求皇上开恩施以援救。”
话音一落,只听得四周一片寂静,气氛冷的似能化雨成霜。
我感觉到詹台玦衡的目光正落在我身上,而我却觉得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就在我快要在这样的氛围之中窒息而死时,詹台玦衡终于开口:“当真有此事?”
我很想从他的语气之中听出他此刻的情绪,然而却是徒劳。
“皇上只要选御医前往天牢一探便知。”我控制住言语间的颤抖,回答道。
“胡言乱语!”钟念苏斥道,“景王入狱时皇上曾经下令,不准任何人与其互通消息,詹台小姐又如何得知景王在狱中的情况?!”
“那么,钟大人一力掌管天牢,为何出了这样的事却隐瞒不报?莫不是另有打算,想要瞒天过海,见死不救?!若是景王当真在狱中出了事,传到坊间,势必会引起一番轩然大波,届时免不了会有人借题发挥,诬陷皇上表面宽宏,实则不顾兄弟情义,任由景王狱中枉死,钟大人,皇上对您如此器重,您却不思为君分忧,是何居心?!”我反唇相讥,字字掷地有声。
“你,你信口雌黄!”钟念苏来不及与我唇枪舌剑,忙转身向詹台玦衡解释道,“皇上,臣一心为皇上尽忠,断无他念,景王之事,臣只当是略感风寒,并非重病,这才没有向皇上禀告,未免皇上劳心伤神。”
“略感风寒?”我冷斥道,“那天牢阴冷,景王殿下身为皇裔,又怎受得如此苦处?大人若只当是寻常病症,大可自己前去体验一番。”
钟念苏面色阴沉,方想开口,却听得詹台玦衡不阴不阳地开口:“这么说,景王罹病的事,是真的了?”
原本还盛气凌人的钟念苏生生被打弱了气焰,低声道:“回皇上,这确有此事。”
詹台玦衡闻言则是陷入沉思,看不出喜怒。
“皇上,臣以为詹台小姐说的有理,虽然景王现今入狱,然而并未被禠夺王位,所以理应请太医诊治,待到痊愈再得发配才是,”郑宣奉说着,斜睨一眼钟念苏,“既然钟大人承认此事非假,自然逃不开隐瞒不报的嫌疑,所以,有必要略施惩戒,以作警示。”
钟念苏猛地看向郑宣奉,眼中盛怒,却只被当做无物。
我心中不由暗叹郑宣奉之正直不阿,如今钟念苏恃宠而骄,无人敢顶撞,他却仍敢直言不讳,也难怪受得两朝器重,想来钟念苏就算再怎么目中无人,怕也是奈何不得。
果然见钟念苏抱拳道:“皇上欲治臣失职之罪,臣无话可说,只是詹台千瞳屡次对朝政指手画脚,若不惩治,臣不服!”
“钟大人,詹台小姐此举虽莽撞,但是试想之下,若非她前来直言,只怕皇上和众位同僚此刻还被你蒙在鼓里,后果不堪设想,功过相抵,臣以为不该追究詹台小姐罪责。”
“多谢郑大人,”我先行一礼,而后道,“只是千瞳有错已是事实,自不会回避,只要能救得景王殿下,维护皇上声名,便受了这惩处又何妨?”我深吸口气,看向詹台玦衡,“请皇上责罚。”
詹台玦衡目光迎来,不比以往温柔情深,只是多了几分威严探究,乍看上去颇有镜亦城生前的意味。
“靳洪。”良久,詹台玦衡开口,“去请太医前往天牢,诊治景王。”
“奴才遵旨。”
待靳洪离去,詹台玦衡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虽然这次本意为好,但是詹台千瞳无视朕意,屡探天牢在先,不听劝阻,硬闯御书房,有违祖制在后,若是不加惩戒,难以平息悠悠之口,所以罚你回昭和殿闭门思过,手抄《珺月庭训》百遍!”
詹台千瞳,朕,足以显示詹台玦衡心中不悦,我有心解释,却知此时境况多说多错,便低头应是,不再言语。
“至于钟丞相……”詹台玦衡思索着,而后开口,“你欺上瞒下为实,这天牢之务你就不必再过问了,由郑大人先接替罢。”
钟念苏眼角一落,躬身道:“臣遵旨。”
詹台玦衡点点头道:“封后大典及至,虽有礼部跟进,但是朕还是不甚放心,丞相你便去代朕监督吧。”
此语一出,众人神色各异,我心中不安更重,一方面是因为皇后之位实非我所愿,而是如今却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二是詹台玦衡将这件事交给钟念苏来办,只怕会更加深他对我的恨意,四面树敌,却不知詹台玦衡究竟作何打算。
果然见钟念苏面部表情一颤,忙推脱道:“皇上,臣恐怕难当大任,还是请皇上另推贤能啊!”
孰料詹台玦衡却是脸色一冷:“朕将天牢交由你掌管,你却闹出这样的事来,让你监督封后大典进程你又百般推脱,朕要你这样的丞相究竟何用?!”
天子一怒,众人皆是战战兢兢,钟念苏也不得不俯身:“臣该死,定当不辱使命。”
詹台玦衡听了这才作罢:“好了,此事告一段落,詹台千瞳你且回宫思过罢! ”
“皇上,臣女有一请求,但求皇上应允!”
“说。”
我犹豫再三:“景王殿下曾经与臣女有恩,如今他为病痛所困,请皇上恩准探望。”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然而我却感觉得到众人有意无意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我又何尝不知道此时此刻说这话并不合适,可是心中的担忧终是占了上风,纵然引得他人侧目,也顾不得了。
“詹台小姐知恩图报之心令人动容,堪为天下表率,实乃母仪天下之典范!”郑宣奉抢先道。


第三百四十八章 二探
我心知郑宣奉此话内有玄机,一是为我施救之举辩白,二是点明我的身份,以免猜疑,不由感激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恍若未见,只是若有似无点头示意。
钟念苏自知现在自身尚且难保,便没有开口,却是一脸幸灾乐祸。
不过别人如何反应,都与我毫无关系,对我来说,坐在最上面的那个人,他的回答,才是我最为关心的。
“既然这样,便先去天牢探望之后,再行回宫吧。”终于,詹台玦衡开口应允,只是棕褐色的眸子却是冷冷,毫不见温情。
猜不透他此刻作何感想,众目睽睽之下有些话又难以言明,当下只能谢恩退下。
出了御书房一路而行,虽然眼下镜司澈得到救治,可是心里却并无十分轻松高兴,一想到方才詹台玦衡的眼神,难免也闷闷不乐。
“小姐,”冬宜看我低落开口道,“天牢就在不远,奴婢陪您过去吧。”
我反应过来,想了想说:“你回昭和殿去,把筱筱换过来吧。”
相信此时筱筱心中对镜司澈的担心不比我少,不如让她随我一起去了,也好免去事端。
冬宜虽是疑惑,也没有深究,行礼退下。
孰料在天牢门口,却还是未能等到筱筱。
“怎么回来了?筱筱呢?”我不由问道。
冬宜摇头道:“奴婢并未寻到筱筱,又想起昨日同她说秋露泡茶为宜,想来是去了湖上采露了,奴婢不敢耽误小姐探望,只能回来。”
我不由遗憾,机会难得,偏偏就此错过,思来想去时间有限,只能改日再寻机会了。
这样想着,便带了冬宜进去。
轻车熟路向里而去,心里焦急,脚下不由加快了速度。
一阵说话声传入耳中,听起来似在争执,想走近听清楚些,却发现正是镜司澈所在之处。
眼见镜司澈坐在狱中床上,身前跪着一名御医诊脉,牢外四周分立着几名狱卒侍卫,狱中生活虽为镜司澈增添了几分愁色,然而那分俊朗气清的出尘气质却是愈发显现,更衬得这牢狱肮脏不堪,侮辱了如此谪仙。
听闻我脚步声近,狱卒不由转身,见到是我忙躬身行礼:“见过詹台小姐。”
我让他们起来后低头进入牢房,镜司澈见是我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别过头去。
离得近了才看到镜司澈一脸病容,嘴唇血色清减,脸颊消瘦,心中不由难受。
我转身冲众人道:“我有几句话想跟景王殿下说,你们先退下吧。”
几名侍卫面上颇为为难,我向冬宜使了个眼色,冬宜会意,从袖中拿出银两,支走了所有人,只余我与镜司澈。
见他们离开,我走近镜司澈,在他身边坐下。
而镜司澈身子一僵,却不肯转过头来,也不说话。
他不开口,我也便不说话,就这样在沉默中相对。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镜司澈轻叹一声开口:“狱中脏乱,你又何必屡次前来探望,惹得你与他之间生隙。”
想来对我在外面的情形,镜司澈也是略有所闻,如今他这番田地还一心一意为我考虑,而我,除了为他做到这些,再也无计可施,每每想来都不免无力和惭愧。
“只顾着说我,却也不想想自己,上次我说了那么多,看来是一番苦心终无用了。”
镜司澈微微抬头:“并非我不放在心上,只是有时命运使然,我抵挡不过。”
“你是怪我无力救你于水火吗?”我看着他的背,黯然开口。
詹台玦衡侧过脸来:“你为了我,先是私下探视,又擅闯御书房,仁至义尽,我怎会怪你?”
我定定看着他:“那你为何连一眼都不肯看我?!难道不是因为你对我心中有怨吗?”
镜司澈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自嘲:“要说怨,我害你不浅,理应是你怨我才是。我不肯正视你,是因为我如今这般样子,只怕再不是以前那个镜司澈了,你若见我,免不得失望难过,与其如此,索性不见也罢……”
还没等他说完,我便一个转身绕到他面前,镜司澈猝不及防,待到反应过来时本能想要继续逃避。
“镜司澈!”我忍不住冲他吼道,“你何时变得如此畏畏缩缩了?!不过是一场病而已,身体不过一副皮袭,又有什么重要的?!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生气?!”
镜司澈顿住,良久苦笑一声:“是啊,连我自己对我也很生气。”
“我不是对你生气,”我开口道,“我是气我自己,睦宁远嫁之前曾经对我千万叮咛,力保你不失,可是她才走了多久,你便成了如此样子,而我却发现自己竟然什么也做不了,更遑论救你出去。”
“原来,你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镜司澈听我说完,轻轻摇了摇头道,“如果是这样,你不必自责,竭尽全力,没有人会怪你。”
我看着他一脸怅然,只觉得心中千分委屈,万分无奈此刻都化作泪:“镜司澈,我视你为知己,为挚友,而你却如此曲解我的好意,不肯照顾好自己也便罢了,还不忘那几分自尊颜面,令我心中难受,这样做,于你于我,又有什么好处?!”
眼泪滑落,却被一只手拭去,抬眼看去,镜司澈不知何时已经低头看我,墨色双眸溢满怜惜怅惘:“你这又是何苦?天下人眼中,我不过是枉顾亲情的冷血之人,又怎值得你屡次三番鼓励维护?”
我握着他手:“我只知道,倘若今日我没落于此,你亦会不遗余力。”
镜司澈颇为所动,别过头去:“我以你为要挟,差点伤你性命,还害得你失去了孩子,你为何不恨我?!”
我苦笑道:“我也想恨你,可是,我恨不起来。”
镜司澈被我握着的手一顿,叹息道:“我倒宁愿你恨我,这起码说明你在意我。”
我低下头去,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千瞳,你为我诸多考量,势必引起他不快,所以今后,不必再为我伤神了。”镜司澈开口说道。
“不行,”我想也不想地拒绝,“你放心,我一定能想到办法救你的,你相信我!”
镜司澈摇摇头:“罢了,天意如此,何与天争?我已认了。”
我看到镜司澈这番消沉的样子,心里隐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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