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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逐庭月 完结全本-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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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御书房已是驾轻就熟,只是没想到会横出事端。
与平常一样,靳洪守在门口,见到我来急忙行礼:“奴才见过詹台小姐!”
“公公不必多礼,皇上在吗?”
靳洪侧脸一瞥,忙转回来回道:“回詹台小姐,在。”
我不禁疑惑,为什么感觉靳洪似乎很紧张一样。
但是现下也顾不得他,我抬脚就准备朝里走:“那就好,我找皇上有事。”
“哎,詹台小姐,”靳洪居然拦住我,“皇上还在批阅奏折,不然等奴才给您通报一声。”
“不必打扰他了,不是有偏殿吗,我在那里等着好了。”
“詹台小姐!”靳洪又跟着我后退一步,紧紧守着殿门,“詹台小姐来,皇上定是高兴的,等奴才进去通报一声,也省了詹台小姐等不是么!”
靳洪的一系列反常让我在怀疑之下更添一份不祥之感,索性懒得再与靳洪打太极:“不必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靳洪见拦我不住,忙向冬宜使眼色。
我转身瞪了冬宜一眼,冬宜只能对靳洪恍若未见。
“靳公公,烦请让开。”


第三百二十二章  听风
靳洪嘴上说着是,可是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我侧身而过,同时转身:“冬宜,你就不必进去了!”
冬宜脸色微黯,俯身应是。
轻声推门而入,我一步一步缓缓靠近。
只见御书房房门紧闭,心里不由奇怪,走上前去,却忽闻一阵女子的娇笑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将我生生定在了原地,原来这就是靳洪百般阻扰的原因。
“皇上,不知臣妾按的力道可合适?”软儒的声音,带着几分乖巧。
“好了,你还怀着身孕,不必总是做这些了。”詹台玦衡的声音虽然仍是有些冷,但是难得也带着几分温情。
我缓过神来,挪动沉重的脚步,走到门前倾身。
“能为皇上做这些,臣妾一点都不觉得累。”杯盘交撞的声音,“臣妾亲手做了些小点心,皇上自从下朝就一直在忙,不如歇会儿,喝杯茶也好。”
短暂的安静。
“也好,还是你考虑的周到。”詹台玦衡似乎松了口气。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再开口。
“唉。”良久之后,詹台玦衡轻叹口气。
“怎么了,皇上,是臣妾的点心不可口吗?”声音里透着一丝紧张。
“没有,只是朕想着,若是千瞳有你一半的善解人意,朕也就不会如此头痛了。”
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让我觉得心酸。
玦衡,如果你知道我此刻就在门外,你能否想得到,我听到你这句话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詹台小姐是女中诸葛,自然与我们这些平日里只会弹琴下棋女红的闺中女子不同,臣妾就很羡慕她,能得到皇上的垂怜……”
再也不敢听下去,我转身飞奔而出。
身后靳洪和冬宜的脚步声叫喊声此起彼伏,此刻却觉得异常刺耳。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后安静,我才慢下来。
为什么让我听到这些?!
钟蕊出现在御书房,是不是意味着,她跟我一样,可以随意进出那里,甚至在等待的时候,一样可以躺在那张贵妃椅上?!
一想到这里,脚下更是不想停下来,恨不得能这样一路冲出皇宫才好。
好不容易停下脚步,却是因为一阵的说话声。
环顾四周,这里鲜有人来,会是谁在这里说什么?
好奇心让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殿下还好吗?”方听清楚,不由大惊。
筱筱!
“自从被关起来,就不肯进食,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男人的声音,我也并不陌生,“哎,我现在也不求别的,只望殿下能够保全性命才是!可是殿下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恨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然我想想办法去求求詹台小姐吧,她一定有办法让殿下振作起来的!”
“她?她如今怕是根本顾不得殿下死活吧!”
“小姐不是这样的人,我仔细想过,她说的对,若是她开口,皇上更不会放过殿下的!”筱筱努力替我辩白。
“那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殿下这样下去吗?”
听到这里我再也不能保持冷静,索性冲出:“司澈情形当真如此严重?”
那两人本来对我的突然出现就有些难以接受,而我的追问也让他们四目相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梁公公,你是他身边的老人了,难道还分不清轻重吗?”我看向梁溢。
梁溢犹豫了一下,而后带着些赌气说道:“不是奴才不肯说,而是奴才不知道如今詹台小姐的心里究竟是向着谁的!”
“梁公公……”筱筱想要开口,却被我拦下。
“梁公公心里明白,若是你家主子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你要是真正为他好,这个时候就不该忙着跟我使脸子发脾气,而是想想怎么帮助他才是!”我冷冷道。
梁溢因我这番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最终道:“那敢问詹台小姐有什么好办法?”
“你既然清楚知道你家殿下的情况,想必是有办法进入天牢罢!”我笃定道,“不要再跟我打马虎眼,你骗不了我,带我进去。”
梁溢想了想,点头道:“好,你想要什么时候去?”
“就现在!”
梁溢不由为难:“如此着急?”
“若不早些,只怕我们有时间等,司澈可没命等!”我说道,“就现在!”
“那好罢,你随我来。”梁溢终于妥协。
筱筱忙道:“小姐,奴婢随你去!”
“好筱筱,我知道你担心你家殿下,但是你若也去目标太大,你速回昭和殿,若是有人来访,就说我身体不适,一概不见!”我狠了狠心,没有同意筱筱的请求。
筱筱果然有些黯然:“奴婢真的不能去吗?”
“筱筱,你若是真的为了殿下好,就听我的。”
“那么,”筱筱偷眼看向梁溢,“若是皇上来……”
他会来吗?他还有空来吗?
“就算是他,也要想办法拒绝!让他知道我此行何去,后果如何我们都不敢想象,你明白吗?”我声色俱厉道。
筱筱见我如此认真,知道此事严重性,忙不迭点头,准备离去。
“慢着!”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叫住筱筱。
筱筱回过身来:“小姐还有吩咐?”
我想了想,问梁溢道:“今日天气渐寒,殿下可有御寒衣物?”
“前些时候棠太妃凑请皇上,送进去了些。”
我却还是有些担心,便附在筱筱耳边说了几句。
筱筱闻言,应是而去。
随即,梁溢将我带到他所居之处,拿出一件太监服饰让我换上。
我快手快脚换上,正好筱筱将东西送了来,拿好东西,跟着梁溢出发。
“公公现在在哪当值?”路上,我问道。
梁溢仿佛没有听到,仍旧走着,许久才传来一声:“蒙姑娘惦记,奴才现在在拢珍坊。”
“殿下这个样子,若不是我今日撞破你与筱筱的谈话,公公还想瞒我到何时?”
梁溢没有逃避我的问题:“奴才本就不打算告诉小姐这一切,小姐如今富贵无双,又深受皇上宠爱,何必再生事端呢?”
“公公公说这样的话,分明是对我还着恼,多的我也不想解释,只是公公在宫中混迹多年,想来看人也是有一套本领的,我是否如公公所说,公公心里有数,我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家殿下消沉下去而置之不理,公公心里也自有答案,还望公公能够公私分明,不要为了自己的一时之气,赔上了你主子的性命。”
梁溢听我这样说,再也无话。
知道靠近天牢,只见他熟稔地同守卫聊了几句,又塞了些银钱,那些人才放了我们进来。
“这里的守卫以前同奴才有些交情,所以偶尔奴才会借了送饭之名求他们让我进来须臾时刻,只是只能隔着牢门说话,进去不得。”一进天牢,梁溢便同我解释道。
我随他一路走去,只觉得大牢阴冷,想到镜司澈身为皇族,自小养尊处优,如今在这地方呆了这么许多日子,忍饥挨冻,心里不由一阵难受。
“到了。”正想着,梁溢开口,“殿下。”
只见昏暗的牢房中,镜司澈背对着梁溢,原本宽阔的背此刻竟觉得分外瘦削,他只穿着单衣,窗外的微光落在他身上,越发觉得冷。
“梁溢,”熟悉的声音响起,却让我鼻子一阵发酸,“你来了。”
曾几何时,那个出口满是温柔的男子,如今却是沧桑而虚弱。
梁溢偷偷抹了一把泪:“殿下,奴才带来了一个人。”
说完,梁溢满怀希望的看着我。
我深吸口气,努力压抑言语中的颤抖,尽量用轻松的口气道:“司澈。”


第三百二十三章  正着
虽然昏暗,仍看得出镜司澈双肩一抖,继而缓缓想要转过身来。
然而偏偏在转向一半的时候,生生被他收回:“我不想见任何人,你走吧!”
我双手紧紧扒在牢门上,良久出口却是:“司澈,你就这么恨我吗?”
镜司澈昂头望去:“牢房阴湿,不是詹台小姐该来的地方!”
我被他冷漠的话顿住,身边的梁溢也是焦急万分。
“梁公公,烦劳您先回避一下可否?”无奈之下,我对梁溢道。
梁溢看了眼镜司澈,只见他仍旧背对着我们,不过似乎未见反对,便行礼退下。
“听说你不肯进食,是为了自暴自弃吗?”我一面说着,一面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
“成王败寇,既然已败,有什么好说的。詹台玦衡若是个坦荡君子,就该给我个痛快的,将我囚禁在这里极尽羞辱,又算什么。”镜司澈平静地说道,似乎这番话已经在他心里百转千回了。
“所以你就禁食,以求一死?”我扬声道,“所以,堂堂珺月的景王,竟然连面对失败的勇气都没有么?”
“景王?”嘲讽的声音,“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你就那么肯定,詹台玦衡不会饶过你吗?”我问道。
镜司澈的身形微微侧过来,却依然看不清面貌:“这不是该问你么?”
“我的答案,恐怕会让你失望,詹台玦衡曾经答应过我,绝不会要你性命,所以我不会让你如愿!”
又是长久的沉默,镜司澈说道:“你完全没这个必要,毕竟,你的孩子,是因为我……詹台玦衡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一定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镜司澈的话像是揭开了我的伤疤,偏偏这道伤疤,我最不想展示在他面前:“孩子的事,你怎么知道?”
然而出乎我意料,镜司澈的回应却是一声冷笑。
我随即反应过来:“他告诉你的?”
“他跑来兴师问罪,还告诉我,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就让我为你陪葬,”说到这里,镜司澈似乎颇为得意,“你知道我对他说什么?”
我看着镜司澈,不语。
“我说,如果真的这样,最好不过,至少我和你还能在黄泉相会,而你詹台玦衡,就守着这张龙椅孤单地过一辈子吧!”镜司澈满意地说,“如果真的这样,其实也挺好,他得到了天下又怎样,还不是只留下孤独终老?!”
“既然你比他更明白,为什么还要放弃自己?”我喃喃道。
镜司澈难得一声叹息:“明白又如何?纵使他不会杀我,可是若要让我一辈子被囚于这里,倒真是身不如死,索性死了,起码灵魂终将自由。”说到这里,他忽地开口,“若有来世,但愿再也不要托生至皇家,我更想做一闲云野鹤的书生,与我心爱的人,把臂游遍世间名山大川,落得逍遥自在。”
我听了却是黯然:“为什么总是要经历过那些争斗之后,才懂得身无一物,遍寻天下的悠哉自得?”
“如若不然,也许今日,你我都不会是这般情景,”镜司澈感慨,“我被囚禁于这牢笼,然而对你来说,皇宫又何尝不是一个大牢笼呢?”
“你既已想的通透,却为何还要消极寻死呢?”
“难道你认为,或者在这里带上数十年,要比死了更好吗?”镜司澈反问道。
“留得青山在,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我道,“难道你真的一点机会也不肯留给自己吗?”
“你不要再安慰我了,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镜司澈说着,猛然咳了几声。
“好,纵使你不相信我,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你的母妃?想想梁溢和筱筱这些真心为你担心的人?难道你忍心他们因为你的消沉而难过吗?”
“母妃?镜亦城已死,她的仇已报,想来她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至于梁溢和筱筱,我相信你会保护他们的!”
“司澈,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明白?!”我急道,“你认为你的母妃当年牺牲自己是为了让你替她报仇吗?你根本错了!她还是希望你能替她好好活下去,将她的生命延续下去,相对于报仇,她更在意的是你啊!”看着镜司澈微微颤抖的背,我继续道,“至于梁溢和筱筱,我可以保住他们的性命,可是,你带给他们的伤痛和遗憾,我又该怎么弥补?!”
越说到后来,我情绪越激动,努力平复,从袖中抽出带来的那件东西。
“这支素玉笛,我今天带给你,是希望,你能够明白,人有时候活着,并不是只为了自己,更多的时候,是为了那些在天上看着你的人,和那些在身边关心你的人。”将笛子放在牢门内的地上,“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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