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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综武侠]飞雪连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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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璧君到底单纯,思虑不多,还是老老实实说了,“我想离开这个牢笼。”
“我知道怎样离开。”绿衣老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萧十一郎笑了,“你若是知道,还会被困这么久么?”连沈璧君也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绿衣老人脸有愠色,“哼,我当然知道,可是于我们而言,这里是牢笼,出去了也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大的牢笼,我们又何必费劲出去。我们不是‘天公子’的对手,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语气中隐隐透出的憎恶、痛恨还有一丝丝的惧意让众人的神色不由凝重起来。
“蚍蜉撼树,谈何容易。在他眼中,你们皆是蝼蚁罢了。”一直沉默的朱衣老人忽然叹了口气。
连城璧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抬头直视朱衣老人,“前辈认为,我们加起来也非‘天公子’一合之敌么?”
“你很好,那小子也很强,但是那个人的武功已经臻至化境,似乎超脱于凡俗,纵然一起上也是枉然……”确实,有时候,并非人多就可以获胜。



、14何处可逍遥(一)

众人又一次陷入沉默,连城璧缓步转至绿衣老人身后,专注地看着棋盘,思索片刻,执起一枚黑子轻轻放下,绿衣老人回过神来,勃然大怒:“还以为你有何本事,竟然下了这样一步臭棋,自寻死路,断送一大片黑子,不算不算,这步不算……”
他正要收回棋子,却被朱衣老人挡住:“且慢,落子无悔。”连城璧幽幽一叹:“前辈,未免太急了,纵然真的输了也是晚辈输了,您何必动怒,况且本是您要我下的。”
绿衣老人闻言渐渐平复了怒意,但脸色依然难看。
连城璧虽然走了一步自寻死路的棋,但黑子被吃掉一片之后,棋盘上的棋反而更加清晰,白棋步步紧逼,却不能保持优势,渐渐捉襟见肘,未及十几步竟被黑棋反攻,吃掉一条大龙,彻底溃散无力回天。棋局上千变万化,难以预料,朱衣老人停了半晌,终于认输。绿衣老人则是分外惊喜,没想到连城璧竟然真的赢了。
“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啊!”两位老人对弈基本难分胜负,就算偶有输赢也只是棋差一招,从来不曾像今日这般打败,他们被囚禁于此,想法渐渐也被僵化,想不到这样的办法也是很正常的。而连城璧的棋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他们自然也就不是对手了。
“你赢了,乘着他还不曾出现,快快离开吧……”绿衣老人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连城璧,想劝他离开,但连城璧还是摇头,“前辈还欠我一个问题。”
“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出去……”
“并非此问,不如继续欠着吧。”他打断了绿衣老人的建议,显然并没有出去的打算。老人见状点了点头,随他去了。
天色已经完全变黑,抬头望去可看见浩瀚的星空、无边的苍穹,玩偶山庄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其实就是在白天,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喧嚣,因为山庄里的人身上都透着一股暮气,了无生机……
几人回到了萧十一郎的房间,围坐在桌前。
连城璧品着茶,默然不语,他光明正大地进入玩偶山庄,正是为了吸引逍遥侯的注意,引他出来,然后进行下一步的筹谋。但逍遥侯此刻显然并不在庄中,他又去了哪里呢?很快就会有人向他禀报,他也会快就要出现了。萧十一郎不知道连城璧为何从容,其实,他之所以从容,是因为对于敌人的了解,人往往对于未知的事物才会产生恐惧,但连城璧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纵然强大无敌,也不会忐忑不安,这就是他所具备的优势之一。
逍遥侯为人及其自负,他喜欢玩弄别人,将人当做自己的猎物和玩物,这一点从小公子就可见一斑,既是师徒自是一脉相承。所以他只会留着他们,想要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但他不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蝼蚁也有毁天灭地之力。
白飞飞亦很平静,她的本性如此,越是面临危险越是冷静淡然,况且她还有一张很大的王牌,连城璧也不知道的王牌。这不是她的世界,她只是来这里完成一场历练,所以她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冷静自持,默默看着一切。与连城璧结盟,是因为他可以帮助自己完成历练,她不过是与这些人相互利用。
与他们相比,萧十一郎则更近人情一些,他就像荒原中的一匹狼,看似无情实则有情,他陷入其中是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找回割鹿刀,也是为了沈璧君,为她讨一个公道。
“对了,你见过‘天公子’吗?”白飞飞忽然问萧十一郎。
“见过,他长相俊美,带着一顶奇怪的高冠,仿佛上了年纪。”萧十一郎点头,他被关进来曾经被主人邀去喝茶。
“这里为何叫做‘玩偶山庄’呢?”
沈璧君听了这问题忽然色变,她犹疑地开口:“我来到这里前,曾在一间屋中见到了一座缩小了十几倍的‘玩偶山庄’,进入这里后,他们说我们被缩小了放进了山庄。这一切十分逼真,若不是萧十一郎,我险些信以为真。”
“萧兄发现了什么破绽?”连城璧不曾见过那个小山庄,倒不是很惊奇。
“阳光,那小山庄在一件黑屋子里,若是我们真的被缩小,又怎么会见到阳光呢?”他后来又仔细丈量测算过山庄的占地大小,发现绝不止可见的二十八间房间,还有两间房间隐藏在暗处,找到了或许就可以出去了。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试验一番自己的猜测,他不由又想到了连城璧进入山庄的架势,真是让人无言啊。
“看来,‘天公子’似是将这里的人都当做了他的玩偶。”连城璧放下瓷杯,下了结论。逍遥侯啊,果然不出所料,玩弄世人,以此为乐,只是,他不该妄图玩弄他连城璧,他忽然很想见见逍遥侯,这样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摸样的呢?应该很快就可以见到了吧。他早就知道,逍遥侯在他的手下里埋下了钉子,想要掌控他的行动,可是,连城璧从来不是可以被掌控的人,从来,只有他掌控别人。
“我不明白,他为何要盗取割鹿刀,嫁祸于我。”萧十一郎忽然提出疑问。
“或许是因为他很喜欢那把刀,”逍遥侯爱割鹿刀,是因为得到至好的事物是他的快慰,也是为自己绝顶的境界而骄傲、或者嘲讽苍生的理由,他想得到沈璧君也是为此。“萧兄,喜欢这把刀么?”
“喜欢,”萧十一郎一如既往地爽直,他喜欢割鹿刀,纯粹因为那是把宝刀,刀的本身就是一种完美。“连兄不喜欢吗?”
“我喜欢剑,若它是一把宝剑,我一定会取回。既然是一把刀,那么,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若是我得到了这把刀,我会送给你。”连城璧淡淡地看向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笑了,连城璧真的很了解他。
沈璧君忽然插口,“萧十一郎是个好人,徐大师为什么要得到宝刀的人诛杀他……”她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世上哪里来的纯粹的好人,好人坏人皆是相对而言,在你眼中十恶不赦之人或许在别人眼中却是大大的善人,你眼中的好人又或许是他人眼中的恶魔。”白飞飞倚在窗前,仰望着空中的繁星,悠悠回了一句,这不是回答,可好像也是一种回答。
连城璧瞥了一眼白飞飞,他觉得,白飞飞绝对不是一个好人,但也不是至恶之人,他又想到自己,他是什么人呢,以沈璧君的评判标准,从前的他必定是个大恶之人,但现在的他,在她眼中恐怕是个大大的好人,真是讽刺而可笑。
“至少这个‘天公子’就不是什么好人!”沈璧君想到此人,进行了反驳。
“是吗?原来沈姑娘是这样想的。”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似远似近,不可捉摸。
连城璧与萧十一郎目光如炬,齐齐看向门口。


、15何处可逍遥(二)

出人意料的是,出现在门前的人并非‘天公子’,而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她穿着纯白的丝袍,蛾眉淡扫,不施脂粉,漆黑的头发随随便便挽了个髻,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金珠翠玉,清雅如兰,但一笑起来,就变得柔美妖媚。
被众人注视着,她不由自主垂下了头,带着三分羞涩,七分甜笑,道:“贱妾素素,是特地来伺候诸位的。”
连城璧以目光询问白飞飞,这女子叫做素素,看来就是被她捉来探听消息的人了。白飞飞瞥了一眼素素,微微点头,摄心术应当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素素见到她也并不曾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素素走进屋子,向众人行了一礼,又柔柔地开口:“敝主人邀请众位前往厅中品酒叙话,请诸位随素素前来。”
萧十一郎当先跟了上去,沈璧君紧紧跟着他,白飞飞和连城璧在最后,慢悠悠地随行。
转过回廊,就是大厅。众人先后步入大厅,便看到一个人端坐在主位上,那是个面貌极俊美,衣着极华丽的人,戴着形状古怪的高冠,看来庄严而高贵,俨然有帝王的气象。他肤色如玉,白得仿佛透明,一双手十指纤纤,宛如女子,无论谁都可看出他这一生中绝没做过任何粗事。他看来仿佛还年轻,但若走到他面前,就可发现他眼角已有了鱼纹,若非保养得极得法,也许是个老人。
那有王者气象的主人缓步离座,微笑道:“酒尚温,请。”他说话时用的字简单而扼要,声音柔和而优美,动作和走路的姿势也同样优美,就仿佛是个久经训练的舞者,一举一动都隐然配合着节拍。
主人的目光落在连城璧身上,很快又转移到白飞飞,他的目光中透着赞叹,从前并未听说过江湖上出现了这样一个容貌和武功皆极为出众的女子。他又饶有兴致地看向连城璧,他不曾想到有人能以这样的方法破除玩偶山庄的秘密,竟然是从外攻破,他是怎样找到这里的呢?
两人目光相遇,连城璧这才发觉这主人很矮,矮得出奇。只不过他身材长得匀称,气度又那么高贵,坐着的时候,看来甚至还仿佛比别人高些。谁也不会想到他居然是个株儒。
萧十一郎也发现了,上回见这主人他一直坐着,因此没有察觉,他立刻移开目光,没有再瞧第二眼。因为他知道矮人若是戴着高帽子,心里就一定有些不正常,一定很怕别人注意他的矮,你若对他多瞧了两眼,他就会觉得你将他看成个怪物。
连城璧也是同样的想法,因此他们此时出奇地默契。沈璧君似乎隐隐有畏惧之感,低头不语,而白飞飞则是淡淡地看着主人,她的情绪很少出现波动。
落坐之后,主人首先举杯,道:“诸位请吧,这是陈年佳酿。”连城璧端起精致的酒杯饮了一口,这酒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有汾酒和药材浸液形成的独特香气,芳香醇厚,入口甜绵微苦,温和,无刺激感,但余味无穷。
萧十一郎放下酒杯,有些失望,“我只爱喝最烈的酒。”
连城璧微笑:“我以为,这世上只有能让人喝醉的酒,才是好酒。”萧十一郎听了两眼放光,盯着连城璧,没有人知道,他曾说过同样的话,一字不差。
主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是么?”
连城璧问道:“‘天公子’为何要建造这玩偶山庄。”
主人沉默片刻,缓缓道:“人生在世,皆是玩偶。”
“何出此言。”
“人这一生如同玩偶,不断被旁人琐事牵引。你年幼之时,盼望成长,却偏偏是时日苦多,你年老之时,想享尽天伦,却偏偏是时光如梭。人们生的时候,也不是自己愿意生,死的时候也未必是自己愿意死。自古虽然能人辈出,许多人皆自认人定胜天,可是有哪个能超越时空之外,摆脱生死之苦?如此一来,又与那玩偶何异?”
几人一听,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隐隐感到不对,又无法做出反驳。
白飞飞拿起酒壶,斟了杯酒,问他:“那你自称‘天公子’,莫不是想要做那天,掌控人世间?”
主人眸中一亮,“不错!只有成为天,才能逍遥人间!”
连城璧缓缓接口:“庄主所言极是,人生苦短,如梦如幻,既不知天地之浩大,亦不知蜉蝣之渺小。从生至死,便如玩偶般受制于人,受制于物,受制于心,不得分毫自由。”
“你也认同我的想法吗?”主人兴致勃勃地直视着他。
连城璧摇头,“只是,你是人并非是神,更不是天,有些人、有些事,并非你可以控制的。若我所料不错,你故意骗他们这里是个缩小的世界,只是为了向他们挑战,对吗?”
主人点头:“不错。人生正和赌博一样,若是必胜无疑,这场赌博就会变得很无趣,一定要有输赢才刺激。要是有人能从内部破解玩偶山庄的秘密,就算赢了我一局,我就放他出去,将所有人都放出去,一言既出绝不反悔,这是我的承诺。”
沈璧君想了想,说:“连公子已经破解了。”
主人却不承认:“连公子是自己进来的,并非我请来的客人,而且也不是从内部破解的。”
萧十一郎听了哈哈大笑,“是吗,我早就想试试了。”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掌击向另一面的一堵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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