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妙好妖-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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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寒听得背后风声呼啸,连忙吹动玉笛,也顾不得挑选,将异兽尽数召唤出来抵挡,随即信手抄起呆若木鸡的元庆,朝灌木丛外奔去。奔跑之间,只听得异兽的哀鸣声不断响起,显然根本抵挡对方的攻击……
好在元庆的马匹停得不远,不消片刻便已望见,凝寒此时顾不了许多,急急将元庆丢上马匹,高声喝道:“庆儿,去你爹爹那,便说杀人的是……”
话音未落,两根藤蛇已扑面而至,不禁缠住了凝寒的脚跟,亦将她剩余的几个字封锁在了咽喉中。下一刻,几只由巨石幻化而成的猛兽跃出灌木丛,猛然扑向怔怔于马上的元庆,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两只银锤呼啸而出,暂时将猛兽阻得一阻。
“走!庆儿!走!”凝寒紧紧咬牙,在被蛇藤拖回丛中的同时,奋力取出金水镜,光芒闪过,两只猛兽生起一阵青烟,刹那间化为乌有。元庆听得呼喝,本能的重重击在马臀上,马匹逃吃惊之下,登时撒蹄狂奔,片刻间便已消失在原野上。
“哪里走!”怒喝声中,叶翟急跃而出,身在半空便已结出手印,对准了马匹消失的方向。
“你的对手是我!”凝寒一声低喝,挥笛斩断了蛇藤,金水镜在她手中熠熠闪光,刹那间光华直射而出,而浑身浴血的剑獠,亦是嘶鸣着从灌木中跃将出来,身子一躬,便是百道剑刃。
叶翟轻轻抬手,一道紫光凝结的障蔽在他面前成形,所有的攻击尽数被抵挡之外。下一刻,伴随着他手中光华的猛烈爆发,方圆数丈内的一切都在刹那间变得苍白无力,仿佛轻轻碰触便会粉碎。
片刻之后,一切的景物都回归正常。冷漠的声音徐徐响起,那也是凝寒在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放心,我不会杀你!至少,现在不……”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大势
大雨倾盆而下,将一切的痕迹都消没于无形之中,鲜血与淤泥汇合成浑浊的河流,在平原上肆意的流淌,究竟哪里,才会是它们的终点?天空阴霾得如同黑夜,偶尔闪过的电光,除了让人偶尔抬头望上一眼之外,又何曾带来丝毫的光明?
或者,对于所有在这场战争中侥幸生存的人们来说,他们的心中,都如同浑浊的河流那般迷茫,又如同那阴霾的天空般黑暗……
“损失惨重啊!”仰望着穹天,无论是引领败军溃退的沈达、张衍,还是勉强取胜回关的群豪,又或者是各自归还山门的诸多宗士,都几乎在同时,发出了如此的感慨,这场战争,似乎没有任何的胜利者存在。
对于苏阳联军而言,这场声势浩大的复仇之战,以二十万精兵的出征作为序幕,而以八万残卒的败退做为结束。只不过两月工夫,十二万多年训练出来的士卒,便这样永远的倒在了北固关前。而与他们做伴的,更有曾经位列五魁之而今丧生于乱军之中的李执昆,以及三路诸侯麾下的数十员战将……
更糟糕的是,原本横亘于眼前的深仇,并未得报,反而因为诸多士卒的殒命,又添上了重重的一笔。这让沈达在在返回苏阳的途中面色阴沉了十余日,直到李执昆的随身印信被巡逻的士卒偶然发现时,方才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借助这印信的作用,沈达与张衍二人抢在李执昆阵亡的消失传递之前,抵达了程梁,随后以他的印信赚开关卡,轻而易举的长驱直入,最终吞并了这块故友的根基,并且平分了一切资源。
自然,这种看似“人走茶凉”的行为,并无值得赞赏之处。不过,对于志在天下的诸侯而言,能够善待故友的后裔便已算是不错了。并且,按照沈、张二人的说法,这块领地,与其落在他人手中,倒不如由自己两人来平分,毕竟,那也是为了积蓄力量,以待来日为李执昆复仇……
至于滨海,或许他们勉强取得了一场惨胜,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惨”而非“胜”上,这真的是一场胜利么?三十九路盟友,在此役中重伤十二位,轻伤七人,几乎一半的人都已倒下,数月之内,休想下地走路,而是否有机会走路,还要看他们的运气与漪灵的治疗能力,而更倒霉的是,一向被奉为滨海头脑的徐世绩也在此战中被流矢所伤,恐怕要将养上几个月。
十万大军,因了那五行阵法的突然袭击,宣告全面崩溃,最后能够全身而退的士卒,不过三停,剩余的七万中,四万士卒永远闭上了双眸,而剩余的三万,亦是伤情不等,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才能渐渐的恢复战力。这对于兵力向来紧缺、而又渐渐成为诸侯窥探目标的滨海而言,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好在此时登州的靠山王杨林,已在半年的休养生息后,逐渐恢复了实力,闻得滨海大损,便派遣义子李密亲率两万大军进驻安阳,协同镇守。而西原李秀宁处,亦通过海船运输,陆续送了万余骑军前来,这才使得兵力极为紧张的滨海,略微缓过一口气来。
当然,正如古人所说的“祸福相继”,滨海在遭受了种种打击之后,也算是迎来了一个鼓舞人心的消息。在战局僵持时突然出现的建川军,不仅帮助滨海一举扭转了战局,同时也带了吴可玄的结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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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偏安一隅的建川王,从天性上来说并不热衷于帝王事业,而更加偏爱花草、美人、游历、诗文这些自在逍遥的事物。或许正因如此,他在反复思量之后,终于决定与同处南方的滨海正式订立盟约,从而间接的将赌注投在西原李秀宁的轮盘上。
不过,除了对诸侯实力的估计以及那位清荷小姐的吸引力之外,让吴可玄下定决心的,还有其背后的符宗。以莫钟翁为代表的一干符咒长老,再也不满足于屈居于术宗之下,甘心做一只鹰犬或一条喉舌。通过支援滨海的举动,他们正式表达了与音、文、心、念、御兽等五宗结盟的意愿,虽然具体的条例还有待商榷,但双方都遵行了这么一条原则——推倒术宗的独尊地位,而在六宗并立的基础上,重新分配资源……
至此,神州大陆上,抛去畏缩于扬洛府的楚廷之外,以及保持中立的少数偏远诸侯外,已形成了两大势力的对峙状态——苏阳王沈达与金提王张衍,占据了广袤的中原地带,掌握着最多的军队、人口与土地;西原王李秀宁、滨海王程行烈、建川王吴可玄一北两南,形成夹击之势,拥有最强的猛将、商业发达的城市以及四通八达的海路。
这两股势力,统领着附属于他们的各路诸侯,形成了对峙的态势,双方均有明显的优势,但也存在着无法避免的弱点。换而言之,在目前的状态下,谁也无法将对方轻而易举的吞掉,只能暂时保持着无奈的和平,直到新的时机的出现……
而与诸侯的对峙一样,这场北固关下的攻防战,也在法宗勉强维持的祥和外表上,刻下了深深的裂痕,亦使得阵、术二宗及其附属宗门,与符、音、文、心、念、御兽六宗彻底割裂开来,同样形成了两股势力的对峙。
实际上,这场由苏阳与滨海引起的激战,其所带来的伤害,也已使得各个宗门根本无法回归到和谐相处的状态。五行阵与凝术炼光阵的结合使用,虽然在本意上并非针对音、文、御兽等宗,但在实际效果上,却让数百宗士与妖灵就此殒命,对于这些原本实力并不雄厚的小宗而言,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而制造了这出惨剧的阵、术二宗,也没有获得太多的利益。在之后的滨海反攻中,乱军、木精、山魈的攻击,使得来不及逃离的宗士,亦有不少葬身于战场之中。尤其是两宗精挑细选而出、用来控制五行阵的一百多位门人,在激战中几乎全军覆没,而罪魁祸首,便是纷乱的箭矢,以及最擅偷袭暗杀的山魈。
总而言之,这场血战中的数百条性命,彻底开启了法宗内部日积月累的罅隙。经此一事,各大宗门已无法再平心静气的居于幕后,遥控着诸侯的争斗。很多有智之士都已经意识到,那条“宗门间不可直接争斗”的潜规则,将很快失去效用,事实上,它的被打破,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这,的确是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不过,又有多少人能够冷静下来,注意到这其中的隐患……
至少,石不语没有……向来自视为局外人而保持着冷静的他,早已于三日前,陷入了悲痛与疯狂的境地。此刻,即便有人声称天要崩塌下来,即使整个世界都将毁灭,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动容。
双目布满血丝的男子,在见到凝寒几乎断绝生机的躯体之后,便始终保持着石化的状态,静静靠坐在寝室前的木柱上,守侯着未知的噩耗。从他干涸的嘴唇中,唯一发出的声音,除了“是我害了她”,便只剩下喃喃自问的“究竟是谁”……
“不语,喝一点粥,好么?”满面憔悴的珈涟,捧着一碗热了四、五次的清粥,轻声央求道,她的目光中,流露着难以掩饰的哀伤与担忧。
“我不饿……”沉默片刻后,石不语僵硬的吐出几个字,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紧闭的房门。
珈涟幽幽的叹息着,放下了再次冷却的清粥。徐徐立起身来,她绕行到背后,为这微微颤抖的男子,轻轻按摩起肩膀来,只是数日的工夫,这原本便已消瘦的身躯,似乎又削减了几分,以至于手指上传来的触感,是如此的生硬与刺痛……
“不语,别再折磨自己了……”强忍着目中的莹莹水光,珈涟低声哀求道,“凝姐姐不会有事的,但在她醒来之前,为了我们,你爱惜一下自己,好么?”
或许是最后的那句话,微微打动了心扉,早已陷入迷失的石不语,终于略微苏醒过来,在缓缓转过涣散的视线,望着满面哀戚的佳人长达一柱香的工夫之后,他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嘶哑着嗓音道:“我知道……”
话音未落,那扇关闭的房门忽的嘎然一声,被轻轻的推开,方才还呆若木鸡的男子,在这一刻猛然跳跃起来,仿佛带着弹簧一般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当先行出的漪灵,他的声音,带着深入的灵魂的颤抖,显得那么渴望,又是那么的恐惧:“如……如何?凝寒她……”
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漪灵轻呼了一声,却没有应答,她的面容上,写满了黯然与哀伤。下一刻,嘉音的身影从她的背后转出,轻声应道:“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无论如何
闻得诸女的轻呼,叶翟先生不觉露出愕然的神情,惊疑道:“难道你们也曾去过那处?不错,那青海所在,的确被一帮自称碧落族的海妖所占据!我宗先辈所得的紫离断续藻,便是从一名海妖的手中夺得!”
原来,那位念宗的前辈,也与凝寒一般,经脉断裂,所不同的是,他的受创状况比起凝寒来好了几分,还能勉强运用元术。他自知死期将近后,便即出海遨游,打算平静度过生命中的最后一端时光。
怎料天意弄人,无意之中,他却被一股黑潮袭来,被卷入其中,陷入了昏迷。待他醒来时,才发觉自己已处身于一片青海之中,身遭还倒着百余名血肉模糊的海妖,大半已然断气,显然是被黑潮所害,而其中一名首领打扮的,手中还紧紧抱着一块珠盒,到死都不肯放开。
那位念宗前辈一时好奇,便将那盒子取下打开,却见其中紫光漫溢,正存放着一株紫离断续藻。要知道,他虽然从未见过这灵藻的真实模样,但也曾数次在宗门的医书中得见图案,知其乃是治疗经脉断裂的绝佳灵药,当下不假思索,连忙吞服下去,果然经得半日的调息,便即恢复了小半。
而之后,在伤势痊愈、返回宗门之后,他便将此事记录于典籍之上,其用意,也不过是为了纪念自己的大难不死。不料到得今日,从叶翟的口中道出,却成了挽救凝寒的救命稻草……
一片愕然的寂静中,石不语忽的剧烈颤动起来,状若癫狂一般。许久之后,他猛然仰首向天,长啸不已,似将胸中累积了多日的怨气都一并发泄了出来。
啸声渐渐止,冷静下来的男子,已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振奋与乐观,在凝视着同样面现喜悦的诸女片刻之后,他再度转向略带迷惑的叶翟,沉声道:“师叔,劳烦您为我画出那紫离断续藻的图样,我自当设法前去采集!”
叶翟怔了片刻,方才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只是片刻之后,他又忽的摇头道:“师侄,恐怕还是不行!即便你知道那青海的所在,也无法得到那灵藻!”
“这又是为何?”石不语不解问道,虽说海妖受了楚廷的驱使,又与自己颇有仇怨,但自己并非前去寻仇,只是设法盗取灵藻的话,应当不是难事。
“你不明白!”叶翟露出为难的神色,解释道,“当日我宗先辈服藻康复后,也曾擒下一名未死的海妖询问。据其所说,这灵藻极其罕见,千里海底也未必有一株,因此向来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