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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汉天子]废后复仇-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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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汤那心里又阴郁起来了,不冷不热道:“已送陈氏葬入灞陵。”

卫子夫只当张汤一直都这不冷不热、油盐不进的性子,也不介意,掩唇一笑,“还是皇上让本宫来问的,既然已经无误,那本宫便不打扰了,张大人,告辞。”

“恭送娘娘。”

张汤再次长身而拜,待卫子夫离开,却是狠狠一拂袖,咬牙大步离开。

李陵真是快给张汤这古怪模样折腾疯了:“张汤——张汤,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你猜o( ̄︶ ̄)n

顺便说一下本文的时间安排,大概是从大汉天子28集开始走,但是这个时候的张汤还没有与刘陵有染,馆陶公主还没有找董偃帮忙陷害卫子夫,东方朔和念奴娇还没跑路,只是把陈阿娇倒霉的日子提前了,剧情肯定有颠覆……这个是必须的!!!


、第七章 出棺


陈阿娇觉得自己睡着了,整个人都困在迷幻的梦境之中。

听说人死的时候,自己这一世的所有经历都会像是走马灯一样快速地从脑海之中闪过。现在她脑海之中就像是演电影一样飞快地跑动着那些画面。

穿越之前,穿越之后,失忆之前,失忆之后。

她想着自己就这样死了吧,死了还不用买棺材,毕竟自己现在已经躺在了棺材里了,多省事儿啊……

死了吧死了吧死了吧——

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在她的耳边喊,她心烦得厉害。

尼玛的要死你自己怎么不去死啊!

一直吵吵吵,死都让人死不安宁!

陈阿娇忽然睁开了眼睛,腹中空空,饥肠辘辘,她觉得自己什么也看不到,却也感觉到眼前发晕,饿死。

这种悲惨的结局……

还是自己主动躺进棺材里的。

死了又会去哪里呢?会回到现代吗?

忽然有些迷茫。

张汤。

这个死人脸,看上去一本正经得很,没有想到果然是一肚子的坏水,被坑了被坑了被坑了……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惨啊?遍体鳞伤……

穿着这一身好看的衣服,躺在棺材里,现实版的红粉骷髅,而且还是实验报告版本的。

某年某月某日某某时刻,陈阿娇躺在棺材里,身体是新鲜的。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刻,陈阿娇躺在棺材里,身体已经开始有陈旧的气息。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刻,陈阿娇躺在棺材里,身体开始掉肉,头发和指甲依旧生长。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刻,陈阿娇躺在棺材里,身体已经只剩下一副骨架,还穿着漂亮的衣服。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刻,陈阿娇躺在棺材里,一伙盗墓贼掀开了她的坟墓。

……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如果她回到现代,一定要写一个故事,就叫做《一具身体腐烂的观察报告》。

她的意识终于模糊了。

原来这就是等死的感觉,绝望,无助,最可怕的是没有声音。

她忽然害怕极了,可是不敢哭,她怕自己哭出来,就真的注定了要葬身于此的结局。

好不容易结束了深宫的纷纷扰扰,她把出殡看做是新生,然而还没来得及重获新生,这种新生就成为了一种深重的死亡。

繁华的长安,除了张汤,没有人知道,一个活人躺在死人的棺材里。

策马狂奔,冷风扑面,马蹄扬起红尘滚滚,从繁华的长安,过了未央宫一直往灞陵而去。

李陵看着那远去的一人一马,摸着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语道:“这张汤怎么跟丢了魂儿一样……跑那么快也不怕从马上摔下去?”

他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张汤今天定然是吃错药了,回头还是让皇上请御医给他看看吧,张汤每天操劳,那么多本子要奏,不容易啊。

不过张汤才不知道背后的李陵怎么想呢,或者说,现在的张汤根本不想理会李陵怎么想。

他丢下缰绳马鞭,翻身下来的时候,看着灞陵那一片新开的翁主坟,又有些犹豫了。

定下了心神,张汤脸上的表情重新平静下来。

在他悄悄地站在了墓室里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输了。

输。

这个字,在张汤的人生之中很少见,他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小时候父亲冤枉他偷吃家里的肉,他便将那偷吃东西的老鼠抓了出来,开堂审鼠,以大汉律法,处那老鼠五马分尸之刑。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内心之中藏着一种深重的罪恶,天生向往着一种杀戮,却还要用沉静的外表将之掩藏。

从来不觉得心软这种奇怪的情绪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在这种情绪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张汤毫无所觉。

以翁主之礼下葬,那个在长门殿中,嘴角噙着雍容的笑意,将茶杯砸到自己身上的女子——

他忽地一抬手,摸到自己额头上的伤,上朝的时候还被问起,他只说是出门的时候撞到了头。

长明灯的光因为墓门的开启而重新变亮,新鲜的空气涌动之下,光焰闪烁了一下,张汤走到那棺椁前面,只有他知道,这棺椁里面的棺材没有钉死,而是工匠特意制造的一种精巧的机关。

陈阿娇很聪明,想到那个时候的张汤肯定不可能带很多人来撬她的棺材,封棺的时候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不得假,所以陈阿娇说要做个机关。

其实这种机关有现成的,是因为一些特殊的目的制造的,张汤直接就拿来用了,那个时候陈阿娇还说:这东西不能从里面打开还真是遗憾。

其实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会有危险了呢?

不知道。

全都不知道。

张汤迟疑了一下,还是在棺椁下方,摸着一块突出的的地方,使劲一按,整个安静的墓室里立刻就起了一阵机括弹动的声音。

他的手按在棺材盖上,现在轻而易举地就能掀开了,只是——只是……

方才机括启动的声音那么大,这棺材里竟然没什么反应,是不是……他已经来晚了呢?

他面无表情地掀开了棺材盖。

有昏暗的光慢慢地照了进来,从一个角落,逐渐地延伸……

陈阿娇嘴唇干裂,长长的眼睫毛搭在下眼睑,浓密极了,原本的一片黑暗之中,忽然有光,就那样晃了她的眼,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又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睫像是两把小扇子一样一刷,又落了下去。

她竟然还有意识,隐约之间看到一个人逆着光的脸庞,尖削的下巴,长长的头发,看不清那脸上的表情,只觉得眼神特别奇怪。陈阿娇费力地扯着唇角,笑的时候没有声音,嗓音也沙哑极了:“终究不是那蛇蝎心肠……”

张汤听了,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手扶着棺材盖。

他不是蛇蝎心肠,却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

她竟然还没死。

张汤已经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了,太过复杂,在看到她那一抹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嘲讽的笑容的时候,他真不知自己是喜还是悲。

她如果就这样死了,张汤落得一身轻松,他可以告诉自己,他其实还不是那么坏,至少他曾经悔悟,要来救人;可是她现在还活着,竟然还说他不是蛇蝎心肠,她活着,他就不算是最坏。

这种想法很奇怪,可是活着的陈阿娇,忽然就成为了一种代表,是他活着的良心。

张汤觉得,自己还不算很坏。

他弯腰下去,轻声道:“娘娘,得罪了。”

将这身上穿着繁复长衣的女子从棺中抱出来,竟然觉得她轻得可怕,棺材盖自动合了回去,一切看上去就像是自己来时那样,没有半分的异常。

从古至今,陵寝都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皇族的人都十分看重自己的身后事,就怕出现了什么无法挽回的错误,他们痛恨盗墓贼,也就要防着修造陵寝的工匠,所以之前被征召来修造陵寝的工匠,最后往往逃不脱殉葬或者是被坑杀的命运,久而久之,就有聪明的工匠在建造陵寝的时候为自己修密道。

现在,这灞陵之中也有这样的密道。

张汤,就从这样一条工匠们走的密道之中出来了。

双指放在唇边,张汤轻吹了一声哨,张汤那匹马就奔了过来,幸好马上还挂着水囊,他已经将陈阿娇放在了一棵树下面,看着这女子满脸的憔悴,面上还是无动于衷的。

他打开了水囊,正在犹豫的时候,陈阿娇已经睁开了眼睛。

太强烈的光线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见她醒了,张汤也省事儿了,冷淡地将水囊递过去。

陈阿娇疲惫极了,沙哑的嗓子里就像是要冒烟一样,她试着一抬手,却觉得浑身都疼,这张汤,果真不识抬举!

她索性就倚在那大树的树干上不动了,保持着那半躺的姿势,哼了一声:“我没力气。”

没力气,抬不动手,拿不到水囊,自然是没法喝。

张汤暗中咬牙,却只能走上前来,将水囊凑到她唇边,喂她喝了水。

水很凉,可是陈阿娇的嗓子一样就好转了,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沙漠中的一滴水了。

她垂着眼,眼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深重的阴影,喝了几口,她觉得差不多了,主要是累得慌,连吞水的动作都懒得做。

喝过了水,也就有说话的精神了。

其实一两天还算不得饿,毕竟还有东西吃,饿过了那一阵也就好了,主要是没有水,整个棺材里又是全黑的,那种精神上的折磨才最可怕。没有人,没有声音,没有光,只有自己,那种要把人逼疯的等死的感觉。

陈阿娇又笑了,声音还是很哑,不过比之前好了许多,虽则一脸憔悴,这个时候笑起来,倒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张大人,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很特别的刑罚,叫做暗室禁闭?”

张汤拿着水囊,垂手站在一旁,自己的嘴唇也很是干燥,他一路疾奔而来,也不轻松。只是如今听到陈阿娇竟然跟自己讲刑罚,他心想自己什么刑罚不知道,她一个高门闺秀,又能说出什么来?

“娘娘不妨直说。”

“有一种刑罚,将犯人关到地牢里,看不到光,也不必有声音,给他放上食物,不去管他。关个一两天,犯人便开始精神恍惚,三五天就开始胡言乱语,七八天精神完全崩溃——这个时候再审问,问什么答什么,听话得很。”陈阿娇笑抬眼看着张汤,“还有一种刑罚叫做黑屋子,道理和密室紧闭差不多,不过是把人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手脚都很难伸展开,不知张大人以为,这些办法是否高明?”

作者有话要说:有妹子提出“幽闭”的问题作者君才想起古代也是有幽闭的OJL

所以文里的刑罚换了一种说法,俺也不知道这个刑罚是不是叫这个名字,以前看到过,但是貌似忘记了。黑屋子貌似是中世纪时候的刑罚

 
、第八章 东方朔


张汤觉得,自己低估了陈阿娇。

不过他毕竟是出了名的酷吏,这个时候倒是真的考虑起这种刑罚的效果来。

见张汤一脸思索的模样,陈阿娇差点笑抽,这人简直严肃死板到让人无法言说了。

“算了吧,张汤大人你就别想了,我饿了。”

张汤:“……”

“怎么了?”陈阿娇又问道。

张汤看了她一眼,却看到她一脸的坦然,躬身问道:“娘娘现在能走吗?”

他这次重新来救陈阿娇,现在心里复杂得厉害,其实根本还没想好怎么安顿她,前皇后什么的,很难处理……要是闹不好,自己这脑袋就没了。

陈阿娇眼神古怪,“你看我这样子能走吗?”

可是……

张汤心里苦,“臣只有一匹马。”

陈阿娇“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是想说我们该怎样回到长安这个问题吗?”

张汤点头。

陈阿娇四下一望,这山野之地,哪里能够找到什么马车,她也没办法,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累赘,向着张汤一伸手:“张汤大人扶我一把,找个地方处理掉身上这些招人眼的东西吧。”

她指的是自己身上过于华贵的装束和脸上的浓妆。

张汤怔了一下,才过来向着陈阿娇伸手,扶着她起来。

“附近哪里有水?”陈阿娇又问道。

张汤看向了西面,“渭水有分支过来,前面有溪。”

“那便好,我们过去吧。”

她的声音淡淡地,灞陵这边,自然是该有这些山山水水的,风水风水,若是没了水,还谈什么风水?

只是那些风水先生,万万想不到今日会有“死而复生”之人在这水边净脸吧?

张汤扶着她到了水边,她看着这一溪的清水,忽然笑起来,伸手将头上繁重的钗饰全部取下来,生前是简单,死后这衣饰反而华贵了起来,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讽刺,这穿得是层层叠叠的,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脱下外袍,只穿着曲裾,腰肢纤细,也算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了,如果是走出去,大概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了。

这一身曲裾深衣有些白色的的滚边,整体却是暗红色的,她手虽然无力,但是这出来一会儿,也感觉好多了。

手捧起溪水净面,将那浓妆洗干净,露出自己原本的一张脸,溪水清澈,却更衬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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