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倾城 作者:长天一啸-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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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关头,惹恼了主子可就是一顿好打!
泰王府的书房里,还透着温馨的烛光,高大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显得更加挺拔不凡。
上官玉成正负手而立,倚在窗边。银色的面具在烛光映照下有点儿刺眼,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对面站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脸色铁青,唇角紧抿,似乎正憋着一肚子的气。
“主子,咱不能就这么逆来顺受啊。古木时那只老狐狸调教出来的女儿能有什么好?还不是小狐狸一只?这若是嫁给了您,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皇上,怎么就不多想想?”
上官玉成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半天才道:“刑天,这是圣旨,不逆来顺受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刑天一下子被他给问住了,张口结舌地说不上话来,憋得一张俊脸通红。
上官玉成好笑地望着他,道:“行了,你别尽想着我的事儿了。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为我自己想想?”刑天似乎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主子,我自己有什么好想的啊?”
上官玉成就呵呵轻笑,“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你上次晕过去,可是有一个小姑娘救了你,人家还看光了你的身子。你说,你不得为人家负责吗?”
“咳……咳……”刑天好像一下子被口水呛住了,那张俊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不无哀怨地望向上官玉成,急道:“主子,都这个时分了,您还跟奴才在这儿斗嘴?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你的事儿。”
上官玉成见他羞了,也不好再调侃他,只轻轻笑道:“这事儿已经是铁板钉钉——没什么好想的了。其实皇上不是没想过,而是想得太多了。”
见刑天瞪着眼睛看他,他知道他有点儿不明白,幽幽说下去,“古木时在朝中经营这么多年,关系盘根错节。谁上位都要依仗着他。父皇正是看到太子和他走得近乎,才想出了这么一招。他这是想动摇太子和古木时之间的关系啊。只是这样会有用吗?古木时的女儿嫁给我,他就能和我更进一步了吗?”
刑天此时才知道这桩婚事背后的深意,不由一拍脑袋叫道:“原来皇上这么想的?只是为何没用呢?他的女儿嫁给了您,日后你们就是翁婿关系了。怎么着,他也不能和太子走近了?”
“你也是这么想的?”上官玉成静静地望着刑天,慢吞吞说道:“古木时老奸巨猾,怎么会受制于这桩婚事?父皇,想得太简单了。”
是啊,为了权势,女儿能算什么呢?倒是他们泰王府,活生生地就被烙上了一个和古木时靠近的印记了。
这个结果是皇上想要的,可不是他想要的。况且这关系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对于古木时来说,什么都没有利益最大!
上官玉成这么多年,以旁观者的眼光早就看得明明白白。
太子位高权重,乃是国之储君,一国根本。他还和丞相走得这么近,心中想的什么可想而知。
父皇这么多年,总觉得愧疚于他,这才想出这么个招儿来弥补他吧?
若是将来太子登位,他恐怕是第一个被清算的,纵然他面目被毁,可是架不住他能征善战,为大秦国立下了赫赫战功,在军中有着不可动摇的威望。
俗话说,“树大招风”,太子,能不忌恨吗?
他,其实早就明白了父皇的良苦用心。可是,这有用吗?能使他免于被太子清算的命运吗?
他不由苦笑了一下,父皇已经病入膏肓,这也算是他最后一次为他铺路了吧?
心里忽然泛起了一股酸酸的痛感,还以为这一生,不会再有人在意他,不会再有人为他着想。
从母妃死去的那一刻,他的心就死了。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皇后所为,可是父皇既不追查,也不惩治,任凭皇后一手遮天!
可到现在,他才想明白,父皇心里其实也很苦的。皇后母族势力雄厚,父皇,怕也是奈何不了她啊。
如今古木时乃是后起新秀,势力足可以和后族相抗衡,父皇就想着以此来钳制后族,想让自己日后能一帆风顺地活下去。
只是,这一切能如愿吗?父皇当初保护不了心爱的女人,如今还能保护得了他这个丑八怪吗?
“哈哈……”上官玉成忽然大笑了起来,声音里却满是沧桑,听得刑天顿觉头皮发麻。
“主子……”他无声地喊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儿。”上官玉成摆摆手让他心安,又吩咐道:“旨意让我这个月十六成亲,那就这样吧。这两天,你领着人把府里收拾一下吧。”
刑天知道他这是默认了这桩婚事,知道已无可挽回,只好点头,问道:“不知道主子想让王妃住哪一所院落?”
府里的院落很多,由于泰王还没有正室,基本上都空着,是以他才有这么一问。
上官玉成身边倒是有几房姬妾,每人一所小院落,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的倒也相安无事。况且他常年征战在外,压根儿一年就见不到她们几面。如今府里能有位王妃约束一下也好。
于是就道:“就把后头的碧云轩收拾出来吧。那里地方清幽,倒是个怡情养性的好去处!”
刑天听了不由咧嘴笑了,这说明主子还是不满这桩婚事的,想给未来的王妃来个下马威啊。
泰王府占地几百亩,里头的院落几十个,唯独这碧云轩是在最后一进的西南角,是个再偏僻不过的院子了。
什么环境清幽?那个地方住进去,可是与世隔绝了。只要主子不踏进那个院落一步,王妃这辈子就别想见到主子。
古木时那老狐狸不是答应把女儿嫁过来吗?那好,就让他这颗棋子用不成,让他的女儿守活寡,自生自灭算了。
想清楚了这些,刑天忙利索地朝上官玉成恭敬地行了一礼,就匆匆地出去了。
十五章 母女分歧
自从打发走了周妈妈,若雅心里就极不踏实,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完结。
林氏则不停地埋怨,嫌她性子太过倔强,得罪了周妈妈,就是得罪了盛氏。一个女孩儿家,若是没了家族的支撑,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呢?
到时候总不能就随随便便地像村子里的女孩儿一样嫁给庄稼汉子啊,那她这辈子苦熬到如今还有什么盼头?
望着林氏那双因为熬夜加上流泪而红得吓人的眼睛,若雅心里顿觉一股刺痛,可是就这么丢下林氏,自己一个人跑到丞相府去,就算盛氏真能给自己找个好人家嫁了,她就能过得安稳吗?
何况盛氏安的什么心她们也不知道,万一拿她当棋子怎么办?
可是到时候林氏也跟着去了,依照她现在的能力,又能如何照顾林氏呢?
她不由陷入深深的惆怅中,任凭林氏数落来数落去。
夜里,她躺在外间简陋的用两条长凳搭起的硬板床上,听着对面传来陈妈妈的鼾声,她翻来覆去地怎么都睡不着。
说来说去,还是没钱!这年头,少了什么都不能少了钱,还是钱在作怪。
要是有了钱,娘也能过得更好一点,就算是古木时一辈子都不见娘,娘心里不痛快,可至少能吃得起补药,能锦衣玉食地过着。
再退一步讲,有了钱,她能带着娘离开这个地方,离古木时远远地,既然他那么绝情,就当没有他这个人好了,何必在这个地方心心念念的?林氏的心病说不定到江南水乡就能好了呢。
一晚上,她睡得都不踏实,睡里梦里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第二日一大早,若雅睁着熊猫眼起来,陈妈妈已经煮好了稀粥,熬好了药。
她给林氏端进去,见林氏双眼下也是淤青一片,显然一夜也没睡好。不过她们也是见怪不怪了,林氏自从被古木时和盛氏赶出来,夜里就没痛痛快快地睡过。
服侍林氏喝过了药,又吃了粥,若雅才小心地陪笑说自己想到城里一趟。
林氏听了倒没怎么着,陈妈妈却在外间里喊着:“姑娘是什么身份的人,怎能一个人抛头露面的?”
若雅不由苦笑:都混到这个地步了,还有那么多的穷讲究!
她低声冷哼:“妈妈,我们的日子都过成这样了,总不能坐吃山空等死吧?我采了那么多的药草,若是到城里能卖了,好歹也能换点儿银钱,家里也不至于如此困窘!”
陈妈妈听了还要说什么,林氏却开口道:“雅儿说得也是,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只是绝口不提她进城的话。
陈妈妈一挑帘子从外间进来了,站在床前给林氏身下塞了个大靠枕,才絮絮叨叨地说道:“姑娘好歹是丞相家的大小姐,又到了说亲的年纪,万一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的,日后可就没有人家来求亲了。”
林氏也微微颔首,似乎很赞同她的话。不管怎么样,在她心里,若雅是古木时的女儿,就得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在村子里住着,若雅平日里也不避嫌,上山采药,在村里给人给牲畜治病,也是迫不得已。
眼下周妈妈来了一趟,已经透露了说亲的意思,若是再让女儿出去疯跑,被丞相府的人知道了该说自己不懂规矩,教出来的女儿没个姑娘样。
见她沉吟不语,若雅急了,上前抱了林氏的胳膊晃着,“娘,我才不想嫁人呢。就算是丞相府来人给我说亲,依照我们的地位,还能好到哪儿去?我才不让他们摆布我呢。”
“胡说什么呢。”林氏瞪眼轻斥,“姑娘家家的说什么嫁人不嫁人的,害不害臊?”
望着若雅委屈地撇了撇嘴,林氏又缓了缓语气,“你爹再怎么心狠,你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还能不给你找门好亲事吗?从今儿起,你就在家里学学女红,别再往外头跑了,也该有个姑娘样儿了。把脸上那东西给我揭下来,好好的脸干嘛非得扮个丑八怪?要是让府上的太太知道了,还怎么给你议亲去?”
议亲议亲,就知道议亲。若雅心里暗暗想着,还不知道被人家给卖到哪里呢,在这儿还一头热乎着。
但是这话她知道跟林氏说不通,在林氏脑子里,就是一个观念:虎毒不食子。古木时能绝情对她,但绝不会绝情对待他的女儿的。
若雅实在是难以和这两个古人沟通,憋着一肚子的气来到了外间,找了一个布袋,就到院子里把自己常年晒干积攒下的蒲公英、紫花地丁、苦地丁、益母草等在山上挖来的药草装进去。
不多时就听二妮在外头喊:“若雅姐,弄好了吗?”
若雅一声不吭地背起了背篼,里头放着那个布口袋,就要出门。
陈妈妈急了,立时赶出去,喊着,“姑娘,这是要到哪里去?”
若雅没好气地回道:“到城里转转,看看药铺里收不收草药!”
林氏在屋里听了也急道:“你这丫头,难道娘刚才说过的话都成了耳旁风了吗?”
若雅回过头笑了笑,大声答道:“娘,您别急,我就是想出去卖点儿药草,说不定能得几个钱呢。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等着挨饿啊,命都不保了还议什么亲!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
陈妈妈站在门口正要追过去,却被这一句话给惊得愣在那里,双手合十念佛:天爷,她们家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俗了?
林氏在床上只觉得心口憋得难受,双手不由揪着领口,暗自掉眼泪:闺女大了不由娘了,管不住了。
若雅却没这么多的心思,她现在就一个念头:赚钱。没了钱什么都干不成,眼看着家里就揭不开锅了还要那个身份做什么?
说穿了,她和二妮有什么区别?人家至少还有爹有娘有姐妹兄弟的,家里日子就算是清苦,好歹能有个盼头。将来就算是嫁人,也嫁个老老实实清清白白的人家。
哪像她,明明是人家遗弃不要的,她娘还总是报着一丝希望,还以为她们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终究还是和这些村里的姑娘不同的。
她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为林氏,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十六章 巧遇产妇
出了门,就见二妮已经背着一个背篼等在那儿了,两个人相视一笑,就结伴而去。
二妮背着的是家里母鸡生的蛋,足有大半篼子,也不知道一家人省吃俭用地攒了多久了。
今儿运气还真好,走了几里地,就遇到一辆拉柴的年车,恰好是二妮姥姥村里的邻居,两个小姑娘就趁机坐上了,也省了不少力气。
到了城门口,看看日头,都快到午时了。
一大早起来,只吃了一碗稀粥,若不是让牛车捎过来,若雅怕是早就撑不住了,饶是这样,肚里也唱起了空城计。
看着赶牛车的老汉从褡裢里拿出一块发黑的饼子,若雅只觉得嘴里的口水直流,肚里的饥饿感好像更厉害了。
她别过脸不去看不去想,这么大的姑娘了,再饿,也不能要食不是。
就听那老汉呵呵笑了一声,大手伸到她们面前,却是一块黑饼子。
耳边听得老汉憨厚的话,“大姑娘,来,吃一点,也没什么好的。”
若雅红着脸接过来,二妮更是不客气,想来和那老汉熟了,还问人家要了一块黑乎乎的咸菜疙瘩,两个人就着就这么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