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云水间-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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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雅妍就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用害羞……这里也没有外人。你是跟着我一路从蜀中来的，都这么久了，我却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险些还耽误了你一生。趁着我还有这能力安排你，过了这村未必有这店，你要是愿意，我这就着手去办。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你。”
墨香的声音更小了：“就那次见过……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
顾雅妍神色怏然，浑身乏力得很，但是知道墨香是动了情，心中为她高兴，：“那我就让人去说说看……”
“可是奶奶您这里……”墨香眼神里满是担忧。
“你要是愿意，嫁了人还在府里服侍。”顾雅妍笑道。“早上辰时上差，酉时家去，每五天休息两天。在外头做事。不用只封闭在家中的那个小环境，手里有几个活钱也很好，免得事事都依赖男人。等以后有了孩子。也可以像砚香这样灵活一些，不用日日做满钟头。只有事来下即可。 ”
砚香的儿子现在才九个月，她便在家中打理产业的事，除非必要，才出门。
话说到这里，墨香和砚香都想到顾雅妍的痛处，不由捂嘴哭了起来。特别是砚香，自己成了亲。有了孩子，更能够体会小姐心里的苦。
顾雅妍依旧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又不是快死了……”
墨香和砚香忙去擦各自的眼泪，砚香还道：“没，没事……就是墨香妹妹要嫁人了，奴婢替她高兴……”可那眼泪像泉涌似地，就是擦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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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尽量推掉了各种聚会和宴请，但有些日子还是不得不去的，例如，公公的寿辰。
永宁侯的寿宴自然是豪门的一场盛世，久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顾雅妍也自然成为关注的重点。更不用说，她不孕的事情估计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然而，今天的小孙氏却特别“体贴”，一直坐在顾雅妍的旁边。不管是好意的关心，还是不怀好意的问候，都给不热不冷的当了回去，真是比亲生的女儿还要维护。
自然，这一场景，看在京中一纵贵女眼里，另一番滋味了，已经熬成了婆的还好，只是在心中鄙视小孙氏会做戏，也有那些个别的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儿媳妇太苛刻了。但是，在那些前一刻还是家中的宝贝千金，现在却嫁了人的，或是成亲三四五年的人来说，心中真是要羡慕红了眼。
乡野出生的粗鄙丫头，家中走了狗屎运也就算了，嫁了头号钻石王老五，也认了，姐没有那金刚钻不揽那瓷器活行了吧！结果，老天终于开眼了，那丫头居然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这会儿，大家心里平衡了，有的甚至同情起顾雅妍来，哎，真是爬得越高，跌得越厉害啊，不知道怎么被大家在心里嘲笑不说，在那样的人家，没有子嗣，年华老去，好个凄惨聊得。
结果，三年了，那只不下蛋的母鸡，居然还是像凤凰一样供着，许励涵色迷心窍，听说差事都不办了，老婆心情不好，要在家中陪着老婆呢！男人嘛，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也耗得起，不急。可是，怎么婆婆也这么维护呢？实在是没天理啊，皇帝的女儿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呢！
置身在一片怨气中的顾雅妍并没有自觉，虽然被众人羡慕嫉妒恨着，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幸福，反而，小孙氏的这一做法，让她有着深深的绝望。小孙氏对她，从探究到真心疼爱，然后再到慢慢疏远，现在突来的热情，能是为了什么呢？
果不其然，宴会后，因为男宾和女宾是分开的，顾雅妍又作为主家，得等客人都走了才能回去，顾雅妍跟着小孙氏去了她的院子处。然后，小孙氏让一个梳着流云髻，穿着薄衫，画着精致妆容的小姑娘给顾雅妍请安，此刻，顾雅妍哪里还有丝毫不明白的地方了呢？
只是，让她吃惊的是，等这个姑娘抬起头，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任何人都会觉得这是她的亲妹妹，实在是长得像。只不过一个人的眸子，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希望，一个已经是历经世事的沧桑，一个是二八豆蔻年华，一个是二十多岁的闺怨少妇。
“涵儿醉了，你这些日子身子也不好，就让昭华去服侍她吧！”小孙氏淡淡的说。
顾雅妍愣在了那里，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啊！心好被针扎了似地，一点一点的，有点疼，疼后之后，跳得更欢快了。
“你也累了，今晚就在这儿陪我老太婆休息吧！”说着，握住顾雅妍的手，“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不愿做那恶婆婆，只是，女人，都是这么一步一步过来的。算好了日子，最多两三次就能成了，你也放宽些心，多吃些，养得胖一点，也像有身子的人。”
顾雅妍惊愕的看着小孙氏，满脸的不敢相信，这是……是要借腹生子！！
小孙氏点点头道，“我也不想膈应你两，这实在是无奈之举，励涵有今天不容易。我这做娘的，还能不知道，他的心里除了你，再容不下别人，有了孩子，你们两个也没了心结，好好的过日子。”
顾雅妍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怎么行？
小孙氏以为顾雅妍是担心瞒不过去，“到时候，你只管把肚子挺起来，其他的不用管，那丫头，我自会找个妥当的地方，养起来。记住，孩子是你生的，只不过借了她的肚子出来而已。”
顾雅妍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底线的。她的男人和牙刷不能同别人分享，她希望许励涵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有别的女人；小孙氏，是无论如何需要一个孙子，不管过程如何，又是用何种途径；而许励涵呢，他是怎么想的……
顾雅妍相信，他在乎他们的感情，他的心里也只有她，至少目前是这样。可是，她也不会放弃爵位吧，不会不想要自己的嗣子，不，是一定要的吧！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好闹的……
而且，不管什么原因，她顾雅妍都不能活得这么卑微，这么无耻，掠夺别人的孩子，纸总究是保不住火的。那个姑娘既不像那样不怒不争，没有野心的样子，她也没有勇气将别人的孩子养大，更加承受不起，自己付诸了心血养大的儿子，把她当做仇人。而对于许励涵，一个女人与他有了肌肤之亲，还给他生了孩子，真的能够在他心中全无印象吗？真的能够没有一丝感情吗？
顾雅妍很平静，乖乖的服侍小孙氏就寝，然后自己也睡了，似乎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小孙氏没有多虑，从任何一个婆婆的角度来考虑，自己对这个儿媳妇真真都是仁至义尽了，完完全全为她着想，她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不纳妾就不纳妾，生不了孩子就找人帮她生，她要是还委屈，那皇帝老子的委屈也大发了。
第二天，许励涵因为宫中急招，直接上差去了，顾雅妍独自回了伯爵府。晚上，顾雅妍已经睡了，许励涵还没有回来，只让临渊带了信，只说宫中有急事，其他什么也没有说。
等许励涵终于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后了，好像就只是外出办了差回来一样，那晚顾雅妍见到的那个叫昭华的姑娘，那天小孙氏说的话，似乎都是梦境中的。
顾雅妍没有提，许励涵没有说，不知是两人的默契，还是真的梦一样。两人又像之前一样，只是，顾雅妍稍微忙碌了一点点，准备墨香的婚事。
一切，一如既往，除了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早上，一个许励涵到宫中值夜回来的再寻常不过的清晨，顾仲安以及许励涵分别收到了一封信，然后顾雅妍不见了。
第一七八章 别笔
“励涵，
不告而别，非常的抱歉，我很好，也很安全，希望你不要担心。
人口渴的时候要喝水，我缺世界的时候，你就出现了。想想真是奇妙，我原也是一个挺潇潇洒洒的人吧，如今却也成了婆婆妈妈的了，有了牵挂的人，一步一步变成这样，但是一点也不后悔。
回想起来，我一直感觉你是不同的，说不上来为什么，好像第一次看到你——那是在泸州镇的元宵庙会上——你还记得吗？那时，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个春风得意，傲慢到鼻孔朝天的世家骄子，没想到你也有那么多的艰难坎坷，又是那么的沉毅冷漠，你是一个真正的谦谦君子，能够为家人撑起一片碧海蓝天。可见，第一眼的印象并不总是准确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想想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后来，我被花子拐跑，你救了我，那个温暖的怀抱，那个有力的肩膀，虽然映像有些模糊了，但是那种安心的感觉，足以铭记在心。一直相信会有重逢的那，想见你，我告诉自己是因为还差你一句“谢谢”，却是搭上了自己的心。无法对你解释我的坚持与骄傲，宁缺毋滥，只觉得世上无人可与我比肩，我宁可一个人生活，而且，我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可是，遇见了你，是我人生最美丽的意外。
真的应该谢谢你，我时时感受到的幸福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但愿不是我自作多情。从宫中的纠纠葛葛起，或者从我闯入你房间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切，只对我一个人的，我独享的感情。为什么你要那么好？如果你如外人所见冷漠刚毅。我最多把你当成一副画一样欣赏。为什么，你可以既铁骨豪情，又细腻体贴？时而强硬。时而温柔的渗透，我怎么可以做到把你推拒在心外？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优秀的你。在我没有任何光环时，会固执的把目光深情的投在我身上。给我独一无二的关切和幸福。
如果离你远些，如果你不是这样好，我就不会习惯你的亲近，不会贪恋你的怀抱，不会沉醉于你的亲吻，不会在某一天突然发现，我再也无法拒绝你——高兴。快乐，难过，悲伤，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如果不贪恋你的好，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离殇。有一个男人，愿意在寒冬腊月，把你的脚严严的捂在怀里，我想，对于一个来说，这一生也别无所求了吧！那样的温暖和疼宠。我几乎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我有这样出色的夫君，也有这样的幸福，当得知不孕的时候。我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好舍不得离开你，至于曾经最看重的尊严，似乎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决定留在这里，尽管我知道，有宝宝的几率非常低，但是我还是自私的留下了，即使有种种不如意，我有你，已经足够了。我告诉自己你也一样，我会加倍的爱你，填补没有孩子的温暖与热闹。而且，继续为创造奇迹而努力。但我还是止不住的惶恐与担忧，对你以及你的家人而言，纳妾是多么正常的事情——正常到你不纳妾反而是怪事。我好像偷了属于别人的幸福。
果然，上天终于要惩罚我了，婆婆的耐心也已经耗尽。她是真心的为我着想吧，找来那么像我的人，来生下一个你的孩子，然后也是“名副其实，名正言顺我的孩子”了。真的能够这样吗？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天你直接进宫了，我居然松了口气。我其实多么希望你会告诉我，你不要她，你和她没有关系，可是，你回来只字未提，也许这样也好。难道这对你真的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吗！还是你不了解我？或者，最在乎的，不是我。
接下来，我已经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一天一天接近，因为你们共同的孩子，更加无法忍受哪怕只是一点点，你看着我的脸的时候，想起另外一个女人。不知道我阻止的话会怎样，可是我怎能阻止？我又有什么立场去阻止呢？看着你那么想要一个继承家业的孩子，我不愿让你爱我的代价就是委屈自己。
我已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应该继续留在这里了——这里本来应该没有我的，那个和你注定的伴侣，也许真的也不是我。在你的故事里，我本来也许应该只是个跑龙套的过客吧，却意外的成了配角，也许已经够了，你的主角，不是我。
许多事情没法选择的时候，上天会为我们选择。之前还在犹豫，现在上天已经明确的告诉了我。把别人的孩子据为己有，我，做不到。尽管，这些日子，我仍然能感受到你对我的情意，我不能忍受，你的心里还可以有另外的人。即使我阻止了，你将来会不会后悔？即使我这一次阻止了，将来的一次又一次呢？更何况，哀哀乞怜，从来都不会是我会做的事情。所以，我决定离开了，退步抽身，趁我们还有些美好的情意，免得将来连这些都消磨成烦怨，再悲叹“人生若只如初见”，后悔莫及。
兜兜转转，这本才是我该走的路吧，赫然发现，很快就是春分了，这是我喜欢的季节，代表播种与奋斗。如今我倍尝爱之甜，也尝尽爱之苦，也算不枉这半生一梦。不知道是你负我，还是我负你，那都没有什么意义了！与你，即使情深，也终是缘浅。以前见过一句诗：“同穴窠眠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说的好似你我如今的情境，此去生离，却是死别，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吧，可是还没有离开，我好像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