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弄之戏流年 作者:谢小-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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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京城只有一天路程的时候,齐掠终于开始觉得隐隐的不安起来。
“你在想什么?”秦霭坐在树下看月亮,看着出神的齐掠,问道。
“没什么。”齐掠摇头,“喂,秦霭,不早了,睡觉吧。”
“睡不着。”秦霭弯了弯吹角,“齐掠,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觉得不安。”
“秦霭,你想离开吗?”齐掠抬眼,挥去几乎落在脸上的树叶,“可是我必须回去。”
“齐掠,你有事瞒着我是不是?”秦霭起身,立在齐掠面前。
“你想知道?”
“如果你不想说,便不说好了。”
“秦霭,我当初救你。是有私心的。”齐掠握紧了拳,“那年冬天,我父亲去世了。”
“那日他去宫里,就再也没回来……那天,我唤我到房间,将整个夜色给了我。他明知会一去无回,还是去了。他帮皇帝做了太多的事,皇帝不会容他活着。秦霭,我也一样。总有一天,皇帝会容不得我。即便我再低调,即便我将夜色隐得再好,终有一日,我都脱不了和父亲一样的下场。”
“所以,你那时,希望我能做你的棋子,替你报仇?”秦霭挑眉,看着齐掠,面色平静。
齐掠点头,并未反驳。她永远无法忘记,那日,她徘徊在宫门外,终于看到父亲被用一张草席包着丢了出来。她不敢靠近,只能由着宫人将草席丢到了郊外的乱葬岗。
父亲身上都是伤口,深深浅浅的,一身白衣染成了红。他眉头微皱,看不出有多痛苦。但她知,那种千刀万剐的痛。
“傻瓜,想哭就哭吧。”秦霭看着齐掠,伸手将齐掠搂紧怀里,“你这样笑着,丑死了。”
“秦霭,对不起。”齐掠搂住秦霭的腰,将忍了多年的泪,通通爆发出来。
“哪里对不起了。齐掠,这些年,你待我,足够好了。”秦霭拍着齐掠的背,眸色渐深。
“正好,你有杀父之仇,我也有。”秦霭浅笑,“多好。”
“其实我只想你活着,秦霭,我想我们都活着,光明正大的活着。”齐掠在秦霭胸口蹭了蹭,或许,曾经,她希望,杀了皇帝,报仇,而后解散了夜色,远走他乡。
但是这些年,陪着秦霭,她跟希望有个家,与秦霭,有一方属于他们的天地。
不需担心过去,只需展望将来的地方。
“会的。齐掠,我们都会活着的。”秦霭搂紧了齐掠,轻描淡写,却像是最深刻的誓言。
会活着的,他们,定然,会活得很好。
在城外逗留了几日,齐掠和秦霭还是决定,先往落霞山去。
了空和浅音一直住在落下山,秦霭太久没见两人了,决定先会会老友。
了空的院子与前次见已差别很大。院子宽了很多,围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花草,很是好看。
秦霭推门而入的时候,恰好看到浅音抱着个小娃娃在院子里唱着歌儿,眼里流露着淡淡的温柔。
她一直都是很温柔的人,温柔且倔强。
其实,齐掠也该是那般的,只是她少年丧父,独自挑梁,那些少女情怀,甚至没出现,便被抹杀了。
“秦霭,齐掠。”浅音看到他们,显然十分惊喜,“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秦霭低头,看着在浅音怀中睡得正熟的孩子,说道,“这孩子长得真俊。”
“了空出去了,我们进屋说,等会儿他就该回来了。”浅音看着秦霭,露了个大大的笑容,领着秦霭和齐掠往屋里去。
屋里收拾得很干净,简单的家具,却不失温馨。
“你们过得真不错。”秦霭环顾一圈,瞥了眼齐掠,低声赞道。
“都是了空收拾的。”浅音面上飘过浅浅的晕色,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嗯……想来看看你们。”秦霭抿唇,“当初分别得仓促,我们,好像很久没见了。”
“是啊。了空经常念叨你。”浅音给秦霭和齐掠倒了杯茶,“他总说,你是看着明白,其实就是个糊涂蛋。”
“他这样说吗?”秦霭低头喝茶,“也不知是谁比较糊涂……”
“自然是你。”外头有个略低的声音响起,盖住了秦霭的小小声。
“了空,你回来了!”秦霭听到从外头传来的声音,从椅子上跳起来,转身,扑向进门的人。
“秦霭,来了?正好,我打了只山鸡,今天留下来吃饭。”了空见秦霭扑过来,飞快躲开,瞥了眼秦霭,“你那一身衣服还值几个银子,蹭到我身上便不好了。”
了空衣上沾了些血迹,两手都拎着东西,身手却丝毫不见懈怠。
“了空,你留头发了?”了空的冷淡,秦霭丝毫不介意,看着了空不长不短的发,努力忍着笑。
“难道一辈子当和尚吗?”了空睨了眼秦霭,转身看齐掠,“这小子怎么变好看了?”
“有眼光!”秦霭拍了拍了空的肩,“和尚,这么久不见,晚上不醉不归可好?”
“自然……你可以,我不奉陪。”了空踹了脚秦霭,“走,跟我去厨房。”
秦霭摸了摸鼻,乖乖跟在了空身后,往厨房去。
“京城威胁,为什么回来?”了空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还没到厨房,便问秦霭。
“想回来,就回来了。”秦霭答,口气轻松。
“是吗?”了空轻哼,“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过谁?”
“了空,我只想给齐掠找个出口。”秦霭叹气。
“不必告诉我。”了空生火,“你们自己小心就好。毕竟,人心难测。”
“我懂的。”秦霭看着了空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弯着眉眼,笑得格外好看。
这生,除了齐掠,他最庆幸的,便是遇到了了空。
虽然他从来话不多,但至少,他是懂他的。
秦霭不会做菜,立在厨房,也就是看着了空忙碌。
他们真是太久不见了。久到,看着了空做菜的模样,觉得有几分陌生。
但是,那菜香味是熟悉的。
秦霭这半辈子,唯觉得了空能够把普通蔬菜炒得比肉更好吃。
“秦少爷,端饭!”了空看着立在一边怡然自得的秦霭,皱眉道,“还是说,你想饿肚子?”
“端端端。”秦霭回神,端着碗筷跟在了空身后往客厅去。
色香味俱全。
秦霭吃得满心欢喜,不忘多夸了了空几声。
“秦霭要是喜欢,以后常来就好。”浅音看着秦霭的模样,不禁笑了。
“好。”秦霭点头,扭头看到齐掠的眼,不禁冲她笑了笑。
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吧。今天,就尽情快乐一把。
第三十四章
秦霭和齐掠从了空家里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秦霭牵了齐掠的手,绕着山头走了很久。
“你打算一夜就在这儿绕圈子么?”齐掠在走了不知多久后,终于打破了平静。
“齐掠,或许,我说或许。或许明天……”
“明天我们会好好的。”齐掠打断他的话,伸手,拦了秦霭的腰,带着他飞奔下山。
秦霭和齐掠到了城外的别院时,别院一圈已经被人围住了。梁玉被人吊在了门口的树上,脸色极难看。
秦霭脸色一白,还未动作,齐掠已纵身跃起,划了梁玉手上的绳索,两人搂在怀中。
“小姐……”梁玉呢喃,昏了过去。
很快有人将他们团团围住。秦霭皱了眉,将齐掠挡在身后。
别院大门打开,走出的,并非秦霭所想的那人。
“爷?”秦霭看着萧乱那张脸,微微怔了怔,又很快露出个笑脸,握了握齐掠的手。
“进来,我们屋里谈。”萧乱一身白衣,笑得温和。但目光扫过秦霭时,眼里的杀意相当明显。
“走吧。”秦霭浅笑,放开齐掠的手,率先往里走。
齐掠跟在后头,扶着晕厥的梁玉,微皱起眉。
萧乱半躺在院里的榻上,看了眼秦霭,又扭头,看了看齐掠。
“艾沁,没想到,我们竟然已经见过了。”萧乱笑了笑,微带着些讽刺,“我找了你这么些年,没想到有那么段时间,你就在我身边。”
秦霭露了个大大的笑,不说话。
“你为什么回京城?”萧乱懒懒靠着榻,望着秦霭,道。
“你找我又是为了什么?”秦霭笑容扩大。
“复位。”萧乱伸了伸手,立刻有人端了茶恭敬摆在他手中,“我想帮你复位。”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萧乱说起来,就好像平常话家常一般,说得十分轻巧,“原本皇帝的位置就该是你,夺回来也不算过错。”
“江山是谁的,我本不在乎。”秦霭耸肩,“如果我不跟你合作呢?”
“你觉得你今天还能走出这里吗?”
“有何不可?”秦霭浅笑,握了齐掠的手。两人飞跃而起,带上梁玉,并不见有一点累赘。两人动作很快,眨眼便消失在围墙那头。
“追吗?”
“不必。”萧乱摆摆手,喝了口茶,笑意渐浓。
秦霭刚从宫里出来时,不懂半点功夫。齐掠为了教他自保,费了不少功夫。而秦霭最早接触,也最获齐掠真传的,便是轻功。
秦霭觉得轻功飘逸好看,最为实用,便学得认真,到后来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所谓狡兔三窟,齐掠的房子自然不会只有一处,但为了安全,齐掠将秦霭带到了连秦霭都不知道的一处屋子。
“这是以前我送给擎苍当礼物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擎苍寻不到我们,会来这儿的。”
齐掠将梁玉放在客房,给他喂了杯凉茶,和秦霭围着圆桌商量对策。
“萧乱我找人查过,并没什么特别。”齐掠低了低头,“是我疏忽了。”
“他若有心要瞒,又怎么可能轻易查到。我在醉花楼也有段时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秦霭,可能是我错了,我们不该回来。”齐掠垂眼,眼里的愧疚很明显。
“别犯傻了。”秦霭轻笑,“既然萧乱能找到别院,又怎么能不知我们究竟是谁,不论如何,他都会找到我们。”
“然后利用,或者杀了……”齐掠看着秦霭,也笑了,“既然免不了一战,我们也不需多遮掩了。”
秦霭不说话,良久才抬了头,看着齐掠的眼,叹了口气:“我不想夜色被我毁了。”
“我有分寸。”齐掠浅笑,“秦霭,你想好了吗?”
“什么?”秦霭端着茶杯,手微紧了紧。
“将来。”齐掠看着秦霭,吐出这两个字来。
“将来?”秦霭皱了皱眉,“活着就好。”
秦霭没有说,他设想的将来,没有齐掠。他设想的活着,没有秦霭。
他走的,是条不归路。而这条路,不需要齐掠相陪。
“不早了,睡吧。”秦霭握了握齐掠的手,“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齐掠难得的觉得困倦。
等睡醒了,才发现秦霭不见了。
他再次一声不吭地,离她而去。
倒是擎苍,很快进了客厅,立在她面前:“主上……”
“秦霭失踪了,派人去找。另外,再查查萧乱。”齐掠瞥了眼擎苍,靠着椅背,闭了眼。
齐掠想,秦霭或许去找萧乱了。可是,她更希望,他不是去找萧乱。
萧乱的眼中有种疯狂,那种疯狂,即使不自伤,亦会伤他人。
齐掠不担心萧乱自伤,却担心,他伤了秦霭。
但她现在哪里都不能去。梁玉还未醒,她还有很多疑问。
秦霭在街上走了很久,买了包桂花糕,买了些瓜子,而后抱了他的食粮往齐掠的别院去。
萧乱的人还在。看到他靠近,立刻围了上来。
“我要见萧乱。”秦霭笑眯眯,尽量表现得和善些。
刀齐齐架上秦霭的脖子,没有一点死角。秦霭抱紧了手里的食袋,十分配合地一动不动。实际上,他只需稍有动作,就有可能被抹了脖子。
很快有人出来传话,让秦霭进入。
萧乱依然躺在榻上,闭着目,似是在养神。秦霭立在门口,拿了块桂花糕,吃得开心。
“怎么又回来了?”萧乱睁开眼,睨了眼秦霭,动了动身,“坐。”
“既然你可以这般轻易地进这京城,占了齐掠的房子,必然是打点好了,只等我进了你的口,任你摆布。”
“你倒是想得明白。”
“连齐掠都探不到底的人,势必不那么简单。”秦霭将食袋摆在桌上,擦了擦手上的糕屑,“萧乱,你到底什么来头?”
“你想知道?”萧乱看了看秦霭,“这里就我们两个,对你也不需多隐瞒什么。我是萧清的嫡孙。”
萧清,正是前朝最后一个皇帝。
“你想复国?”秦霭似乎有些明白了。
“我只是和人打了个赌,赌能败了大梁。而我此生,只能赢,不能输。”萧乱绞了绞额前的发,“艾沁,其实我们见过。若非你毁了容,当初在醉花楼,只需一眼我就能认出你来。”
“我没见过你。”秦霭微微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杯中的水。他将在宫里那些年的日子粗略想过,却想不出他究竟在哪里遇到过萧乱。
“当初靖王爷带进宫的那个道士,就是我。”萧乱浅笑,“以假乱真的易容术,没想到能骗过整了皇宫。”
秦霭瞪着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