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弄之戏流年 作者:谢小-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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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京城那头的事不能耽误。齐掠在唐老那边坐了一下午,见唐老也没什么头绪,便索性吃点心喝茶,看几位长辈皱着眉争论不休。
一个男人突然消失在洛阳城里,怎么都算是件怪事,更重要是无论如何打探,都不清楚这人的去向。
其实齐掠更好奇的,是这位月公子的来历。
虽然宫里头说此人是个乐师,但她也打听过了,宫里根本没有一个叫作月色的乐师。应该说,宫里的几乎没人知道有叫月色的人。
要从洛阳城里找出这样一个几乎不曾存在过的人,实在有几分难度。
“益王爷那边如何了?”吃饱喝足,齐掠突然想起个人来,随口问道。
“益王爷几乎每天流连在醉花楼,听说,他迷恋醉花楼的月香姑娘,想方设法想将人娶回家去。”唐雪章答着,眼里写着明显的不屑。
“月香?”齐掠挑眉,“洛阳的第一美人?”
“嗯……”唐雪章看着齐掠,见她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有些好奇。难道主上喜欢美人?所以对秦霭一直眷顾有加?这时候,秦霭已经不在,所以主上转移了目标。只是对方是个女子,若是传扬出去,总是不太好。
唐雪章还在乱想着,齐掠已经起身,对身边的梁玉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主上,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唐雪章赶忙起身挽留。
“不了,唐老,耽误你半日了。”齐掠摆摆手,带着梁玉离开。
洛阳城已然是秋天景象,梁玉跟在齐掠伸手,小心地候着。“梁玉,醉花楼怎么走?”
站在路口,齐掠突然问道。
“小姐你……”梁玉顿住脚,看了眼齐掠,不太明白。
“从现在起,叫少爷。”齐掠瞥了眼梁玉,笑着提醒。
“少……少爷。醉花楼,往那边走。”梁玉领路,带着齐掠往醉花楼去。其实若不是有次经过翠花楼,看到益王爷进去,他大概也不会在意那儿是个什么地方。
“这儿就是醉花楼?”齐掠看着眼前的房子,摸了摸鼻子,“走吧,梁玉。”
京城比这醉花楼高档的青楼并不少。齐掠随意瞥了瞥在青楼门口招揽客人的姑娘,姿色只能算是一般。
“梁玉,寻个好位置。”齐掠掰开一直缠上她的手,微微皱眉,侧头,对梁玉说道。
梁玉得令,四处看了一番,领着齐掠往一偏僻处去。
时间尚早,楼里并没什么人。梁玉给齐掠将桌凳抹净才让齐掠坐下,自己立在一边,抬眼,见楼里的老鸨展着笑颜,像他们走来。
“这位公子,我们楼里可是什么姑娘都有。不知道,公子喜欢什么样的?”老鸨挥着手绢儿,笑得谄媚。
齐掠伸手掏出一张银票,淡淡道:“月香。”
“月香啊……”老鸨听到这两字,微敛了笑,有几分犹疑。
齐掠勾起嘴角,又掏出两张票子:“听说月香姑娘琴艺一流,我只是想听上一曲,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
“有,有,自然有。”老鸨一看来人出手大方,又是斯文相貌,早已被那三张银票夺走了心神,赶忙接过票子,亲自领着齐掠和梁玉往楼上去。
弯弯扭扭绕过几条廊子,终于到了月香的房间。
“月香姑娘,这位公子要听你弹琴,好好招待着。”老鸨进门,冲着半躺在榻上的月香笑道。
齐掠闻着房间里头的香气,低头,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香粉味,闻着实在难受。
榻上的月香起身,看了眼立在门口的齐掠,笑道:“看来公子是第一次进出我们这儿吧。”说话间并没什么意思,但听着的人,却有几分尴尬。
“梁玉,你先出去吧。”齐掠笑了笑,不知可否,等梁玉出了门,才随意地坐在窗口,看着月香,“姑娘,我今日是来听曲的。不知,姑娘擅长什么曲子。”
“公子是京城人士吧。前几年京城流行一首《咏叹调》,这首可好?”月香起身,拉了拉身上薄薄的外衫,随意抚了抚手边的琴。
齐掠对音律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研究,听着月香一曲弹完,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月香姑娘也是京城人士么?”齐掠看着房间摆设,问道。
月香摇头:“不是。只是曾经去过京城罢了。”月香笑了笑,“恰好那时流行着《咏叹调》,便学来了。”
“其实久闻月香姑娘芳名,绝色无双,我便想来见识见识,这倾城之貌,果然,艳色无双。”齐掠笑了笑,看着桌上凉了的茶水,正想问这房间怎么连茶水都没有,就见人敲门进来。
“花生,泡茶。”月香见人进门,说道,转而看向齐掠,抱歉地笑,“招呼不周,还望公子见谅。”
普通的小厮,齐掠低眉,看到来人脸上深深浅浅的伤口,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面上的伤口,毁的厉害,看似,伤口有段时日了。只是这伤口,不知是如何造成的。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外伤。但如果是内伤……她无法想象,是怎样的内伤,会引发这样的后果。
小厮大概是因为她的眼神,倒茶水的时候,不小心几乎打翻了水,收回手时,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没事。”齐掠浅笑,在这小厮转过身去时,她的笑却顿时停了。
这个背影!
这个背影,是秦霭!
虽然他微微弓着背,虽然身形瘦了许多,虽然那张脸……但是这背影,是秦霭无疑!
齐掠握拳,看着秦霭关门出去,始终不敢让自己动一下。
“月香姑娘,可否再奏一曲?”定了定神,齐掠抬眼,眼里已堆满了笑意。
“若是公子喜欢,当然可以。”月香抬手,随意弹奏几曲,却都是哀伤的调子。好在齐掠也不太在意,只是随意听着,偶尔抬头,瞥一眼月香,看起来惬意无比。
几曲奏罢,齐掠起身告辞,顺带留下几张银票,算是谢礼。
出门后,梁玉还站在门外,看似有些心神不宁。齐掠低头,低声道:“走吧。”领着梁玉快速出了醉花楼。
“小,小姐……我刚刚……”
“回去说。”齐掠眉毛隆起,打断梁玉吞吐的话语。
回到别院时,擎苍正立在院里里,也不知等了多久。
“进屋说。”齐掠绕过擎苍,脸上没什么表情。
梁玉没跟进门。齐掠对着擎苍道:“说吧。”
“主上,我们今天,找到了秦霭的衣物,是从醉花楼流出来的。”擎苍低头。
“醉花楼……哈哈。”齐掠点头,“不用再查下去了。擎苍,把人都撤了。查一下,醉花楼幕后都有些什么人。”
“主上……”擎苍有些不解。半路放弃,实在不是齐掠的风格。
“就这样。”齐掠皱眉,“醉花楼,我会盯着的。立刻把人都撤了。”
见齐掠似乎有些疲惫,擎苍不再多话,转身出了大厅。到院子里时,见梁玉心不在焉地绕着树打转,擎苍心底生出了些疑惑。似乎出了趟门,两人都有些不同了。
“梁玉,今日出门,有什么发现么?”擎苍拍了拍梁玉的肩,阻止他继续绕着树打转的热情,问。
“没什么。不对……其实也不太确定……擎苍,我好像,我好像看到少爷了,在醉花楼里。”梁玉犹豫半天,才说清楚。
“秦霭?”擎苍听到这消息,着实吃了一惊。那家伙,居然宁可进青楼,也不回来么?
“嗯……”梁玉点头,半天又摇了摇头,“说不定是我看错了,那个人不是少爷。”
“什么是不是?到底是不是?”擎苍听着梁玉这毫无头绪的话,有些心急。
“我也不知道……”梁玉挠挠头,“擎苍,不如你去查一查……”
“主上说了,不让我继续查下去。”擎苍叹气。她的心思一向难捉摸,但是跟着她这么久了,她从来没有做过错的决定。不论如何,照着她的话做就好。
秦霭……或者,她还是不愿,有人插手她与他的事。
当晚,梁玉心不在焉地端着晚餐给齐掠填肚子时,齐掠看着心不在焉的梁玉,随意说道:“梁玉,今日在醉花楼看到的那人,不是秦霭。”
梁玉还在想着心事,听到齐掠这么说,只是随意地“嗯”了声,等反应过来,才睁着眼盯着齐掠,有些惊讶:“小姐,你也觉得,那人和少爷像?”
“是有几分相似,但他不是秦霭。倒是那月香,梁玉,你可看出什么来?”
“月香姑娘?”梁玉好奇,“月香姑娘怎么了?”
“或者,应该说是月香公子。”齐掠拿着筷子,看着梁玉,“月香,是个男人。”
这话,对梁玉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
醉花楼的头牌,是个男人。而这男人,在醉花楼这么久,居然无人察觉。
这!这算一桩奇事吗?
第二十一章
夜。
醉花楼。
许久不出面的醉花楼老板萧乱突然立在月香房门口,意思性地敲了敲门。
“进吧。”月香低哑的声音从里头响起。同时,房门也开了,男人白衣飘飘,踏入撒着香气的小女儿闺房。
“爷,您来了。”月香半躺在榻上,手中拿着团扇,看似有些疲惫。
“听说今天有人来了你这里?”萧乱踢了踢月香躺着的榻,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凝重。
“是啊。我这儿可是每天都有人来。”月香起身,手中的团扇掠过萧乱的面,脸上挂着媚笑。
萧乱别过头,似乎对那团扇上的香气难以忍受。“知道他来作什么吗?”
“大约是看上我了吧。”月香笑,绕过萧乱,施施然坐在桌边,“怎么,有问题?”
“是个女人。”萧乱皱眉,掏出丝帕捂着脸,转身看着月香。
“女人又如何,谁说女人就不能对女人感兴趣了?”月香掩嘴笑,满是风情,“你不是明知我是……还总是来我这儿?”
“你确信她不是为你而来?京城寻人花大价钱在找你。”
“哈哈,找到又如何。”月香对萧乱抛了个媚眼,“你认为我会乖乖跟着回去么?”
“你别忘了……”萧乱继续皱眉。却被月香打断。
“自然不会忘。但既然脱离那里,就算死,我也不会回去。”月香攀上萧乱的肩,“今晚要留下吗?我今日可没客人。”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萧乱拍开月香的手,“你还是好自为之的好。”
“萧乱……不如喝一杯再走?”月香挡住萧乱的去路,立在门口,脸上挂着笑。
“让开!”萧乱一把推开月香,任他摔在地上,却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便开了门往外头去。
“真是无情的人。”月香起身,看着手中的团扇,轻笑。正要关上门时,却见花生端着点心进来。
“花生,今天怎么还不睡?”月香看着秦霭,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微笑。
“厨房里新做了些吃的。我便端来给小姐尝尝。”秦霭将点心放在桌上,立在一遍等候吩咐。
即使这醉花楼只是洛阳一青楼,依然需要处处小心,容不得一点失误。前几日他因为摔坏了楼里的一个花瓶,便被罚一日不准吃饭,
将来若再有错,只会罚得更重。这些,都是在醉花楼里看来的。每个丫鬟姑娘若是犯错,结局总是凄惨的。
秦霭想起那日欲逃脱醉花楼的怜儿,听说她被饿了整整三日,关进柴房整整做了一个月的工才被放出来。
面对这些,他都无能为力。他不是当日只手遮天的艾沁。今时今刻,他的生计,都需要以小心翼翼来维持。
“花生,昨日那人,你认得?”月香突然立在秦霭面前,盯着他的眼,问道。
刺鼻的香气袭来,秦霭忍不住别开头,连打了几个喷嚏才止住。
“小姐说笑了。那位少爷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我又怎么可能认得。”
“是吗?花生,我第一次见你,你身上那套衣服,可是值好几两银子,你以为我们都是瞎子吗?”月香咧开嘴大笑,“花生,别那么无辜地看我,不论你怎么解释,我都不会信的。不过既然你已在这醉花楼,遵守这儿的规矩便好。早些回去睡吧。”
月香说完,见秦霭端着盘子出去,并没什么反应,有些小小的失望。看来这人,挺没意思的。
秦霭拿着盘子,下楼时几次几乎摔倒。要不是手扶着栏杆,估计他随时可能从梯子上滚下去。
以为进了青楼,他便能断了与他的一切联系。割舍其实不过一瞬间的事。他能舍,时间长了,她定然也能舍。他做足了相忘于江湖了准备,可看到她在他面前,手依然止不住颤抖。
他不再是她的秦霭了。他想到自己的脸,萌生的一丝热情也被生生掐断。
她认不出他来了。甚至连一丝怀疑都没有。出门时,似乎是刻意的,他顿了顿脚步,渴望她能拉住他,渴望她会喊一声秦霭。
可惜,都没有。
就这样吧。秦霭抬眼,看着天空一弯新月。只是,她好像瘦了不少。着了男装,依旧,英姿飒爽。如今,他们好像,又远了一步。
醉花楼依然歌舞升平,只是与他,并无关系。
“师父,师父,我们回去吧。”醉花楼的大厅里,萧离拉了拉凉麓的袖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