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重生贾母荣华录-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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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史令仪这辈子对管家之权也不再那么上心就是,说句实话,像荣府这样的人家,只有没了权势,才会想着疯狂敛财以保心安——自家逢年过节光是走礼时得着的金银,就够全家吃用还富富有余了,古玩摆设还要另算。
听了媳妇的话,贾代善又笑了,“政儿温厚,只是稍欠灵活。”
史令仪便把政儿儿子降生时,兄弟俩如何斗嘴说给了丈夫。
贾代善忍俊不禁,“臭小子。”
史令仪也笑道:“他倒是像敏儿。最晚明年也该开蒙啦,老爷该给他起个名了吧。”
名字早就取好,但他一直不敢拿出来!自从起名“起死了”个孙子,贾代善自责不已:瑚琏这样的名字,寓意自然极好,但福气略差一点的孩子可不就承担不起了?
好在小儿子一直妥帖康健,安抚他这颗“慈爹”心,贾代善便道:“小幺名攸,得空我亲自教他写。”
小儿子按照史令仪一贯的方式教养,正经读书之前,认字学习要比许他撒欢跑跳的时候还短。这样养下来,小儿子比他二哥那会儿都要结实……这么一说,史令仪便忧心起远在南边的女儿了:林家倒是真的避了祸,可惜她才十六的女儿就得跟着女婿一起回南守孝。
贾代善其实心里也不太是滋味:刚嫁过去公公就没了,多少有些晦气。可反过来一想,敏儿除服时都得十八九了,这时候再怀孩子,也更稳妥。
自家两个儿媳妇也都是二十前后才怀的第一胎,好歹都生了下来,母亲身子纵有亏虚也能在一两年之内全补得回来。
这么一劝,史令仪果然心里也好受了一点。
贾代善又道:“趁着在南边的功夫,更该好好游历一番,将来回京春闱之后,凭咱们女婿的学问,准要留在翰林院里待上几年,跟咱们住得近的时候还长着呢。”
如今自家太显赫,连着姻亲们官职和品轶都不能升得太快。这话不必直说,史令仪也能体会一二。于是她在给女儿写信时,还刻意提醒她:除了服,别急着回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既然回南一次,就叫上女婿登山远游一番,你将来只能守着四角天空的时候还长着,为何不趁着年轻走走看看呢?
这封信让在旁看着的贾代善都有些惆怅,边疆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风光都恍如隔世了。
收到家信,贾敏心中喜悦,却也露不出来:她婆婆在公公走了刚刚半年,也跟着去了……
京城里史令仪得知亲家母也没了,叹了口气:在南边多待几年也好,南方的水土最是养人。孰料坏消息也不止这一条,史令仪的内侄媳妇,也就是哥哥史骞的长媳,肚里的孩子又没保住——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跑回娘家,韩夫人和嫂子王彦的确兴致不高,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寻些好方子,慢慢调养也就是了。
再看着小月之后内侄媳妇苍白的小脸,和瘦弱的身子,史令仪话到嘴边,却还是收住了:怀了胎就躺床上不动……你这哪里安胎啊?思来想去,连嫂子王彦都没劝动她,她这个隔了好几层的姑太太还是少说几句吧。于是她放下备好的药材,又安抚了几句,便主动告辞了。
话说三年无改父道,圣上登基满了三年,自然要对朝臣以及各地大员有所调整。
先是北静王转去户部,贾代化调往工部,而史骞则去做了礼部侍郎。荣府和荣府的姻亲们有个特点,就是一心跟着圣上干,同时对太子友善,于是毫无疑问,圣上登基之后也依旧要重用这批人。
不过当年先帝仁厚,没能快到斩乱麻而留下的烂摊子,也只能由圣上接手:先帝的兄弟们手有兵权,早把自己的封地经营得铁桶一般,而这几年北狄又一直蠢蠢欲动,北疆守军大将还是忠顺王府的门人,可不算是圣上自己的亲信,更要命的是,国库中银钱不多……
就在这个时候,贾代善甚至没和贾代化商量,就去面君,自请让出禁军统领之位。
而荣府里却又是一阵喜气洋洋,王咨又有了:她在这四年里已经添了一儿一女,如今这是第三胎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看红楼梦的时候不懂,为啥林家这么有钱,等我成年之后才算彻底明白,人家林如海不仅是高官还有实权,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要孝敬他呢,潜规则收一收再加上几代积攒,百万家财就出来了。
而贾家当时有什么?贾赦闲职,贾政只是工部员外郎,这样的人家还有谁肯交“保护费”……又要维持一个风光的架子,没权可不只能亲自下场,丧心病狂的捞钱了,像贾琏夫妻,王夫人等等挪用骗取林妹妹的嫁妆,并不只是贪婪这一条原因。
、第34章
却说赦儿夫妇俩的孩子今年四岁;政儿两口子小子三岁,姑娘刚满一岁;政儿媳妇这就又怀上了。
至于宁府那边,敷哥儿夫妇俩也有个儿子,原先堂兄堂嫂还忧心孩子会不会跟他爹似的自小就病病歪歪;可他如今也四岁了,偶尔也病上一场,却从没出过险症;而敬哥儿夫妇俩倒是和睦,也得了个儿子;都快满三岁了。
在史令仪看来;自家应是能再安生几年,至少等老爷把赦儿、政儿都教出来;能攸二成人,再功成身退,享享清福以及天伦之乐。
前世时,自家老爷在北疆抵御关外骑兵,宁府堂兄就没再摸过兵符,直到老爷壮年去世,宁府堂兄贾代化才一路高歌猛进,最后做到了京营节度使。
这辈子,要是自家老爷始终身居高位,宁府堂兄怕是不太容易出头,但品轶总不会低,也照样能过得风光就是。
说起来,堂兄贾代化从先帝那会儿因为交兵权交得迟疑,而坐了多年的冷衙门冷板凳,脾气收敛了不少,至少前世一点就着的性子如今是怎么也看不出来了。
能少得罪人,总是好事一桩。
想到这里,史令仪微微一笑,目光又一直停在因再次有孕而粉面桃腮的二儿媳妇的脸上,害得王咨面皮有些发烧:怀胎频繁,除了她肚子争气之外,自然也有点像是他们夫妇跟大家炫耀两人感情极好,如胶似漆似的——读书人家的女孩儿,脸皮可都不算厚……
误会婆婆心思的也不止王咨一个,水凝也略有惆怅地轻抚了下自己的小腹:自家事自己知,轮恩爱她们夫妇绝不比小叔两口子差……之所以都讲究多子多福,实在是只有一个儿子,太不保险啊!
史令仪这会儿也回过神来,顺口嘱咐二儿媳妇几句,“短什么就开口。”说着自己也笑了,家里真是什么都不缺,哪能让有喜的二儿媳妇受了慢待?“不过白嘱咐你几句,回去歇着吧,等政儿回来你们自己说去。”
这一番话惹得王咨脸颊更红,刚想向婆婆表明自己没有耽误丈夫读书,可转念一想,这一开口就是越描越黑,而且待她不错的嫂子也在场,怎么说都难无懈可击,她还是干脆认了,回屋歇着吧。于是她行礼后乖乖告辞而去。
史令仪放走二儿媳,却把长媳水凝留了下来。
她如今对长媳真是满意得不得了:温婉大度,为人处事乃至管家用人,进退有度不说更能刚柔并济,凭她的本事进宫做个娘娘也是绰绰有余……可话说回来,她肯这般不骄不躁,言行间也私心极少,也是因为她和赦儿夫妻感情甚笃的缘故。
水凝挨着婆婆坐下,本以为她要安抚自己几句,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正事:保龄侯,也就是婆婆的娘家哥哥又给自家荐了个好先生。
保龄侯的眼光的确非同一般,原先教过丈夫的吴先生刚刚升官做了刺史,而教了小姑子和小叔子数年的那位先生也中了进士,如今外放去了。
婆婆让自己提早准备,收拾出一处大些的书房,将来不止荣府的男孩儿,宁府那两个小的兴许也要一起过来读书。另外,宁荣两府都是以军功起家,子孙除了读书之外也不能荒废了骑射,不仅是不能忘本之意,自家不能像有些人家,只让孩子一味苦读,将君子六艺大半都丢到脑后去了。
说起君子六艺,水凝情不自禁地想起丈夫,礼乐射御书数,唯独那个乐——他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开窍,连喝多了哼上几声军歌,都不在调儿上……害得水凝在回房的路上也能边走边笑。
傍晚时,贾代善回府,换了衣裳再用过饭,才和媳妇不疾不徐地说起今日他面君的所言所行。
如今天子看似温厚,实则比先帝更杀伐果断。
当年,先帝一场大病,让他一改先前的暧昧,转而一力为太子铺路,诸王以及若干外戚们见状,“别样心思”也的确是渐渐收敛了起来。
虽然太子登基极其顺利,不仅是朝堂,连军中也一派平稳,却也自此埋下了隐患:先帝没来得及收归诸王手中权柄,而且身为宗室,造~反~可以美其名曰“清君侧”,成了也不算改天换地,只是龙椅就由自己来坐,不成的话也不过是关起门来夹着尾巴过日子。
毕竟是宗室,不能开杀戒,更不好行株连之事:大家祖宗都一样,顶天不过就是本人贬为庶民,儿子孙子依旧是皇族贵胄——太祖爷立国才多少年,宗室也还没繁衍出多少人来,诸王削得太狠,异姓王与勋贵们便会抬头夺权,此消彼长之下,宗室势力衰弱只有圣上一人独尊也一样不是什么好事。
圣上早就看透了这群不肯安生的叔叔和兄弟们的险恶心思,更为如何权衡伤透了脑筋,这也是这三年里他按兵不动的主因。
史令仪听到这里,也轻声道:“柿子总得先找软的捏。”
贾代善欣慰一笑:媳妇果然听得懂。“宗室和外戚,圣上必然要先动后者。”
史令仪第一念头便是想到了十皇子——如今该称呼他为恭王,在圣上几个弟弟之中,只有他的母族张家原先最是风光,风头甚至盖过太后的娘家,而且张家又几乎全是文臣,唯一能和武将之家扯得上些干系的便是和宁府二公子的亲事……
这样的人家真要砍起来,也没什么还手之力,且圣上一旦下定决心,连恭王都未必肯出手救援,更别提一向明哲保身的宁府了。
而贾代善这样正值壮年,却有幸见识过三位圣上的灵透人,既然已经嗅出圣上的动向,他当然早早地……递上了梯子:自请让出禁军统领之位。
圣上拿张家试探一番之后,大约就会决意削藩,而在动手之前势必要保证守卫皇城的禁军,以及保卫京城的京郊大营完全掌握在他自己手中,贾代善自认自己不是圣上的心腹,当年先帝还在时他谨守分寸,不和任何皇子亲近结交,这里当然也包括太子。
不知道当年的太子如今的圣上是否会为他当年不偏不倚而心有芥蒂,还不如早点识相,至少搏出个好印象不是?
贾代善其实叙述得不很详细,史令仪却想得分明,更是露出由衷的钦佩之色,轻声抚掌笑道:“大善!老爷好魄力。只是这舍与得说得轻巧,但有几人能做到老爷这般从容进退,宠辱不惊?我今儿也算又开了回眼界。”
从先帝那会儿,她丈夫就舍得交出兵权,换来荣府十几年风光,这一回再自请去职,又能保自家半生安康了!史令仪此番钦佩全然发自内心。
这可是一出以退为进的妙招,以贾代善的军功、资历和年纪,让他告老简直就是个笑话。
圣上听说贾代善想要辞官,心中先是大喜,此人深得朕心!而后感慨于这位荣国公果如父皇所言,最善审时度势,又肯当机立断,真不愧名将盛名,最后又有些头疼,该将荣国公安排到何处呢?品轶只能升不能降,不然何谈投桃报李?而且就算暂时不让他再掌兵,也得回报一个颇有实权名望的位置……
究竟该授何职,圣上需要再仔细思量,因此他好生安抚了一番,便请荣国公先回去候旨。
贾代善略略说过殿上圣上言行,便顺势环住媳妇腰身,“娘子果然高瞻远瞩。”而后又说了句老实话,“说起知进退这一条,岳父当真是个中翘楚。”
如今提起父亲,史令仪也不会那么难过,只是眼睛晶亮,眼神柔和,望着贾代善慢慢绽出一个欣然但又有几分脆弱的笑容。
媳妇本就容颜娇艳,这些年日子过得顺遂,四十出头却看着一如三十许人……夫妻两个更是说得来又合得来,这么一想,贾代善越发意动,稍微低头就吻住了媳妇的双唇,手下更是不肯停歇……
史令仪却没想到丈夫今天真是异乎寻常的热切和兴奋,折腾了几回才放她睡去,第二天丈夫贾代善倒是神清气爽,史令仪可就腰酸身子乏了。
而贾代善见此,一面亲手给媳妇按揉,一边还笑道:“娘子辛苦。且待我一会儿……再伺候一番?”
史令仪抬手便是一记软枕拍脸。
清早用过早饭,正是该儿媳妇带着孙子孙女,还有正在家读书的二儿子、小儿子一起过来请安的时候,小儿子贾攸因为住得近,所以来得最早,他刚迈步进了荣禧堂,就见珍珠一个劲儿地冲他摇手。贾攸颇感好奇,刚要比个手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