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倾心-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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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咳一声。
“兴许你能去外边冲冲冷水。”
顾呆子恋恋不舍地望多了我几眼,方是下了床榻。
在我换好衣裳对镜梳妆时,顾呆子浑身湿漉漉地进来了。我也未回头,望着铜镜里的呆子含笑道:“弄好了?”
呆子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很是自然而然地脱了湿衣,换上了一套暗褐色的衣袍。过去那些日子里,我常和呆子睡在同一间房里,他的身子我早已瞧过数百遍不止。
往常我也不觉得有什么,端的是光明磊落。可经过昨夜,一见到呆子□的身子我就只觉口干舌燥,眼睛像是被黏在他身上一样,使劲掰也掰回来。
秀色可餐四字,用在顾呆子身上,果真再合适不过。
不经意间,与顾呆子的眼神一撞,他眼里忽然一亮,迈步过来,“晚晚,我帮你挽发可好?”
我诧异地道:“你会?”
“不会,但我可以学。晚晚教我。”
我道:“何必麻烦,平日里也有小香。”实际上,嫌麻烦是其一,我手艺不精则是其二。
顾呆子却道:“若有一日小香不在了呢?”
我微怔,答道:“再找另外一个会挽发的丫环。”
顾呆子固执地道:“这样岂不是更麻烦?晚晚是我的妻,这些事情由我代劳不是更好么?”
我心想,顾呆子洞房后,口齿似乎也凌厉了不少。我转眼一想,昨夜还说过要好好挖掘顾呆子的另一面的。遂含了笑意,“也好。”
顾呆子低声呢喃了句。
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顾呆子的手捧起我的发,轻声道:“这样的话,晚晚的发就只有我一人碰触了。”
我此时方是明白顾呆子在执着什么,我险些就忘了,这呆子偶尔有些呆,但心里头的占有欲可比谁都强。我倒也不反感,只笑道:“你连小香的醋也吃。”
顾呆子学起来东西特别的快,我示范了下我平日里最常挽的发髻,松松垮垮地一卷,发簪擦着头皮一过,便是最简单的发髻。不过顾呆子似乎不甘于这么简单的活儿,足足在我头上捣腾了半个时辰有余,方是满意地道:“晚晚觉得如何?”
“……比我挽得好,假以时日,你定能赛过小香。”
我心里头颇是愉悦。
古人常云闺房之乐,以前只觉是普普通通的一词,可现□会了那是真真切切地打心底感到欢喜。闺房之乐,果真妙极。
。
同阿娘一道用午饭时,阿娘的目光在我身上一扫,随即一副了然地道:“昨夜圆房了吧。”
我心中一惊,莫非昨夜我和顾呆子的动静弄得整个飞花山庄都晓得了?
“乱想些什么,圆房没圆房,你娘我一看就知晓。”
“阿娘果真是火眼金睛。”我微顿,“阿娘还看出了什么?”
阿娘得意洋洋地道:“你和阿安都嫩着呢,想必昨夜折腾了不少功夫。”
我顿时甘拜下风,举起大拇指,“阿娘这双眼简直可以去青楼和南风馆里辨认真伪了。”
阿娘敲了下我的头,“笨丫头,之前还说你成熟了,现在说话就没大没小了,让你爹知道了,非要扒你一层皮。”
平日里阿娘同庆叔多说几句,都要醋一醋,若知晓我让阿娘去那些地方……
我最怕阿爹了,连忙道:“好阿娘,晚晚不胡说了,你千万别跟阿爹说。”
阿娘笑道:“不说这个,阿安呢?怎么不见他一道过来?”
我道:“他说是要去寻东子,有些事想要请教他。”
东子是庆叔收的义子,年纪比我大上好几岁,深得庆叔真传,做起来事来极有效率,从不拖泥带水,山庄里的人都说东子会是飞花山庄的第二个庆叔。
说到东子,我又顺口道了句。
“阿娘,你找个时日要好好说一说庆叔。你瞧瞧我都成亲了,说不定明年还会有个娃。可庆叔都这个年纪了,身边连个夜里帮忙盖被的人都没有。庆叔一辈子都奉献给了我们飞花山庄,可见着庆叔总是一个人的,我心里也不好受。”脑袋灵光一闪,我小心翼翼地猜测着,“阿娘,庆叔是你跟着你陪嫁过来的,庆叔心底可是有什么人?”
阿娘重重地拍了我的脑门一下。
“你瞎操心什么,才这个年龄就想当媒人了?”
我道:“我这不是担心庆叔晚年寂寞么?我成亲后晓得有个人在身边陪着,夜里头说说话是件妙事。”我又道:“是不是庆叔年轻时喜欢过什么人,但是那人不幸……”
话还未说完,阿娘就垂眸沉声道:“吃饭,别乱说。”
阿娘瞬间变了的脸色让我立马噤声。
阿娘如此神色,估摸着庆叔年轻时定有一段难以忘怀的情了。我也不再多说,过了一会,见阿娘脸色稍有松缓,就含笑同阿娘说了我在海上遇着方青郞的事,还有顾呆子从江三霸手中救下我的事。
我将顾呆子说得仿佛盖世英雄一般。
阿娘听了,不禁莞尔。
我道:“我的眼光可好了,我当初见到顾安就知他是棵好苗子。他比苏锦阳可是好上万倍不止。”我喜欢顾呆子,顾呆子此刻在我眼里便是世间上最最最好的男子。
阿娘倏然忧心忡忡地道:“待你爹回来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事,武林里不能让凌山派和苏家坐大,不然我们飞花山庄就无立足之地了,可是一旦赵媚炼成《玄飒秘笈》……”
我打断了阿娘的话。
“此事阿娘不必担忧,赵媚定练不成《玄飒秘笈》。”我将海上的事与阿娘一一细说,并无说荒岛上的事,只是含糊地说遇到一高人。
阿娘面有惊喜之色。
“晚晚是说赵媚不是玄飒后人?”
我颔首,“真正的玄飒后人是位男子。”说到这儿,我微微咬唇,“阿娘,夫君学武奇快,且又是纯阴之体……”
阿娘道:“你怀疑他是玄飒后人?”
我道:“当初的卖身契上虽是说明了他的籍贯,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不觉一个人牙子能困得住夫君,且当时那李婆婆也同我说过,但当时的情景之下,谁都只会当她是说笑。可如今想起,似乎……有些不妥。”
阿娘脸色一变,“若阿安当真是玄飒后人,那……”
我抿唇道:“他今年二十有三。”
“两年。”
我道:“玄氏族人是否当真不能活过二十五,没有人知道,所有都是江湖传言。”
“空穴来风必定有因。”阿娘又问:“阿安可知此事?”
我摇头。
阿娘道:“你暂且莫要同他提起,这几日你再去套套那人牙子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应该赶上了吧?没超过12点吧
谢谢媛宝和玮宝童鞋的地雷~~~
☆、25
我的灵堂还设在正厅里,棺木已经封了,我也落得个清闲,不用再装死人了。今日前来吊唁的人也不少,飞花山庄的门槛都不知被人踏了多少遍。
相比我的清闲,顾呆子和阿娘则是忙得很。
我装死一事,除了要骗过苏锦阳之外,还为了引出山庄里的内鬼,顾呆子和阿娘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观察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入夜后,我和顾呆子还有阿娘都会在房里商讨着可疑之人有谁,并一一列出名单,待阿爹回来时再交予他。
因上午与阿娘的那一番谈话,让我今夜总有些心不在焉。
我打算明日便自己一人偷溜出套李婆婆的话,我心里头有些紧张,若顾呆子真的是玄飒后人,真的只能活到二十五岁,那……我该如何是好?
“……晚晚?”顾呆子忽然唤了我一声。
我回神,“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我,“晚晚可是有心事?”
我怕瞒不过顾呆子,也不答话,眉眼里含了笑意就凑前去亲顾呆子的唇,“嗯,我想着今晚我们该用何种姿势。”
顾呆子听得两眼放光,大掌握住我的腰肢,极尽缠绵地摩挲,唇亦是不忘与我纠缠。
我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一吻毕,顾呆子已是横抱起我往床榻走去。我半勾住他的脖,蹭在他的肩窝上,声音懒懒地问:“呆子,你今日去同东子请教什么问题了?”
顾呆子轻咳一声,“东子懂得一些医术。”
我道:“你不舒服?”
他又是轻咳一声,耳根子微微有些红。我注意到了,张嘴就是一咬,顾呆子的手臂倏然紧绷起来,声音也渐带沙哑,“不是。”
我笑吟吟地道:“你定是去问房事了。”我又笑哈哈地道:“你这呆子,东子以为我还在灵堂的棺木里躺着呢,你这么贸然去问他这些事,他定以为你在外边拈花惹草了。”
顾呆子动作轻柔地放我下来,背脊刚刚碰到柔软的被褥,他就整个人压了过来,粗重的呼吸在我的脸上游移,他双臂微微撑起,唇瓣紧抿地道:“我只是问了他,要如何让晚晚更舒服。”
微微一顿,他又紧张地道:“晚晚,我没有拈花惹草,你信我。”
我佯作不信的模样,眼睛缓缓地上下打量,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他的胸膛上,“呆子你呀,长得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若是当今皇帝是好男色的,肯定会抢你去当男宠。你说,我要怎么跟皇帝抢?”
我这话怎么样都听得出是调侃,可偏偏顾呆子却是当了真,紧张兮兮地抱住我,“晚晚不用跟皇帝抢,我会自己跑回来。”
“你要如何跑?”
见顾呆子真的在思考这问题,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笨蛋,我随口一说的。”
顾呆子的表情却是相当的认真。
“晚晚,无论以后发生何事,你都不要放弃我,好么?”
听到此话,我心中咯噔一跳。
呆子这么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问:“怎么突然这么说?”
呆子答道:“我怕晚晚有一天不喜欢我了。”
我笑眯眯地道:“你是我顾晚晚的夫君,我自是不会弃你不顾。”顾呆子埋首在我的脖颈间,又亲又舔的,直让我心里发痒,我扬眉又道:“你不是问了东子要如何让我舒服么?可是问出了法子来?”
“嗯,今夜定让晚晚舒舒服服的。”
。
幸好我住的这个院落清静得很,也无人来往,昨夜我和顾呆子的声音几乎都要拆掉整个院落。顾呆子在云雨之事上领悟得相当快,昨夜他的手,他的唇,还有他的那物……委实让我有种死去活来的快感。
事后,顾呆子还抱着我在浴桶里清洗。
我累得晕晕乎乎的,眼皮都是半阖着,温热的水让我浑身都得以松缓,迷迷糊糊间我只见着顾呆子专心致志地替我擦洗身子,他眉目间里的柔色堪比外边的月色。
“呆子。”
“嗯,我在。”
我又喊,“呆子。”
“嗯。”
“呆子。”
“我在,晚晚。”
……
我任性地喊了他一遍又一遍,却也不说什么事,他也极有耐性地应了我一遍又一遍。
我当时就心想,即便顾呆子只能活到二十五,选择他当我的夫君,我也是不后悔的。
。
我一个人偷偷地溜出了飞花山庄,避免被人认出来,我特地穿了件不显眼的衣裳,还往脸上抹了不少灰。平日里大街上都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可今日却是有些冷清。
大街上来来去去的人极少。
我晓得原因。
我今早刚从阿娘那儿得知,武林中前去围剿魔门的队伍与魔门碰上了,宇文墨泽极是生气,一怒之下,也不知用了什么诡计,杀了大半武林中人。
魔门的手段极是残忍,据说死去的武林中人皆是心肝俱毁,听得人不寒而栗。
如今大街上没什么人,估摸着是怕宇文墨泽来这儿大开杀戒。
我万分庆幸阿爹已是同庆叔离开了,不然此刻我定会担惊受怕,担心阿爹在宇文墨泽手里遭了殃。我行色匆匆地赶往东华巷。
几乎有半年未来,东华巷依旧简陋阴森得很。
我站在木门前,轻轻地叩了叩门。
过了好久,也不曾有人应答。我微微一怔,莫非李婆婆出去了?心中正是诧异时,我无意间一推,木门竟是开了。我迈过门槛进了去,道了句:“李婆婆,我进来了。”
屋子很小,一目便能了然。
里边一个人也没有,木桌上甚至还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像是好久没有人居住一样。
我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只能悻悻离去。离开时,忽有阵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木屑,木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我心中顿生寒意,用力地搓了搓手臂,想快些离开这里。
走至门边时,却是见到了一个熟人——木四娘。
木四娘见着我,满脸惊诧之色,“你……你……你不是……”
无意间被木四娘识破,我也只好实话实说,“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同四娘解释,还望四娘暂且替我保密今日之事。”
木四娘不愧是个混惯江湖的高人,很快就面不改色地道:“我明白了。”
我道了声“谢”,又问:“四娘可知住在这里的李婆婆搬到哪儿去了?”
“她几个月前就搬走了,说是她的孙子接她去享福了,至于去了哪儿,她并未明说。”我听罢,心中颇是失望。如此一来,李婆婆这儿的线索算是断了。
我同木四娘告辞后,若有所思地往巷子外走去。
不能找李婆婆验证,那么剩下的只有一法——让顾呆子修炼《玄飒秘笈》。若是能练至第九层的话,也就是说顾呆子是玄飒后人,若不能,便是皆大欢喜。
我想得太过入神,冷不丁的,一道黑影站在身前。
我回过神来时,却见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