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 花裙子-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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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别人”钻了空子。
听到陆氏直言不讳,坦承是她为了让婚事“好看”些。特意请了县令夫人保媒,再想到女儿的八字都已交给了官媒,婚期就在今年秋天,胸中的怒火几乎快喷涌而出。
陆氏冷冷看着激愤异常的钱氏,压低声音说:“二嫂,我本来就不爱管闲事,也理解你一片慈母之心,可你不该招惹我……”
“我招惹你?”钱氏尖叫。
“你没资格和我大小声!”陆氏的声音很低,却生生压住了钱氏的气势。紧接着,她在钱氏耳边缓缓说:“你做得最错的便是打菲菲的主意……”
“我什么都没做!”钱氏辩驳。
“你是什么都来不及做吧?”陆氏冷笑。
“可我终究没伤她分毫。而你却毁了梦双一辈子!”钱氏激愤地控诉。
陆氏抬头看看几乎快消失在暮色中的许氏,又转头盯着钱氏,低声陈述着:“你只是没能做到而已。对我来说,这是一样的。”她伸手按住了钱氏的肩膀。“告诉你,我可不是大嫂,任由你得寸进尺,痴心妄想;而你,你也不是大嫂,有一个好父亲,嫁了一个好相公。所以我奉劝你一句,认命吧!”陆氏说完,扬长而去。
钱氏站在原地,看着她愈行愈远。她的手扶着回廊的柱子,不知不觉中,指甲在柱子上留下了五道清晰的划痕。陆氏说她招惹她,可明明是她的女儿挑事在先,所以错不在她。眼下她暂时输了,但她不认命,也不能认命。人人都道许氏的命好,为了争这口气,她更不能认命!
云辅的书房内,云居雁立在一旁等候着。她心中明白,自己被叫回来绝不是为了吃团圆饭的。她抬头朝祖父望去。屋内没有点灯。昏暗的光线中,他觉得祖父苍老了不少。
“你就那么恨梦双?”云辅突然开口。
“祖父想听什么答案?”云居雁反问。
云辅没有说话,也没有像往日一样把杯子敲在桌上。他只是看着她,用复杂的眼神打量着她,似乎想把她看透一般。云居雁坦然地站着,迎视着祖父的目光。
一时间,云辅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家和万事兴”一直是他追求的。他的一生都在为这个目标奋斗。可到头来,仅仅为了一桩婚约,这个家就四分五裂了。此刻他还活着就已经闹成这样了,等他死后,说不定百年基业会在顷刻间毁于一旦。“咳咳咳!”他剧烈地咳了起来。
云居雁上前,正要为云辅顺气,突然被一把推开了。
“都是至亲骨肉,你有必要做得这么狠绝吗?”云辅一边咳嗽,一边质问。
云居雁没再上前,只是拿起一旁的茶杯递给云辅。见云辅不接,她只能放回茶杯,说道:“祖父觉得孙女狠绝,可您有没有想过,若我不是这么‘狠绝’,今日会落得什么下场?”
“你居然还在这里狡辩!”云辅咳得更厉害了。
云居雁心生不忍。她很想上前说几句软话,揭过这次的事情,不再刺激眼前的老人。犹豫许久,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你说。今日的事,你谋划了多久?”云辅继续质问。
云居雁只是猜测到云梦双的婚期应该是定下了。她并不知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六艺书院的事根本早就在你的谋划中。你一早就打算从那里散布谣言,是不是?”云辅的声音带着与他年纪不符的尖锐,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云居雁并不隐瞒,点头说:“是,此事确实是我做的。”
“嘭”一声,云辅把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
云居雁不避不躲,任由茶水溅湿了裙摆。同一时间,天空收回了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屋子里尚未点灯,黑暗吞噬了一切。紧绷的气氛中只能听到云辅粗重的呼吸。
云居雁静静站着。等待着祖父慢慢恢复冷静。云辅年纪大了,她不想惹他生气,可有些话她不得不说。前世,她误信许弘文,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可云家的败落仅仅因为一个许弘文吗?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如意的询问:“老太爷。晚膳已经准备妥当。夫人问晚膳摆在哪里?”房间外,许氏见云辅扣着女儿,屋内又不点灯,早已急得团团转。
“我累了。”云辅只说了三个字。也不提让云居雁离开。
云居雁不想父母担心,摸索着走到桌边。找到火石,点亮了一旁的蜡烛。翩翩的烛火中,她看到云辅居然在默默流泪。“祖父!”她上前几步,跪在了云辅脚边,鼻头一阵酸涩。
“今日之后,我云家恐怕会成为整个永州的笑柄。”云辅说这话时,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祖父,六艺书院之事确实是我所为,因为我不能让许弘文入赘云家。”
“他是你表兄,是你二妹的未来夫婿!”
“无论他是谁。与我什么关系,我都不能让他如愿,因为此人心思不正。手段卑鄙,将来一定会让云家蒙羞。甚至侵吞云家的家产,鸠占鹊巢。”这并不是云居雁诬陷许弘文。前世,她的大半嫁妆都被他骗去了。
云辅听着,愈加地感伤与失望。“事到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你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吗?”
“祖父,如果我果真想出一口恶气,当日就不会掩下他们私通的证据。我想他们对我的所做所为,只有把他们沉塘,才算是让我出了一口气。”
这句话气得云辅浑身颤抖,他恼怒地说:“你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心中很清楚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祖父这是在为二妹鸣不平吗?”云居雁抬头,用黝黑明亮的眼睛直盯着云辅。“只因二妹必须嫁许弘文,所以祖父怜惜她,怨恨我。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正是你的怜惜,才让事情走到了这一步。”
看着云居雁的冷硬,听到她居然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云辅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他不想家里再闹腾了。就像他说的,他累了。挥挥手,他示意云居雁出去。
云居雁没有如他的意,低下头继续说道:“落梅阁的事,祖父心知肚明内情,却迟迟没有最终的决定。您的犹豫让二妹看到了希望,所以她让许弘文诬陷我。我虽知道他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却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于是只能躲在诵经阁。那时候若不是我一直住在诵经阁,若不是母亲机警,若不是他们说漏了嘴,便只能是我含冤而死……”
“够了!”云辅大喝一声。
云居雁没有停下,依然缓缓地陈述着:“发生了那天的事,您依然没有痛下决心,您甚至觉得是我怂恿四妹装病。四妹是不是我怂恿,我无从辩白,但是您应该知道,她所言句句属实。就像我上次说的,家里还有这么多姐妹,如果您没有赏罚分明,就等于是一种鼓励。四妹所担心的会不会发生,没人可以下定论。”她并没忘记前世的云惜柔也不是省油的灯。
“就因为这些尚未有定论的事,你就把我的老脸踩在地上,连县令夫人都敢惊动?”云辅高声反诘,说着又咳嗽了起来。
云居雁第一次听到这话,但转念一想,马上明白了,问道:“祖父觉得我能请得动县令夫人?”
“你有一个好母亲!”云辅冷哼。事实上,他说的只是气话。云居雁也明白这点,因为云家的人都知道,许氏从不与地方上的官太太有亲密往来,一来因为云平昭觉得这些人市侩,二来许氏自己也不喜欢那些虚与委蛇,勾心斗角。
云居雁并不反驳云辅的话,继续说着:“祖父心中应该很清楚母亲是什么人,三婶娘又是什么性子。您不觉得一定是什么事触怒了三婶娘吗?”
这么多年了,云辅当然知道三个媳妇各是什么脾气。之前他气急攻心,看到县令夫人隐隐的讥笑,还有官媒那尴尬的表情,直觉一定又是云居雁鼓动许氏搞出的事情。此刻回过头想想,三媳妇原本一直在他身边伺候,也把女儿拘得紧紧的,摆明了不想参合任何事情。可自从钱氏隐晦地控诉许氏推她,让她摔破了头,陆氏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想到这,云辅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你走吧,今晚就回庄子里去。我是为了你好。”
“是。”云居雁点头,“两位嬷嬷教了我很多事情。我会用心向她们学习的。”她说的是真心话。贵族家庭的喜嫁丧葬规矩,王府内复杂的人事关系构架,嫁妆的打理,仆妇们的安排,等等这些她虽在许氏身边学了一点,但并不全面。进了沈家,她必须步步为营,不能有分毫错漏,所以这些都是她应该学的,而且还要学好,学精。
云居雁向云辅行了告退礼便往外走。云辅坐在椅子上。之前的每一件事一一在他眼前晃过。冷静地想想,就像云居雁说的,如果他在一开始就能做到果断坚决,今日的事绝不可能发生。
“把你三婶娘叫来!”云辅在云居雁关上房门前的最后一刻突然下令。
很快,陆氏站在了云辅面前。她不爱多事,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次她既然已经蹚了这滩浑水,就没打算隐瞒什么。“父亲,无论您问什么,我都会据实以答。”她郑重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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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劝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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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居雁出了云辅的房间就见许氏正在廊下等着她。“母亲。”她上前行礼,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奈何时间有限。
许氏看到女儿,两眼微红。“囡囡,母亲命厨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羊肉羹,燕窝也炖上了。瞧瞧你,才几日不见,又瘦了不少。”
“母亲。”云居雁甜糯糯地唤着,亲热地挽着许氏的手腕,嘟着嘴说:“祖父命我把三婶娘找来见她,然后马上回庄子去。”
“饭总是要吃的。再说这大半夜的,怎能让你一个人回去……不行,我去对你祖父说。”许氏说着就要往云辅的房间去。
云居雁急忙拉住了她,命玉瑶去找陆氏,随即在许氏的耳边说:“祖父正生气呢,母亲何必去讨这个嫌。”
“你祖父没有为难你吧?他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云居雁暗暗指了指廊下的仆役,“母亲,我们还是回芷槐院再说。您先让厨房把晚饭热着。”她估计陆氏劝过云辅之后,这顿“团圆饭”还是会吃的。
母女俩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在泰清居门口,她们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陆氏。三人相互见过礼,陆氏并不避忌云居雁,直接对许氏说:“大嫂,有些事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不可能再回头了。依我看,他们尚未完全死心,就算只是为了居雁,你也要早作打算。”
云居雁听了她的话,不由地一愣。狗急跳墙的道理她懂。但二房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陆氏所谓的“不死心”指的是什么?看陆氏的表情,似十分笃定,亦很认真,不像是毫无理据的揣测。“三婶娘,这次的事,我们心中明白,您为我们做了不少。这份情谊我和母亲都会记在心中。只是不知道婶娘说的不死心……”云居雁紧张地望着陆氏。
陆氏摇摇头。“我只是隐隐有一种感觉,或者是错觉吧。至于感激——”她笑了笑,“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女罢了。”随即推说不能让云辅久等。便辞了二人。待许氏与云居雁走远,她回头看了看她们的背影,眼中带着担忧。思量片刻,她似下了决心,举步朝云辅的房间而去。
云居雁与许氏回到芷槐院。许氏思量再三。喃喃着说:“你三婶娘说得没错,得防着他们。”
趁着这个机会,云居雁顺势说道:“所谓民不与官斗。只要入不了考场,他们便永远是白丁,无权无势才好防着……”
“我明日就给你舅父写信。”
“说起舅父,母亲。这次的事情,舅父出了不少力。也费了不少心思……”
“谁对我好,我当然知道。不过他全因你外祖父,才能有今时今日。”许氏虽知许慎之对自己不错,但她一直觉得是他夺走了她父母的一切,所以他对自己好是应该的。
经历了两世,云居雁明白,这世上,没有谁是应该对谁好的,即便是父母兄弟也是同样。她知道不可能一下扭转许氏的想法,只能劝道:“母亲。即便不是舅父,也会有别人继承侯府。站在舅父的角度,他可以认为今日的一切全是皇上的恩典。外祖父只是遵循了皇上的旨意。如果他这般想着。完全可以对我们不闻不问,怎么会母亲一封书信。他就丢下一切来了永州。”
“囡囡,有些事情你不懂。”
“母亲,我懂。您一直觉得舅妈不该拿您的嫁妆说事。可那些话都是道听途说,难免被人夸大其词。再说外祖父,外祖母偏疼您也是事实……”
“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总帮着外人说话?”许氏有些不悦了。
“母亲,这世上哪有什么外人、内人,有的只是对我们好,或者对我们不好的。”
“咳。”云平昭轻轻咳嗽了一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