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 花裙子-第3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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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居雁自然知道沈君昊并非因为她追查蒋明轩而躲在书房,她故意这么说。无非想知道他去了枫临苑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希望他一个人生气。即使她帮不了什么忙,能让他说出来,释放一下情绪也是好的。她眼巴巴看着他说:“你从来不会没事一个人在这里的,若不是你在生气……”
“我确实生气,不过与你无关。”沈君昊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其实我不该对祖父道出明轩和三弟的事。祖父说得没错,有时候去确实太沉不住气了。只是……”他叹息,“在这件事上,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你明白这种感受吗?我总觉得怎么做都是不对的,又觉得是他们不该这么隐瞒着……可祖父呢?他知道了这件事,马上把我赶了回来……现在,他就算让三弟跪着又如何?其实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云居雁静静听着。她能理解沈君昊此刻的心情。前世,当她听到云惜柔居然自愿成为许弘文的妾室,而她们的父亲居然也同意,心情应该与此刻的他差不多。那时候她和云惜柔的关系虽然不像这一世这般紧张,但也够不上“好”字,可因为那层血缘关系,这事比许弘文不断纳妾更让她伤心。
“我想你最难过的不是这件事本身,其实你只是因为他是你的三弟,再加上你一直很信任蒋世子。”
沈君昊无言,因为云居雁说的是事实。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三叔若是把你当兄长,那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不过你暂时不知道罢了。如果以后知道他有苦衷,那你现在的生气难过岂不是全都白费了?如果他从来不把你当兄长,那不管他有没有原因,有什么原因,你都没必要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
“你说来说去就是想让我别生气了。”沈君昊伸手揽住她,“你不用担心。其实我只是不想让你跟着我生气。”
“我干嘛要跟着你生气?我可不像你,喜欢自己虐待自己。”云居雁换上了轻快的语气,“说句或许会让你觉得我性子凉薄的话,其实我一直觉得,血浓于水有时不过是一句空话,若是一开始就没有感情,就算是父母、兄弟、子女,都会成为最要命的敌人,甚至往往是下手最狠的那个。”
沈君昊听她说得悲观,不由地诧异。想想之前云家发生的种种,云梦双是云居雁的堂妹,她们也算是骨肉亲情,再想想自己那时候不止是帮凶,还对她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心中愈加愧疚。他低头看着她。在他眼中,她从来都是美丽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美丽不单单是她的容貌,她总是能牵动他的情绪。
他的手掌贴住了她的脸颊,令她不得不抬头看着他,故意用嘲讽的语气说:“你对着岳母的信都能哭上半天,如果真有这样的‘性子凉薄’,恐怕全天再无不凉薄的人了。”
云居雁看到了他眼中的火热,立马涨红了脸。他们都太在意她肚子的孩子了。她知道以沈君昊这样的出身,是不会忍着生理需求的,就算是明令不可纳妾的驸马,其实也是有通房的,可她真的无法接受他有其他女人,就算他在心中埋怨她自私,她也不会给他安排女人的。
她拉开他的手,急急后退了几步,一本正经地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三叔偷偷与蒋世子往来,会不会是因为蒋世子的身份?”
沈君昊被她突来的动作弄得莫名,看她红着脸不敢看他,又马上明白了。“你这个笨蛋,又在胡思乱想。”他把她拉回怀中。他虽不是柳下惠,但也不是短短几个月都忍不了。
“什么胡思乱想,我在和你说正经的。”云居雁是怎么都不会承认的,只能快速地说:“你仔细想想,父亲虽然经常带着三叔出门,但明面上真正与三叔有交情的,都不是蒋世子这样的继承人。再说,我进门的这几个月,几乎没听过三叔出门访友什么的……”
“他的脾气一向如此。”沈君昊明白云居雁的意思,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暗示他了,但他无法相信,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是被比较的那个。他一直觉得,在沈沧眼中,他只有缺点,而沈君儒全是缺点,他父亲更是把他看成不肖子孙。
云居雁之前仔细想过蒋明轩的话。她觉得他暗示的就是沈君儒一直在给沈君昊让路,而沈君昊居然还不知道领情。以现在的情形看,这一点迟早会被揭示出来。与其沈君昊到时错愕,还不如先由她告诉他。
“好吧,我与你说实话吧!”云居雁挽住他的手腕,抬头寻求他的保证:“不过我说了之后你可不能怪我蓄意隐瞒,毕竟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沈君昊最爱她偶尔对他撒娇的模样,心中的郁结也随之散去了不少。他故作思量,为难地说:“这要看你对我说的是什么事。”
云居雁看他心情好了不少,撇过头,赌气般说:“那我不说了。”
沈君昊看着依然挽着自己,一下子抱起她。
“你干什么!”云居雁尖叫。
沈君昊顾着她才刚怀孕没多久,不敢太过放肆,只是把她放在椅子上,逼问:“你到底说不说?”他知道她的撒娇赌气都是在哄他开心。与她在一起,就算有再多的烦恼,也会很快消散。他低头轻啄她的红唇。
云居雁捧住他的脸,拉开两人的距离,这才说:“你应该记得祖父身边的沈襄沈管事,其实大家心中很清楚,他的存在就是因为我们的婚事。他在临走前对我说,祖父……我是说你的祖父,他曾说过,他的心中,王府的继承人从来都是你,只有你一个。祖父对三叔的特别,只不过想引开别人的注意力罢了。”
云居雁的话音刚落,隐隐约约中听到有人叫喊着,走水了。
第498章 先下手为强
沈君昊来不及消化云居雁的那番话,就听长顺在外面急道:“大爷,大奶奶,小的看到园子的西北角有浓烟,好像是走水了。”
“应该是针线房那边。”云居雁说着已经拉开了房门朝西北方向看去。可惜,天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此时此刻,沈君昊心乱如麻。他知道沈襄是沈沧派去云家的,他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而且最近他也隐约感觉到了,沈沧对他的严厉是别有深意的,只是从小到大,以沈沧为首的每个人都有意无意地提醒他,沈君儒是王府最适当的继承人,与这个完美无缺的兄弟相比,他的优势仅仅在于占了嫡长子的名分。
甚至,沈沧曾明确对他说,他让他帮着管理私产,处置不能宣之于众的事情,因为沈君儒太过“高尚纯洁”,不适合接触这些事情。将来,他要做的就是帮助沈君儒管理见不得光的产业。可现在,云居雁居然告诉他,事实是截然相反的。
针线房是云居雁进门后管理家务的第一步,若是出了纰漏,恐怕不仅仅会失去下人们的信任,更重要的,薛氏一定会有小动作,甚至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就是她的杰作。沈君昊按下各种思绪,对着云居雁说:“你先不要着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在屋子里等着我。”
“是你不要着急才是。”云居雁的脸上没有半分急色,微笑着对他说:“能不能让长顺和玉瑶一起过去看看,再带上院子里的两个婆子,把针线房守门的婆子先领回来。
沈君昊看她的脸上只有紧张,却无半点慌乱,诧异地问:“你早就料到了?这么说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吧?”在他看来,只要御赐的料子没事,其他的损失都算不得一回事。
云居雁笑着点点头。伸手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感慨地说:“其实应该谢谢他的。”
原来,早在十几天前,张铁槐的老婆王妈妈和香橼都感觉到针线房有异常,可表面看起来又十分和谐安宁。她们本想禀告云居雁的,但她害喜情况严重,家里又一桩事接着一桩事,两人就决定自己小心着些。等具体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再回禀。
事实上,眼看着丫鬟们的秋装即将如期完成,薛氏一直在部署彻底击倒云居雁的计划。王妈妈和香橼虽然尽责,但毕竟才到针线房没多久,众人的脾气秉性都不熟,绣娘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没办法彻底摸清。王妈妈的妹妹王氏混迹在绣娘中,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可也有她打听不出来的秘事。李妈妈一心想在云居雁面前求表现,可惜能力有限。至于一直被王妈妈用来制衡李妈妈的肖妈妈,她虽然曾在云居雁面前许下承诺。一定能如期赶制出丫鬟们的秋装,但她是薛妈妈的手下。以前一直是忠心于薛氏的。她尽心尽责赶制秋衣,一来这是她的职责,二来,她在观望,衡量云居雁是不是值得她死心塌地跟随的主子。
沈君昊看她的动作马上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确认道:“所以有人因为你怀孕而倒戈了?”见她点头,他也不由地感叹:“说起来。他来得正是时候,甚至可以说,他已经帮我们解决了不少问题。”他从她身后揽住她的腰。手心覆盖着她的手背。虽然是男是女都是好的,但他希望是儿子。只要他们有了儿子,她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只能小心翼翼地过日子。
云居雁不喜欢沈君昊的这句话,虽然肖妈妈确实是因为她怀孕了,才偷偷告诉她,有一个绣娘频繁接触玉衡院的人,如果她记得没错,那人的兄长娶的就是薛氏的陪嫁,是车马处的一名管事。在云居雁心中,这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绝不是她的筹码,更不是斗争的工具。
“怎么了?”沈君昊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别人的想法我们无法左右,但是对我们而言,他仅仅是我们的孩子,是上天给我们的最好礼物,他的到来不是为了帮我们解决问题的……”
“笨蛋!”沈君昊轻笑。不管她怎么想,怎么希望,事实都是不可改变的。他不想与她争论无谓的话题,只是对她说:“我知道你一定有打算了,但还是要提醒你,在面对她的时候,千万不要激动,更不要把自己陷入危险。对我们来说,什么都可以失去,唯有未出世的孩子不可以。”
“这个我当然知道。”云居雁点头,转过身抬头看他,迟疑地解释:“我没有与你商议……其实……”她吞吞吐吐,但想着他们说过要对对方坦诚,她还是说道:“其实这场火是我让人放的。我觉得与其时时刻刻防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手,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只是我不知道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我之前已经让人把库房的东西换了,如果临时改日子,我怕会露出马脚,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沈君昊。
沈君昊看到了她眼中的讨好与担忧。“你怕我不同意你这么做,所以先斩后奏?”
云居雁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垂下眼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做这样的事。可是我真的害怕,针线房不过是小事,她让人搞破坏只是咽不下那口气,我最怕的是她有其他计划针对我们的孩子。她上次那么说,分明是想撇清她自己。我不想冒险,所以不得不先一步打乱她的计划。”没有听到沈君昊的回应,她的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哽咽着说:“其实我也不喜欢这样的事,可即便你不赞同,我还是要这么做。你或许无法理解,可是对我而言,为了他,我不在乎做坏人……”
“你怎么越来越爱哭了?”沈君昊一边埋怨,一边用手指擦拭着她的眼泪,又问她:“什么叫‘这样的事’?”
云居雁期待着他说,他可以原谅她,可以接受她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做这些事,但他却只是说她爱哭。她赌气般说:“‘这样的事’就是栽赃陷害别人,偷偷把人抓起来拷问,故意误导其他人,还有就是杀人放火……”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不喜欢你做‘这样的事’。”他陈述着。最后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云居雁立马反驳:“你怎么没说过,在永州的时候,你还说我……”
“所以你其实是找我翻旧账的?”沈君昊急忙打断了她。如果他知道他们会有今日,那时候他绝不会故意说那些话伤害她。其实那些指控与其说是他在指责她,不如说是他用来说服自己的。他低头在她耳边说:“对不起,那时候我不该口不择言的。我记得我早就对你解释过的。”
“你解释过是一回事,可事实上,这或许根本就是你真正的想法……”
“你又开始钻牛角尖了。”沈君昊叹息。“其实我早就觉得,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不能再处处陷于被动。我们是大人,身处陷阱时或许有办法自救,但他不行。所以我们必须把可能的危险掐灭在萌芽中,这是我们必须为他做的。再说你烧一个针线房算什么,烧了还可以再建的……”
云居雁最担心的就是沈君昊埋怨她不计后果破坏家里的房子,见他似乎压根不在意,她才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接着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还把无辜的人抓了,故意误导她。让她觉得母亲找她放火,其实只是想让她做替罪羊,然后再让她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