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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雁回 花裙子-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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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平昭几乎在同一时间知道了泰清居发生的事。他虽然选择了沉默,选择了与云平毅之间的最后一丝亲情。但他知道二房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早已找人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见女儿一脸急色,他安抚道:“别担心,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不会让他们再次倒打一耙的。”

虽然得了父亲的保证,但云居雁仍旧担心,只能找来了云堇,叮嘱了他一句,想着若是云辅再次偏听偏信,他们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云堇看着云居雁脸上的凝重,忍不住问:“大姐,当初为何不让许建文在祖父面前把一切说个清楚明白?她敢做那样的事,就应该料到被人知道的后果。”他已经不愿再称云梦双“二姐”了。

云居雁说不出话。她希望自己问心无愧,她不愿有人因自己而亡,可结果呢?她又让别人有机可乘。她下过决心,她要不择手段守护自己想守护的,可是她总是不断犯错,她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二弟,其实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大姐,您怎么了?”云堇从未看过情绪如此低落的云居雁。

云居雁摇摇头,低声说:“就像你说的,如果我一开始揭穿此事,事情就不会是今日的结局。”

“或许今日并不是结局。”云堇脱口而出,想了想又说:“其实我知道,大姐只是顾念姐妹之情,是你太善心太重情义了。”

云居雁默然无语,云堇只能站在一旁,陪着她等待事情的进展。

泰清居那边,云辅以为云平昭不知道云梦双的丑事,自然不愿意让他参与进来。

钱氏两夫妻正是因为想防着长房,这才选择自首。眼见着云辅虽气恼他们,同时也认为他们是迫不得已,是为了大局,自然是不怕云平昭前来告状。

云平昭早有准备,并没有要死要活的一定要见云辅。他只是让人呈上了一封厚厚的书信。书信足足有二十页,折成了厚厚的一摞。通篇并无一字指责云梦双,也没有说二房任何的不是,只是写了自己知道了一件秘事之后的犹豫彷徨。

云平昭是状元出身,风采是极好的。说难听一点,他写的比说的更好听。再加上信上所写都是他的真实想法,就更显得文情并茂,感人肺腑。

云平毅与钱氏不知道信上写的什么,他们只看到云辅读着信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两人偷偷对视一眼,云平毅说道:“父亲,虽说我们所做皆因迫不得已,但……”他哽咽着,艰难地说:“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敢求您的原谅,更无颜面对大哥,请您让我们走吧。”

云辅没有抬头看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如果单就云平昭的信,没有云平毅夫妇的口述,他根本无法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换句话说,云平昭不是向他告状,他是想放过云梦双的。这对一个家主来说或许显得太过软弱,但他到底是念着兄弟之情的。可云平毅呢?原本他以为他们是真心悔过,如今看来,他们不过是想先下手为强罢了。

云辅依旧闭着眼睛,慢慢把书信放在了桌上。就算云平昭写文章再快,这封信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写出来的。这就是说,在云平毅踏入泰清居之前,他已经写完,或者即将写完。他或许因为同情、内疚而偏袒二房,但他并不是傻的。

云平毅见云辅一动不动,更是焦急。“父亲,儿子能明白大哥所想,他也是为了这个家……反正所有的事都是我们的错,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感觉到钱氏拉了拉自己,他这才住了嘴。

云辅缓缓睁开眼睛,严厉地看着云平毅,问道:“如果你大哥不知道梦双的事,今日你会跪在这里吗?”

云平毅摇头,在云辅充满逼迫感的眼神下,他低头道:“大哥知道这事吗?那我……”

“逆子!”云辅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许久才缓过劲,愤怒地说:“你刚刚才说过,你没有颜面面对你大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儿子不是那个意思。”云平毅想补救,终究还是在云辅的瞪视中低下了头。

云辅看看眼前的儿子媳妇,又瞧瞧桌上的书信。两个儿子已经闹到这步田地了,大儿子宽厚有余,果断不足,二小子精明过头,处处算计,若是再由着他们窝里斗,云家就会在这样的虚耗中愈加颓败。他忽然间有些理解云居雁为何要他承诺三年内不许二房回永州。

炙人的沉默中,云辅终于下了决心,也终于想明白了云居雁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里子比面子更重要。“等居雁出了门,你们就分出去单过吧。”他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云平毅与许氏同时愣住了。他们的以退为进是想让云辅原谅他们,同情他们。他们说什么再无脸面留在云家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他们一直知道云辅是绝不会在自己在世的时候看着云家四分五裂的,他更不会让云家被全永州城的人笑话。他们有这个信心,刚才才敢说那番话。

“父亲……”

“这不是你们的希望吗?还是你们更希望我把你们逐出云家?”云辅淡淡地问着,听不出喜怒。

云平毅心中焦急,想再说什么,被钱氏拉了拉衣角,止住了话题。两人对视一眼,云平毅读懂了钱氏的意思,她在告诉他,不要与云辅硬顶,云居雁三月才成亲,他们有不少时间扭转乾坤。

云辅把两人间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他出声警告:“从今日开始,你们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呆着。云沈两家联姻是大事,以后的云家,包括你们的儿子,依仗淮安郡王府的时候很多,我这才把你们留到那日。不要逼我把你们送回通州。”

见云平毅把怨恨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信纸上,云辅抓起信纸往他脸上扔去,失望地说:“你自己看看你大哥都写了些什么!”




第267章 茫然

与二房分家一直是云居雁的愿望,她曾为了这个目标不懈努力,结果被云辅一句话就否决了。此次云辅主动提出让二房分府独过,不由得她不惊讶。在云平昭那边问不出结果,她只能向许氏打听,却只是知道父亲给祖父写了一封信。云居雁更加好奇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却无从得知内容。

一晃眼便是腊月二十八,紧接着就是新年。这一个新年,云家过得异常压抑,就连年夜饭也只是草草用过就罢。

得知云梦双噩耗的那一天,云平毅与许氏从泰清居出来之后,也不知道是路上太滑,还是他们心不在焉,在回去的半道上摔了一跤。当时云平毅看着只是轻轻滑了一下,可大夫瞧过之后,居然说他脑子中有淤血,吃了几剂散淤血的汤药之后,气色是好了,但左脚走路有些不利索。

钱氏一开始就挨了云平毅的打,之后在泰清居又是跪,又是哭,在路上又与云平毅一起摔了,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躺下了,几天都下不了床。听院子中的小丫鬟说,钱氏终日惶惶的,老是说窗户外有人,几乎每天都会被噩梦吓醒。

两人这样的情况,年夜饭自然是缺席的。云辅虽知道在很多事情上,云居雁是对的,但他骄傲惯了,看到孙女,心中不免觉得别扭。再加上许弘文、云梦双的葬礼刚过,他勉强拿筷子夹了两口菜。很快就说自己累了,让绿衣扶着回房休息去了。

许氏想到这是女儿留在自己身边的最后一个新年,不免感伤,只能强颜欢笑。而云居雁,她心中压着太多的事,又有大多的担忧。虽尽量表现得高兴些,可她毕竟不是演员,自然做不到把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

晚饭后,众人回到芷槐院,就在厅堂内烤火喝茶。若是以往。云堇、云雨桐等人是不敢在许氏面前讨嫌的,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也留了下来。云惜柔还是如平日请安时一样,安安静静坐在角落。她已经不敢像初回云家时那样,在云平昭面前求表面了。

云平昭见云堇、云雨桐在说话,叫了正在帮许氏泡茶的云居雁到身边,对她说:“听你母亲说。你一直想知道是什么让你的祖父下了分家的决心?”

“是。”云居雁点头,坦诚:“不瞒父亲,早在二妹出嫁的时候,我就希望祖父能让二叔父他们出府单过。父亲,或许您觉得女儿罔顾亲情,但二叔父他们实在让女儿太寒心了。在我看来,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可惜,我终究没能说服祖父。”

面对女儿的坦率,云平昭不由地朝许氏看去,续而又收回目光说道:“之前我曾误会了你……”

这样的变相道歉云居雁当然是不敢应承的。她急于解释。却见云平昭示意她听他说完。她看着烛光下的父亲,这才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有了细微的皱纹。

云平昭虽是公认的美男,但他自己并不在意外貌。想着云辅的态度,他继续对女儿说:“我虽然误会过你,但有一句话却不曾说错。你毕竟是女子,太过强硬只会让你失了人心。其实你祖父已经知道你是对的,这才有分家的决定。可另一方面。他虽是你的亲人,你们的关系也不见得能回到过去。有些裂痕一旦形成了,就再也无法恢复。”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居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女儿全无新嫁娘的喜悦与哀愁。让他十分担心,可有些话,让他如何说?难道要他这个做父亲的教她如何讨好沈君昊吗?

云居雁并没云平昭想得那么深远,或者说,她压根没往沈君昊这方面想,只是点头道:“父亲,我知道是自己太过急进惹祖父生气了,可您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祖父同意分家的?”

“其实我并没做什么。你的祖父和其他人一样,都希望家庭和睦,希望身边的人宽容、善良、体贴。”

云居雁觉得云平昭这话说得太玄了,一再追问他具体用了什么方法。云平昭只能告诉了她书信的事。云居雁恍惚间觉得明白,可想想又觉得不明白。她犹记得当日云辅是何等坚决地拒绝她的提议。云平昭见状,只能把书信的内容说于她听。云居雁顿时觉得这不过是以退为进,更加地糊涂了。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想程大、抚琴等人的自杀。她死过一回,知道求生是人的本能。而他们选择了自杀,这就说明她的对手十分强大,强大得不止能控制人心,更能操控他人的生死。是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别人放弃求生的本能?

子夜过后,在子女都回去之后,云平昭对着许氏说:“秀敏,你有空的时候也该教教居雁成亲后的事……”

许氏顿时满脸通红。云平昭知她误会了,正色说:“我担心的是,她太不把这桩婚事放在心上了。沈君昊是郡王府的嫡长子,定然是被人捧着,惯着长大的。他们都是高傲的性子,我怕……”

“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家居雁无论才情和容貌都是一等一的。我知道你是关心女儿,可你怎么会担心这个?”许氏嘴上虽这么说,但几日后还是专门找女儿私下谈了谈。

其实这些话许氏在前世就对云居雁说过,因此云居雁只是默然地听着。在她看来,前世的她努力做合格的妻子,结果换来的却只是见死不救。而这一世,沈君昊对她的厌恶注定他们成不了相敬如宾的夫妻,所以这些对她来说根本没用。

许氏虽觉得婚期尚有两个月,此刻教女儿闺房之事似乎太早了些。可今日都已经开了头,她决定索性一次全说了。可渐渐的她发现,她说得快无地自容了,可女儿却只是听着,仿佛在听与自己无关的事,她不由地担心了起来。“囡囡,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母亲,女儿正有一事想与你商量。”云居雁点点头,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抬头望着阴雨绵绵的天空,担忧地说:“母亲,自过完年之后一直在下雨,女儿担心这雨恐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不如过了正月之后,等田地彻底解冻了,让各处的田庄开始挖渠。有了水渠,既可以防涝灾,又可以在旱季引水灌溉。”她想提这事已经很久了,如今好不容易雪化了,连着下了十几天的雨,在她看来正是好时机。

可惜许氏不是这么想的。她看着云居雁问道:“你觉得挖水渠比你的婚事更重要?”

“不是哪个重要,哪个不重要的问题,只是女儿觉得我们既然有这个人力,就该做最坏的打算。若是真的涝灾了,到时恐怕就来不及了。”

“囡囡,你老实告诉我,对这桩婚事,你到底怎么想的?”许氏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之色。

云居雁愣了一下反问:“母亲怎么突然问这个?”

“之前你父亲就对我说,你太不把这桩婚事放在心上了。那时我还觉得是他多虑了,可……”

“母亲,怎么样才算是把婚事放在心上?”云居雁急忙走过去挽着许氏的手腕撒娇。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惹得父母怀疑了。“母亲,您放心,我会照着你说的做。沈家不会寻出我的错处的。”

“不是错处。”许氏拍了拍女儿的手,“你过门之后,特别是尚未有子嗣的时候,一定要牢牢抓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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